“天佑,天佑!你在哪里?”周围没有任何响声。
“石兄,你在不在啊。”石兄也没有回答,初心只听见自己的回声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好吧,看样子我又要独自奋斗了。”初心嘟囔着往前走。
初心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惊得掉了衣服,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奶奶,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我死了?”
奶奶竟没有露出平日对她的厌恶,笑眯眯地对她说:“初心,别走,陪奶奶说会儿
话吧。”
初心仍往后退,“奶奶”有点儿着急,快步趋向前。
初心喊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会打死你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怕奶奶干嘛?奶奶会陪你玩。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奶奶,我奶奶才没有这么温柔呢。”
那人听初心这么说,渐渐露出有些狰狞的面孔,想要向她扑过来,初心用力闭上眼,什么也没发生。她重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背脊上冒了不少汗,就像噩梦初醒一般。
她把衬衫脱掉,只剩一件无袖恤,继续向前行。渐渐的,眼前出现的竟是陈天佑家的大门,她条件反射地在口袋里找钥匙,却什么也摸不到。她尝试性地推了一把,门竟自己开了,她朝里走去。
院子里绿意盎然,房间里一尘不染。未进屋子,她便闻到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嗯,应该
是陈天佑的秘制红烧肉和葱烧大黄鱼。初心奔进屋,远远望去,一个人围着围裙背对着她,从胖胖的身形来看,果真是他!
不一会儿,他笑眯眯地端了菜放在餐桌上,身上穿着的卡通围裙图案竟印反了。
“初心,愣着干嘛,坐下吃饭。”
初心看了他一眼,问:“弘时呢?”
“哦,他去图书馆看书了。”
“啥?”初心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
“别管他了,菜凉了不好吃!”天佑给初心夹了一大块肉,自己也舀了一勺鱼,大口吃起来。
初心瞪大眼看着他,他不明白她看什么,催她快吃。
初心尝了尝,这似乎真的是天佑的手艺,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到肚子里再说。
循例,她去厨房里洗碗、收拾,她拧开水龙头,流下的水质竟有些黄,难道净水器要换
芯了?
正想着,突然有人从背后环住初心,她吓了一跳,正想动手,那人说道:“别动,我是天佑,我就想这样抱抱你。”
他的声线向来有磁性,此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更有魅力的,她鬼使神差般的,没有挣扎。
他的唇轻触初心的耳朵,磨着她的发丝,令她觉得很痒,他看起来也不只想抱抱她,他的手渐渐不安分,从她的腰部往上游走。
初心觉得今日的天佑怪极了,平日内敛克制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扭过她有些僵硬的身体,俯下身,将唇轻轻覆上,先是轻柔的,吻着吻着竟越来越热
切,想要将她的唇吞入嘴中的样子。
她竟没有反对,她注视着天佑黑亮的大眼睛,渐渐享受这种感觉,似乎回到了在桃花岛的那次美丽的意外。
他越搂越近,吻得更深,手也不安分了,在她耳边呢喃:“今天不要走了,陪我。”
怀里的初心突然睁大眼睛,用力推开他,大声喝道:“我要走了。”
“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不肯留下?”那天佑露出痛惜的表情,但不经意间,里面还
夹杂着一丝狷狂。
初心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可惜你不是真的陈天佑。”。
“为什么?”他表情痛苦,但藏着一丝狷狂。
初心没有说话,甫一进门她便明了这是一个幻境,但仍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其中。艾弘时
去图书馆,陈天佑的围裙印反了,平日不喜欢吃东西的他大快朵颐,最古怪的是天佑过于热情的态度。这大概是她平日所渴望的心情映射,就算再美好,这个梦也该醒了。
“初心,初心!”有人在她耳边喊着,迷糊间,只觉有人不停地摇晃她。
鬼吃泥()
严初心睁开眼,陈天佑站在她跟前,面容憔悴。她环顾四周,刚才所见之景都消失了,自己好生站在莲花峰前,难道她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天佑急忙给她披上衣服,她才感觉出寒意。
“初心,你看见什么没有?没被幻境所迷惑吧?”
初心把奶奶的反常和吃饭的事说了,隐去和他拥吻的幻象,编造说艾弘时也在场。
“你看见了什么?”初心试图转移话题。
他看了她一眼,深沉地说:“我也梦见你了。不过并没有弘时。”
不知为何,初心耳根发烫,似是被窥视了秘密一般。
“当时我们也在吃饭?”初心想探问。
天佑露出迷之微笑,说道:“我们俩去逛夜市,你这样要吃,那样要买,一直缠着我付钱。但是
“但是什么?”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突然你倒在地上,身下流出大摊大摊的血,我搂着你,要打急救
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路人都在指指点点,不肯帮忙,你一直喊冷,我越来越害怕。我想抱你起来的时候,手中的你消失了。我发了疯一般四处找,人群退散,我便看到你愣愣地站在我面前,像是看不见我一般。”
这个梦的意思是什么呢?初心搞不明白,见他还深陷于自己的情绪中出不来,安慰道:“别担心了,梦都是相反的,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地出来了么?”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没觉得我们进石头时莫名其妙,出来时又过于顺利?”
初心细想,确实有些不符合常理的细节,但不想深究。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什么都没带出来,怎么跟顾客交待?”
“哎,算了,最近总是赔比赚的多,和他直接说吧。”
陈天佑拨了委托者的电话,对方竟很反常地没有生气,还说把全额款项打给他们。
初心看了一眼天空,远远的,晕出了大片的红色,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天佑没有去初心家,而是直接回的上海,她想问他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他似有难言之
隐,不肯直说。
年初六那日,初心和一大帮子朋友在唱,接到了艾弘时的电话。
“啊?弘时,怎么了?”她特意跑到了门口,仍是被里面的鬼哭狼嚎盖过了。
“初心,你回来一趟吧。”他的口气沉重。
说了好几遍,她算是听清了,问道:“怎么回事?”
“天佑他,从你家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他电话里也描述不清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问她回不回。
翌日,初心坐上回上海的大巴,到了南站后,弘时在出站口接她。
她见只有弘时一人,不禁有些失望。
“天佑呢?她坐进车后忍不住问。
“他这几天一直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你们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么?”
初心把他们进入莲花峰前后的事与弘时说了一遍。
“我觉得这单子本身没头没脑的,天佑不过是因为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初心,接着说:“他是因为可以找机会见你才去的吧?那最后委托人确实给你们打款了么?”
“我不知道呀,天佑没说什么就急着回来,他没告诉你么?”
“他已经好多天不和我说话了。”
初心沉默不语,有点担心陈天佑的情况。
弘时要先去趟别的地方,把她带到弄堂口便走了。
初心立在红漆铁门前,想起自己竟将钥匙剩在家里,本想叩门,手轻触铜环的瞬间,门竟一下就开了。
她拉着箱子往里走,院子里添了好几盆耐冻的植物,初心有些晃神,这和当时在莲花峰里的幻境极为相似。然而奇怪的是,这些盆栽
进屋的时候,她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幸好,陈天佑不在厨房,梦中的场景并没有再现。
但是奇怪,这屋子的格局是直通的,一览无余,看不见他,难道他出门了。
初心走到厨房烧上水,提着箱子往楼上走,房门虚掩着。
她不经意地推开门,有点怔住了。
大白天的,房间窗帘紧闭,只有一小只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她的房间很整齐,但有一层灰尘飘起,天佑大概一直没帮她打扫。
有一个胖胖的身影坐在地板上,埋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只听见轻微的吸水声。初心凑近看,地板上有一些咖啡色的印记,像是湿泥。
“天佑?天佑?”初心大声喊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心快步走向前,用力拍他的肩膀,那人受惊,转过身来,果真是陈天佑。但初心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他两只手里抓满了泥巴,嘴里不停嚼着什么,嘴角流出几行泥水。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睁大了双眼质问:“陈天佑!你在干嘛?”
他置若罔闻,继续低着头吃泥,初心没法子,从衣柜里扯出一条毛巾,跑上前,想要帮他擦干净手。
哪知天佑突然两眼冒出红光,变得极为疯狂,用力推开她,初心跌坐在地,看他还拼命抓花盆里的泥吃。
初心怕他追出来,扔下行李就往楼下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门。
她躲在街口偷偷往里瞧,陈天佑并没有追出来,她摸摸口袋,幸亏把手机带出来了,拨艾弘时电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他彩铃回响着那首高山流水的琴曲,行云流水的意境也安抚不了她焦躁的情绪。
快接电话呀,快接电话呀,她在心中暗暗祈祷。
艾弘时的声音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怎么了?”
“你快回来!”初心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大约也听出了她的异样,急问:“我还有些事儿。发生什么事了?”
初心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她断断续续地说:“陈天佑,在我房间里,吃
“吃什么?你也是,他喜欢吃,你就让他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像小孩一样
初心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大声喊:“他在我房间里吃土!”她一喊,周围的人都以惊奇的目光打量她。
弘时沉默了半分钟,说:“好,我马上过来,你现在人在哪?”
古怪的“前辈”()
严初心怕归怕,仍不放心陈天佑,来到家门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刚才自己跑得太急,大门竟没关死,幸好回来看看。
她把门掰开一小条缝,把脑袋凑在那,窥视里面的情形。
等了一会儿,天佑果然来到院子里,微驼着背,一脸木然,完全不似平日里的他。他的举动很古怪,猛地跪倒在地上,用手指去挖盆栽里剩余的泥土,嫌太少,干脆想把头伸进去舔。
初心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进退两难间,右肩被拍了一下。
她吓一跳,差点要喊,那人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是我,别说话。”是艾弘时。
他把她拉到了路旁,又让她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说了一遍,沉默良久。
“你说话呀!”初心急得晃起了弘时。
“停停停,头都晕了。你让我再冷静想想。”
初心收声,静静等着。
弘时的神情很复杂,几次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听过鬼吃泥的传说?”
初心猛点头,正是因为她听说过,才这么害怕陈天佑。传闻鬼道的食品多为泥土藓苔等不洁之物,鬼食不以为苦,反觉味美。
“那天佑怎么了?难道和我一起从莲花峰出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鬼魂?他已经死了?”初心不敢想,觉得心都被揪起来了。
弘时看了一眼初心,试探性地问“初心,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身边的朋友其实不是人,你会怎么样?”
初心觉得他这个问题不切题“你是说天佑现在,一定是鬼了?”她心里很乱,尽管自己每天都见鬼,但看着身边人变成鬼,还是无法接受。
弘时不经意流露黯然的神色,说道“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天佑到底?嗯?”初心不敢问得太直接,怕答案接受不了。
“据我观察,我们看到的就是他本人,并非鬼魂,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这个节骨眼还吊她胃口,实在不厚道。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伏在她耳边说“鬼上身。”
她想起天佑那陌生的神态,一股寒意从脚底冒起。
“你平时不是常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么?你怎么看不出来?”初心责怪道。
“你还说我,你不是每天都见鬼么?你怎么也不知道?”
“好了,我们别吵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想想怎么办。你找个熟悉的业内人士,帮忙看看天佑的情况。”
他看上去比较为难的样子,半响才说“有是有那么一个人,但我不大想找他。”
“为什么?”初心觉得奇怪。
“因为,我们曾经,有点过节。”
“这算什么!山水有相逢。你说些好话,今日他帮了我们,明天说不定他也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弘时看天佑的情况不乐观,只得硬着头皮打给那位“老友”,挂电话的时候还一直在嘱咐什么,对方很大度地表示一会儿就过来。
其实初心也觉得奇怪,弘时的性格一向圆滑得很,怎么他也会得罪人?
两人把大门带上,觉得天佑应该也不会出门,便在外面馄饨店吃了晚饭,坐在店里等。
初心吸完最后一口汤,浑身都暖起来了,满足的放下筷子。
电子门的感应器响了,走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男子,初心抬头,就知便是他了。
那人从头到脚全副武装黑色针织八角帽、棕色加绒皮夹克、黑色高领羊绒衫、深棕色直板牛仔裤、黑色带跟短靴。
他这身打扮出现在小食店,旁边几桌的客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艾弘时低下头,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初心抿着嘴忍住笑,开始明白弘时不喜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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