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凤遗昭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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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凤遗昭华纪-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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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吾神尽之身,愿佑吾爱之永生……”凤凰注视着熊熊烈火嘶鸣。

    大祭司在烈火中的不断喃喃,听得外面的人毛骨悚然,虽不知她在说什么,可也知道,她以神的身份在降下咒语。凤凰的手拂过霓音的身躯,凝以猩红之色,竟将霓音将冷却的尸骨与未散的魂魄凝在了血泪之中,渐渐的……化作了掌间的一块染血的碧玉。

    “放开她!”元珏眼见凤凰将霓音化作了碧玉,怒而猛烈挣脱开乔副将的禁锢,预向烈火而去,迎面火势而上,顷刻间便烧着了元珏的一边身子。宫人吓坏了,七手八脚上前去拉扯。

    “凤凰!你本为神,却因私念而祸乱人间,却要至亲至信的人来为你承担你的罪孽。如今,你还不知该吗?!”

    这声音偏偏听着耳熟,众人纷纷侧目,便看见元赫身着宽大道袍,手执一物,淡然而来。

    “这不是……”众人哑然,小心地留意着元珏的反应。

    元赫款款而来,道骨仙风,停在了宫殿门外。

    元珏回头,一众宫人正忙不迭地护着他那烧伤的手臂,他看着元赫站在了那里,尽是无奈。

    凤凰在大火之中,慢慢站起身来,隔着烈火与元赫对视。

    忽然一阵长鸣,宫殿内的构造因大火开始坍塌。凤凰浴火,活将重生。她将那碧玉捂在心口,仍痛不欲生,看着站在烈火之外的这些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害死小梧桐的凶手。

    凤凰摊开双手,将释放元神。一瞬间,一只周身浴火的凤凰在宫殿坍塌的同时飞起,盘旋在落香山上,一遍又一遍,然后慢慢地竟然开始盘旋在禹宫上方。神凤降世,引得城内百姓纷纷瞩目,以为是个好兆头,可偏偏这只神凤盘旋许久之后,不时俯身冲向人群,她身上的火焰燃在了每一处她擦过的地方,宫人这才惊觉她竟然是想要这禹宫为那死去的女人陪葬。

    凤凰再一次从高璇的天际俯冲下来,刚才还团成一片的宫人慌乱逃命,宫中侍卫已经待命,将无数的箭射向那个已经彻底疯了的凤凰。可这寻常的武器怎能近她神身?未至周围便已经被烈焰所化。

    她仍然在嘶鸣着,将心头那不能言喻的痛歇斯底里地释放出来,这座禹宫,终是葬去了她最爱的女人。

    他们说爱她的小梧桐,却生生将那个善良的小丫头逼死。

    她的小梧桐,她的小梧桐啊!

    她再一次从天际落下,将禹宫一处幽暗的角度燃起熊熊烈火。

    眼见着堂堂禹宫顿如一片火海,宫人们堂皇逃命,禁军的守卫丝毫不起作用。这禹宫将要葬送在这火海之中了吗?

    长渊找来水,将元珏伤着的地方浸在水中以缓解剧痛。只是此刻元珏就像是毫无知觉了一般,还在对禁军部署,妄图猎杀凤凰夺回那块融了霓音骨肉的血玉。

    元赫坐在地上,将手中之物取出,放在面前。对抗凤凰的所降咒术,竟然慢慢拉开了殊死之战的较量。

    那物,正是霓音当时交给宫珲的东西,是如意夫人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牛头骨。

    骨中金辉随着元赫淡然所念的咒语倘然而起,化作千万缕,迎上了赤红的凤凰,如同绳索一般缚于其周身,慢慢勒紧,凤凰总有神力也难逃双翅被缚,艰难的抗衡着。

    终于,凤凰再也飞不动了,落在了地上,元神退散,化出大祭司的模样。

    元珏怒,顾不得伤,抽出腰间龙吟剑,剑身在颤抖着,早已经准备好要赴此一战。眨眼间,元珏飞身跃起,龙吟剑直刺凤凰,凤凰见势再欲展翅,却还是受元赫灵力所束,难以施展神力。

    龙吟剑出,苍穹起变,天有云,云不散,忽而雷鸣不止,龙吟引长空所啸,撼动大地。所啸如雷鸣轰隆,骤雨降,大雨倾盆。龙吟寒光引水天一线,顷刻间起身刺凤凰要害。

    一剑,刺穿了凤凰的心口。

    凤凰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入心口的龙吟剑,讶异这凡人怎有此疏力,伤及她神之身。

    血落下,顺龙吟寒光滴落在地。

    她无助的抬起头看着降下大雨的天,果然,像小梧桐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

    她可浴火,却偏偏败在了一把龙吟剑下。

    她的神息随着那致命的一击正在涣散,无数血红之色一缕一缕飘散,仿佛这空气里嗅得到血腥的气味。元赫随之而上,施以封印,平地而起一阵狂风,所厉竟使人难以睁开双眼,风声撕裂着土地。待风停,已不见凤凰,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封印图腾赫然如雕刻着。

    龙吟落空,元珏吃力地跌跪地上,刚刚一瞬,元赫以牛骨之禁术,将伤重神凤封印进了这片土地。

    想来,凤神也是乐意这个结局的,她爱着那个女人命断于此,她怎会舍得离开这里而去。

    元珏从地上捡起她掉落的碧玉,沁血的碧玉在落地的一瞬碎成了两半。(。)

第两百八十三章 昭华碧玉() 
    “去看一下,前面什么情况。”熊烈吩咐随行停下,交代了句。

    军中副将立刻指挥,带了一队人过去。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副将独自跨着大马返回到熊烈身边。“回禀大王,是来往禹国和夷部的商队,遭到山贼的打劫。”

    熊烈听了副将的回话,抬起头看向被打劫的商队,双腿一夹,胯下的马儿倒是听话的走向了他们。

    熊烈是在率渠熊大军返回夷部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打劫过往的商队。这如果是换了其他的时候,恐怕他也不怎么想管,只是自出城那一日开始,心情就沉闷得难受,正好遇上了这样的事。随行副将也是稍感惊讶,他们渠熊的大王何时会管这禹国的破事了,虽然刚刚助了禹国国君破城继位,可毕竟那位是国君,于渠熊于夷部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可是眼下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支商队罢了。每年来往禹国和夷部各部落的商队有几千支,既然有胆子做这个买卖,便都是豁出去命的,往少了说每年被抢的商队也有一两百支,在这个时局动荡天下仍未一统的时代里,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熊烈从前是很瞧不起禹国人的,比起夷部,禹国的男人文弱些,不魁梧,自然让他瞧不起。若是作为一个男人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在熊烈的眼中,这样的人大抵实在不配被称之为男人。

    可是,在经历那些事之后,即使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所改变,可事实上,他终归是和之前的熊烈不同了。自打出城的那时候,便有很重的心事难以割舍,可又偏偏不远对他人提起,只想把某个人安然放在心里怀念就好。

    “你们,从哪里来的?”熊烈走到跟前才发现商队的惨状。

    这个商队和其他商队不太一样,其他的商队都是有男人带头的,可看样子这支商队领头的人是个女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怀抱这小男孩的老妇人所哭的尸体。

    老妇人怀中有一个半岁大的男孩,整支商队的人尽遭山贼毒手,唯独她和孩子活了下来。

    老妇人抱着孩子,扑在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上哭着,听那话意,大抵那死去的女人应该是这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整支商队的领头人。

    见到熊烈,老妇人很害怕,以为又遭到另一伙山贼来打劫,“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们抢的了……求求几位,就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吧……”

    “看清楚,这可是我们渠熊的大王。”熊烈身边的副将忍不住开口,这老妇人的哭哭啼啼实在惹人心烦,“是你们运气好,碰见了我家大王路过才救了你二人的性命,要不然你们早被这伙山贼给宰了。”

    “你们上来就杀人,哪里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你们黑吃黑,老奴和少爷岂不是也要遭殃了吗。”老妇人倒是有些气魄,敢和熊烈的副将对着吵,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倒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哎,我说你……”副将被堵得说不上话来。

    熊烈抬手示意他安静,然后下了马,走到老妇人跟前,“这位,可是你家夫人?这商队从哪里来?”

    “这哪是我家夫人啊,原是我家小姐,我们这商队是从姚城来的,家道中落,小姐命苦嫁给了成大人,结果偏又遇上许多事。。l''谁知道从木城回到姚城,要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可谁知道……谁知道……”老妇人泣不成声。

    “木城?成大人?”熊烈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你家小姐,姓卫?”

    副将好奇,这大王怎么会知道这死去的女人是谁呢?

    老妇人一惊,“您怎么会知道,我家小姐的姓氏呢?”

    “那,她就是碧洛了吧?”熊烈叹了口气,这才认真看了看惨死的女子,“她是成璟的夫人,碧洛。那这个孩子,就是……”

    “是我家小姐的孩子。”老妇人见这个被称为大王的男人对她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一般,却渐渐松懈了防备,还将孩子抱到了熊烈身前让他看。“可怜了……”

    熊烈微微蹙眉,只觉得心头一紧,一股异样的感觉就要冲破身体冒出来了。他颤抖着手,上前扒了扒裹着孩子的毯子,才看到那孩子的样貌,竟不自觉的失了神儿。

    “大王,大王!”副将叫道。

    熊烈回了神儿,问了句,“叫什么?”

    老妇人错愕,低头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这孩子的名字,“恕儿,宽恕的恕,卫恕。听小姐说过,是宫里那位特别得宠的昭华夫人给起的……”

    老妇人低下头,还在感慨着,既然是特别得宠的夫人,理应是有后福才对。孩子借昭华夫人给起的名字,可为何命运这般坎坷。

    “昭华夫人……”副将听到昭华夫人的名号时,一惊,忙看向熊烈。

    熊烈倒是难得一笑,看着这个孩子愈发心疼。

    “你们……你们与昭华夫人……”老妇人见副将的异样,也猜到了些什么,只是现在仍然不大敢确认,眼前这两位是否认识为恕儿起名字的昭华夫人。话说到一半,生生吞回了独自,看这个被成为大王的男人,一脸疼惜地看着恕儿目不转睛,估计,他们也是认识的。

    “故人。”熊烈出声,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遇到霓音曾舍弃修为所换来的母子,这孩子的性命,曾经是霓音不惜代价所保下来的。想到这大概就是霓音留在这世上,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的痕迹了,熊烈竟还觉得隐隐有些安慰。“卫恕……的确像是她会起的名字。”

    他从姜延处听说过成璟和霓音之间的事,后来又辗转得知霓音为保碧洛之子,险些丧命。

    “如果你们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不如同本王一起回到渠熊。”熊烈主动开口要帮助他们,更是让副将大吃一惊,“这孩子的命,曾是本王一位故人舍命换来的。既然如今成夫人已经故去,若是这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生存,不如跟着本王回到渠熊。”

    老妇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睡着了的孩子,将信将疑,只是多嘴问了句,“那大王的那位故人,现在在哪儿呢?”

    “她死了。”熊烈沉默了许久,才压下了心中的悲伤。

    ……

    “都结束了。”元珏处理完一切,才走向元赫。

    元赫收起牛头骨,坐在落香山边,看着一切淡然而过。听元珏说话,才侧过头去看向他,只是目光不经意地便落在了元珏手中碎成了两块的碧玉上。

    元珏低头,注意到了元赫目光所及,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掩饰,反而握着那一块碎裂的碧玉在元赫身边坐下,“虽然我也以为交给你会比较好,可是我做不到。”

    元赫未语,元珏侧目,继续说,“她生的时候,我没能留住她。她故去了,我也再不愿她离开我一刻。”

    元赫点头,对元珏的心思他表示理解。“凤神所泣的血泪,不仅仅是将她的遗体化作了碧玉,更是将她的魂魄封印进了这一块碧玉其中。我想她那时之所以会这么做,也许是不想霓音再受轮回之苦了。”

    “轮回或苦,可也是唯一可以与她重逢的机会了。”元珏握着那碎裂的碧玉,沉思着,“可是只怕最好的工匠,都没办法修复这一块血玉了。”

    “何必修复呢,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没有能完全圆满的。”元赫叹道。

    元珏摊开掌心,一块碧玉碎成了两半,大小均匀,倒是一边深青如林,一边暖阳如血,看了许久,伤心了许久。元赫注意到了,也只是黯然一笑,“不必太难过了,即便是被封印进碧玉的魂魄,也终有释放的一日,或许一百年,或许两百年,或许三百年四百年,终于重逢的一日。人生在世,冥冥姻缘又怎能说得准呢。”

    “这禹宫。”元珏抬起头来,“是几辈子前老祖宗建造的,当时禹国势力还小,所以只能在这木城建造禹国的王宫。如今禹国势力日渐庞大,再加上现在的禹宫被毁,我想要迁都黎城,你有没有意见。”

    元赫淡然“如今你是禹国的国君,这种事理当是你做主,何必来问我的意见。”

    元珏虽然没打算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可听了元赫的这番话,却只能点点头。“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元赫默然许久,“这后山有一处道观,我想在那里守着。但愿日后可以寻到更合适继承宫家能力的人,可以一世接着一世继续守下去。凤神虽被你我封印,可我们毕竟杀不死她,她的戾气太重,恐怕没个几百年难以化解,我愿回归宫氏一脉,从此驻守封印,与王权贵胄再无关系。”

    元赫已经决意如此。

    元珏无奈,“既然你执意这样做,我便不强求了。”

    ……

    四年后,禹国王都迁至黎城,新的王宫建在黎城正中,比起曾经木城里的王宫更加壮观。禹国国君元珏在这四年的时间中不断扩大禹国的势力,征讨周边,臣服数国,使得禹国的版图不断的在扩大。

    “叔父陛下。”一个稚嫩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使正在抚摸着一对碧玉出神的元珏侧过头来。他这才走了进来,小小的身影走到了元珏身前,“胥儿叩见叔父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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