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可能死,即使周围人都齐口同声,她也坚信父亲还活着!
这一刻,伍兮桐几乎热泪盈眶。
当那座伟岸的古城,再一次以压迫性地气势出现,她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倾然落下。
古城的大门,是一扇青苔斑驳的铁门,高大的铁门,两层楼高有余。
此时,那扇大门正虚掩着,留着一条黝黑的狭缝,诱惑着她进去。
几乎想也没想,伍兮桐侧身溜了进去。
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她也会执意向前,就是拉也要把父亲拉出来!
内城的光线,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昏暗,常年月积被黄沙淹没,古城的一半都陷进黄沙中。
几丝余光,从头顶的石窗泄下,伍兮桐踩在潮湿的石板上,粘腻的青苔沾了一脚。
楼兰古城之前不知遭遇了什么,诺大的池城呈倾斜状,她脚下一个不慎,摔落在地的身体径直往下滑。
余光的照射下,让不可辨别的幽暗深处,更添几分未知的神秘。
“啊!”
石板虽遍布青苔,伍兮桐拖在地上的屁股,依旧快被摩擦出火花,黑瘦的小脸拧成一团。
这是什么鬼地方,就是真有黄金,也不该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吧!
等地势平滑的时候,伍兮桐的牛仔裤也划开一道道口子,破破烂烂的像颓废的嬉皮士。
“好痛!”摸了摸屁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呲牙咧嘴。
四周异常安静,唯有不知名的虫鸣声,那个呼唤的声音,在她进入内城就消失于黑暗中。刚一进门时她还没注意,等到此刻,才觉得心神恍然。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在荒漠中沉静百年的古城,每一缕空气,都带着慑人的冷意。
伍兮桐神经绷紧,黑暗中摸索前进,尖锐棱角的石块遍地都是。
可想而知,这座闻名于世的楼兰古城,在被毁灭的日子,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类似于布料摩擦的声音,伍兮桐的汗毛瞬间竖起。
“兮兮。”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随之而出的,是父亲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爸爸!”
伍兮桐先是怔愣,后猛然扑了过去,抱着伍仲文泣不成声。
当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时,所有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此时她才感到,差点失去至亲的后怕。
伍仲文的脸掩在黑暗中,且看不真切,只是那双抚着她肩膀的手,干枯的不成样子。
这些天,在这暗无天日的沙漠,父亲究竟受了怎样的苦,她根本不敢想象。
“我们回去,爸爸,以后你再也不要沾这些东西了!”伍兮桐红着眼眶说道。
外人对于古城渴望,是因为贪婪,父亲对于古城的渴望,是原由对考古的喜爱。
但这喜爱何尝不是一种贪婪,甚至是一种,将人每每退入险境的贪婪!
类似的事情,她不想再一次尝受,只想和湛胤梵还有父亲,过上平凡的日子。
而回应她哭泣的,是伍仲文的沉默。
半响,他才沙哑的开口:“兮兮,你要记住,古城的入口,在晚霞时面向翡翠洲,往东走就能找到它。”
他的嗓子已经坏掉了,每说几个字,就会停顿一下,嘶哑的像机器人一般。
伍兮桐愣了一下,埋在他肩上的头抬起,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伍仲文撇开头,滑稽的声音含着一丝痛楚。
“爸爸不能离开,古城的秘密,就由你来保守了。”是将它公布于世,还是继续掩埋在黄沙中,都由你来选择。
“不,我能带你走,我们立刻就离开!”伍兮桐慌了神,话也说不利索:“我已经和湛胤梵结婚了,我希望我们的婚礼上你能回来,你已经不靠谱了半辈子,你怎么可以在这样重要的时候不在?”
她牢牢抓着他的肩膀,生怕一个闪神,身边的人,又再一次从她眼前消失。
“兮兮,爸爸爱你,但今后的人生,你要自己度过,你要坚强,爸爸很好,不要担心爸爸,好吗?灵魂与古城融为一体,这是爸爸的选择,兮兮,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好自己。”
伍兮桐咬着嘴唇,带着泪花的眼睛,绝强的闪着光。
有些东西抓得越是紧,越是容易从指尖滑落,她想要抓紧父亲,却觉得手指无力,伍仲文离她越来越。
“不!”她凄厉的喊着。
四周的景色开始扭曲,连同渐行渐远的父亲,都被卷入漩涡中,消失在黑暗中。
“兮兮,兮兮!”
耳旁焦急的声音是谁?谁在喊她,是爸爸吗?
伍兮桐眼皮有些酸痛,她费劲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湛胤梵俊朗的面孔。
湛胤梵见她醒来,将她半扶起,抚摸这她的头发问道。
“你做了什么梦,连头发都被汗湿了。”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后被一片粘腻。
那是受了惊讶,出的冷汗。
她环望着四周,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温馨的壁纸映着淡黄的灯光,无论是房间的哪一处角落。
无不说明,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
湛胤梵望着自顾站起的她,眉头锁紧,问道:“兮兮,你究竟怎么了?”
伍兮桐站在挂钟下,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她陷入睡梦中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挂钟,明明也是六点五十!
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做一个漫长的梦!
看着她苍白的面孔,湛胤梵心里隐隐升起不安,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逼迫她正视自己。
“我离开办公室不久,李助就跑来找我,说听见你在里面大吼大叫,你是梦见了什么吗?”
伍兮桐魂魄还未归位,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不是真如梦中一样,父亲还活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楼兰古城?
“我,我梦见我爸爸了。”她两眼放空的说道。
听此,湛胤梵松了口气,爱怜地帮她擦拭额角的汗,说道。
“你只是太思念他了,休息一会儿就……”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拿着手帕的手就被握住。
那只握着他胳膊的手,羸弱不堪,却又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道。
“不,是真的。”伍兮桐平静的说道,一双眼睛,黑黝的吓人。
是真的,她所梦见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沙漠的某个角落,被困在古城里的父亲,一定在等着她。
湛胤梵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伍兮桐这个样子让他很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情,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
“即使梦见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沙漠的恐怖你还不清楚吗?”他淡淡的说道。
沙漠有多恐怖,她当然再清楚不过,甚至方才,她还有幸再一次体验。
正是因为过于刻骨,她才敢如此肯定。
她伸手摸了摸屁股,淡蓝色的牛仔裤完好如初,但梦里的那种刺痛感,至今还在。
“我要去找他。”
伍兮桐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沉静的望着他,青春稚嫩的脸孔,在这一刻,让湛胤梵有种她已经长大的错觉。
可再怎么佯装成熟,也改变不了她是孩子的事实,不然怎能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
“马上就是我们的婚礼,你再任性的话,还是留在以后说吧。”
湛胤梵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伍兮桐揪住他的衣领,漂亮的眼眸终于有了光彩,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她一字一顿:“我看见爸爸了,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带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梦中的每粒沙砾都那么真实,父亲的话更像是烙在她的脑海中,当务之急是弄明白,翡翠洲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
湛胤梵还是无法相信,只当这是梦醒是的呓语。
“别闹,乖乖呆在这里看书,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说完,他松了松领口,拉着伍兮桐的手引她坐下。
“我知道你不看重仪式,但毕竟是我们一生大事,需要打理的琐事还有很多,你总不希望,在结婚典礼时我们还手忙脚乱吧?”
湛胤梵手压着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耐心的说道。
伍兮桐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见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急的嘴里只起火泡,说话也口不择言。
“那就把婚礼挪后,我现在就要走,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就留在菁城。”
伍兮桐打开他的手,径直站起走到门口,回头望向怒气蓄发的湛胤梵:“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她的话,湛胤梵气得脸色青黑。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脆弱到连个荒唐的梦也比不过吗!
伍兮桐慌起身,又回头问道:“你知道翡翠洲吗?”
湛胤梵抱着胸靠在门上,逆光且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想,一定同砚台一样的黑。
“不知道。”他冷声说道。
她不以为意的拉上拉链,背着包从他身边经过时,望了他一眼,再次问道。
“你真不和我去?你不是很想要黄金吗?”
湛胤梵回头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染上一丝灰,心里的算盘打得直响,嘴里应付的回道:“古城的入口早就消失在大漠,你能找到?”
大漠里的情况一天一变,那里有磁场的干扰,就算有十个指南针,也不见得能分清南北。
更何况,找到楼兰古城的入口!
伍兮桐脸上无半点犹豫,点着下巴说道:“嗯,爸爸告诉我的,翡翠洲以东的方向。”
说道好似真的一样,湛胤梵依旧不肯相信。
奈何伍兮桐眼神过于真诚,让他不得不半信半疑:“真的?”
伍兮桐点头,可湛胤梵说什么也不同意:“兮兮,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再去沙漠。我承认某个时刻我也被那传闻中的巨额财富所吸引,但是,梦醒了,我也就醒了。兮兮,不要再去了,你父亲已经不在,你还要多久才清醒过来。”
“湛胤梵,你不去不要阻止我好吗?”伍兮桐怒后。
湛胤梵同样沉怒着看向她,“兮兮!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我有权管教你!”
“管教?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不是你公司职员,就算我们结婚了,我们也是平等的,远不到你就能支配我的地步!”
她气哼哼的摔门而去,她有头脑有思想,凭什么要听他的?
“兮兮!”湛胤梵追了两步,气怒下摔了手上的方案本。
……
伍兮桐回了别墅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再去沙漠。
可这还在楼上收拾来着,云容和湛卓来了。
家里没有下人,听见外头来人了,伍兮桐赶紧往外跑,忙里忙外的招呼准公公和未来婆婆。
云容下车,扶了一把紧跟着下车的湛卓,然后走进别墅。
“人在屋里做什么呢?这么久才出来。”云容笑着问。
伍兮桐抓了下头发,准备再去沙漠的事要让云容和公公知道了,怕是要闹出事来,至少她不敢跟公公像跟湛胤梵那样顶嘴。
“就,随便收拾收拾,他以前家里也没个人给收拾,我就想着给他把不过时的衣服收一收,嗯,反正他也不穿嘛,收起来放在一块儿,经常穿的放外面,这样也方便他拿。”
伍兮桐话落立马得公公和云容的认可,云容当即夸赞:“看来我们这小儿媳妇儿啊,做得很称职,虽说年纪小,事情顾的倒是井井有条。”
湛卓点头,这次见这儿媳妇,可比上次靠谱多了,上次见面,她还是闹脾气需要人哄的孩子,这次见,倒是有那么几分为人妻子的样子。
云容看了看湛卓,又看向伍兮桐。
“先别收拾了,来跟我们说说婚礼的事,这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得抓紧时间反复核对。”
伍兮桐忙点头,赶紧往云容跟前坐去。
……
伍兮桐准备去沙漠的计划泡汤,思来想去无法割舍下湛胤梵。如果就她一人,在习惯了这个男人呵护和保护后,她已经没了当初只身闯柳州,一人去沙漠的勇气。
果然啊,人会被养坏。
不愿相信父亲遇难,宁愿相信他踩进时空隧道,去了楼兰。
伍兮桐在婚礼前总算把小米同学给约了出来。
看着伍兮桐咬牙切齿的把湛老板说得一文不值,米静璇看天看地,最后给了句:“那男人那么差,离婚算了。”
伍兮桐立马仰起了脖子根儿:“那怎么行?怎么能便宜别人?”
“舍不得,那再多缺点你还得忍着,不然只能便宜别人。”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伍兮桐哀嚎。
虽然她是决定了不去沙漠,可湛胤梵没在第一时间支持她,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不舒坦。
“一个月不给肉吃,这是对男人最大的酷刑。”米静璇翻看着红艳艳的手指甲,觉得这色儿艳俗了,分明昨天还挺喜欢来着。
女人,真是善变!
伍兮桐闻言,眼珠子盯着她静看两秒,缓缓点头。
“好主意。”
忽然间觉得小米同学好贼啊,也就她能想出这法子来,看看她,再瞧瞧自个儿,艾玛,好纯情。
姑娘捂嘴,娇羞无限。
两女人从咖啡厅走出校,为了装嫩,两人弄了套学生制服穿身上,小吃街上摇摇晃晃的走。
吃了一条街,满足的大笑着走在人群中,任由热气腾腾的风扑面,肆意着笑容和精力。
“兮兮,咱们算不算都被一个女人坑了?”米静璇忽然站定,抓着伍兮桐问。
伍兮桐笑盈盈的转头:“啊?”
被谁坑了?
“高玉容。”
“喂,你干嘛?”
伍兮桐还没反应过来,米静璇人已经冲了出去,伍兮桐愣了下,赶紧追上去。
“璇子,你怎么了?”
拔腿冲上去,米静璇跑了两步,停下来喘气。
伍兮桐快步跟上,靠近米静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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