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像是完成了任务,转身离开房间。
董紫枫掀开被子,幽幽湛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紫鸢。她绝美脱俗的容颜上,因两人肢体亲密的接触,内心顿生的羞涩,染上了一层红扑扑的晕色。
他顺着逐渐往下的视线,蓦然被她粉嫩中透著水气的樱唇,勾起了曾经的欲念,回忆林中的她,那无瑕的气息和甜美。
难以抑制了,他放纵着自己的唇舌,在她的檀口上撩卷起情欲的风暴。
带着让人焚身的猛烈热情,他火热般的细吻,点掠过她的颊、她的颌,沿着粉嫩的颈项,点燃起她体内渴望。
“将军,紫鸢、紫鸢出身卑微,可是紫鸢还是清白的身子,只想交给将军——”她急促喘息着说话。
而他却犹似沉浸在迷离风暴中,对她的话无有响应,惟有动作将她带至一波胜于一波的情潮之中。
“将军——明天,紫鸢就要被母亲卖掉了。你、你会来救我吗?”她一边承受着他的密吻,一边因扭拧疼痛的心化为晶莹的泪滴。
她苦涩的泪落入他的唇口,温热却苦咸。他放开了她,缓缓起身,郑重地说了一句:“会!我会赎你!”
看着他消失在月色之中,低沉而简洁的言语,对她而言,却是一份坚定完备的诺言,和一个幸福的期待。
全家人都在为他担心,只有董扩暗暗露出微笑。这正是蕙辰进宫求见皇上时,设下的小小计谋,学着皇帝当日将他们囚禁在漾辰轩,加以逼婚,至少让他承认心中已有所爱。
二子董硕故作轻率地一笑:“皇上加封四弟为‘关西侯’,这恐怕是我们董家最高的荣耀了。”
中领军董拓也在喋喋不休:“而且我在宫里当差时,听说那些小太监和宫女们传言,蕙辰长公主,与四弟少了夫妻缘份,太后和皇上商量着又要给他赐婚呢。说实在的,还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能配得上他,就算是公主,我看也未必——”
可是当董怀树急冲冲闯进董府,找到董严时,大家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怀树神情紧张,颤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禀告给大司马:“大司马,我去找了今日在宫中当值的兄弟,听说,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蒋何凤和疏俐的真实身份,展将军已经承认。皇上听信谗言,说他们是匈奴的奸细,展将军据理力争,皇上一怒之下把他关入廷尉大狱,要治他通敌叛国之罪。”
董严顿时胸口一拧,粗眉冷锁。
他向怀树确认:“他们的身份,你应该最清楚。”
怀树十分焦急:“是——,但是我和展将军都发过誓,决不能泄露出去。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虽然驰骋沙场数十年,经历无数的腥风血雨,当董严听到这个消息,事关生死,老态的脸上免不了出现担心神色,依然强制自己冷静。
“除了你们之外,应该还有人知道他们是已故楼兰王的子女。”
怀树听他说出,很是吃惊:“原来大司马,你早就知道他们是——”
董严苦笑着摇头叹息:“我还知道,蒋何凤和疏俐的母亲是沙青屏。”
“大司马,楼兰的前任国王可是匈奴的左骨都侯。你是知道的,这一次真是解释不清了。”怀树急得连连跺脚。
董严埋首沉思,突然决定:“晟儿,你立刻带着蒋何凤和疏俐逃出城外,如果一旦皇上治罪展儿,你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姐弟送出关外。怀树,你现在想办法进入廷尉大狱,问清楚展儿。扩儿硕儿拓儿随我这就去觐见皇上。”
该来的终归要来,无可躲避。
见到如此情势大变,董扩心中出现从未有过的彷徨和恐惧,这不是他们事先的安排。如果这是一个预设的玩笑,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性命攸关。
董晟找到蒋何凤和疏俐,要带他们离开:“皇上得到密报,说你们是匈奴奸细,已经将四叔关入大牢待决,你们必须尽快随我离开。”
蒋何凤心中一颤,甩开他的手:“我不走,叔叔因为我们被关押,如果我们逃走了,就是不打自招,叔叔将百口莫辩,皇上更确定我们是奸细。”
渐渐已经懂事的疏俐感到不明白:“我们根本不是奸细,皇上为什么要把叔叔关起来?”
“四叔在皇上面前已经承认了,你们是楼兰国公主和小王子,这件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将你们的身份密报给皇上的人,又诬陷你们是匈奴的奸细,皇上为了此事大为恼火,根本不给四叔解释的余地,就将他关进了大牢。”董晟心中大喊不妙。
蒋何凤冷静地表示自己的决定:“这样,我们更不能走了,我要留下来帮叔叔开脱罪名。”
“蒋何凤,你这样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皇上一贯很器重四叔,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也不会将他入狱了,看来这一次必将严惩,将军也是凶多吉少,或许连整个董家都躲不过。”董晟上前抱起疏俐,伸手去拉蒋何凤,“后院门外,我已经备好了马车。你们还是快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蒋何凤倔强地甩开他的大手,一副决然不服的神情:“即使一死,我也不能轻易离开,为叔叔留下不白之冤。如果可以,我恳求你带疏俐走,他还太小,只是个孩子。”
“不要,我不要逃跑,我要和姐姐一起留下来救叔叔。”疏俐听闻,大叫着从董晟手中挣脱,抱住蒋何凤。
见到姐弟俩这样得坚决,董晟知道再多苦劝也无效果,只得无奈放弃了带走他们的想法。
“晟哥,我想去见叔叔,求你想想办法。”蒋何凤出奇的冷静,水湛的眸瞳里泛起晶莹的水花。
“这——”董晟有些为难,“他被关入廷尉大狱——你现在进去非常危险。再说那里也不是容易进的。”董晟心中为蒋何凤的镇静勇敢感到震惊。
“如果叔叔不能被皇上赦免,那我们必然要被处决,迟早要进那大狱。到时候,还会连累了董家所有的人。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投案自首。”蒋何凤轻轻摇头,一副不惜生死的表情望向董晟。
董晟一怔:“别,别!千万别做傻事。干脆豁出去了。好,我带你进去——”
黑暗的牢房里,只有从狭小的天窗透进一些微弱的月光。
董紫枫倚坐在墙角,抬头仰望,方寸之间,是浮华散碎的无星夜空。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确定已经是夜晚——心,蓦然栗颤——紫鸢,对不起,我负了你。
浅浅的一阵疼痛,飞快窜遍全身。他知道,熟悉的久违的症状即将发生。痛苦的闭上眼睛,以无可奈何的平静,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恐惧。
悄悄出现的人影,缓缓接近,隔着粗实的栏栅,发现了他的异样:“你还好吗?”
他睁开眼睛,深遂而幽远的眸光,对上了来人那蕴起汪洋的青眸,带着失望的冷言:“你来做什么?”
江绯炎的手伸过栏栅,将香囊尽力递给他:“这是紫鸢留给你的,拿去吧,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忍受这撕心裂肺的痛。”
“不需要!”他带有狂放的桀骜。
江绯炎泣声哀求:“董紫枫——我求你,拿去吧。”
董紫枫冷漠的注视着眼前人的痛心,更加惊异地注意到她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妇人。
听见她阴鸷而冷冽的声音:“不想接,就让他疼痛而死吧。”
江绯炎倏然回首:“娘——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拥有王者般傲慢的董紫枫,是怎么经受不住瘾毒的噬蚀,怎么死的。”
董紫枫盯着神秘诡异的女子,完全陌生的容颜,却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实在想不起来。
“你是谁?”带着冷傲与敌视的质问。
她阴桀一笑:“想知道我是谁,就接着香囊。我没有必要和一个昏迷的人说话。”眸中充满仇恨的怒光,射向他,“你可以不记得我,你可以不记得十六年前的唐家庄吗?
“你是唐月儿?”董紫枫惊愕,瞬间被隐藏在眼底的哀伤替代,“不可能,你不是唐月儿……”
她突然嘶哑的低喊:“难道你想见到一张,犹如鬼魅一般,被毁容的脸吗?”
“我回去找过你们,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整个唐家庄已是一片废墟,没能找到一个活口。”想起当年的情景,董紫枫深深痛惜。
“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唐月儿的语气森凛倏杀。
董紫枫孤伶怅然:“你认为是我害得唐家庄被灭门,所以你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想找我报仇?”
一边的绯炎已经被他们的对话,弄得稀里糊涂:“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吧——”
唐月儿整理心绪,缓缓说出:“十六年前,漠北的唐家庄,是处于龟兹、匈奴右贤王庭和汉国交界,最大最强的势力。控制着从长安经敦煌到伊宁的整个商路。但是匈奴的军队经常在半路劫杀我们。所以我爹花了五年时间,牺牲了我两个姑姑,一个嫁给龟兹国王,一个嫁给右贤王句帝戈,三人歃血结拜,相约同盟,互不侵犯。野心勃勃的句帝戈一心想夺他长兄单于之位,与两个结拜兄弟,密谋起兵。”
她怨毒的眸光瞪向董紫枫:“在句帝戈攻占了上郡,弑血屠城之后,博得单于信任,对他放松警惕,允许他回到右贤王庭,句帝戈认为夺位的时机已到。就在一切按部就班的准备时,我万万不该在沙漠里,救回脱水昏迷的你!”
第471章 一场误会()
董紫枫黯然的语气诚恳:“当时我身负箭伤,在沙漠里缺水又迷路,如果没有你相救,我惟有一死。”
“可是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却给我们唐家庄带来灭顶之灾。”她妖冶的眸尽是怒气,“没想到句帝戈,本性多疑,早已在我家和龟兹分别埋下眼线,密切监视,生怕他被兄弟出卖。”
“他是一只草原残狼,你们与他为伍,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要的无非是财富,是安全通畅的行商之路。来路不明的你,突然出现在唐家庄,让句帝戈的眼线,感到威胁,稍加侦察,就知道你是来自单于王庭。所以他断定你是单于派来的人。”
“他凭什么这样断定?”董紫枫愤懑,自己何时竟成了单于的人。
“难道你忘记了,那瓶被人偷走的断血散?内奸将它交给了句帝戈,他认得这汉人的东西,也亲眼见匈奴单于使用过。如果你不是单于亲近信任的人,又怎么会有这瓶断血散?”
董紫枫深锁的眉间尽是无奈:“这完全是机缘巧合,断血散是有人送给我,但绝对不是匈奴单于!我是汉人也是将军,我怎么可能成为匈奴单于的人?”
“可是你的那匹马呢?那是一匹天马,你以为是什么人都配骑驭的吗?更可恶的是,那马的蹄铁上,竟烙着‘赫连’二字。在漠北,谁不知道赫连家族,是匈奴单于的御用训马师?”
董紫枫残酷的淡淡一笑,为那些难以解释的误会。
她叹哀道:“就算我们可以相信你,可是句帝戈不会!他以为我们唐家庄暗中与单于相通,所以撕毁盟约,发兵攻打,连夜血洗唐家庄。那天夜里,你又躲去了哪里?”
“我——我去了右贤王庭。”
唐月儿炽热的怒气疏狂:“总之,你逃过了一死,却使我们唐家庄五百多人,成为亡魂!”
“那是一场误会!”董紫枫虽然觉得无须自责,却也为无端消失的生命感到惋惜,“几天之后,我听说右贤王派军队血洗了唐家庄,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活人。”
“我没有死,你没有想到吧。是且莫舆救下了我,他是句帝戈的弟弟。”
绯炎闻言惊讶出声:“我师傅……”
“他从大火中救出我,一起在西域逃亡,带着我去了楼兰的悬心寺,求天一师傅医好了我被火燎伤的容貌。且莫舆希望我和他从此隐居,过平淡的生活,可是我发誓一定要报仇!”唐月儿的眸中有一种无奈的心觞。
董紫枫轻敛眉心,幽落而言:“你真正的仇人应该是句帝戈。”
唐月儿张狂冷笑:“原本打算在你瘾毒至深,无以自拔,只得乖乖听任我时,再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没想到楼兰公主和王子的消息,转手卖出一万两黄金,看来自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要你死!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董紫枫摇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谢谢你,让我死得明白。”
唐月儿一怔,见他面对死亡如此从容,不觉间嚣张的气焰渐渐平缓:“既然如此,绯炎,跟娘离开。”说着一手抓住绯炎,就走。
“我不要,娘!我不要走!”绯炎挣扎着,忍不住回首凝视董紫枫,“娘,我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那把径路宝刀。你不是说过,那把刀被杀死句帝戈的人带走——就是他啊。”
唐月儿停步:“真的是你杀死了句帝戈?”
董紫枫沉声回答:“他也是我的仇人!”
绯炎连忙乞求:“娘,这一定是个误会,你救救他吧!”“哈哈——”唐月儿笑着转身,拉女儿离开。
董紫枫喝声:“等一下!”致使两人同时停步。
他坦然问道:“有没有紫鸢的消息?”
唐月儿对着女儿,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蔑笑,暗示她可以对他死心了。难道还不明白,他心里在乎的是谁?
然后转而对董紫枫说:“她被蓝凤飞以八千两银子,卖给了何奎。明天晚上,就离开长安。反正你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留下奚落的话语,唐月儿拽着绯炎,消失在廷尉大狱幽深的通道尽头。
“聚散离合,西风吹尽落花意;泪眼婆娑,雨丝点点为谁愁?”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紫鸢空灵娇柔的声音重现在他记忆深处。
天色渐亮了,顶部天窗射进微弱的晨光。
悉悉邃邃的脚步声响起,狱卒带着一个人进来。毕竟董紫枫的人气声望在众人中,无人能企及,即使身在大狱,也受到特殊的待遇。
来人是自己曾经最得力的部下,也是他最信任的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