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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科认真的听着，没有回答。
“第一，凶手确认是右手食指上带着戒指的人，你的手上没有戴任何东西，而且右手食指上并没有因为带戒指而留下的痕迹。”李笔见他正注意着自己的双手，便笑着继续说道：“而且根据死者身上留下的拳头印，有这般力气将啊明活活打死的人，必定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就你这个小身板，不行。”
“……”王道科听得入迷，他从小到大就爱听推理故事。
“现在来说说，我是怎么推理凶手的年龄、身高吧？”李笔咧嘴一笑，他的双手交叉相握，朝桌子靠近一点。
“怎么推理？”王道科迫不及待地问道。
“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在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李笔说着，又将脑袋探了过来，他低声问道：“你到底见没见过凶手？”
“我……”王道科犹豫了，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他刚从网吧出来，经过遇见咖啡馆时，见咖啡馆的灯火都灭了，只剩下大门口的灯亮着，而此时大门却敞开着，他心中暗喜，原以为是他们忘了锁门，心里面寻思着要进去偷点值钱东西，不料进去却见到了……
“看见他的背影！”他想起了那晚的遭遇，他额头上都冒起汗来，有些慌张地坐直了身体，又突然用双手捂着脸。
“没关系，你慢慢想，不着急，现在我给你讲讲我是如何推理的？”李笔见他不愿意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开始说些轻松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首先，身高是根据凶手留下的拳头印确定的，拳头印集中在死者胸肋前，一般人用拳头击打对方时，会一手固定对方的衣领或者肩膀，另一只手呈握拳状态，手臂下垂，前臂沿肘关节屈肘九十度，水平的砸在被击打者身上，也就是说被击打者身上伤口的集中点到地面的距离，与凶手手肘下垂时所在的点高度一致。根据人体的身高与这个距离的比值就可以确定凶手身高。”李笔边说边将王道科引到旁边空地，自己扮演凶手，他扮演受害者，并演示给他看。
“原来如此，你真的好厉害。”王道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他与外面的那些警察不太一样，他突然又抬起头问道：“那他的年龄呢？你又是怎么推算的？”
“这个……”李笔坐回凳子上，开始卖起了关子，他说：“要等抓到凶手我才能告诉你。”
“好啦，你现在该告诉我你那晚在咖啡馆看到了什么，要愿赌服输哦。”李笔再一次提醒他。
“好吧。”他显得很不愿意想起那日的事情，但他还是决定开口了。
第七十二章 死亡信息（五）（）
“昨晚十一点左右，我见咖啡馆的门没锁，就溜进去，我当时见一楼没人。”王道科把凳子往桌子挪，他双手搭在桌子上，眼睛的瞳孔在缩小，他继续往下说，“我以为屋里没人的，就跑去了保险箱……”
“正在摸索怎么开箱子的，谁曾想从二楼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当时下了一跳，赶紧躲到了柜下。”王道科笔直地坐在凳子上，他的双手不经意地抓紧了桌角。
“你见到了什么人？”李笔引导他继续往下说。
“两个人？”他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当时很黑，我看不清楚，只看到两个人影，有一个我认得他的声音，是那家咖啡馆的服务员啊明。当时他急促地从楼上跑下来，那脚步声很急促，他边跑边喊救命，我当时就好奇的透过柜台的缝隙偷看，只见有一个人影往楼下跑，当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被身后的那个人抓着了，当时就隐隐约约听见……听见啊明的叫喊声，透过窗户的月光，我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正一拳一拳地殴打他。”
“那你还能想起来那个高大身影的其他特征吗？”李笔问道。
“只知道他的身高在174cm左右，啊明比他瘦弱多了，而且他一看就有练过的，每一拳都下手很猛，当时我害怕极了，我怕他发现我，也会这般打我……”王道科睁大的双眼，他又回忆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他说：“那简直是魔鬼，我王道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了！”
“那后来呢？”李笔认真倾听。
“后来……后来我就害怕的蹲在柜台地下，我拼命的捂着耳朵，不去听那边的惨叫声，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屋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这时候我听见有脚步声，好像离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害怕极了，我担心他们发现了我，我又躲在了柜台下，不敢动弹。”他严肃地说着。
“后来，我发现屋子已经安静下来了，就偷偷地探出脑袋来，我当时在屋子里没发现有人影，就慢慢地朝二楼靠近，我猜想也许他们上了二楼。”王道科陷入了回忆，他趁着月光往楼梯口慢慢地靠近，可是却在快到楼梯口的时候被什么拌了一下脚，他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当他爬起来时才发现拌倒他的是……
一双脚。
“我当时被吓得半死，原来楼梯口躺着一个人，我当时不知道他死了，我从小到大也挨过无数次打，可是都好起来了，谁知道啊明被人打了就死了。”他当时见他躺在地上，还和他说话呢，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王道科这才意识到死人了，他本想离开现场，却又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又回去撬开了保险柜。
“才几百块钱，要知道就这么点钱，打死我，我也不去！还差点送命了。”王道科开始抱怨起来，他眼睛朝下看，双手来回摩擦。
本来是花季一样的少年却不学好，变得几乎没有人性，李笔看着眼前的王道科摇摇头。
“我就是一个野孩子，永远学不好了！”王道科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眼看着李笔，好像看穿了李笔的想法，他自我嘲讽道。
“有这个意识代表你还是想学好的。”李笔咧嘴一笑，他说：“为什么不尝试去学好？”
“你能跟我说说你心里面的困扰吗？”李笔引导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从小到大我父母都不管我，他们都放弃我了，我总是很想搞一点破坏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刚开始他们还会管教我，可是后来他们渐渐地都不理会我了，他们没阻止我搞破坏，我就越来越嚣张了，后来我甚至去偷去抢，可是他们还是不理会我。有一次把我从警局接回来，他们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了，我也继续我自己的事。我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惯偷了，每一次看见别人的钱包或者店里的钱柜手就开始痒了，就像咖啡因一般会上瘾。”
王道科有些无助地抱着脑袋，他俯着身子，半爬在桌面上。
“你的家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爱你，只是你的做法已经让他们伤透了心，所以他们才会放任你胡作非为，他们没有去阻止你不代表他们赞同你的做法，只是你的家人无可奈何罢了。”李笔从凳子上起来，他走到了王道科身边，蹲下，拍着他的肩膀。
“他们不会在意我的。”王道科沮丧地抬起头，说道：“我这次被抓进来，他们肯定也不知道。”
“你错了，他们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来了这里，询问你情况，他们经过其他的民警传达了话给我，他们说你平时调皮捣蛋，但本性是善良的，他们不相信你杀了人。”李笔想起了在审讯室外接到的消息，王道科的父母都来了警局。
“真的？”
“真的！”李笔肯定的回答。
“你是一个好警察！谢谢你！我从小就想像你一样当一名出色的好警察，帮助别人，抓坏蛋。可是……可是……”他说话的时候瞳孔在不断地放大，最后却又很快的缩小了。
“你现在还有机会。李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盗窃是犯法的事情，你一定会被拘留的，但是出去以后你还可以选择做一个有道德、有信仰的人。当你有了道德支持，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而信仰会支撑着你坚持走下去！”
“哦，哦……”听李笔说了一番富含哲理的话后，他半知半解，就是不断地点头，不过有一个种子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发芽，他要像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学习，以后他就是他的榜样。
“那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王道科充满期待的问。
“我在上学，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听老师讲课，下课后和同学们一起玩，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李笔微笑着。
“嗯！”王道科重重的点一下头，他说：“警察大哥，我要见我爸妈！”
……
“爸、妈！我想好了，我出去以后要上学！”王道科见到父母，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孩子他爸，他说要去上学？”一个中年妇女惊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好！”她旁边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他的嘴角也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第七十三章 孤岸（）
“孤岸！这一定是孤岸所为，我们在前几次的抓捕行动中，犯罪分析师曾经多次抵达现场猜测孤岸的外貌特征，而按照你的描述，这个在遇见咖啡馆出现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孤岸！”欧阳德坐在会议室的凳子上，他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孤岸这次行动，一定是有目的！而陈明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杀人灭口。”李笔倒抽了一口气，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嗯，目前我们只能抓住一条线索啦。”欧阳德点点头，他从凳子说站起来：“李桂芳！”
“她到现在还是不肯开口，一问三不知。”林迅扶着额头，显得很疲惫，眼眶凹陷，黑眼圈也很重，这几日为了这个案子，他们环东路分队的警察都累坏了。
“好！李笔，你走一趟吧！”欧阳德看着李笔，他调查过，平日里经常去咖啡馆的人中就有李笔，派他这个熟人去劝说也许会有结果。
“是！”李笔回道。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他说：“欧阳探长，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线索。”
欧阳德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只见几张照片都是在一个小仓库里拍的，拍的照片都集中在桌面上的黑色背包上。“这个背包有问题吗？”
“这是陈明的生前背的背包，是在案发现场楼梯间的仓库发现的，如图所示，背包里得钱包里有人民币三千元，还有一本教科书，一把钥匙。”李笔指着照片说道。
“现金？他为什么会放这么多的现金在口袋，这不太合理。”欧阳德也注意点照片里的东西。
“很显然，他的书包里有书，这说明昨天下午他有课，他下了课就直接来了遇见咖啡馆打工。当他下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以后了，啊明是一个小心谨慎地人，他不可能十一点后还拿这笔钱出去办事。这说明一个问题，这钱是他当日才拿到手的，而且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李笔分析道。
“而从啊明的舍友那里得知。他们上午没课，下午确实有课，而且上午啊明一直都在宿舍复习，中午吃饭也没出去，就吃了泡面。下午上课时他们几个是坐一起的，据他们说，啊明曾经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就出去了半个小时。回来后就一脸焦虑的样子，当时他们也没在意，还戏笑啊明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李笔说得很详细，他特地跑了一趟陈明的学校。
“这么说，陈明的死，很可能跟那通电话有关？”林迅抬眼看着李笔。
“这个可能性很大，陈明很可能早就为死亡组织的人卖命过了，他们是用金钱来诱惑啊明的，而啊明接到他们的电话，他们又给了啊明任务，啊明很可能表示了自己不想继续和他们合作，才导致杀身之祸。”林迅摸着下巴，他根据自己多年的判案经验猜测。
“这个猜测有漏洞。若是啊明不想继续和他们合作那么三千块就不会出现在啊明的书包里，那么竟然啊明愿意接受这个钱代表啊明还有利用价值，还受他们的控制，他自然不会这么快的就被杀了。再者，就为了杀啊明，用不着死亡组织的头号人物孤岸，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杀死他。”欧阳德否认了林迅的说法，提出自己得意见。
“嗯，从凶手的作案手法分析，凶手用拳头击打受害者，以至于他肝脏破裂致死。这样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李笔停顿了一会，说道：“仓促。”
“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杀人，那么一把手枪，一把匕首，都会是更好的选择。而空手杀人，更像是……”李笔眉头往上挑，他的眼神是游离的，他现在正在想象当日的情景。
“更像是，临时决定杀人，或者对方只是被啊明的某些行为激怒了，他将愤怒发泄在他身上，却没想到将啊明杀死了。”李笔闭着眼睛，他的双手撑着桌子。
“愤怒，对！他很愤怒！”李笔睁开眼睛，他的嘴唇微张，他总感觉凶手离自己很近了，却不知道是缺了什么，所以还没有找到凶手。
“啊明背包里的三千元人民币，愤怒的凶手，遇见咖啡馆，短信里出现孤岸两个字，凶手身高一米七四……”李笔拿起了黑色水笔，在白板上写下所有的相关发现，他正在思考中。
“看来我得去和李姨谈一谈了。”李笔突然回过头来，他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李桂芳也许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
“李姨！”李笔拎着一袋水果，他站在环东路饴谭小区b栋215房门口，这是李桂芳的住址，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他按了门铃，四下张望，无意间看见门口放着的鞋架……
“谁呢？”李桂芳开了门，她探出一个脑袋来，比起前几天的憔悴和魂不守舍，她现在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但是当看到李笔的那一刻，她有一丝惊讶，还有其他的什么情绪。
“哦……是李先生啊，你……你怎么过来了？”她慢慢地把门打开，她身上正围着围裙，右手还拿着一颗蒜头。
“在煮饭呢？”李笔探着头，他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