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呢?”萧权曾问话。
“离开了。”门房回想当时的场景,“奴才刚把信接过来,抬眼便看到身前已经没有了人,追出去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萧权曾应了声,摆摆手道:“无妨,你先忙着。”
他边往前院走,边拆开信封,待看清楚上面所写的东西之后,脚步不由的顿住。
“父亲,很抱歉,女儿又一次任性了……”
萧权曾眉心狠狠的蹙起。
这并非是萧惠群说话的语气,但字体却切切实实像极了她的字体……并不是以前常写的簪花小篆,而是她这次参加科考时故意变换的字体。
他重新启步,大踏步来到书房,将那信纸仔仔细细的摊在书桌之上,翻来覆去的检查几变,并没有作假的痕迹。由此可以确定是由人执笔一气写出来的。
“柴祎逃出皇宫前来寻我,而我虽嫁给了陛下,但其实心中却依然放不下他,所以我选择了跟他离开。”
“山高水远,或许这辈子与父亲再不相见,女儿心中实在有愧于您的养育之心。”
柴祎,柴祎……
他收到这封信,唯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萧惠群遇到了麻烦借此向他求助,但是那丫头看着平和但行至却十分的倔强,心中既已经认定同他毫无纠葛,即便遇到危险,也必定不会寻他。
其二这封信并非是她所写,而是柴祎所写,但信上内容却是真的,萧惠群确确实实的和他在一起。
他眼角抽了抽,扬声道:“来人。”
“属下在,老爷有何吩咐。”
“派人出去查探,昨儿晚上沈家那边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顿了顿,他又说道:“让宫中的眼线看看,姑娘是否在宫里面。”
“是。”属下得到吩咐,弯着腰退了出去。
而萧权曾却陷入沉思。
其实他能猜得到,既然柴祎敢寄过来这封信,便表明萧惠群一定是在他手中,令萧权曾玩味的是柴祎到底是什么意思?
利用萧惠群威胁他吗?
难道柴祎不记得自己和萧惠群关系早就破裂了吗?
萧权曾唇角微微下拉,将信折叠起来,丢到一旁的纸篓中,好一会儿之后,他又重新捡起来,再次查探一番,除了一番道歉的话,确实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心中猜测颇多。
不知过去多久,有属下前来汇报,道:“沈家那边看似一切正常,但赵早早身体好似伤的更重了,至今还在昏迷。那个叫明珠的小丫头入了宫此时还未回转,想必今日不会回了。而且,沈家现在的守卫比前段时间多了许多。”
原本沈家是有许多护卫的,但随着沈含章的入宫,沈含祯的排斥,那些人慢慢的便被撤走了,而今却又多了几个。
“宫中的消息还是那般,说姑娘病弱,陛下特地准许她留在寝宫中休息,不必出来请安见客。”
萧权曾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下去吧。”
萧惠群果然是随着柴祎离开了,只不知她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胁迫,以及柴祎现在递过来这么一封信,这意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另一边。
柴祎正端着铜盆笑眯眯的走进屋里,他对坐在榻上看书的萧惠群说道:“大晚上的别看书了,仔细伤了眼睛。”
他将铜盆放到床边,然后走到榻前将萧惠群打横抱起,待将她放到床上之后,便去脱她脚上的布袜。
萧惠群连忙闪躲,“你这是做什么?”
“伺候娘子洗脚啊。”柴祎握住萧惠群的腿,非常顺利的脱下了她的袜子,让她的一双莹润如玉的小脚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上面立时泛起细细的小米粒。
萧惠群脸色变得怪怪的,她恨不得将蹲在眼前的人推开,说道:“你手上的伤不能见水。”
“而且,我不是三岁小孩,我可以自己洗脚。”
就算现在不方便买丫鬟,她也可以全部由自己做,并不需要别人伺候着。
柴祎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美滋滋的表示:“但是我想给自家媳妇洗脚啊。”
他在她眼前晃动两下自己的手掌,说道:“小伤口而已,不碍事的。”
说罢,不顾她的反对挣扎,握住她的小脚,便给埋到了水里。
水花溅起,喷的他满头满脸都是。
萧惠群闭了闭眼睛,最终妥协道:“随便你吧。”
她半侧过身子,看着窗户下的烛光,表情淡淡的不说一句话。
但不时颤动的睫毛和红红的脸颊,却暴露了她此时心中不平的情绪。
柴祎乐不可支的将她的小脚上揉揉下搓搓,越看越欣赏便越是觉得美,盈盈一握的小脚丫白的像是暖玉,放在他的掌心上,竟然一手可以掌握,他忍不住挠了挠她的脚底,惹的萧惠群微微缩了缩身子。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脚丫,便摸上了她的小腿,柔而滑、细而嫩,如同刚剥出来的白笋,让人想要狠狠的咬上一口。
未等他附唇上去。
他便被人一脚踹在地上,铜盆里的水更是将他身上染湿了大半。
柴祎茫然抬眸,便看到萧惠群快的擦脚然后侧身躺在了床内侧,他心中一突,以为她生气了,不顾的身上沾污,忙凑过去哄她。
却听她淡淡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盛京呢?”
他动作顿了顿,快的脱掉外衣,趴在她的身边,舔着脸说道:“你没有生气吧?”
“你的回答若让我满意,我自然不会生气。”萧惠群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柴祎苦恼的说道:“我也想带着你立刻走,但是吧……我把你抢走了,柴绍自然不会放过我。现在出盛京,里里外外都有检查。”
“我的意思是待形势没有那么紧张了,咱们立刻便走。”
萧惠群吐出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别骗我。”
“我誓。”柴祎举起手,同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若我骗萧惠群,便让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额……
怎么就不阻止我呢!
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270 夜晚()
柴祎非常尴尬的举着手,最终没忍住扯了扯唇,道:“那个……按照正常来说,你难道不应该心慌意乱的扑过来,阻止一下我吗?”
萧惠群抽了抽眼尾。
“谁说的?”她抬了抬下巴,道:“继续啊,后面的说完嘛。”
“上次我受伤时,你也曾誓愿意用毕生性命来换我的安好,很神奇的我立刻便好了呢!”她微微笑了笑,挑眉继续,“所以,誓一定要真心诚意才可呢。”
说罢,还修正了一番柴祎的姿势。
感觉被架上去,落不下来了呢。
柴祎一脸可怜相,他三根手指竖的直直的,委屈的嘀咕道:“我当然诚心实意了啊。”
“但是你这样,我总是觉得你好像并不爱我,甚至巴不得我去死一样。”
萧惠群摇摇头,她握住柴祎的手,像是在同他一起誓般,“若柴祎身死,我绝不独活。”
她说完,便挑眉看向柴祎。
“我们自从相识以来,好像总是处在敌对位置,我出卖你也非一次两次,你觉得我不爱你也属正常。”
“或许吧……”萧惠群侧过眸,看向窗外,浅笑着说道,“或许我确实没有那么爱你,但是我会学着在以后的岁月当中,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为你生儿育女,可以吗?”
柴祎愣住。
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
好一会儿,柴祎才回过神来,他将萧惠群紧紧的抱住,“谢谢。”
“我们的孩子一定又聪明又漂亮,我交给他们练武,你看着他们读书……光是想想都觉得那会是个非常温馨的场景。”柴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么渴望要一个孩子,曾经他也坐在父皇的怀中,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母妃看不过去,总是会笑着嗔他,但眸中却满满的全是笑意。
只不过,后来这一切全都消失了。
若……若他有了孩子,他一定会好好的疼他,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包括那个位置。
萧惠群回抱住柴祎,轻轻闭上眼睛,迎接了他落下来的唇。
若……
真的有一个孩子,他总是要有所顾虑的吧!
“还在想萧惠群?”听到身边女人的翻来覆去,柴绍忍不住睁开眼睛,柔声问道。
沈含章身子僵了下,她转过身来,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过黑暗看着柴绍小声道:“我把你吵醒了吗?”
她滚了滚,将自己完全缠裹住,然后坐起身来,“你明早还要起来上早朝,我今晚去偏殿睡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柴绍给拉了回去,她呀了声,隔着厚厚的被子摔在柴绍的怀里,“这样会撞疼你的。”
柴绍翻了个白眼,说道:“朕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他边说边把沈含章从被子里抽出来,然后盖上自己的被子,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彼此的热量慢慢的传递。
“蠢豆芽……”柴绍在她心蹭了蹭,换了可怜巴巴的语气,“你若去了偏殿,朕会更加睡不着的。”
“冷……”
他这声冷说的沈含章小心脏一麻,不由的就有些脸红。
她不费吹灰之力掰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说道:“别闹啊。”
柴绍轻笑。
“小豆芽你在想什么?”
沈含章咳嗽一声,“我什么都没想。”
“好啦,我不去偏殿了,赶快睡觉吧。”说罢她便要回到自己被子里,却再次被柴绍给抱住了细腰。
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豆芽,咱们已经成亲许久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朕吗?”
沈含章:“……”
每天都生那么多事情,哪里有那种心情啊。
那种事情……不应该是在两个人身心都美好而愉悦的状态下生的吗?
心里有事,总是觉得不应该呢。
柴绍无奈的撇撇唇。
他叹了口气,“若如此的话,那至少半年之内,我们都没有机会呢。”
最近越来越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虽看着毫无联系,但其间却总是有各种千丝万缕的纠缠,柴绍想要抓住这其中蹊跷,却一直没有成功……这总是让他心中有股不太好的感觉。
即使母后现在的势力已经有所溃散,即使捉住了柴洵,但好似还有许多事情压在那里毫无头绪。
譬如逃走的柴祎,譬如还未传回来音讯的柴熙,譬如再次消失不见遍寻不到的樊飞言以及夏妃奶奶。
柴绍悠悠叹了口气。
“朕的洞房花烛夜啊,遥遥无期咯!”
感受到他的怨念,沈含章有些不安的抿抿唇,她扭过身面对着他,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也不是啦,总之……今天肯定不行的啊。”
她心里记挂着萧姐姐,脑子里乱的很呢。
柴绍抱住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口,“朕也不是要强迫你嘛。”
“毕竟咱俩都那么熟了,对彼此也了解的很……”还没说完就被沈含章捶了一下,他哀嚎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不已。
沈含章忙慌乱的去查探,边在他胸口摸来摸去,边着急道:“真的很疼啊?我也没有使劲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是一点点的力道都没有用啊!
不过她那力气,或许就算不用,杀伤力也很大吧。
然后,她就被柴绍握住了手。
她的手心下面是他的心口,她能感受到他越来越急迫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像是响在她的耳边,沈含章下意思的舔了舔唇角,心慌意乱的把手抽出来,侧过身去躺好。
柴绍贴过来,在她身后蹭了蹭,哑声道:“朕是男人。”
她当然知道他是男人了啊。
曾经,曾经……她每天都亲自感受过男人是如何变化的,所以,所以……
沈含章眼珠子乱转,想要表示自己浑不在意,但沙哑的嗓音出卖了她,“我,那个,快睡觉嘛。”
柴绍勾勾唇,嗯了声。
这若有似无的声音,像是呻、吟更像是叹息,落在沈含章的耳中,让她越的心慌意乱。
她不是不心疼他的。
只是,只是……
没想好睡不睡呢……
271 夜很长()
沈含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她向来不是特别聪明,所以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总是非常直接的去做,而不是犹犹豫豫思虑再三。
但柴绍不一样。
她阴差阳错进入他的世界,从一开始的相看两相厌到现在的相知相爱,她其实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
被动的闯入,被动的承受,被动的再次闯入。
即便此时此刻两人紧紧相拥,她心中依然有股无法言说的怅然。
或许是因为自从两人相爱,便总是处于动荡之中吧。
经历这许多种种,这让她想的越来越多,勇气却变得越来越少。
她回想起当初,她敢对着根本不熟的柴绍嗤之以鼻、拳脚相加,不得不说那个时候胆子真是大得很呢。
两人甫一见面便滚在一起……哦不,打在一起的场景好似还历历在目,可转眼半年之间,却已经变了那么多。
沈含章忍不住失笑。
柴绍挠了挠她的掌心,低声问道:“笑什么?”
“我在想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呢。”沈含章用后脑勺蹭了蹭他的脸。
两人似乎已经许久未曾这么静下心来聊天了呢。
甚至于就算聊天,也只是说些政务上的话题,或者其他人的事情,于情感之事却已经甚少提及,虽还是心照不宣,但多少却多了几分隔阂。
但在这个萧惠群离开的夜晚,沈含章心中愁肠百结,而柴绍却也并非是想拉着她做有爱的事情,只不过是希望她能舒展长眉。
不巧却让两人在这寒冬深夜,回忆起了往日。
柴绍脑海中早就随着沈含章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他忍不住也勾唇浅笑,将人拥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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