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又摆出一幅无辜的嘴脸,故作吃惊地问:“小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真是很会装。
原来物质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彻彻底底……
当天傍晚她们就抵达了香港。
被楚文说对了,事情没让人省心。说好得要去看维多利亚港美丽的烟花盛会、说好得海洋公园,一下子都遥遥无期。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当初走得如此急,都没去好好的静下心来存细了解这是一家怎样的公司。等到了,施旎才明白:上当了。
明里什么饰品设计,暗里却仿造,不错仿造品牌、甚至一些世界一流的品牌饰品:施华洛世奇;dior等。也就是说,这是非法的勾当!而所谓的设计也这不过是绘出仿品—
这也叫设计?施旎恼怒了____
她把一大堆”废”纸片摔到那个死肥的主管面前,大声嚷道:“我不干了!”
“臭丫头,你以为你是谁呀?”大腹便便地中年男子因为动了肝火,更加地大腹便便,他笨拙的站起来,捏着兰花指,开始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骂道,“大牌设计师?艺术家?哈,不过一内地高职生,我警告你:必须做!而且要做好!”
“警告?”天生倔强的性子一上来,施旎也不含糊,“我也告诉你,我不做了!”
“哈哈,这种话是要经大脑思考滴?”肥头指指脑门,操着一口粤语,“别忘了,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是签了合约嘀,现在说不做了?”他干笑几声,继续说:“只怕你担不起啦,你可想清楚,伍拾万港币啦,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小数目啦,哈——出来卖还要看是什么货色,这么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嘀嘀啦啦扭捏完毕,就是一个响指,身后立刻多出几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跟死肥娘炮般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鸡蛋撞石头,施旎没试过,撞石头的后果还是能脑补出个大概。她们明白了,这局一时还出不了,每人伍拾万港币的违约金也只是幌子吧,真要给了也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呵呵,谁说要走,傻子才会走呢,嘿嘿……”施旎讪笑着,心里问候他十八代祖宗,怎么生出这么个娘娘腔的坏蛋。
“怎么啦?不想走了?”死肥得意的瞟了她们一眼,右手转着左手中指戴着的大宝石戒指,眨起眼来。
施旎很佩服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几个人,换是她早抱着面盆狂吐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香港,怎么能走呢,”施旎陪笑着,回头又冲吓呆了的蔡晓丛使眼色,“对吧,晓丛。”
虽然有点吓呆之后又恶心的起脚,蔡晓丛还是立刻会意了,点头如捣蒜。
看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女孩子,一下子没了底气,死肥乐得像赌钱赢了牌般,合不拢嘴,“听话就不会亏待了你们啦,高仿怎么了,没有我们,内地的经济能这么好吗,没有我们,你们这些个又臭美又没钱的女人们拿什么比拼?没有我们,你们那些个不想花钱又想升官的人拿什么去讨好上司?”
兰花指一下一下地比划着,说得起劲。
貌似这死肥还很有文化,说话喜欢用排比,经他念叨,这万恶的假货一下子成万能了。
俩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死肥一路高歌,那得意洋洋的架势,拿紫荆勋章也不为过,香港特首都该向他致敬。
当然,死肥到底还是没拿到紫荆勋章,稍有常识的都想像得到,高仿品看似万能,风险不小,一不小心是要翻船滴,施旎默默地数着日子,等着大浪打过来,死肥翻船的那天。
一天、二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二个月,一切都似乎是顺风顺水了,正当他左右逢源、财运亨通,自以为他的高仿品正朝着走向世界,服务着每一个爱贪便宜的心时,突然有一天,几个深色制服的人闯入他那个偏僻的公司(其实更像个大仓库)。
于是,死肥灰了脸,他的事业与财富也跟着灰了脸。
于是,两个女孩如流浪汉般出现在香港晚霞彤彤的街头,前提是从警局录完口供,并被证实,她们也只是受害者。
工作没了,住处没了,连薪水也一分钱没拿到,唯一庆幸的是,工作签证是有效的,她们不会被强送回内地。
“还有在这流浪的资格!”施旎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从新回到脸上。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提着不轻的行李,蔡晓丛漂亮的脸上满是气馁,“现在我全部的‘家挡’也就一千多块——怎么办呢?”
“找工作呗,难道就这样回去啊。”甩了甩碎绒地短发,施旎拖起行李就走;“人人都说香港遍地黄金,我们现在连一个硬币都还没进口袋。实在是不—甘—心!”
几丝凉风习来;夜暮紧跟其后。
同样还是夏日,香港的夜晚,有此微冷。
绚丽的华灯点缀着寂寞地深色,闪烁在眼中。
“旎,你看多美的夜景啊。”蔡虹丛伫足远眺,长长的秀发在风里温柔地飘舞。
“是啊,美不胜收!”星子般明亮地眼眸里,跳动着这座城市最绚丽的霓虹,施旎轻笑着,声如风铃飘荡,“虹霓深处~~我们要睡大街噜!平生第一次,晓丛好好享受。”
“最糟糕的事也能说得如此轻巧,旎呀你永远都是这么乐观。”
“乐观吧;乐观就是银子。”
“不知道的还真会把你当财迷。”蔡虹丛怪嗔着,也只能跟着她走。
两个女孩各自拖着赘重的行李,喘着粗气,只知道向前,却不知——
“旎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呀?”
“香港咯,你忘了?”施旎眨眨眼,调皮地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算了差点忘了你是个路盲,问你比不问还好,不然就是南辕北辙浪费力气。”
第七章 月下救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可现在是睌上,根本找不到出租的房子,香港的酒店对囊中羞涩的她们来说又贵得惊心。这些在她们以前是从来不曾预料的,现实和愿望总有距离,两个涉世末深的女孩等到上当才知道自已多天真!
车连如龙般飞驰而过;冷风没有留在发梢却沁人心房。
夜深了,两个女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走近一处低潮地巷口,头上灯箱招牌写着“行行旅社”的字样。正下方是一扶破落狭窄地楼梯。
“你说香港的治安会不会真像电影里放得那样乱?——旎,我好怕。”说到最后三个字,蔡晓丛连声音都发颤了。
施旎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就想踏步——
耳后一声“唉哟”,立刻把她们镇住了。过来的是一对男女,男的喝得烂醉满口胡话;搀扶他的女人衣着花哨坦露。那声叹吁是她发出的,醉汉踉踉呛呛,一只手不安分的游入她的衣襟,弄得她有些招架不着。
两个女孩走近时,她怔着推开那个咸猪手,醉汉意犹未尽,只好顺着她的目光斜去,见到是两风华正茂的年青女孩。立即摆脱架扶,打着饱嗝借着酒意问:“长得不错嘛……是你那里新来的,桑妮?”一双贼眼直盯住蔡晓丛,就势迈步。
“胡说什么,她们走错地方了吧?你刚出来就少惹事了!”花哨女子用力拉走了这个面容狰狞,满眼贪婪地男人,灯光在她身后映出纤瘦地轮廓。
两女孩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落荒而逃之后又立刻陷入另一种迷茫:该去哪里呢?难道香港再繁华,也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手拖不轻的行李,在午夜的月光下战战战兢兢地“逛”大街,感觉即无奈又滑稽。
施旎想到最后突然笑出声来,“哈,咱们要真是无处容身的话,干脆就到难民营去借宿好了,反正我们现在的样子也很像!”
“什么时侯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早知如些就不来了。”蔡晓丛泫然欲泣。
施旎眯着星眸,“不知当初是谁,感觉生活百无聊赖、爱情索然无味。愿意跟我远走他乡的?还扬言说要好好刺激刺激你的那位,害得人家失魂落魄地跑到……”说得正有味,偶抬头,晓丛却在抽泣。
“晓丛?啊呀说过不是玩的了,好了对不起嘛,如果你后悔了想要回去的话明天就回吧,再过几天,只怕连买飞机票的钱都没了。”
“那你呢?你身上好像也没多少钱了,你爸爸难道没给你吗?”蔡晓丛抬起水雾迷漫的双眼,想起什么来,“那天楚文不是给你带了?”
“还不少呢。”施旎又想起存折上的一串零,叹气着嘀咕道,“只是我不想动这笔钱,真的不想动,哪怕每天只吃一个面包!”
“为什么?”晓丛吃惊地问,“难道你恨他。”都说施父外面有了私生子,施奶奶为此还在乡下大摆酒席,如果施旎为这个心存介蒂也正常。
“怎么会,他可是我相依为命地父亲,我爱他,尊敬他,……”叹了口气,“也很愧疚,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很愧疚。”
“愧疚,对你爸?”晓丛想了半天才有所感悟,“难道是因为你妈妈!”
“你也知道,”施旎想起蔡母时,也就不稀奇了,一声叹息,“当然这一切已然不是秘密了,不过你也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爸爸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小时侯,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丢了教师的工作,我们的生活好像一下什么都困难了,为了让我,他去打小工,给人送煤球,什么活都干。他的手,他的那双用来做微雕的手,最后不得不为了生活去做那些俗气的金银饰品。有时,我总是会想,如果爸爸没有我,可能会活得更轻松些。如果没有遇到我的母亲,可能他任然是教师,有他心爱的学生,心爱的雕塑,娴慧地妻子,可爱听话的孩子。而不是我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即不懂事也不听话的女儿。”忍住闪烁在眼眶的泪花,施旎别过头去。
“小旎,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哪里不好了?”晓丛安慰着,期间也想忘记冲她挤眼,“就是有时侯,个性有点古怪,有时候脾气火爆了点,有时候还有点小忧郁,就像现在这样。”
施旎回睨,正想说什么,突然眼前闪过的一幕,让她瞠目结舌,目光直直的盯向前向,离她们身后百米远的阴暗角落里,一辆没有车灯也看不清牌照的越野车疾速得横到马路上,一个人影快速的在车顶上滚翻而过。
落地的刹那间,他衬衫的衣角随风上掀,画面唯美得如同天神降临,场面却实实在在惊心动魄。施旎还没来得及感叹——
“嘣!”一鸣沉重的枪声刺破深凝地夜幕,她们惊魂未定的望向马路对面。
一个背影修长的男子,缓缓地转过身来,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脸,却有迷样的气场,他倒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
“杀人了,小旎!我们快跑吧。”晓丛吓得连行李都不想要了。
“凶手已经走了。”施旎看到另一个黑影隐去,定定的神,她一把拉住蔡晓丛,“我们快去看看。”
“看看?太可怕了,我不去,人已经死了,求你了我们快跑吧!”晓丛眼泪都出来了。
施旎何尝不怕啊,她亲眼看到这一场凶杀,那声巨响逼她完全反应了过来:有人被杀了!
“可是,可是……或许那人还没死,我们去看看吧。”让恐惧去见鬼吧,刚刚的身影还在脑中飘荡。
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这个人,她认识吗?也不去管有没有这个可能,径直走近血泊中的人——
再张望她也看不清淹在头发和血泊里地脸。是死了吗,心莫名得又是一紧,尸体不会回答,可一个深昏迷地病人也不会呀。一地的血腥又招回了恐惧。不敢靠近,更不敢用手去探鼻息。他的轮廓很优美,既使是在死亡边缘。
“应该是个还很年轻的生命吧。”他的身上带着一股酒味,让人顿错觉,如果不是那一大摊流淌着渐渐变大的血泊,她会以为他只是醉了。
灰蓝的月光下,那双粘染血污的手紧紧握拳,似乎预示着他还在挣扎、没有放弃!
“他应该还活着!”直觉告诉她。
急切地环顾四周,没人,除了她们;没车,这里好幽静;甚至没有公用电话。刚从圈套中走出来的她们,连蔡晓丛身上唯一的那部手机也已经二个月没充电了。
对了他身上可能会有手机。
施旎试着伸手去探他身上的裤子口袋,靠近他身旁时,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身材很好,腿部修长。
不是花痴的施旎还是深呼了口气出来,心跳漏拍的感觉。
只可惜找到的也是一部没了电的手机,心喜一闪而过,焦急与失落从新包围。
她把手机放回,不料一只银灰色的首饰盒掉了出来。出于心切,她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银蓝色的光芒照亮眼前:是一条项链,精巧的银月牙坠子和头顶上的月亮遥相呼应般闪烁,叫人惊异的是,月牙下角竟有一只微小的翅膀,蓝色的,有如天使的单翼。
是要送给心爱的人吗,那样精美小巧,不像是男人的饰品。
他有自己心爱的人吧?
世上所有的,唯独爱是不该也是不能被放弃的吧!
施旎比先前更想救他了,她跑完一条马路,终于有一辆的士开来。连想都没想就双手一横,直愣愣地奔到车前,车灯瞬间剌上来,施旎本能得闭上双眼,紫色的雪纺衫因为她的猛烈动作,惯性的随风后掀,那落微紫的身影有如突然息翅的蝶般落在马路中间。
谁也没有发现,地上的男子,突然动了动……
“小旎!”耳边似有蔡晓丛撕心裂肺的尖叫。
呲——车子因急刹而强烈的向前冲了一下,再进一公分,施旎就会被它撞飞,司机吓得半死,把头探出窗来,大骂道:“神经病!找死还想要老子垫背吗?快滚!”以为经这一骂,外面地女孩会躲闪,就要踩油门。谁知,她不但不躲反要来开车门了。
“司机先生,求你帮个忙吧——”
“我打烊了,你找别人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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