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训的话,其实施旎在心里也已经教训过自己了,只是这些话从他冷冰冰地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怎么刺耳。
施旎抑起脖子脱口道:“不用你管。”
此时的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淅淅沥沥地,还夹带着阵阵冷风。远处的树木在风雨中无精打采的摇摆着。
所谓绵绵秒雨,说得大概就是现在这场吧。
雨水打湿了陈振炎乌黑硬质的头发,身上纯黑色的风衣的下襟随飘舞起来。又被雨水冲塌下来,到最后彻底不动了。
施施想着他身上大概也已经湿得差不多了吧。
活该站着跟木头似的,以为自己很酷啊!你怎么不去当雕像~
可还是忍不住抬眸去看他,俊美的脸颊上布满了水珠,连睫毛都承载了一串串微细的珍珠,他的目光在与她交集的瞬间,闪动了几下。
绿油油的出租车内巍颤颤地爬出一个人来。苦着脸对陈振炎喊道:“有你……你这么开车的吗?这……这是玩命啊。”然后就开始低头呕吐起来。
吐完了之后。乏力的抑起头,声音断断续续地,“我……我开了半辈子出租车。还是头一会遇上……你这样的乘客,上机场,上……上到沪杭高速上来了。”
不知怎么的,施旎听了这番话。突然间就笑出了声,很低调的一声笑。引来两道注视的目光。
边上的车主如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突然瞪大眼睛,疑惑的问:“你……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妈呀,我说姑娘。我可真是好心好意载你呀,你可别害我呀。”说完苦着一张脸,低声抽噎起来。
施旎一看傻眼了。一大男人当做她的面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哭起来,这叫她个女孩子如果是好呀?
再说了。由始至终,陈振炎都冲他喊了声“闭嘴”,至于惹他掉眼泪吗?抬眸又看了看湿答答的陈振炎,她怎么看也不像凶神恶煞好不好?
翻翻眼皮,施旎很欢脱的回道:“嘿嘿,其实,我跟这个人不熟。”然后就不怕死的指指窗外的陈振炎,换来人家一记幽怨的一瞟。
当然,看在她眼里才算幽怨,看在大叔眼里就是杀气腾腾了。
“给我下车。”站在雨里的人,被她这么一搅和,终于没耐性了。
可施旎根底就当没有听到,还不怕死的拿起人家的小熊抱枕玩,优哉游哉地,就差没哼小曲了。
“给我下车!”语气明显重了,隐隐地夹带着怒火。
施旎头也没有抬一个,继续摆弄手里的抱枕,倒是她边上的大叔被陈振炎吼得一个寒战,连忙推了推她,央求道:“姑姑……姑娘你就下车吧。”
纳尼,你当自己是杨过呀,还姑姑,施旎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心情大好,“姑姑,姑什么?你不是好心好意要载我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呀。”
大叔一听脸如土灰,“我错了还不行嘛?”
“怎么错了?做好人好事,怎么就错了?你不是向雷锋叔叔学习嘛,怎么就错了?”反正她就是不想下车了,感觉这么也很好玩的。
“小姐,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们小两口赌气别扯上我呀?”大叔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看着人家一小姑娘湿漉漉的样子很楚楚可怜呢,怎么就感觉这样楚楚可怜的姑娘没后台呢,怎么就晕了头呢~
现在可好,招来这样一个气场强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男子,那不怕死的开车技术简单就跟亡命之徒没两样嘛。那看看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完全一幅随时随地要人小命的架势。总之怎么看都是个狠戾的人物。
你跟你说了我们是小两口?小两口你个头——
施旎嘴上不好说这些,直用眼睛瞪到他不敢再乱开口。
陈振炎似乎也没什么耐性再看他们两个瞎侃了,突然一把打开车门,吓得大叔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施旎亦是本能的往边上一躲,不过人家可没有让她躲过去的打算,伸出手臂直接就把她从捞了出来。
“陈振炎,你到底想干嘛?”躲闪不及的施旎已经被他往车外捞了,好在她反应快,死命抓住了车门的把手。
“不是说,不认识我吗?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陈振炎此时也温和了许多,不像刚刚那样怒气冲冲了,抱着她的半个身体,一直保持着姿势。
“姑娘你就好好跟你男朋友去吧!”大叔哭丧着脸,就差没有对手合十冲她拜了。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动摊上这号人物,他算是得到教训了,下次看到楚楚可怜的女孩,他就躲。
“大哥,你还不快报警。”
施旎冲他嚷嚷的时候,那大叔惊得嘴都歪了,愣了半天,原来是在抢人呀,却又不敢做出下步的动作,只颤抖着声音对陈振炎央求道:“我说这位兄弟,你光天化日的抢人是犯法的,你赶紧放了人家姑娘吧,不……不然我可真报警了。”语气软趴趴地,明显中气不足。
第二百零二章 阴差阳错(七)()
陈振炎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竟吓得大叔打了一个寒战。原本掏出手机的手滞在空中,是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如同握着一只烫手的山芋。
施旎气馁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这大叔胆子也太小了点吧,我说这位大叔你胆小这么小,还敢随便拉姑娘上车,你吃错药了?
那是那出租车里躺着那位有骨气点,只见这位刚刚把隔夜饭都交待出来的仁兄,清了清被呕吐物堵糊了的嗓子,冲着陈振炎喊道:“我说同志,你不是赶飞机吗,怎么跑高速上抢姑娘来了,赶紧放了那姑娘吧,抢人是犯法的。”
“听到没有抢人是犯法的。”施旎重复着吐仁兄的话,很是得意的冲陈振炎喊道,“再这样就报警了。”
“你成心刺激我被革职了是吧?”陈振炎抱着她半个身子的手紧了紧,云淡风轻的问。
“原来你被革职了呀?”施旎故意拖长了尾声。
“老婆,我没工作了,不如你养我。”眯起黑湛湛地眼眸,陈振炎很满意的看着她错愕又气鼓鼓的表情。
还有那大叔跟吐仁兄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俩的表情写满了:“秀恩爱,可耻!”
感觉到被将了一把,施旎摸摸脑袋回想着,怎么说着说着就跟他逗起嘴来了呢?明明她现在应该摆出视死如归般的骨气来才对咩~
“脑袋反正都这么笨,不要再摸了。”陈振炎很好心的规劝,“快松开手,淋雨会感冒的。”
施旎这才意识到他俩此时还呆站在雨里。
虽然她还是死命的拉着车门的的把手,可是。这动作并不能让自己躲过雨淋,除了被陈振炎抱住的部位没有滴水外,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了,咳咳~严格的说,其实她上大叔车的时候,身上就没干的了。
雨有些凉,却感觉不到冷般。
身上的衣服原来很宽松。因为被雨淋透的缘故。此时却更像是一套紧身衣,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然而——她还是感觉不到冷~
严重怀疑自己已经被淋得失去感官意识了。
“我说姑娘,你就听你老公的话。回去吧~”车主大叔其实很想管她叫奶奶。
“他不是我老公。”虽然被雨淋得失去感官,她头脑还没有失去意识呢,都已经分手了,还怎么称之为老公?有这样不声不响就提分手的老公吗?
鼻子一酸。施旎感觉眼泪已经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了,还在天在下雨。脸上本来就全是水,没有人会发觉她在哭。
“人家都喊老婆了,你还不承认了,好了。算我倒霉车费我不要了,我走了不陪你们玩了。”出租车里的吐仁兄摆了摆,很无奈的想要关上车门走了。
“等等。”陈振炎冰清清一喊。回头又对车主大叔说,“你下车过去坐出租里。车子一会去xx酒店的门口取。”
纳尼!这什么情况,抢人不成,转行抢车了,人家当然不依呀,连道:“这可不行,我还赶着回家~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呢~”
“你如果不是心怀不轨,会没事载着一个湿身湿透的陌女孩上车,没问人家去哪就直接上了高速?”陈振炎冷冷地说道,“若想你老婆不知道就乖乖下车,一会自己来取,我保证你车毫无损失。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不过,到时候就不知道谁更可能被关了,我只是来找我的女朋友的,发现她被不明身份的中年男子带上了车,还上了高速,情急之下,才开了人家的车回了杭州,你们省的警察厅长曾经与我同事过。”
“噗~”施旎很不文雅的笑喷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陈振炎有这么一天也会用如此老干的措辞,就好比,时下网络最炙手可热的几条:我爸是xxx或者xxx局长是我同学等等。
陈振炎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脸红的迹象。
施旎暗叹:原警司,三个多月没见,你也堕落了。
车主大叔早已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尤其是当他抛出“老婆”跟“厅长”与“被关”这三个风马牛不及的词汇时,他老脸刷白,灰溜溜的走下了车。
径直走向了绿油油的出租车里,与出租司机,俩大老爷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相视一个苦笑,相逢何必曾相识般各自摇了摇头。
施旎目瞪口呆的看着绿油油的青蛙启动引擎,很快拉转方向,掉头往杭州方向去。
“看什么看?你也想跟去?”陈振炎勾了勾菲薄的唇,声音突然清越起来。
咽了咽口水,半个身个被人抱住半个身子掉在半空的感觉真不好,施旎的手臂早已经酸麻得不似自己的般。就是拉不下脸来老老实实呆在陈振炎怀里,还奋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嘴里还嚷嚷着,“你快放我下来!”
“再扭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沉闷的一声低吼从身后传来,起伏的音色似乎表情着主人的忍耐已经到了决堤的极限。
施旎明显得身体一僵,但很快又开始挣扎起来,嘴里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振炎,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我们分手的那天起,你就再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什么,请你也放尊重点,放——我——下……”最后一个“来”字没来得及吐出,就被一条舌尖狠狠地顶了回去。
陈振炎低头攫住她的唇,像要将她叽叽喳喳的嘴生吞到肚子里去般。
毫无手软地,肆意而狂热的吸吮着。
任凭施旎怎么的捶打他的胸口,怎么挥舞着她长长的指甲,隔着湿衣服狠狠掐他的背,或者毫不留情地朝他一张俊脸抓挠。
他都没有停下来意思,只是淡定地伸一只手,用力攫制住她胡乱挥舞荼毒他的背跟脸的双手。
因为手已经离开了车门的把手,施旎的身体已经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陈振炎心里早得意洋洋起来,“果然,还是笨得出奇。”
熟悉的数落飘入耳膜,施旎触电般的愣住了。
呜呜~死守了那么久的阵地,弄得手臂酸疼得跟不是自己似的,到最后还是失守了?纳尼~
第二百零三章 阴差阳错(八)()
然后,就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眨着无措的星眸,当然,因为被雨水打湿的缘故,星眸里还带着莹莹地水汽。
双手完全不能动了,嘴巴因为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
施旎感觉自己很可怜,但怀抱着她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
依旧狠狠地攫住她的唇,舌尖粗鲁的在她的口腔里,肆意席卷,仿佛想将她口齿间的芬芳全部掠走般。
躲闭挣扎到最后,施旎突然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觉悟;既然怎么反抗也没有用,那就反守为攻,快乐的享受!(真是被她的智商虐哭了~)
于是,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人突然转性了,开始热烈地回应起这个吻来。
原来在她口腔里肆意撷取般缠着她舌齿的舌尖,被她狠狠的顶了回去,然后探着自己的舌尖努力反绕起他的来,生硬的往双方口中伸展过去。
陈振炎身体一僵,竟然被她占了空,柔柔地舌尖如条灵活的小蛇,瞬间侵入他的口腔。
马上又如一团火焰般,执意要将她的满腔热情点燃他久违的欲~望。
低头注视着怀中扭动的人儿,一双幽潭似的黑眸酝酿着一种别样的情愫。低哑的声线扬在风雨中,如悠然凑起的小提琴,他说:“旎……很想你~”他的舌齿都被她缠绕着,声音却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如同一柄匕首在一点一点地剜她的心头肉,再多的埋怨,都仿佛被这场风雨吹散冲散,化作绕指柔肠。
攫住她双手的力道突然间消失了,重获自由的一瞬间。施旎顿住了全部的动作,连思维都跟着一滞,如果是在几分钟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或者干脆甩他一个巴掌,以宣泄胸口,这三个多月积累下来的怨气。
可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孤傲的目光在她跟前柔化。他菲薄唇微微颤动着,盛着水珠的眼睑下面,分明有液体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很快与脸颊上的雨水融合交汇着划落。
“陈振炎,你哭了……”要说的话哽在喉间,连自己听着都是含糊不清地。
他却听得清楚,勾起嘴角。“嗯。”此生第一次,他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落泪了,又何妨?
“你敢说你还爱我吗?”她其实不想说这个,只是话到嘴边就变了面貌。
问出了所有女人都会问的话,犯起了所有女人都爱犯的傻。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你了。”还好。还算给面子。
可得到答案之后,心里还有隐隐地不痛快,生怕他只有在敷衍着自己。
黯淡的表情。陈振炎看在眼里,却没有再补充什么。只是将抵在她后脑勺的手一紧,许久才问:“我们是要一直站着淋雨,以惩罚彼此间的不信任,还是坐进车里慢慢听着彼此的解释?”
“否则呢?”施旎目露清光,她倒很想听听他所谓的解释了,只是他话里的强调的“彼此”让她很不舒服。
“否则?继续淋雨。”陈振炎清冷的答。
施旎有些气馁的望着他,刚刚还百转千回的柔情,似乎已经冷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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