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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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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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对于乡人来说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一天不仅镇上会举办赛龙舟,家家户户也都要在门楣上插艾草挂菖蒲,当然咸鸭蛋和粽子也是少不了的必需品。

    最开心要数小孩子早早的就编好了五色网袋,剪一截细铁丝把铁丝的一头敲扁做成一把袖珍的小锄头。

    当然细铁丝也不是家家都能有的东西,拥有一把小锄头的孩子无疑会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到了端午这一天孩子们会吧咸鸭蛋装在编好的五彩网袋里聚在一起比谁的蛋更大,然后在鸭蛋顶端敲一个小洞,轮流用那把小锄头慢慢的把蛋挖着吃光,在空蛋壳里装上泥土放在草垛边,然后躲起来耐心的等着别人来捡这颗蛋,等到发现有人被骗就从隐藏处冲出来哈哈大笑乐不彼此。

    朱珍珍约了梁茶香一起看赛龙舟,王茶花啃着粽子不停地催促梁茶香快点、快点、快点。

    等到梁茶香收拾好一切带着王茶花赶到集合地点却只朱珍珍一人蒋华芳还没有到,片刻之后蒋华芳姗姗来迟。

    四人风风火火的赶到赛龙舟的地点河岸上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群,四人只得远远的找了个高处伸长了脖子观看。

    宽阔的河道里红、橙、黄、兰、绿、金、五六艘龙舟随着一声锣响齐齐冲了出去。

    船上的水手‘嘿哟嘿哟’的奋力划着船浆,岸上围观的众人亦是‘加油!加油!’的高声呐喊。

    挎着竹篮的小贩像一只只泥鳅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瓜子、茴香豆要不?瓜子茴香豆

    两个时辰之后赛龙舟比赛结束。

    四人顺着河岸向丫髻山出发采茶叶,这个季节茶树叶子已长的十分的茂盛不再具有商品的价值,各大茶场都不再采摘,这个时候闲不住的乡人就上山采摘回家自己烘了泡茶喝,虽然品质谈不上但自己喝喝还是有滋有味。

    一路上浅浅的河道里男男女女裤管卷到膝盖撅着屁股低头在河里摸来摸去。

    “他们在干嘛?”

    梁茶香亮闪闪的大眼晴里盛着好奇。

    “端午摸金瓜子得好运!”王茶花内心无比骄傲。

    梁家小院种着的那些艳丽多彩的花花草草好多她从前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茶香姐姐不仅认识还能如数家珍的说出各种花草的特点,让她好生羡慕,总算有一件茶香姐不知道她却知道的事了。

    “这个是有典故的,”朱珍珍也笑着说道。

    “相传当年吴子胥逃离楚国奔吴途经溧阳濑水,遇到了濑水边江浣纱之史贞女,饥饿的吴子胥讨食了史贞女的糨糊,之后他又很担心史贞女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楚国的追兵,反复的叮嘱史贞女不可泄漏,史贞女为了打消伍子胥的顾虑毅然投河自尽,后来伍子胥成了吴国丞相打回楚国报了父兄之仇,再一次途经溧阳时回到史贞女自尽的地方,洒下三斗三升金瓜子以纪念史贞女。”

    “史贞女端午投水的?”

    梁茶香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典故饶有兴趣的问道。

    “到是没有这样的考证,只不过相传后来伍子胥死了之后当然涛神濑水之民相信吴子胥不忘初心会给善良之人带来好运,所以端午这一天濑水边的村民就有了下河摸金瓜子的习俗。”

    王茶花赶紧答道怕被朱珍珍又抢了台词。

    故事讲完梁茶香四人也来到了丫髻山的山脚下。

    丫髻山,顾名思义两个山头长的像及了姑娘的发髻。

    康熙年间有诗云:“几年车马去江关,登眺偏思故里山。光是巨灵回一擘,宛如神女列双髻。”

    梁茶香没有登上山顶无法领会诗中的意境,不过放眼望去那一顷顷的茶园着实让她震感。

    整片整片都是绿油油的茶树,阳光下戴斗笠穿花衣的采茶姑娘就像点缀在碧波绿涛中的娇娇花朵随着波涛上下起伏。

    朱珍珍把竹篓挂在胸前,一双纤手飞快地在茶树上上下翻飞。

    看的梁茶香一愣一愣。

    “愣着干嘛还不采茶叶!”朱珍珍见梁茶香张大嘴盯着自己轻轻给了她一个毛栗子。

    “怎么采?”梁茶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原来这大小姐不会采茶叶,朱珍珍扶额。

    王茶花在旁边捂了嘴嗤嗤地笑,茶香姐这样还蛮可爱的!

    蒋华芳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我来教你吧!”

    说着很有耐心地给梁茶香做了示范,并且告诉她要采茶树上最嫩的芽尖。

    戴上斗笠把竹篓挂在胸前,凉茶香学的朱珍珍她们的样子当起了采茶女,起初双手很不协调渐渐的也开始有模有样起来。

    等到她的篓底铺上薄薄一层,一抬头朱珍珍和王茶香已经离远了。

    “怎么样?”身旁的蒋华芳伸头看了看梁茶香的竹篓,“喝点水吧。”

    蒋华芳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递给梁茶香。

    梁茶香打开竹筒喝了一口,井水清甜甘洌,冒烟的嗓子瞬间得到滋润。

    五月的天气没有一丝的风,阳光照在身上**辣的。

    她拭了拭额头的汗水,解下斗笠当扇子用。

    “采了半天才采这么些。”

    喝过一口水后蒋华芳开始埋怨起来。

    “还好啦!”

    梁茶香到是无所谓,说白了不过是不想跟秋墨大眼瞪小眼出来透透气,采到当然好,采不到也不强求。

    “这边都被别人采过了不如我们去那边采采看吧!”

    蒋华芳指着对面的一片坡地对梁茶香说道。

    那一片坡地不大青青翠翠的茶树丛却似乎真的更加茂盛一些,更为重要的是那边山坡上三三两两的只有几个采茶女。

    “真的比那边多唉!”梁茶香看着眼前的茶树有些小兴奋。

    “快采吧!别光顾着高兴不然都进了别人的篓子了。”

    蒋华芳指了指那几个采茶女拍拍胸前的竹篓眨眨眼,低下头一心一意地采茶,那双手如同朱珍珍一样在茶树上翻飞。

    都是采茶的好手!

    梁茶香在心里赞了声也认真的低头采茶,边采边移动着脚下的步子。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梁茶的蒋华芳看着梁茶香移动的方向嘴角露出诡异一笑。

第十四章 紫色山茶花() 
“哎!你干什么!不许采!快住手!”

    一声喝起,三个褐色短褂的看茶人飞快的在垄地上跑着。

    响亮的叫喊声在山坡回荡。

    众采茶女齐齐抬头,待看清情况朱珍珍、王茶花齐齐色变,朱珍珍更是道了声:“不好”。急急向梁茶香跑去。

    “等等我。”

    总是比朱珍珍慢半拍的王茶花也向梁茶香的方向跑去,众采茶女见状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老汉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其后的两人顾不得扶他一下,越过老汉风风火火的跑到梁茶香面前一丈远的距离站住伸长脖子朝她喊。

    “不知道这里的茶不让采吗,赶紧出来!”

    随后赶到的采茶女们呼啦一下商量好了似的停在梁茶香一丈之遥,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看热闹的。

    蒋华芳有一丝小兴奋,抬头对上朱珍珍审视的目光心中一凛,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梁茶香这才发现,她采的这几株茶树外围细心的用竹篱仔细的围着,似乎主人对这十几株树特别的爱惜,刚刚自己只顾着采茶竟然没看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茶香有些无措。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看茶人嘴角直抽抽,谁不知道这十几株茶是萧老板的心头肉谁都不准动?

    这十几株树从养护、修剪、到采摘,萧老板一力承担从不假于人手,比亲爹亲娘伺候还好,当然看茶人没见过他是怎么伺候他爹娘的。

    可是他却见过那一年采茶娘子带了没人看管的孩子来采茶,那顽皮的孩子误入其中萧老板那失控的样子,那满脸的杀气说成是地狱休罗一点都不为过。

    看茶人额头冒汗,采都采了又不能让她再装上去,罚钱吧,这个时候上山采茶的都不是有钱的主,不罚吧这么多双眼晴看着呢保不齐以后再出几个有样学样的。

    左右为难之际就听有人道:“看!萧老板来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天爷,让我死一死去吧!看茶人内心狂烈的呐喊着。

    天蓝色长马褂,高挑的身材,面目温润和善。

    “茶香你看清楚这就是杀死你外祖父害死你母亲之人,牢牢的记住他的模样以后见到这个人一定不能放过他。”秋墨恨恨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二十年风霜依稀可辨那画中人模样。

    萧镇!

    梁茶香只觉的嗓子发干耳朵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一片不知身在何处。

    “茶香快出来!”看着眼中一片茫然地梁茶香朱珍珍急得不行,恨不能跑进去把梁茶香揪出来。

    可是被震撼住的梁茶香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完全没有反应。

    每天到茶园转转看看师傅留下的十几株白茶,给它们浇浇水,让它们听他说说话,早已成了萧镇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今天远远的就看到那白茶处热闹非凡,心中一紧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茶园中婷婷立着一姑娘,尖尖的斗笠遮住了脸,纯白细葛布的琵琶扣,衣裳左下角一朵醒目的紫红色山茶花。

    紫色山茶花!

    萧镇的面色一紧,目光复杂的落到那朵山茶花上,周围嘈杂的声音离他远去,清亮的如同山涧泉水的女声又回荡在耳边。

    “好看吗?”窗台下低头绣花的少女,献宝似的捧着绣绷,亮亮的眼睛灼灼其华。

    “哪有紫色的山茶花。”对面俊朗的少年含笑说道。

    “要你管,”少女白了少年一眼嗔道,“我就喜欢紫色,紫色是帝王之色,不懂就不要瞎说。”

    “我还紫色东来呢!”少年狭促一笑,“这么喜欢当帝王的话,到我家去当我一个人的女皇可好?”

    少女羞红了脸跺着脚道,“不要脸,我告诉我爹去,就说你欺负我。”

    “哈哈哈”少年无忧无虑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萧镇闭了闭目,“你你是谁?”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心跳如鼓。

    梁茶香愕然,机械的抬头。

    娇小的身材白皙的面容,还有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却不似她。

    “不你不是!”萧镇无力的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姑娘和那人年纪相差甚远,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人怕是,早就化作一坯黄土。

    梁茶香看着那双瞬间点亮的眼睛,逐渐暗淡失去光华,瞳孔猛然缩紧嘴里泛起阵阵苦涩。

    不管她愿不愿意,报仇都是她无可推卸的责任,可她却没想到她和萧镇的初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境。

    似乎有哪里不对

    梁茶香闪亮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襟摆,山茶花在日光下泛着紫金的光芒刺的她双眼发酸。

    “小姑娘出来吧,别害怕。”萧镇对梁茶香招招手温声说道。

    那股熟悉的感觉让萧镇对梁茶香有种说不出的好感,似乎很亲切又似乎很温暖。

    这真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是的,奇怪这词用的非常贴切,明明茶树中的女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戒备、疏离、抗拒他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温暖。

    温暖啊!

    萧镇嘴角微翘,这个词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过了,今天居然用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对他的讽刺呢。

    看茶人就舒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疑惑,真是怪了,萧老板不生气已经很不正常了,为毛自己还觉着他似乎心情很好?

    美色所迷?

    看茶人呸了声,把自己鄙视了一通,小姑娘长的白白嫩嫩,模样也很周正,要说美女的话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况且整个镇上谁人不知萧老板用情专一?萧夫人过世十九年了,萧家从始至终都没再有过女主人。

    朱珍珍、王茶花提着的心也落到了地上。

    傻人还真是有傻福。

    蒋华芳不自觉的掐了掐手心,这样也能逃过去。花了这么大的力量却只是枉做小人。不,不是枉做小人,而是成全了梁茶香,让她在老板面前露了脸。

    蒋华芳又恼又恨,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能让梁茶香倒霉反而让朱珍珍更怀疑她了。

    这人似乎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梁茶香心里乱糟糟的。

第十五章 最利的剑() 
梁茶香静静的将那件山茶花的衣裳放到秋墨的面前的杨木桌上。

    “为什么?”她问道。

    梁茶香没有看着秋墨,眸光盯着杨木桌腿上的疤结,那疤结打桌子时虽然被刨平了可那一圈圈的痕迹依然清晰。

    “你见到他了?”

    秋墨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用力地抓着梁茶香的手臂拼命的摇晃,“你见到他了,你见到他了,你真的见到他了!”

    梁茶香心中一片冰凉。

    果然是这样。

    “为什么?”梁茶香粗暴的推开有些失控的秋墨,紧咬着唇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可不争气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

    什么天气热穿白色的衣服不吸光,原来原来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

    秋墨激动的有些发红的脸,因为梁茶香的这一声声‘为什么’的质问更显的狰狞可怕。

    “我就是要恶心恶心那个魔鬼,我要让他午夜梦回都不得安宁。我要让他知道他的报应就要来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一枚棋子?”

    梁茶香想吼想叫,想把自己所有的不满、愤怒,通通都发泄出来。

    听了这话秋墨神色一震。

    “茶香,不要忘了你是梁筱悠的女儿,报仇是你的责任。”

    秋墨严厉的说着,她想说服梁茶香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最利的剑伤人伤的才最深。

    “我累了,想睡会。”梁茶香摇摇晃晃进了自己的卧房趴在床上低低的压抑的低声呜咽。

    秋墨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托着额头。

    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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