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茶香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石头,那蛇“吱溜”一声飞快的跑了。
萧清扬忙蹲下来,检查梁茶香的伤口,还好,只是脚跟蹭破了点皮,当下松了口气,可再回首,整个山上就只有他俩,其他人已不见了踪影。
萧清扬只得自己摸索着前行,鉴于前车之鉴,一路小心谨慎的到达山脚,抬头望来路,他们似乎、好像又走偏了。
走偏就走偏吧,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比呆着干等强。
两人顺着山脚小径向前走着,一路见不到一点人烟,梁茶香的心惴惴不安起来,萧清扬也好不到哪里去,左顾右盼,哪怕看到一户人家也好呀,同时后悔自己太鲁莽,不该带着梁茶香涉险。
他正七上八下胡乱的想着,就听梁茶香惊喜道,“看,那儿有人家!”
顺着梁茶香的手指,果见不远处绿树掩隐着的小小村落,萧清扬一喜,“走,咱们快过去问问这到底是哪,离上海还有多远,最好能买头牛或驴子什么的代步。
梁茶香看看自己,又看看萧清扬,驴子到是可以考虑,牛就不必了,万一牛脾气上来了,这细胳膊细腿的可拉不住它。
村头第一家,门前有棵大柳树,树下石桌、石椅一应俱全,只是屋门紧闭,不知是否有人在家。
梁茶香忐忑不安的,敲了敲紧闭的屋门,没有任何回音,正当失望欲离开之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开门的居然是个小男孩,六、七岁左右,圆头圆脑,眼睛大大,梁茶香放松下来,“小弟弟,我们又累又渴,能给碗水喝吗?”
小孩警惕的看了看两人,“等着,啪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梁茶香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声问萧清扬,“我看上去很凶吗?为何那小弟弟那样一副表情。”
萧清扬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除了小男孩,还有一个比他大一、二岁的小姑娘,两人各端了一粗瓷海碗的水。
萧清扬、梁茶香,喉咙干的都快冒烟了,对小孩也没什么戒心,道了谢,接过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孩相互对望了眼,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梁茶香边喝还边和小姑娘聊天,“小妹妹,你几岁啦!你家的大人呢?平时就你们俩在家吗?”
小姑娘认认真真的。回答了梁茶香的,每一个问题。
不知不觉,梁茶香喝完了碗里,所有的水,萧清扬只喝了一口,笑意盈盈的看着,梁茶香、小姑娘聊天。
小男孩推了推水碗,歪着头天真的问,“大哥哥,你不渴吗?为啥不喝呢?”
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萧清扬看着心里喜欢,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不想小家伙头一偏,避了过去,眼珠子一转,“大哥哥,你也喝了我家水了,帮个忙呗?”
这孩子,小小年纪还学会讨价还价了,萧清扬觉着有趣,“好啊,不过不知道我帮不帮的上呢,假如帮不上我可不能,把水吐出不还给你呢,这可怎么办?”
小孩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嫌弃,快到萧清扬根本就没有看见,立即又扬起可爱的,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怎么会?再说哥哥力气大,一把椅子肯定搬的动。”
原来是搬椅子啊!
萧清扬笑着站起来,跟在小男孩身后进了屋。
可能一夜未曾睡好,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吹着习习凉风,梁茶香觉得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双手托着下颚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向前一倾,醒了过来,对上小女孩闪亮亮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很久吧?”
小姑娘笑着摇了摇头,细细的手指指着门,“没多久,那个大哥哥还没出来呢!”
正说着萧清扬与那小男孩,一前一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也该走了,萧清扬忽然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小弟弟,你们村里有没有牛?”见小男孩面色古怪,这才想起,耕牛对农人来说,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忙改口,“驴子,驴有没有?”
“我们村这么穷,人都吃不饱,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养驴。”小男孩摇着头说道。
萧清扬环顾四周,小男孩没有说慌,小小的村落不过七、八户人家,户户家门紧闭,看上去非常的破旧、败落,门前连一只鸡、鸭都看不到,更别说牛羊之类,大一点的生畜。
刚刚在小男孩家里,看到那些摇摇晃晃的桌椅,萧清扬就知道这家人生活不易,没想到全村都是这个状况。
萧清扬很想帮助一下她们,可自己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买机器什么的提前在银行存了一笔,到时只要拿出信物,直接到银行取就成了。
出门在外,钱放在身上多了不安全,这一趟,只带了十几块大洋傍身,上午给了列车员四块,住旅店呀,吃饭呀,搭船呀,买车票什么的花出去一些,找到小镇还要搭船、吃饭,也许还要住店,身上的钱也不能全花光了。
萧清扬左右为难的想了一刻,还是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放到石桌上,“大哥哥和姐姐出门没带多少钱,这三块大洋你们收着,换些粮食,我想也够吃一阵的了。”
两个小孩看到大洋双眼放光,客气了几句就把钱收了起来,萧清扬拎起行李箱,和梁茶香一道告别了姐弟俩。
梁茶香抬头看了看天,“看这天色,得有二、三点了吧,咱快些走,天黑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到小镇。”(。)
第一百二十章 凶悍妇人()
经梁茶香这么一提醒,萧清扬才猛然想起,他们中午饭还没有吃,放下行李箱就要打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晚餐,先弄点干粮垫垫肚吧!”
“怎么回事?”他傻眼了,行李箱里尽是碎石块,衣服、文件全都不翼而飞了。
见状,梁茶香忙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和萧清扬一样,除了碎石块别无他物。
两人面面相觑,谁偷了他们的行李?
火车上有小偷?
可是今天上午,梁茶香的脚后跟磕破了皮,萧清扬还打开行李箱给她上过药,那时所有的东西都在。
“那对小姐弟!”
两人异口同声,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怎么可能?
行李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并且,两个孩子那么小,这么多的碎石块,怎么在她们眼皮底下搬进去的?
梁茶香忽然想到,萧清扬进屋后她小睡了一会。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那个,你进屋,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梁茶香这么一说,萧清扬也意识到了什么,“那小弟弟,想拿五斗柜上的,一只铁皮盒子,那柜子确实有些高,连我都够不着,顺手搬张椅子踩在上面,谁知那椅子一踩竟然散架了,还好我反应快,否则真要摔个嘴啃泥,小弟弟吓坏了,说弄坏了椅子,爹娘回来会打死他的,然后我安慰了他一番,找个铁丝把椅子修了起来,他害怕了,不敢再提拿铁皮盒子的事,我也怕再把椅子,弄散架了,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情景,我们两个一起出来了。”
他挠了挠头,“前前后后约摸二十多分钟吧!”
“二十多分钟?”梁茶香眼眸微闪,小姑娘明明说她没睡多长时间。
“那个”梁茶香拉长了声调,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进去后我觉得有些困,小睡了一会儿。”
萧清扬忽然就想到,那个小男孩劝他,多喝水的情景,那茶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萧清扬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刚刚他还在为她们的生活担忧,想着怎么才能帮助她们,甚至把仅剩的大洋留了三块下来,没想到
当然她们的生活确实很不好,这也是生活所迫,说起来也怪不得她们,可再怎么生活坚难可以明说呀,为什么要偷呢?想起那两个孩子,聪明机灵的模样,他的心就抽痛起来。
“走,我们回去!”萧清扬坚定地说道。
衣服,如果她们想要的话,送给她们也无妨,可那些资料,还有银行取钱的凭证,他必须拿回来。
梁茶香这趟出来,就是为了搅黄萧清扬买织机的事,不用自己动手,直接就有旁人主动代劳,这样的结果,是她乐于看到的。
可她自己的行李也没了,其他东西没了就没了,她不心疼,可秋墨给她的那只布包,她却是必须拿回来的。
两人回到村头,小姐弟正在门口玩耍,看到两人竟然也不躲闪,甚至笑眯眯的打招呼,“哥哥大姐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瞧这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萧清扬、梁茶香甚至有一瞬的迷糊,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冤枉了这俩小孩?
两人均摇了摇头,自己魔怔了,难道萧清扬(茶香)也魔怔了?
“小妹妹,”梁茶香和颜悦色,“你太调皮了,说吧,姐姐的东西藏哪了?你真是捉迷藏的高手,我怎么都找不着呢!”
也许小孩子并不清楚,偷和拿是怎么一回事,梁茶香尽量的轻描淡写,把事情的性质定性为玩游戏。
哪知小姑娘突然板起脸孔,“什么东西?姐姐你要喝水,我和弟弟好心给你们一碗水,后来你们就走了,什么东西也没落下,大白天的,姐姐你说什么胡话呢!”
梁茶香睁大了眼睛,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小孩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强大了吧!
小姑娘倒打一耙的本领,比那街头市井无赖,有过之而无不及,萧清扬心中仅剩的,一点怜惜消失殆尽,语气颇为不善。
“小妹妹,你别装了,给我们喝的水里究竟加什么?这些我们都不追究了,只要把我们东西还给我们。”
孩子小什么都不太懂,萧清扬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把东西还给他们,其它的可以不追究。
小姑娘看着两人的架势,一点都不慌张,丢给小男孩一个眼神,小男孩立即跑进了屋里。
梁茶香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脊背有些发寒。
很快,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拎着烧火棍,跑了出来,小男孩紧紧牵着她的衣角,“谁在欺负我们家孩子?”
一看就是个护犊子。
梁茶香看着这凶悍的妇人,头皮发麻,“大嫂,孩子淘气藏了我们的东西,那东西虽不值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很重要,烦请大嫂,让孩子们把东西还给我们。”
梁茶香尽量把事情往小了说,希望那妇人能讲点道理。
谁知那妇人扫帚眉往上一挑,“什么东西?姑娘,你怎么红口白牙的冤枉人?”
这妇人太不讲道理,梁茶香也来了气性,“大嫂,作为一个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我很理解,可也不能一味的袒护,只会害了孩子,并且那一大堆东西放在屋里,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妇人寸步不让,“少在这里给老娘血口喷人,我家的孩子怎么会拿你们的东西?以我看,你们不知是打哪来的骗子,看我家孩子年纪小,就想讹上一笔。”
梁茶香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着,就她们这破地,有什么值得她可讹诈的?她是看上了她们家,散架的椅子呢、还是死重死重的石桌?
萧清扬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女人一般见识,梁茶香与那妇人口角,他一直站在一边注意着那妇人,如果那妇人动手的话,他就冲上去帮忙,决计不让梁茶香吃亏。
那妇人没有动手的意思,梁茶香也没有占到上风,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萧清扬趁早妇人,把注意力放在与梁茶香的的对骂上,快速的推开门闯进屋里,只要找到东西,那妇人就无话可说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投罗网()
那妇人见萧清扬闯进了屋里,怪叫一声,丢下梁茶香跑了回去。
梁茶香略一迟疑也跟了进去,屋里有些昏暗,让她很不舒服,这时那小姑娘也跟了进来,反手插上了门。
关门打狗,梁茶香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那妇人见状迅速变了脸,倨傲的睨着萧清扬、梁茶香,“今天老娘本不想多事,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可怪不得我。”双目放着如狼的凶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的熟悉?这好像是强盗的口头禅吧?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梁茶香脑子乱乱脸色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干什么?”妇人轻蔑的上前一步,“不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么,就在里屋桌上堆着呢,有本事你到是拿回去啊!”
她说着一步步的逼近梁茶香,也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满嘴的臭气,熏的梁茶香,能把昨天的早饭吐出来。
梁茶香被逼的步步后退,眼睛余光不停的扫视身旁,有什么可以拿来自卫的东西。
萧清扬头脑嗡嗡直响,心中激起涛天巨浪。
他们竟然无意中闯进了贼窝。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盗贼这种只在戏文中出现的东西,一直以为离他很远,没想到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身边,他自己还是当事人之一,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
念头闪过萧清扬顾不上其他,救梁茶香要紧,操起身旁的板凳向妇人砸了过来。
忽然,他身后的柜子动了下,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左眉上大大的刀疤,使整张脸看上去阴森可怖。
看到萧清扬的动作,快速的奔了过来,梁茶香心下一抖,睁大了眼睛,一句,“小心”刚刚出口,就见那人,一掌劈在萧清扬的后颈脖处,萧清扬软软了倒了下去,手中的板凳“啪”的落到了地上。
妇人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意识到自己差点被萧清扬砸中,恼羞成怒,一腔怒火发泄到梁茶香的身上,直扑上来,粗糙的大手,像钳子般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梁茶香被掐的透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拼命的挣扎,双手用力的掰着妇人的那只大钳子。
“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弄死了,咱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那高壮的男人说着,语气无比的轻松,好似他们谈话的不是人命,而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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