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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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香-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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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值夏末,天气稍显凉爽,恢复正常生产的车间,机器发出欢快的嗡嗡声。

    梁茶香先去缫丝车间,找王茶花,自打她升上财务的位置,王茶花下班后就在车间更衣室等她,从不上她办公室。

    用王茶花的话说,梁茶香的办公室就是个钱串子,没事最好不要去叨扰,省得给梁茶香惹麻烦,让别人说闲话。

    有些人果然是贱的,孙桂花看到梁茶香撇撇嘴,远远躲开了,梁茶香也懒的理她,只当没看见。

    梁茶香叫上王茶花一起吃饭,王茶花欣然应允,在看到对面树荫下,身姿如松如兰的萧清扬时,改变了主意。

    “我想起来今天答应奶奶,给她做鲫鱼汤的。”

    王茶花眼珠滴溜溜的转,拍着脑袋,笑得意味深长。

    临了还不忘对梁茶香说,“我会告诉婶子,让她别等你吃饭。”

    萧清扬、梁茶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兴隆昌,随意选了家馆子,挑了位置坐下。

    梁茶香随意看一下菜单,递给萧清扬,既然请别人吃饭,总得有些诚意。

    萧清扬也不推迟接过菜单,也不问梁茶香的意见直接点了几道菜式。

    梁茶香微微有些诧异,都是她爱吃的。

    “怎么了?”萧清扬含笑看着她,眼里带着不容错失的宠溺。

    “没事。”梁茶香端起小二送上的白瓷茶盅,喝了口碧色茶汤,压下内心的悸动。

    想不到身材伟岸的他,如此的心细如尘,细数在干事处的两三个月,各有各的忙碌,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这样,他还是记住了她的口味。

    梁茶香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又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用心,如果自己如他这般用心的话,是不是也能早日接近萧镇,报的母仇?

    想想又有些泄气,对于萧镇,除了知道他宝贝那十几株茶树外,可以说一无所知。

    “这家的鱼香茄子特别好,你尝尝。”

    萧清扬夹了软烂的茄子,放进梁茶香面前粉彩的碟子,星光璀璨的眸子柔的能滴出水来。

    “是吗?我尝尝。”

    梁茶香拿起筷子,夹起碟中的茄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萧清扬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愧疚,这个时候想诸如此类的事情,似乎对对方不够尊重。

    梁茶香目光微闪,很想做些什么弥补。

    “这个很好吃,我初到溧阳,第一道菜就吃的这个。”

    梁茶香筷子点着鱼形盘中的痴鮕鱼,俏皮的皱皱鼻子。

    她做这一动作,只不过想要掩饰自己适才的走神,落在萧清扬眼中,却是娇憨可爱,恨不能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既如此,你多吃些,离了溧阳只怕是吃不着了。”

    他筷不停手的夹着鱼,直住她碟子里放。

    梁茶香红了脸颊,吃吃的笑,“你不如把整个盘子搬给我了事。”

    她面前的痴鮕鱼堆成小山,而那鱼形菜盘只剩下一点汤水。

    萧清扬也笑了,端起她面前小山似的碟子,倒进鱼形盘,果然把整个盘子放到她面前。

    “醮着汤更好吃。”

    他一本正经,神色如常,似乎事情本该如此。

    这人还真是,梁茶香瞬间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萧清扬瞧着,那两坨艳如牡丹的红云,心漏跳了一拍。

    饭毕,萧清扬抢着付了饭钱,提出送她回家,梁茶香想到秋墨的反对婉言谢绝。

    萧清扬见识过秋墨的厉害,不想给梁茶香惹麻烦,可是难得的独处时光,也不想就此结束。

    思忖片刻,说道,“镇南有个荷塘,这个季节莲子最是肥美,顺道采些你带回去。”

    夏季白日漫长,虽已是傍晚时分,太阳仍然拼着最后的气力,不肯落下。

    梁茶香有些心动,以往在上海,小贩用竹筐装了,挑着走街窜巷的叫卖,她和苏晓菁曾买了尝过,脆脆的、嫩嫩的,满口荷香,只可惜量太少,不够吃的。

    在梁茶香的想像中,既然是个“塘”,想来也不会太大,直到一片碧海出现在她的眼眸里,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塘。

    层层叠叠的莲叶,一眼看过去,望不到边际,微风吹过,好似一条碧绿的青龙在腾挪嬉戏。

    荷花已落,一支支碧绿的莲蓬,像害羞的姑娘,躲在青纱帐,时不时的探头,好奇地瞧着过往行人。

    萧清扬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条小船,扶了梁茶香上船,两人很快隐没在碧海青涛之中。

第四十四章 听墙根() 
土墙围成的小院,方圆不过三、五十步左右,院里有一架葡萄,紫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葡萄,挂满枝头,三三、两两地从叶片缝隙中垂挂下来,令人垂涎欲滴,一只蜗牛,在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中,奋力的向着一串,散发着阵阵甜香的葡萄爬去。

    树下三个围着肚兜的三、五岁孩子,眼睛放光,围着葡萄树直打转转。

    那个年纪最大,约摸五岁的孩子,看了眼收拾着桌上,残羹剩菜的蒋芳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俯在最小的孩子耳边,叽叽呱呱一阵耳语。

    小小孩,流着口水,含着灰扑扑的手指,双眼冒着星星,不住的点头。

    “老姑,我想吃葡萄。”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

    同时,小孩满是口水的小手拉住蒋芳华的裤管。

    蒋芳华嫌弃的抖了抖眼皮,对那大点的孩子骂道,“这死孩子,自己嘴馋,总是唆使小宝要东西。”

    小小孩被蒋芳华突然的高声,吓的扁扁嘴,张嘴就要开哭,蒋芳华怕惊动了,她二嫂那个炮仗货,忙俯身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小宝不哭,老姑说你哥呢,小宝最乖了,老姑这就给你摘。”

    蒋芳华挑了三个小串的葡萄,摘了,一人一串。

    三个小娃子,拎了葡萄跑开了,蒋芳华吐了口浊气,继续收拾着满桌的狼藉。

    这时,分开另过的大嫂范燕,穿着青布小褂,光滑的发髻上/插/了支吉祥如意纹银簪子,摇着蒲扇,满脸笑意,脚下生风的跨了进来。

    蒋芳华暗暗撇嘴,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偏生做那三姑六婆,给人拉线保媒,连带着她,都觉得让人瞧不起。

    “大嫂。”

    心里不满意,瞧不上,面上的功夫还是少不了。

    这也就蒋芳华会来事,换做别的直肠子的姑娘,既然看不上对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芳华啊!”范燕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去河边洗碗。”蒋芳华指指堆成一叠的脏碗筷。

    她可不想在这里,听她讲些无聊的废话。

    她能讲出什么好东西来,无非是给东家小子做媒,得多少谢媒礼,西家嫁女儿,嫁妆多么丰厚,席面多少丰盛,有几个碗碟。

    “去吧,去吧!”范燕不在意的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咱娘在屋里吧?”

    “在呢!”蒋芳华顺手指了指,透着亮光的东屋。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范燕浑不在意地挥着蒲扇,脚不打停朝东屋走去。

    “不晓得又要嚼啥舌根。”

    蒋芳华小声嘀咕了句,看着东屋,窗户上映着的两个人影,出了会神,犹豫了下,放下收拾一半的碗筷,蹑手蹑脚的贴近窗根。

    “真的?”

    声音带着惊喜,那是她/娘/的声音。

    “可不是,”范燕的声音有些夸张,“我骗谁也不能骗您不是?”

    才怪!

    蒋芳华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那你快给我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家底。”

    她/娘/的/声音有些急切,窗户上的影子向前倾了倾。

    “家底比咱家丰厚多了,老娘在镇上摆个小摊卖豆花,一天也能挣个好几百文,老爹在茶厂干活,兄弟姐妹三个,他是老小,大哥结婚分出去单过了,一个姐姐年前也嫁出去了,老两口挣的钱都是他的。”

    蒋芳华一惊,这是要给她说亲的架势啊!当下顾不得羞涩,左右看了看,赶紧又往上凑了凑,贴近窗棂,竖着耳朵,仔细听起了墙角。

    这要是给她找个不靠谱的,还能提前谋划一、二。

    “那敢情好啊!”蒋母双手在粗糙的衣服上蹭了蹭。

    “只是,”范燕面露难色。

    “那小子不会缺胳膊少腿吧?”

    蒋母见范燕为难,忙急声追问道。

    “娘,您想哪去了,缺胳膊少腿,我能介绍给咱妹子?坑谁也不能坑自己人不是?再说咱妹子过好了,咱也能沾点光不是。”

    范燕依旧,不徐不急的,摇着她那把小蒲扇。

    “瞧我,急糊涂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眼看着蒋芳华就二十了,过了二十还嫁不出去,就不太好嫁了,人们就会觉得,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大年纪了咋还没嫁出去呢?

    换句话说,在农村,过了二十,就没有了挑挑拣拣的资格,所以蒋母真是着急了。

    “您也知道,咱妹子心气高,唐方这小子,长挑个,身量不差,只是相貌却是平平,皮肤还比一般人稍微黑些,”范燕面露犹豫,“只怕入不得妹子的眼。”

    “那有啥!”蒋母拍了拍心口,“我当什么大事,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再说黑点也算不上丑,咱庄户人家,每天风吹雨淋的,哪个能长得白,我看这门亲事挺好。”

    蒋母挺满意,在她的观念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对方家底好,有个小手艺,养得活一家老小,就是顶好的人选,至于长相,那东西既不能当钱使,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不是难看的让人吃不下饭,就不是个事。

    “要不我先探探咱妹子的底?”范燕有些不确定。

    其实范燕这人不错,为人热心、大方,真心想给蒋芳华找一个好婆家。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上她说三道四,我说成就成。”

    蒋母这也是着急的。

    蒋芳华在窗外听得牙根痒痒。

    就说她没那个好心,果然给她找了个破落户。

    家底丰厚?

    一个卖豆花的还叫家底丰厚?她到底有没有见过有钱人?

    难道让她好好的工作不做,风吹日晒的站在街头卖豆花?

    真是笑话!

    还有那个唐方,她是知道的,长的黑炭头似的,挑着豆腐担子走街串巷。

    朱珍珍嫁个手艺精湛的木匠,梁茶香地位摆在那里,厂子里眼红她的男人肯定少不了,将来肯定不会嫁的太低,王茶花靠着梁茶香,说不定也能沾沾光。

    自己什么地方都不比她们差,凭啥要嫁给一个相貌丑陋、低微的豆腐郎?

    她不甘心,凭啥呀!

    蒋芳华打定主意要毁了这门亲事。

第四十五章 嘴巴塞只蛋() 
萧清扬端着饭盆,眸光在食堂扫了圈,没看到梁茶香。

    “找什么呢?”红光满面的石云峥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家伙好事将近,正是春风得意时。

    “能找什么,吃饭呗。”

    萧清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石云峥随意的坐到他的对面,身体前倾,神秘一笑。

    “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找什么。”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萧清扬并不否认,夹起一个酱剥子塞进他的嘴里,可怜的石云峥,嘴里被塞进了只整蛋,只能发出呜呜声。

    “谋财害命啊!”

    石云峥拿出嘴里的酱剥子,咬了口,指着桌上被盖得严严实实的饭盒,“什么东西?”

    萧清扬将饭盒往胸前护了护,眉梢飞扬。

    “不管什么东西,都没你的份。”

    石云峥哼了声,“重色轻友。”

    萧清扬放下筷子,起身又打了份饭菜,拿起桌上的饭盒,转身就走。

    “上哪去?你不吃饭啦!”

    石云峥怪叫,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吃饭?”萧清扬敲敲饭盒,“你不是说我重色轻友吗?还用的着吃饭?”

    他神情坦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石云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样不能免俗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完低头继续跟饭菜作战。

    梁茶香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对着手里的报表,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纤细的身影映在满室的红花绿草之间,就像一只遗世独立的精灵,矜贵、清灵,不染一丝人间烟火。

    萧清扬斜靠在门框上,静静欣赏着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可能梁茶香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觉,萧清扬忍不住敲了敲门框。

    “大忙人,再忙,饭还是要吃的吧。”

    梁茶香抬起头,捏捏酸涩的脖子,“这么快?已经中午了?”

    萧清扬将拎来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随意找了张凳子,坐到梁茶香的对面。

    “这个工作很忙吗?”

    别的车间财务,他看着都挺闲的,除了发工资前的那几日。

    “每天做一点,发工资那几天才不会手忙脚乱。”

    梁茶香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给饭盒腾地。

    “想着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就把饭菜拎过来了,”他帮梁茶香,收拾着桌上的文件,目光灼灼,有什么东西在眼眸中流淌,“你不会介意吧!”

    梁茶香嗔了他一眼,取出饭盆,顺手递给他一双筷子。

    来都来了,她还把他赶走不成,何况她本没想赶他。

    萧清扬嬉笑着接过筷子,打开那只适才护在怀里的饭盒,醇厚的肉香在屋里弥漫。

    痴鮕鱼、鱼香茄子,都是她喜爱的。

    “这是什么东西?”

    小小的饭盒中间,几样菜式用一根肠子捆在了一起。

    “没见过吧!”

    萧清扬嘴角微翘,带着几分小得意。

    “这东西叫扎肝,咱这里的特色菜,除了溧阳哪都吃不着。”

    萧清扬夹了只,那叫做“扎肝”的东西,放进梁茶香的饭盆,足足占了小半个饭盆,“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在萧清扬期待的眸光中,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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