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老爷和少爷都在的时候,在兴隆昌里穷折腾,如今倒是长本事了,折腾到外面去了。
算算时间曲管家也该到那边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妈,王妈,老爷回来了!”有丫鬟喜滋滋的跑过来报信。
王妈脸色一沉,哪来的丫头片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总有一天少爷会回来的,这个家到什么时候都是姓萧,想拍着马屁顺杆往上爬,也不看看地方。
自从萧清扬把萧宅,托给她们两夫妻之后,就有那汲汲营营专营拍马之徒,开始叫他们老爷、夫人,被曲管家大声苛责了一顿,哪些人还以为曲管家假意推脱,做做门面文章,仍然老爷、夫人的叫着,徐管家发起狠来,把这些人都辞退了去。
这才没几天,又叫什么。
王妈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槛,发现竟然是平素最懂规矩,自己十分看好的春香,当即脸色有些不悦,“春香,平素瞧着你做事有分寸,很懂得进退,今日怎么也没规矩起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不是,”春香激动的舌头打颤,“老爷,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王妈眼中闪过一丝火光,这宅子里非得好好整顿整顿不可了,正想开口好好教训春香,却听她嘴里蹦出“少爷”两个字了。
立即把到喉咙的训斥咽了下去,急急抓住春香的胳膊,“你说什么?少爷回来了?”
王妈一阵狂喜,非常的不可置信,“那小梁小姐有没有一起回来?”意识到春香听不懂,立即改口。
春香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眼里闪动着水光,“回来了,不光梁小姐一起回来了,还有老爷。”
这是春香第二次提到“老爷”这个词,就算王妈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在她和曲管家心中,萧家的老爷只有萧镇,可萧镇都过世那么久了,哪里还来的“老爷”?
既然不是萧镇,跟萧清扬一起回来,还被春香称作老爷,那这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王妈琢磨过来,就听二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妈!”
王妈闻之浑身一震,不自觉的抬头,那一身的宝蓝长袍,身材挺拔伟岸,和煦的笑容如三月的暖风,不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萧镇么?
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王妈也就不再考虑,为什么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
擦了擦酸涩的眼睛,快步奔了过去,由于太过激动,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萧清扬眼疾手快,立刻把她扶住,“王妈小心!”
王妈早顾不得这些,推开碍事的萧清扬,带着点点水光的双眼,定定地瞧着萧镇,确认再三,忽然喜极而泣呜呜的哭了。
梁茶香、萧清扬等人,多少有点了解她的心情,谁也没有打扰她,良久,王妈擦了擦眼睛,“看我,这是干啥!”
老爷、少爷、小姐都回来了,这一家圆满的日子,她怎么能哭呢?
难怪今天早上喜鹊喳喳叫,原来真的有天大的喜事。
“这位是?”
这时王妈才发现,三人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头。
杨老爹有些拘谨、慌乱,下意识的擦了擦手。
“这位杨老爹是我的义父,当初就是他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萧镇亲切自然的拉着杨老爹的手说道。
萧镇虽然把杨老爹当成父亲看待,可杨老爹要跟着他一起回萧家,再像从前那样叫“爹”于理不合,也容易遭有心人的非议,于是就拜了杨老爹为义父。
王妈一听杨老爹是萧镇的救命恩人,立即朝他鞠了三个躬,感谢他救了萧镇。(。)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修补()
从前只有杨老爹向别人行礼的份,猛然穿着绸缎衣服,干干净净像,大户人家的夫人般的王妈向他行礼,把杨老爹吓了一跳,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想上前搀扶着她起来,手刚一伸出去就缩了回来,城里人规矩多,自己又是个男的,这样冒犯了别人可不太好。
杨老爹略一犹豫,萧镇就上前阻止道,“都是一家人,王妈您就别跟义父客气了。”
王妈却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规矩不能废,既是杨老哥救了你,我就得好好谢谢他。”
杨老爹听了就暗自庆幸,幸好适才自己没有上前扶一把,否则破坏了这府里的规矩就尴尬了。
萧清扬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王妈这才想起来,自己高兴会坏了,竟然忘记了吩咐厨房做午饭。
转头对身后,同样激动的,几位厨娘吩咐道,“大少爷饿了,赶紧回去做饭去吧,张嫂,把早上刚买的那条肉,全部剁了,做成丸子,煎炸蒸煮各来一样”这个是梁茶香爱吃的。
“王婶,把那只最肥的芦鸡给杀了!”萧清扬最爱喝鸡汤。
“李婶子,你去”
王妈把个人偏好的口味都吩咐到了,众人领命,欢欢喜喜地各自散了。
“曲叔呢?”萧镇环目四顾,整得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见他出来。
天妈一想,坏了!
自己只顾着高兴,把正事给忘了。
“庄博华设计陷害你大师兄,就是那个梁林,老曲一早就赶过去了。”她赶忙说道。
回来的路上,梁茶香已经把秦明伟,就是梁林的事告诉了萧镇,如今听说梁林那边出了状况,忙问怎么回事,然王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镇眼神变幻一刻,把杨老爹交给王妈,嘱咐她给杨老爹挑一个向阳的院子,带着萧清扬和梁茶香,匆匆赶出门去。
萧青阳估摸着这事,跟他高价收购蚕茧有关,满脸歉意,脚下生风只想快点到达。
只是他们刚走到东街,不想竟撞上了庄雅婷。
一刻钟前,庄雅婷捧着那个紫砂壶,走进李记瓷器铺子,问店里的伙计,瓷器破了能不能修补好。
伙计见她穿戴不俗,也不好意思打击她,只说她找错了地方,并且指点她去对面的很楼,“咱这里只卖瓷器,想要修补的话,您不如去银楼用金子或银子包镶一下。”
那怎么成呢!
庄雅婷就是不想让,庄博华发现什么端倪,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要求修补的,若弄个金包银,岂不真正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法子不行。
“那”庄雅婷犹豫道,“你看能不能,帮我仿制一把一模一样的?”。
见小伙记皱眉,庄雅婷又补充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仿的像,多少钱?你开个价!”
不会是偷来的吧?
小伙计在心中暗暗嘀咕,可瞧着她一身洋派的打扮又不太象小偷。
不过这事也没个准头,上次隔壁的成衣坊,不就是被两个,穿得体体面面的姑娘,坑去许多的银子。
况且,他们瓷器店只卖瓷器。
就算有那种地方,人家也是做得极隐蔽,那会像这位小姐一样,大大咧咧地跑上门要求防制的?
庄雅婷见小伙计,不住的偷偷打量着她,忽然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这伙计该不会是看出了这把壶的价值,给她来个李代桃僵吧。
赶紧一把抱过茶壶,“我不仿了!”逃也似的跑出李记瓷器铺,似乎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他似的。
小伙计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个顾客,忽然抽什么风。
庄雅婷一路奔路,心中发虚,慌不择路,差点一头撞进了梁茶香的怀里。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庄雅婷一抬头,竟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萧清扬,紧绷的神情放下来,脸上有了一抹喜色。
此时的庄雅婷,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的活菩萨,把那只木盒往萧清扬怀里一塞,“我把我爹的紫砂壶给打破了,你帮我修一下吧!”
从前她,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总是缠着萧清扬帮忙,今天遇到困难,下意识的又把问题丢给他。
萧清扬心里有事,哪里有空帮她修理什么紫砂壶,当即就要退回去。
箫镇好奇的目光落在那只木盒上,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必要确认一次,随即温和地笑道,“你把它留给我,我来想办法帮你粘上。”
这时候庄雅婷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萧清扬旁边,没有出声的萧镇。
“啊!”庄雅婷吓得尖叫一声,躲到萧清扬的身后,悄悄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又十分害怕的颤声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是人是鬼,你看看我们的影子啊!”梁茶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人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庄雅婷往地上瞧了一眼,才讪讪的从萧清扬身后走了出来。
“姑姑夫,”庄雅婷舌头打结,“你”你不是死了吗?
不过庄雅婷最终没好意思问出来。
“我没死,让一个好心人给救了。”萧镇一边瞧着手里的茶壶,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件事反正要向众人解释的,让庄雅婷帮着传播出去也好。
然后他话锋一转,把问题引的了那把紫砂壶上,“这个茶壶好别致,不知从哪家瓷器店买的?”
看完之后,萧镇的心中巨震,钢针般的锋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这把的确就是,他师父那般紫云壶,怎么会在庄博华的手上?
萧镇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庄雅婷已经在说道,“这壶不是买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帮你问问我爹?”
想了想又道,“这壶似乎老早就在我们家了,只是去年我爹才拿出来用。”
庄雅婷想想,就觉得庄博华小气,要不是他藏着掖着不让她看,她也不会一时好奇进书房翻找,更不会打坏了壶柄。
“先放我这里吧,修好了我再叫你来拿!”
萧镇嘴里说着好听的,心里却在想,这辈子庄博华也休想,从他这里拿走这把紫砂壶。(。)
第二百七十五章 见面()
同时萧镇心里十分迷惑,这把紫砂壶是师父的传家之宝,师父十分爱惜,整天手不离壶,他曾经说过,这壶他们师兄妹三个谁也不给,以后他死的时候才会传给他的外孙。
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庄博华手里?
联想到师父的死,萧镇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像极了北极最凌厉的冰棱,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紫砂壶上,并没有注意到萧镇眼里的锋芒。
萧镇收好紫砂壶,和颜悦色的对庄雅婷道,“我们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虽然庄博华不是个东西,可庄雅婷并没有什么过错,萧镇不会把对庄博华的怒火,发泄到庄雅婷的身上。
庄雅婷好久没有看到萧清扬了,尤其梁茶香还在他的身边,她怎么可能走呢?
只是到底碍于萧镇还在,不敢太于过分,“我在家也没什么意思,不跟你们一起去玩玩吧!”
害怕萧镇不答应她跟了去,立即又保证道,“我就跟在你们后边不出声,保证不会妨碍你们。”
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萧清扬喜欢梁茶香,她要是总不管不顾的辱骂茶香,只会令萧清扬更讨厌她。
要想赶走梁茶香,只能徐徐图之。
当然,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他们两个黏得太紧,时时插在他们中间,离间他们的感情。
所以今天既然碰上了,不管他们去哪里,她都要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
特别是萧镇,瞧他看梁茶香的那个眼神,简直满意的不得了,自己再不抓紧些,真的一点戏也没有了。
瞧着一向张牙舞爪的庄雅婷,居然乖巧的像只小绵羊,梁茶香诧异了。
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庄雅婷的张牙舞爪,一向针对的只是她梁茶香,有萧清扬和萧镇在场,她变温柔了也很正常。
只是她偏要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又是为了哪般。
“不行!”萧清扬毫不客气的,回绝了庄雅婷的请求。
他们去竹周镇是办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带着庄雅婷算怎么回事?
并且庄雅婷还是庄博华的女儿,叫秦家人怎么想?
到底是来帮忙,还是带着人来示威的?
萧镇也觉得很不妥,不过说话却比萧清扬委婉得多了。
“我们去一个重要的客户家里拜访,那个客户之前,跟你爹有点小小的过节,你确定要去?”
萧镇温和的看着庄雅婷,似乎很为难。
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带她去呗!庄雅婷腹议道。
谁知道她爹,到底跟那人有没有过节?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庄雅婷很好说话的主动离开,可一转身,又偷偷的跟在三人身后。
渡船一般要等很长时间,萧镇怕赶不及,街头租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直奔竹周镇。
萧镇等人的马车刚走,庄雅婷就从隐匿处走了出来,另外找了一辆马车跟了上去,只是到底晚了一步,道路上已经看不到,萧镇等人所乘的那俩马车。
“不打紧,”车夫一鞭子甩在马背上,“适才无意中听到他们说去竹周镇,那么大的马车到了竹周镇,一打听就能知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那好,你快着点。”庄雅婷说完放下车帘。
如果能追上去当然最好,追不上,像车夫所说的,她也可以问着找了去。
马车到了竹周镇,箫镇问清楚梁家小院的位置,吩咐梁茶香和萧清扬去秦宅,而他则先要去一趟梁家,对于他来说,什么事都没有见梁筱悠重要。
萧镇顺着小巷一步一步的走近小院,原本激动的心情,在停在小院门口那一刻,倒生出近乡情怯的心态来。
木质的院门虚掩着,院里有说话声飘了出来,只消轻轻一推,他就能走了进去,可手上却似乎有着千金重力,抬都抬不起来。
半响萧镇眸光逐渐坚定起来,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院门。
梁筱悠背对着院门,坐在葡萄架下,萧镇可以看到她梳得整齐的头发,姿态笔挺的和对面的奶奶说话。
王奶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挺拔,中年人走进院子,问道,“你找谁?”
梁筱悠闻声转过头,浅浅的笑意凝结在脸上。
萧镇!
时隔二十年,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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