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你过来!”百里长歌一本正经对着外面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的红狐喊了一声
。
吱吱抓了抓耳朵,装聋。这两日认了新主人,才不理她。
百里长歌无奈,只能捏肩又捶背伺候着玄空,“老头儿,你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要出谷,莫不是你也有生理期,为了不在我面前丢脸所以躲得远远的?”
玄空早已听惯了她那些新鲜词汇,当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蹙眉又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嘶——”百里长歌揉着脑袋上的包咕哝,“有就有嘛,我又不会嘲笑你,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
厨房修缮好,她便成了百草谷的专用厨娘,偏老头儿和叶痕口味不一样,比如老头儿要吃水晶冬瓜饺,叶痕偏要吃仙人脔。
于是她在包完饺子以后还得跑到羊圈里挤、奶,每次都累得半死。
长此以往,百里长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革命。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她在挤羊奶的时候,他站在外面若无其事地看着。
百里长歌头一次觉得脸红,偏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大怒,抬起头来就冲着他大吼,“有种过来帮我!”
难得叶大爷一句话没说直接走进来。
百里长歌摘了手套坐在一边休息,眼尾却无意中瞥见他白净如玉的脸上早已红成一片。
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百里长歌捂着肚子看他那尴尬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她亲他那一次。
见她笑,他索性不干了,急急忙忙离开,还“很不小心”地把她挤好的半碗羊奶给踢翻。
百里长歌霍然起身指天骂:“丫的,今晚谁都别想吃饭!”
冬天的时候,百草谷因为地势关系冰雪覆盖,极冷。
她是天生的手脚冰凉,离了暖炕就无法入睡,偏那几日生理期,小腹胀痛再加上全身寒凉,致使她下不了床,最多只能披着被子坐在暖炕上喝药。
很不巧,那一次量大,弄到了锦褥上,老头儿煎了药让他送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也不只是嘴笨还是故意的,他在转身之前指着被血染红的锦褥颤颤道:“你流……流产了。”
百里长歌一口苦涩的药汁喷出来然后看着他哭笑不得,“你的骨肉。”
叶痕:“……”
她明显看到他黑了脸,皱了眉,然后冷哼着出了门。
这一次生气的时间持续性强,一连半个月,他再也不进她的房间,也不同她说话。
“老头儿,叶痕那小子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百里长歌跑去问玄空。
玄空眯着老眼观察了半晌,道:“我看是被驴气的。”
百里长歌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跟着大小姐来这破地方然后还莫名其妙被老头儿收为徒弟,她是军医,军医好么?他偏不教她医术,反而整日给她补习验尸。
“老头儿,你整日里验尸长验尸短的,有没有尝试过解剖尸体研究?”
“哦?”老头儿显然不太懂,挑眉等着她往下说。
“你等着,我去抓两只动物来给你做解剖实验。”她打了个响指轻功跃下飞崖径直出了大门前往山林捕猎。
无奈天太冷,她受不住找了个山洞点了火堆一烤就是一整天
。
第二日出来的时候在树林里见到全身冻得发紫的叶痕瑟缩在树脚,眼睛却不敢合上,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她蹲下身,想确认一下他死了没,却不料他直接勾过她的脖子,已经冰冷的唇瓣直接覆了上来。
那一瞬间,百里长歌觉得天旋地转,比喝醉了酒还要头晕。
他的动作很生涩,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血中。
一吻罢。
她皱眉大怒,“你干嘛要非礼我?”
他只回答了险些让她撞墙的四个字,“我冷,取暖。”
“如今老头儿不在,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唔……”她的话没说完,他再度含住她的唇瓣,这一次,少了些许之前的霸道,多了小心翼翼和温柔缱绻。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虽然她每次都说要扑倒他,但从来没有一次是真的,然而这一次他似乎玩大了,吻上就不准备放开。手还不安分地往她厚实的棉袄里钻。
“喂!”她用力推开他,迅速拉拢衣服,黑着脸一本正经道:“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回答她的是他两眼一闭轰然倒地的声音。
原以为他在装,喊了半天也不见反应,她走过来一看才知他发了高热。
于是百里长歌背着他在这满是积雪的深山老林中穿梭,约摸天黑才半死不活赶到百草谷。
“死丫头,说好的解剖实验呢?”玄空对于她失败而归很是鄙视。
百里长歌将背上的人扔过去,“就他吧!”
“我要是解剖了他,你舍得?”玄空眉梢高扬,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不舍得,留着能吃么?”百里长歌抛给他一记白眼。
在这冰天雪地里还发了高热,叶痕好几日没有醒过来,百里长歌几乎是衣不解带的坐在他房里照顾他。
原以为这丫的会给个好脸色,没想到她劳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趴在他床边睡着就被他给摇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百里长歌不满地盯着他,“叶痕你还有没有良心,照顾你这么多天我容易么我,好不容易睡个觉也不得安宁,招谁惹谁了我!”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她记了一辈子。
“告诉我,你流掉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百里长歌找了根丝线,生无可恋地看着他,“我死后,记得把我的骨肉,哦不,我的骨灰找个风水宝地给埋了。”
他很不解,“难道让你开口就这么难,以至于你宁愿寻死?”
她热泪盈眶,“大爷您能不能别这么实诚?不知道人艰不拆么?”
他抿唇,“难道我说的不对?”
再度生无可恋,百里长歌捏了捏眉心,“我又不是你的谁,怀了谁的孩子与你有关么?”
“当然有关!”他磨牙。
百里长歌眸光一亮,“你终于发现我的好,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了?”
他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觉得那人定是个瞎子,需要你师父好一番医治而已
。”
太伤自尊了,百里长歌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那两男一狐全都没饭吃。
饿瘦了一大圈的吱吱每天爬到她床榻上来献媚,百里长歌油盐不进,乖乖睡着两耳不闻窗外事。
玄空很无奈,对于两日都啃饼的他来说无异于活在油锅中被煎。
“你怎么她了?”又啃了一口饼,玄空无奈地盯着因为炒了两盘焦菜而弄得满身油烟的叶痕。
“我……”叶痕垂下头,“我看见她流产了。”
“噗——”一口碎饼喷出来,玄空机械地站起身,不断摸着怀里吱吱的脑袋,“我们不认识这货。”
百里长歌肯起床去厨房做饭是因为拈花的到来。
每次这和尚一来就会给她讲外面的很多事,为了打探消息,她不得不迎合拈花的口味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把老头儿窖藏多年的好酒搬出来给他喝。
“小师叔,我为你物色了一个资质上乘的弟子。”百里长歌抱着酒坛乐呵呵走过来,眼风一直往叶痕那边扫。牙根直痒痒,这个男人太毒舌,干脆送他遁入空门打一辈子光棍!
拈花顺着她的目光一看,顿时摇头,“这个不行,长得太惹眼,我若是收了他做徒弟会砸了招牌的,到时候红袖楼的姑娘哪里还会念着我?”
百里长歌无语一分钟,“那你这次来给我带了什么好消息?”
“唔……”拈花眯着眼睛想了想,“皇帝纳妃子算不算?”
“你吹牛的吧?”百里长歌显然不信,“梁帝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还会纳妃?”
叶痕竖直了耳朵仔细听。
拈花道:“一点都不掺假,而且我还告诉你那个被选中的女娃只有十五岁,刚刚及笄,据说是因为像极了皇帝以前的某位妃子所以被选进了宫里。”
“啧……”百里长歌咂嘴,“梁帝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连十五岁的女娃都不放过!”
“只可惜这件事没成。”拈花故意卖关子道:“那女娃在半途被人劫走了。”
百里长歌再次瞪圆了眼睛,“何方大侠如此胆魄竟然敢半路拦截皇帝的女人?”
“这个嘛!”拈花瞅了瞅她怀里紧抱着的酒坛,“我也不知道。”
“去去去,给你都给你!”百里长歌一把将酒坛扔给他,“这下你可以继续说了吧?”
“那女娃呀!”拈花喝了一口酒大赞过后看着玄空一脸肉疼的样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有人传言就在帝京城,至于落在哪一家,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是佛门弟子,哪能打探女人的*?”
百里长歌撇撇嘴,“依我看,那女娃全身上下哪里有一颗痣你都清楚得很。”
------题外话------
亲们一直想看的回忆,一直想知道以前发生的事终于来了,吼吼,先甜后虐,这章最后提到的女娃有木有人猜到是谁?
第六章 第一次大婚()
拈花瞪她一眼,“没大没小,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百里长歌哼道:“我要是嫁不出去,就来你们法度寺。”
“看破红尘,想出家?”拈花眼尾一挑,笑意温婉。
“当然不是。”百里长歌满脸自信,“凭我这张脸,怎么着也得最少有一位和尚为了我甘愿还俗吧?”
拈花嘴角抽了抽。
玄空早已习惯了百里长歌不着边际地话语,没说话。
对背着她而坐的叶痕听完以后眼皮狠狠跳了跳。
外出采买的时候,叶痕死活不跟她出来。
百里长歌无奈之下只能揪着老头儿去华天城的市集。
一入城门便能看到城墙上贴着告示,上面说晋王叶痕意图谋反被身边随侍发现,一番打斗之下撞倒了茂山脚新晋王府邸内的烛台,被大火烧死,晋王府所有奴仆都被通缉。
百里长歌愣了片刻,随即恍然,难怪出谷的时候叶痕脸色会那么难看。
“老头儿,你说他们这是想瞒天过海骗天下百姓晋王已经死了让他永远也回不来还是真的有证据证明叶痕已经死了?”百里长歌抱着一堆东西,一边走一边问玄空。
玄空捋了捋胡子,“据说仵作验了尸,根据骨骼用泥塑的方式还原了那具骸骨的大致面目,确定是晋王无疑。”
“哟,哪里的仵作这么拽?”百里长歌挑眉,“竟然敢欺君!”
“那有何难?”老头儿耸耸肩,“只要上面命令一下,便是头畜生的骨骼也能还原成人的样子,更何况上面要他们还原的本就是人骨架。”
“唔……”百里长歌了悟地点点头,“看来这件事大有内幕,就是不知道那座冰山愿不愿意讲。”
“他讲了你就有办法了?”玄空斜睨着她,“别忘了那老不死的有规定你在外面不可以随意动用灵术,否则会弄得天下大乱,给语真族招来灾祸。”
百里长歌撇撇嘴,老头儿一向嫉妒宫主的容颜,总骂他老不死。
“谁说一定要动用灵术?”她反驳,“除了那损耗本源的东西我还有脑子,脑子好么,不就是翻个案子,要是这样都能难倒你徒弟我,那我岂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大话谁都会说。”玄空明显不信任,鄙视她一眼,“要是做的时候也能有这般干劲就好了。”
回到百草谷的时候,百里长歌四处找了一下都没见到人影,她心下了然这个人铁定又去了一线雪山上。
把东西扔给玄空自己整理以后,她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
叶痕果然在上面坐着,这一次带了两坛酒,早已喝得只剩下两个空坛子。
如玉的面容上染了薄红,墨黑的眸因为醉意而有些恍惚。
见到她上来,他懒懒瞥了一眼,一如既往的语气,“你来做什么?”
“本小姐自然是有事才会上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对着你一张臭脸?”百里长歌瞅着他一脸醉意,担心风一吹他就会直接掉下去。
“说!”他目不斜视看着下面起伏的山峦,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憋屈?”百里长歌凑近她,眨了眨眼。
叶痕闻言默了默,随后瞥她一眼,站起身来就要走。
“哎哎哎,我不是在说废话。”她趁势揪住他的衣袖,“今天在华天城和老头儿一起见到了告示,上面说你意图利用十万虎威军逼宫谋反,被随侍发现了,打起来的时候撞翻了烛台,引火烧身。”
叶痕看着她,闻言脊背一僵,定定站了许久才回过头来看着她,“我的事,你少管!”
“倘若我非要管呢?”百里长歌笑意盈盈,分毫没把冰山即将爆发的怒意放在眼里。
她突然正色道:“六岁进军营,十岁敢率兵出征首战大捷的晋王殿下,如今被人污蔑谋反,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倘若回不去,你以后可是再也无法为国效力了。”
他面色沉冷下来,说了一句她一直无法理解的话。
“你竟然会以为我进军营,学兵法谋略是为了替皇室效力?”
呆愣了半晌,百里长歌还是不懂,她喃喃问,“难不成你是去耍帅?”
她明显看到他嘴角狠抽了一下,似乎把接下来的话都给抽了回去。
冰消雪融时,万物复苏,夜晚的草丛里常常传出蛐蛐儿的叫声。
百里长歌发现每次出来都能见到叶痕蹲在花圃前盯着里面看。
“你在看什么?”她凑过来,眼睛朝里面瞟了瞟。
“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我的对不对?”他没有转头,也没有看着她,语气听不出责怪之意,仿佛只是寻常的一句问候而已。
她却听得全身一震,随后哈哈笑道:“你脑子秀逗了吧!我吃饱了撑的干嘛要接近你?再说了,以前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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