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与她这么多年,情同姐妹,但到底劝不住,就是这两年,她也颇多怨言,实在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说不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周琳琅才出门就被人结结实实的拦住,她微抬脸,就对上了顾至。
他今天穿着金色圆领绣团袍,头戴金冠,衬着他那高大修长挺拔的身材,便显得格外威风凛凛。就是他脸上的神情,也似乎多了几分气势一般。
周琳琅倒气笑了:怎么,这是来捉奸了?
她不跟他吵,微一福身见礼。
顾至收了脸上的神情,还了一礼,道:“你可急着回府?若是不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见他态度诚恳,周琳琅也没法无理取闹,点点头道:“但凭世子爷安排。”
顾至立刻就笑起来,抬头看了看她身后,道:“这地儿不好,咱换一家茶楼。”
分明是嫌弃顾宣在里头待过,周琳琅也不计较他的小心眼,点头跟着他换了家茶楼。
这回换顾至亲手沏茶了。
周琳琅坐得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行云流水般潇洒的动作,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
顾至偷眼打量她,她今日穿着橙红的立领中衣,外头是天青色对襟绣长子,底下月白襦裙,端的是神态凛然,气质清冷,不言不笑的时候,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往人脸上一搁,就带了些出尘的轻蔑。
见他打量她,她既不怯也不惧,更无羞涩之意,只带了些疑惑的望过来,虽未发一字,却已经带了审视的意思。
顾至收回目光,将茶盅推到她跟前,道:“尝尝这大红袍味儿怎么样?我不擅茶道,怕是手艺不精。”
周琳琅视线微垂,端起茶盅小口抿了抿,平静的放下茶盅,还是那么端庄沉肃的模样:“琳琅亦不擅此道,世子爷过谦了。”
顾至有些尴尬。他们俩倒不全是谦虚,确实都不擅此道,就是这会儿坐在一处,也不单是为了品茶而来的。
只是他虽心性孤傲,可到底心下忐忑,不知道周琳琅究竟能不能接受他擅自做下的决定。
谈是肯定要谈的,可是怎么谈?会谈出个什么结果来?顾至可不接受谈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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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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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琅瞧出来顾至的为难来,可她没有给他台阶下的意思。她一向都是有些小脾气的,不是那种为了个男人,就处处容忍和委屈自己的女子,何况顾至还远远达不到让她就此委曲求全、舍己为他的地步。
本来这事就该他出面解决,如今到了不得不出面的时候了,他若还吱吱唔唔,妄想瞒天过海,她是肯定不会给他面子的。
顾至自是知道周琳琅看着漂亮柔弱,可并不是以夫为天、任人欺负的小姑娘,这事不能不解决,否则两人真的要生了嫌隙,成亲前就隔了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他咳了一声,决定和盘托出,遂道:“最近府里出了些棘手的事,直到这会儿才抽出时间来,我想了想,到底跟你我息息相关,不管怎么样,也该跟你商量商量才是,所以才请你过来,略说几句话。”
周琳琅道:“世子爷但讲无妨,不管您做了什么决定,琳琅这点儿耐性还是有的。”
顾至苦笑,看这话说的,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总之她也只是听听罢了。
可这事确实是他先做了决定,这会儿说不响嘴。
顾至便将府里发生的事简单一说,道:“我当然不是怀疑三哥,只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除非我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就不能把她们娘俩怎么样。”
周琳琅没什么脾气的道:“我懂。”
名声虽然是个虚无的东西,人若是太在乎它,难免为它所累,可人活着,还真不能毫不在乎名声。外人不知内情,也不了解祁季昭,他们只知道他的骨血找上顾家寻求庇护,这是人之常情。
且世人向来不问青红皂白,都只同情弱者,弱者天生有理,哪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一旦顾至处理不好,便会恶名满天飞。
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会这么行事。
顾至倒是噎了下。他能瞧出周琳琅不是做戏,她确实是懂。可她既然这么懂,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
这才是顾至最为难的地方。
他犹豫着道:“多谢你的体谅,只是,还有一件事,既是要拿他当成三哥的儿子,那就和我儿子差不多,否则也不像话。”
周琳琅懂,做戏要做全套,否则世人照样要拿吐沫星子淹死顾至,说他沽名钓誉,实则绝情寡义。
她点点头,睁着清澈纯真的眸子,道:“世子爷和祁三公子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是外人看着孤儿寡母还要多加照拂,何况是您呢?就算不是做给外人看,起码自己也要求个心安呢。”
顾至无语,他才不信周琳琅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她装傻,他只好明明白白的说:“想来我那好二弟已经把该说不该说的全同你说了,这事到底关系着我”他刚要说“我们”,又识趣的闭嘴,道:“终究是占了长的名分,我是觉得,亏欠了你。”
周琳琅笑了笑,道:“世子爷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倒叫琳琅不好接话了。要说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世子爷您信吗?”
他不是自诩深谙人性吗?会不知道人性自私?人一张嘴最先说的就是“我”,哪怕再爱惜羽毛,行事之前最先考虑的也是自己的利益。
她也不例外,就算她说不在乎,那也是假的。
顾至低笑:“你不在乎我才要生气。”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可是顾家的儿孙,她在乎,那也是为他们的孩子考虑,合该如此才是,否则未免太凉薄了,也侧面说明她根本没想着替他诞下子嗣。
周琳琅白了他一眼,道:“我在乎的不是别的,若他当真是祁三公子的骨血,我绝对没二话。可我不觉得祁三公子在那种时候还会做出这种风流韵事来。多养一个孩子原也没什么,就算再没感情,看他孤苦可怜,还要施米施衣呢,可我怕他是被人授意指使,将来再”
再养出个白眼狼来。
顾至道:“这我懂。”
看他拿自己先前的话来堵自己,周琳琅很是无语,她垂头道:“我原也是白忧心,知道你定然是另有筹划,只是这种事,再与我无关,终究涉及到你,却要被个外人来传话,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
顾至够坦诚,周琳琅也坦诚,他一时竟有些局促,半晌才道:“我”
他总不能说是试探她,可要说是相信她,她也得信哪。
“是我的错,只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为难,我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向你开口,既怕你反对,又怕你”可他又高兴起来,道:“对,别听外人瞎唧唧,他懂得个屁。你要是信了外人的话,那才是上了大当呢。幸好你肯信我”
话说到这种程度,周琳琅已经无话可说,不管顾至心里有什么筹谋,收那孩子做儿子是势在必行的事。对于已经注定了的事,周琳琅不去纠结,她抬眼轻瞥了顾至一眼,轻嗔道:“竟胡说。”
两人冰释前嫌,顾至轻松起来,道:“难得你出门一趟,有没有想要置办的?我陪你。”
还是不要了,这个时代可没那么开放,没成亲的男女结伴到店里置办东西,像什么话?周琳琅道:“你急什么?以后莫不是就没机会了不成?何必这个时候点人的眼。”
传到顾家,倒显得她不够尊重。
顾至呵呵笑,道:“那倒是,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喜欢听“以后”这个词,不过是寻常的两个字,蕴藏了多少希望和期待。
周琳琅要走,顾至颇有些舍不得,可也知道她不宜在外多耽搁,只送她到门口,趁人不备,攥住她的手腕道:“我不日要过府拜访长辈,想着尽快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你没意见吧?”
周琳琅甩脱他的手,道:“我当然有意见,可我有意见你会听?”
顾至笑道:“这件事,你得听我的,等以后,我就什么事都听你的。”
周琳琅怎么那不信呢。他是个大男子主义情绪极重的男人,有什么事也想不到提前和她商量商量,就算他确实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可他丝毫不知道“尊重”为何物,至于对妻子言听计从?呵,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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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有话()
今天的更新。
顾至果然挑个个吉日,亲自登门拜访周三老爷周臻。
周臻第一个念头不是欢喜中,反倒是惶恐:不会这亲事又出什么差错了吧?难道是琳琅和他没谈拢,谈崩了?他来是退亲的?
周臻也顾不得多想,忙亲自迎出去,顾至已经到了院门口,当先一揖,恭敬的道:“周伯父。”
周臻着实吓了一跳。顾至可不是个谦恭守礼的年轻人,突然对自己行此大礼,怎么这么叫人提心吊胆呢?
他没有一点儿身为岳父老泰山的自觉,对着顾至,总有点儿对着头疼的孩子那种感觉,生怕一言不合,他翻脸瞪眼,出言不逊,那气氛可就太僵了。
周臻忙道:“世侄不必客气,快请进。”
顾至倒是挺客气:“伯父先请。”
进了书房,两人分宾主落座,周臻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到他颈下的疤上,道:“听说你受了伤,如今已经无碍了吧?”
顾至摸摸自己的疤,道:“早就没事了,这不,嫩肉也长好了,除了有些难看,并无大碍。”
“呵呵,男人家,要什么好看难看,这不算什么要紧的。”他又问顾至:“你难得来一趟,不如留用午膳?”
顾至道:“多谢伯父盛情,不过还是不叨扰了,我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伯父商量。”
周臻后背一紧,忙坐直了,严阵以待,道:“你说,你说。”
“第一件,是三哥流落在外的骨肉,我不忍看他孤苦无依,打算收做义子,养在膝下。”
周臻怔了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传言中的小男孩儿,男人家想事情思路差不多,他对此不仅没有异议,还很赞赏顾至的义气,忙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态度极尽诚挚,意思不外两个,一是解释那孩子的来历,二是想要定下成亲的日子。
周三老爷本就怕这门亲事忽巴喇又出差错,恨不得立刻就把周琳琅嫁出去,因此顾至给了台阶,他一点儿矜持都没有,立刻就答应了。
亲事提上日程,周家也就倾阖府之力,准备嫁娶之事。
周臻十分亲热的把顾至送出门,瞧着有些点头哈腰的意思,顾至也不知道是有意挫磨他,还是尊贵惯了,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周琳琅瞧了,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是个护短的人,周臻确实不是个好父亲,对她也不够好,可顾至如果真心求娶自己,哪怕周臻再是个混蛋,人前礼数该尽还是得尽,否则总像是在打她的脸。
侍璧小心的道:“姑娘,世子爷要走了,要不,奴婢过去给您带句话?”
周琳琅摇摇头,径直走过去。
顾至一见着周琳琅,就露了个大大的笑脸,道:“琳琅,你怎么来了?是来”他挑了挑眉,颇带戏谑的道:“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周琳琅没接他的话碴,只打量了他一回,道:“顾世子,琳琅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顾至收了笑,道:“你怎么倒同我客气起来了?什么当不当问的?我还怕你有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和我说呢,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就是长着七窍玲珑心,怕是也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琳琅道:“那好,琳琅就有话直说,不知世子爷觉得我爹这人怎么样?”
顾至一怔,他挠了挠头,颇有些不解的道:“琳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刚才哪儿做得有些不妥么?”
他倒是个心思敏锐的,一语中的。
周琳琅一点儿被说中心思的心虚都没有,不过她倒平缓了心绪,笑笑道:“你就当我随意问问,不管怎么说,人的血缘和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不管周家好与坏,我都姓周,且是周家人,你既娶了我,就势必要与周家,与周家人有着千思万缕的联系,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或者与周家老死不相往来也可。”
顾至咳了一声,道:“琳琅,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吧?我娶你,只是想娶你,不会因为你是周家人或是周家没有好人就区别对待。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这么一说,没骂你们周家的意思。至于你说我对周家的态度,我觉得吧”
他小心的打量着周琳琅:“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晚辈,虽说我不承认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但怎么说晚辈对长辈也该恭敬一些。好听点儿就是说他们对我们好,我们就更孝顺些,可如果他们对我们不好,那我们就客气一些。”
看他道理这么通透,周琳琅多少放了一些心,她朝他一笑,道:“既然你我意见不谋而合,那我就放心了。”
顾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和周琳琅并肩往前走,觑着四周没有别人,这才道:“你别怪我刚才对你爹态度不好,我这不是记着从前的仇呢嘛。毕竟没成亲呢,等以后肯定不这样。”
周琳琅瞪他一眼,没说话。
她当然欣慰于他肯替她鸣不平,总比妻子在家里受了欺负,丈夫却对妻子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好。可她也觉得他这举动未免太幼稚了些,有本事他和周臻明刀明枪的摆事实讲道理,这么暗搓搓的压他一头有什么意思?
他就笃定周臻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思?
顾至道:“不过说起来,你爹这个人,心思不坏,就是”他欲言又止,一副满嘴没好话,生怕说出来周琳琅不高兴的模样。
周琳琅轻啐他一声:“要说就说,要不说打从开始就别说,这么吊着人有意思么?”
顾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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