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被口水淹死?”
“呵呵。”周琳琅皮笑肉不笑:“这种死法倒也是世所罕见,若我做了这第一人,倒也可以给那些愚民拙夫们一个警省和教训,不算枉死。”
顾至哈哈大笑,点着她道:“你这人,半点儿亏也不敢吃,就算死也不肯白白的死,不是给自己挣点儿利益就是给人一个教训,这可不好,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温柔温顺才是。”
周琳琅问顾至:“敢问顾世子可否喜欢温柔温顺的姑娘?”
顾至怔了怔,不肯就答,只问:“怎么?”
周琳琅不依不饶的追问:“还请顾世子赐教。”
顾至道:“自然,谁喜欢刁蛮成性,整日惹是生非的女人?被拖累也要拖累死。”
明里暗里还是在讽刺她不安分。
周琳琅无比庆幸的抚胸道:“幸好我不是您喜欢的那种姑娘。”
顾至气得:“你我说周琳琅,你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
“我有吗?”
“你没有吗?就算你是那种温柔温顺的姑娘,本世子也不会喜欢你。”
周琳琅但笑不语。
顾至更气:“周琳琅,你找死是不是?”
周琳琅十分委屈:“顾世子冤枉,琳琅什么都没说。”
还用说吗?她的态度多明显?分明就是她也根本不会喜欢自己。
顾至眼睛转了转,忽的笑了,问周琳琅:“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周琳琅瞥了他一眼,想起礼季昭,冷笑道:“别的倒罢了,第一不能心黑嘴毒,第二不能是个文弱的病秧子。”
说顾至心黑嘴毒,顾至是不认的,再说祁季昭是个文弱的病秧子,顾至更炸毛了,他怒视周琳琅道:“你说谁?”
周琳琅十分无辜的道:“我说谁?我没指名没道姓,顾世子急什么?”
我急?我顾至气得直咬牙:“周琳琅,你好,你好”
周琳琅道:“顾世子这话可说错了,我周琳琅虽然自恋,却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天下之大,人外有人,我是不敢自称很好的。”
“你要不要脸。”
“我自己有脸,为什么还要?那不成了二皮脸了?还是说顾世子来前把脸忘家里了?那很遗憾,我没法给顾世子脸。”
两人和乌眼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侍璧一拽周琳琅:“姑娘,您别吵了,顾世子本来是好心。”
周琳琅扬长声音道:“是吗?”
别跟她说侍璧的眼睛坏掉了,这顾至从见面伊始就没说过一句好话,他哪儿有好心了?
顾至更不服气:“我好心也不给她用,狗咬吕洞宾,我怕被咬。”
周琳琅一副关心的模样:“原来顾世子被狗咬过?唉呀呀,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我还当顾世子从来都只有咬人的份儿呢。”
你,你才是狗,你一家子都是狗。
顾至恨不能撕了周琳琅的嘴,你说她一个长得鲜研妩媚,和一朵娇嫩的花似的小姑娘,嘴怎么这么毒呢?
她一开口就跟刀子似的,能刮下人一层皮来,以前也没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前几天在周府里见了她,她还一副被逼无奈,十分窘迫的楚楚可怜样呢。
真是识人不明。
侍璧微微一跺脚,道:“姑娘,您不是还要去容家?”
周琳琅恍然:也是,被顾至这么一打岔,她把这碴都忘了。
侍璧又看向顾至:“顾世子,刚才您不是说要送我家姑娘过去?”
顾至哼了一声。
周琳琅低笑,朝着顾至道:“顾世子,琳琅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大量,万望忽怪。”
顾至惊讶的瞪大眼看着周琳琅:“周琳琅,你今年多大?”
周琳琅微抿唇没答。
侍璧代为回道:“再过两个月就十五岁了。”
周琳琅不满意的看她一眼,女孩子的年纪和生辰哪能随便说给外人听?
顾至叹息跺脚道:“我以为你八十五了,这心可真大,敢情只要是对你有利,哪怕是仇人,你也能暂时放下芥蒂是不是?”
被说中心思,周琳琅的神情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她也没那个解释的必要,只摆出一副淡漠的神情来。
顾至倒拊掌道:“能屈能伸,顾某佩服之至。”
周琳琅还是沉默不语。
顾至又挑衅的道:“宠辱不惊,顾某感佩之至。”
周琳琅终是挑起了眼皮,那双秀美的眼睛黑白分明,像两颗玉丸,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像有两道寒光直照进人心里。
顾至自是不怕周琳琅的,可不知怎么,被她这么一看竟吓了一跳,心跳得有些快,脸还有些热,他不自在的挪开视线,很快又恶狠狠的挪了回来。
周琳琅重新垂下眼眸。
顾至不由的松了口气,却莫名觉得很失望,他突的闭了嘴,丢下两个字:“走吧。”带头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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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利诱()
顾至将自己的马车借给了周琳琅,便板着脸放下了车帘,自此一路无话。周琳琅不禁暗暗称奇:他那么个聒噪的性子,居然忍得住一句话都不说?
等到马车停下,侍璧将她扶下马车,她四望没见着顾至,才知道他压根没跟来。
周琳琅向车夫道了谢,那车夫憨厚的笑笑,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侍璧将一张叠了几折的纸递过来,道:“这是顾世子叫奴婢转给姑娘的。”
“是什么?”周琳琅将纸张打开,见是一副药方,不由的蹙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侍璧摇头,回道:“顾世子没说。”
他不说有两个原因,或者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她足够聪明。要么就是不屑跟她说,她懂就懂了,不懂就算了。
周琳琅想,依着顾至那又傲又骄的性子,怕是后者更多些吧。
比照着秦太医替自己开的药,再联想到秦太医是顾至请来的,周琳琅多少明白前一个药方有水分,这个药方或许才是真的。
心里百般滋味齐涌上心头,周琳琅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将药方折好重新揣起来,往侍璧怀里一掷,道:“扔了吧?”
“哦,可是姑娘,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奴婢瞧着顾世子”
“你说他是好心?”
侍璧点头:“虽然顾世子不大像个好人”
冷丁身后有人道:“你个臭丫头,说谁不是好人呢?”
侍璧吓得惊跳,回身见顾至去而复返,因背后说他坏话的羞愤占了上风,当即脸涨得通红:“奴,奴婢没这么说。”
随即想到是周琳琅说的,忙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是,是奴婢说的。”
周琳琅朝着顾至道:“是我说的,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有口无心。”
顾至这才脸色稍霁,放过侍璧,却朝着周琳琅道:“亏你说得出口,这药方对你大有裨益,你求都求不来,怎么倒要扔?”当那秦太医是街上摇铃郎中,走街串巷就会骗钱的蒙古大夫呢?求他替她出回诊,那是多大的情面?她倒好,有眼不识金镶玉。
周琳琅淡淡的道:“拿着也没用。”
“怎么没用?你抓来熬了喝就是了。”顾至总不好意思说:难不成你还真想将来子嗣上亏欠?
周琳琅平和的道:“我没钱买药。”
“没”顾至惊讶道:“不会吧。”好歹也是周三老爷的嫡女,他何至于亏待她?
周琳琅反问:“为什么不会?”当她有多好的名声么?女人一旦没了好名声,就好比珍珠蒙了尘,不仅一文不值,还是个拖累,周瑧并不像是个多慈爱的父亲,当机立断放弃她这颗棋子很难理解吗?
顾至倒是沉默了几息,不无遗憾的道:“你说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当初救你做什么?你既不能给三哥做”大庭广众的,耳目众多,顾至并不傻,适时的闭紧嘴。
周琳琅沉默的一言不发。她当然不会因此自伤自卑,但也不会因此就更多感谢他一分。
顾至抬眼望了一回容家的大门,挑眉道:“你来这就是为了求援?容家咳。”他干咳了一声,道:“横竖救你一回也是救,救两回也是救,你缺银子,我借给你好了,说吧,你要多少?”
周琳琅轻笑道:“我还不起。”
顾至大方的挥手:“不用你还。”
周琳琅挑眉道:“无功不受禄。”
“唉,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成心找碴啊?”顾至急了:“你当爷有钱没地儿花是吧,非得在你这儿找不痛快?这天底下哪有白占便宜还不占的人?你是不是傻?”
周琳琅并不生气,只平静的辩驳:“我不是傻,我只是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占的便宜这个道理,顾世子这个时候确实慷慨大方,也不差这点儿银子,可你敢拍着胸口说你对我没有别的要求?”
顾至抿紧唇,眼神虚了一虚,随即又想:我也没亏待你,把你许给三哥,还是你占了便宜呢。
周琳琅又道:“还有,该我的东西,我有权利收回来。”
顾至倒不傻,即刻想到了周琳琅想要的是什么,当下默了默道:“你这人,也是有毛病,安安生生的日子不过,非得穷折腾。你当容家能支持你?”
“谁知道呢?他们或许和我不亲,但总和钱没仇吧?”
顾至倒是默了一默才道:“那倒也是,容家现在不说落魄到拣着块土坷垃都当宝的地步,但人穷志短,很难说面对大笔金银不服软。”他朝周琳琅竖了个大拇指,道:“要不要我帮你?”
周琳琅摇头:“多谢顾世子好意。”
这就是不用了。顾至仔细认真的打量了一回周琳琅,笑了笑道:“那成,算我又多事一回,你好自为之。”
等到目送顾至走远,周琳琅才吩咐侍璧:“叫门吧。”
敲了半天,容家下人才开了角门,有气无力的问:“谁啊?”
侍璧上前:“我家姑娘求见容老太太。”
那人不耐烦的道:“谁知道你家姑娘是谁?我家老太太也是说见就能见的?懂不懂规矩,红口白牙就敢登门?出去出去。”
侍璧急的扶住门框:“我家姑娘是周三老爷家的嫡长女,是容老太太的亲外孙女,昨儿才送了信来,可是老太太没回,我家姑娘惦记老太太,这才亲自前来看望。”
那人朝着侍璧身后的周琳琅瞧了一眼,不屑的道:“我当是谁,昨儿老太太不是说了,叫你家姑娘好自为之嘛,怎么又找到门口来了?我家老太太不见外客,回去吧回去吧,别再来了。”说着怦一声关上门。
侍璧幸亏躲得快,不然手指都要被夹了。周琳琅不耐烦跟这些不讲理的人礼来礼去,当即亲自拍门,道:“开门,不然我要放火了。”
那小厮:“”这是土匪啊还是债主啊?怎么一言不合就放火?
他这边不敢不防,一边派人往里送信。很快有人来回:“请表姑娘进来吧。”
一听不是周三姑娘,而是表姑娘,这小厮就知道有戏,一改刚才傲慢无礼的态度,亲自开了门陪着笑请周琳琅进门。
周琳琅朝他笑了笑,道:“何前倨而后恭也?”
那小厮一头雾水,没听懂。周琳琅摘了一对滴水宝石坠子,扔给他道:“有利可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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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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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周琳琅的并不是容老太太,而是容大太太朱氏。
因为当年幼女早丧,容老太太十分心伤,对着周琳琅本就不喜,在此基础上更添了几分嫌恶。及到后来周家大事小情不断,都与周琳琅脱不开关系,容老太太对她就更成了憎恨,她认为这就是个天魔星,这一世就是来讨债的。
周家将周琳琅送往鸣凤庵,她不但不心疼,还恨不得拍手叫好,照她看,只是送到菩萨跟前消消戾气是远远不够的,最好被菩萨收了才好。及至后来容老太爷病逝,她也根本没通知周琳琅,只当根本没这个外孙女。
这几年她精神越发不济,白日里精神萎靡,夜里则多思多想,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儿,她便忍不住落泪。斯人已逝,各自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恐怕除了她这个做娘亲的,再没人记得她了。
是以周琳琅回到周家,她并不觉得高兴,周琳琅找上门,容老太太更是愤怒,在她的意识里,周琳琅就是个祸害,若被她进了容家门,只怕容家也要跟着倒霉,因此周琳琅的信她根本看都没看就叫人退了回去,还严令守门的小厮:以后但凡与周琳琅有关,都不得报到内院来,直接打发了事。
容大太太是个苍白、苍老的中年妇人,长年拮据的生活消磨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在某种程度上,她比容老太太还要疲惫。
容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是家里的长辈,缺了谁也不可能亏待了她,何况她早就把家里的中馈交了出来,也早就不管府里的开销,闲了便逗逗孙子、孙女,无事便听听戏唱唱曲,因此她反倒是最清闲最心净的一个,哪管府里是不是入不敷出。
可容大太太不成,她掌管家里中馈,做得好没人夸奖,但凡有点儿亏欠,背后就不免有人说她御下严苛,为人悭吝,精于算计,失于公平
府里还有三位爷和四位姑娘尚未成亲,可家里却早就拆东墙补西墙,到处都是窟窿,虽说读书人讲究风骨,不在乎银钱,可她没资格这么说,如今她睁开眼就要招呼一家老小的吃吃喝喝,闭上眼还在算计明儿的银钱从哪儿来。
周琳琅登门,对于容大太太来说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一个要靠山,一个要利益,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却被老太太给拦了。
容大太太还在遗憾,也不知道周琳琅是否还会再来碰钉子,结果周琳琅就又送上了门,容大太太避开容老太太,径直让人把周琳琅请进了自己的花厅。
舅甥俩见过礼,朱氏笑道:“这就是外甥女吧?多年不见,倒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她褪下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寒到周琳琅手上,道:“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小姑,唉,这一说也是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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