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慧迈着虚浮的步子跟着贺昆穿过曲里拐弯的回廊,来到一个独立的院子里。还没进屋,李大力看见她欣喜道:“二哥,你可算睡醒了。”
程灵慧道:“你怎么也叫俺二哥?”
李大力道:“都是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说道?二哥,你快来看看,老四这是怎么了?”
程灵慧进了屋,才知道什么叫富丽堂皇,什么叫堆金砌玉。和吴末名这间屋子比起来,自己住得那间客房简直就是寒窑。在那锦帐中,玉衾里躺着一个白玉雕成般的人物。直挺挺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睁得大大得,空洞的望着帐顶。
程灵慧知道吴末名皮相好,只是以前见他,他眉宇间总有一股阴鸷之气。没想到他那股阴鸷气消散之后,竟是个这样俊美的男子。
楞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身为女子,这样盯着一个大男人看,实在不该。脸上便觉得有些发烫。转过身就往外走。贺昆叫道:“二哥,你怎么这样就走了?”
程灵慧道:“俺又不是大夫,不会瞧病。”
“你才有病。”吴末名忽然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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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回转()
李大力欢呼:“老四,你能动了?”
吴末名道:“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又死不了?”说完向外面道:“我饿了,给我拿吃的。我要是天香楼的‘金玉满堂’,百顺斋的‘佛跳墙’……”这祖宗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都不带重样儿的。
门外本来急得抓心挠肺的李管家,一听自家少爷能动了,还要吃东西。那高兴的样子,恐怕吴末名要吃他的心肝肺都立马剜出来奉上。
程灵慧不是个没见识,京城她来过好几回,自然知道吴末名点名要吃的都是京城各大酒楼,堂会有名的菜肴。那些菜肴价格自然不菲,要买全了就得把京城跑一大圈。这不是折腾人吗?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当下就起了一股无名火,向那管家道:“不要理他。熬碗白粥,切盘咸菜就成。要是不够,再加俩窝头儿。”
管家连连摇头:“那可不行。那些玩意儿我们府里的猪都不吃,怎么能给少爷吃?”说完就要去吩咐人置备吴末名交待的东西。
吴末名在屋里听见他和程灵慧说的话,喝道:“大胆,谁教你这样和我的客人说话?还不紧听着吩咐去办?”
管家不敢怠慢,可才要回身去办,忽然想起自家少爷这是让自己听谁的去办啊?想要问又不敢。程灵慧在一边儿看着都替他难受,说道:“听俺的就行。”
管家办事真的很快,不到一刻钟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就让人送来了。可那仆人在门口徘徊,说啥不敢进去。可见这吴末名平日里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程灵慧看不过眼儿,接过那仆人的托盘走了进去。往桌子上一放:“吃吧。”
吴末名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就坐到了桌子前。管家在门外看见,急忙过去给他穿上鞋子。吴末名心安理得的坐在桌子前,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粥。
管家就眼巴巴的望着他。
吴末名咂了咂嘴,又喝了一口。管家提着的心才往下落了一点儿。
吴末名大约觉得这白粥的味道还不错,一口气喝完。把碗一放,一个眼神过去,管家急忙让人给他再盛了一碗。
不知为什么,程灵慧看着他忽然就想起十岁那年的事。
那一年刮了一场大风,把快要成熟的麦子全刮倒了。连绵的雨让麦子在地里眼看着就生了芽儿。她们姊妹几个和爷爷母亲一起,没日没夜的收麦子。年幼的五妹累得在泥泞的麦子地里就睡着了。
那时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那种绝望和无助,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常继文的到来就像暗夜里亮起的一盏灯,给了一家人莫大的鼓舞。
麦子收完后,常继文累得倒头就睡,连奶奶给他挑手脚上的刺都没醒来。
母亲为了招待他,特意熬了浓稠的小米粥。炒了鸡蛋,烙了饼。常继文醒来,捧着碗就喝粥。一连喝了好几碗。那时他的样子和现在的吴末名莫名有些相似。
脸上湿凉一片……
贺昆诧异道:“二哥,你怎么又哭了?”
程灵慧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没什么。”向吴末名道:“谢谢你的款待,俺该走了。”
吴末名咽下口中的白粥,停了停,忽然连碗带粥摔在地上。唬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管家看见刚刚还好好的吴末名忽然就翻了脸,急忙上去劝慰。吴末名用力推了他一下:“滚。”却忘了自己手腕有伤,这一下可疼得不轻。
管家急道:“少爷,小心你的手啊。吕大夫可是说了,您要是再不小心养着,那双手就废了。”看得出,这管家虽然怕吴末名却是真的忠心。
“废就废了,反正留着也没用。”吴末名像个任性的孩子。向程灵慧道:“你不是要走吗?还愣着干什么?我本来还打算过些日子让我家老头子给你弄个官做做,你不稀罕就算了。”
听到‘做官’俩字,程灵慧心里就不好受。她低头掩去目中的悲伤:“谢谢你,就不麻烦了。”
吴末名道:“你不是因为丢官了才难受?哪是为了什么?除了上天入地,还没有我做不了的事。你说出来我给你参详参详。”
程灵慧摇头:“真的不用了。俺就是想回乡种地。”
吴末名道:“种地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带你去逛‘春风楼’?”
他话音还没落,管家已经大惊失色:“不能去啊少爷,吕大夫吩咐了,您这半年都不能近女色。再说,那春风楼里的窑姐儿哪有干净的?等您伤好了,想要什么样儿的姑娘老奴都给你找来。”
吴末名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灵慧真是看不惯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大少爷脾气,口气也不好起来:“俺就是个穷人家的小老百姓,受用不起你大少爷的好意。告辞。”
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走。贺昆追上来,依依不舍道:“二哥,大哥死了。咱只有你和老三四个这几个亲人了。这才刚见面,你就不能多留几天吗?”
吴末名在屋里叫道:“老五,回来。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种地能种出个什么名堂。”
贺昆再憨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负案在身的土匪。不能在人前露面。向程灵慧道:“二哥,那你一路走好。记得逢年过节给大哥烧点儿纸。等风头过去,太平了。咱再去找你。”
说实话,程灵慧听到这话还真有些感动。贺昆虽然憨,可难得的有一颗赤诚之心。讲义气那是没得说。她拍了拍贺昆的肩膀道:“好,俺等你。”
贺昆又嘱咐道:“二哥,你要是有啥过不去的坎就和四哥说。四哥家可有钱了。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客气。要是心里有啥难受的话,就和咱说说。咱保证不和别人说。你可别自己憋着。”
程灵慧点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吧。俺知道了。”
贺昆仍是不舍,说道:“那咱看着你走远了再回。”
程灵慧翻身上马,冲他抱拳一揖:“保重。看着点儿你四哥,别让他再惹祸。”
“哎。”贺昆点头:“二哥放心,咱记下了。”
程灵慧一夹马腹:“驾……”催马上了路。
走了一程才看见大路。顺着大路往沙溪县方向走。远远看见长亭边停着一辆马车。亭子里似乎有出行的大户人家在歇脚。这种事也平常,当下也没在意。打马就走了过去。
长亭里的人看见她,立刻奔了出来,将道路拦住。显然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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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拦截()
程灵慧知道,这里离京城很近。天子脚下,是不会有强盗土匪的。当下住了马,向那些人抱拳一拱:“不知诸位有何赐教?”
拦路的不过七八个人,虽然是常服,可看那身姿像是行伍之人。当前一人问道:“敢问可是程默之,程公子?”
程灵慧诧异,自己并不认识当兵的啊。
那人看出程灵慧的讶异,笑道:“公子不必猜疑,是我家主人想请公子长亭一叙。”
程灵慧抬眼望向路边长亭,只见苏同站在栏杆边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当下向那拦路之人道:“有劳带路。”下了马,跟着那人进了亭子。
苏同笑道:“好巧。”
程灵慧点头:“是挺巧的。”
苏同的那几个长随听见这样的开场白,一个个面容抽搐。这哪里是巧,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有意在这里等着拦截人家。太子殿下秘密把京城各个路口都封锁了,除非程灵慧会飞天遁地,要不然一定会跟太子遇上。
有人给程灵慧倒了一杯茶。程灵慧捧在手里慢慢的喝着。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开口,长亭内外只闻细微风声。
一杯茶喝完,程灵慧起身道:“俺该走了。要不然天晚了会错过宿头。”
苏同懒懒靠在椅子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杯子:“你还想往哪里走?我放开手一回了,难道还会放手第二次?你莫非忘了。我说过,如果再次相遇,你还是一个人就跟了我吧。”
程灵慧垂眸道:“俺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苏同直起身,望着程灵慧:“嫁给了常继文是不是?可他现在已经把你休了。”他越来越像苏侯爷,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好像没有星光的黑夜里的苍穹,让被他注视的人莫名觉得自己很渺小。
程灵慧低下头:“不是那样的。”
“你到底在躲我什么?”苏同的表情很平静,可语气中有压抑的怒火:“我哪点不如常继文?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别忘了,你先是我的。我放开手,就是让人糟蹋你的吗?”
程灵慧道:“他没有对俺不好。一切都是俺的错。那陆小姐是俺招惹的,不关姐夫的事。”
苏同忽然笑了,怒火一瞬间烟消云散:“看吧,在你心里,常继文永远是你姐夫。你其实并不爱他。”
程灵慧愣住。自己对常继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苏同起身走到程灵慧身后,伸手将她圈住。
程灵慧一惊,挣脱开来:“太子请自重。”
苏同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太子?”
程灵慧往后退了一步。在她心里,苏同还是那个十里铺皱着眉毛嫌弃她脏的小孩儿,还是那个守着山林宝库差点儿把自己饿死的少年。
苏同逼近一步,程灵慧就又后退一步,颤抖道:“你别过来,俺怕俺会管不住自己的腿脚。”
苏同歪着头道:“好啊,正好咱们当年那个赌约还没有完结。”他一副轻松的样子,程灵慧却能察觉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这是成为一个帝王必然会有的气势。苏同显然正在越来越接近那个世间最高的位置。
“草民该死,不该冲撞贵人。”程灵慧退无可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忽然就想起大雪封路的十里铺,一屋子老少爷们儿被关在屋子里,断粮断水,就因为怕那些草民村汉冲撞了贵人。她是草民,苏同是贵人。两人之间从出生就注定横隔着一道天堑绝途。
那时候苏侯爷还是被‘流放’的侯爷,苏同不过是侯府的公子。这样的身份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更何况苏同现在贵为太子,那就是将来的九五至尊。程灵慧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是个乡下小户人家长大的孩子。她凭什么敢和苏同对抗?
苏同显然没想到程灵慧会忽然跪倒在自己脚下。他一时愣住,俯头看着程灵慧一头黑云般的墨发。许久道:“你真要愿意这样和我相处,我也认了。平身吧。”说到后来,声音已冷。
程灵慧跪在地上:“草民不敢。”
苏同道:“我已经不是那个连一口口水都受不了的苏同。我是太子。我胸中装得下万里江山,装得下黎民百姓,难道还装不下一个小女子?无论你是脏的还是臭的,我都认了。所以,不要想任何理由试图挣脱我。我说过不会再放手,就一定会牢牢抓住你。那怕是你变成一把齑粉,也只能飞散在我的呼吸里。”
程灵慧猛然抬头……
苏同居高临下的和她对望……
程灵慧目中渐渐有泪光凝聚:“为什么要这样逼俺?”离开常继文已经让她心力憔悴,这样的苏同让她无助又绝望。
苏同伸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道:“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在逼我。”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却仿佛在轻柔之中夹着冰冷的刀。就像他现在心情,愤怒凄惶而又渴望。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把那样的表情展现出来。
他很想什么也不顾,现在就将眼前的女子‘就地正法’,更想立刻就把常继文千刀万剐。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是太子,是国家将来的主人。他要顾全大局。
他拉住程灵慧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要逼我,真的。我不知道万一我失控,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成河。我虽还不是帝王,可终是个男人。保不齐会做出冲冠一怒的事来。”
程灵慧的手冰凉。权势的厉害她九岁时就见识过。要不是苏侯爷出手,十里铺那些人真的会在悄无声息间就被夺取生命。同样因为苏侯爷轻轻一抬手,这些才得以活过来。接着演绎自己人生后半段的喜怒哀乐。
苏同将她的手捂在两掌间。他的手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变得大而且有力。两只手掌很轻松就包裹住了程灵慧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手:“这样多好,以后我们两个永远都可以在一起。等我闲了,我带你去十里铺看孙兴隆。只是,不知道孙兴隆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了,会不会嫉妒的发疯。”他脸上挂着笑:“我后来见过孙兴隆的,那小子好像也对你有意思。可惜他娶了你四妹,就只能老老实实给你当妹夫。”
苏同低低诉说着,牵着程灵慧的手出了长亭。抬头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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