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铭牌是青铜制作,上面有“大巫凤杉月”的字样,背后则是火凤国的图腾,凤凰的形状,这铭牌用一根绳子串起,下面吊着几串珠子,看上去挺漂亮。
大司祭笑着把铭牌放入凤杉月的手中,“真是辛苦你了,凤大巫!”
凤杉月站起身,抬头看着大司祭,笑得很开心,“谢谢大司祭!”
大司祭看着她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她的脸色,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凤杉月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道:“大司祭,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凤大巫,不知你是否介意我摸一下你的手?”
“啊?摸手?”虽然这个大司祭看上去是个老爷爷,但是莫名其妙要摸自己的手,凤杉月还是觉得怪怪的。
玉衡在旁边小声地说道:“大司祭很擅长摸骨识人,能够从你的骨骼看出你的前程。你就让他看一下吧!”
凤杉月只好把手伸出去,只当让人看手相了。大司祭在她的手指和掌根处摸了摸,点点头道:“凤姑娘年纪轻轻便当上大巫,前途不可限量!”
啊?这就是摸骨的结论?凤杉月突然有一种被神棍忽悠了的感觉,不过她是那种明哲保身的性格,所以只把这话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吃过御宴,凤杉月三人便退出宫中,国主这才将在一旁作陪的大司祭叫过来,“扶摇,刚刚你摸那凤杉月的手骨,可是发现了什么?”
大司祭点点头,“国主明鉴,老臣的确是发现了一些异常。这个凤杉月面带紫气,一看就出身非凡,我心中十分疑惑,所以才提出摸骨。摸过之后,我却有些疑惑了。”
“怎么说?”
“国主,老臣曾说过你此生有三子三女,其实,你应该有四个女儿,只是这个女儿出身乡野,并非都城。而且,我早就算出她是早夭之象,所以没有上奏。”
“难道……”国主惊异不已,“难道这个凤杉月就是我那个出身乡野的女儿?”
“是,也不是。”
“扶摇,你可把我搞糊涂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又是又不是呢?”
“你的这个女儿是早夭的命格,所以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但是不知为何,却还活在人间。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儿原本是刑克六亲的薄命人,但是现在扶摇却从她脸上看出了后宫之主的气象。所以,扶摇才说是,也不是。”
“后宫之主?难道这个凤杉月将来要嫁给某个国主做王后?”
扶摇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啊,国主!不过,国主,你为何会有一个女儿出生在乡野呢?”
国主叹了口气,“我本来不知道有这个女儿,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十三年前,我曾和一个乡野女子有过一段情意。”
“哦?十三年前?老臣没记错的话,十三年前,国主还未继承王位吧?”
“是的,当时我只是一个王子,和大哥、三弟一起,被父王派到民间去体察民情,父王说,要做一个好国主,就必须要能够真正了解百姓的心声。我当时就去了白沙州……”
当年,国主还是火凤国的二王子尚明,虽然他是王后所生的长子,但却不是前任国主的第一个儿子。国主的第一个儿子是大妃鱼氏生下的尚清,尚清从小聪明伶俐,很受国主喜爱。而商朝还没有完全建立起嫡长子继位的观念,所以尚清也有继承王位的权利。
国主便让大儿子尚清、二儿子尚明、三儿子尚白各自选一个方向,去体察民情,回来向他禀报,并提出改善地方的施政措施。谁提出的措施能让他满意,他便让谁继承王位。
二王子去的是白沙州,白沙州其实是一个山区,这里峰峦叠嶂,密布森林,十分贫穷。这日,二王子来到一座白松山的地方,却遇到一伙黑衣人追杀,他所带的随从都被杀死或杀散,最后只身一人,被逼到悬崖最高处。
二王子和黑衣人在悬崖上做最后的争斗,却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打下悬崖,一路顺着山坡滚到了半山腰。幸好他身上的衣带结识,将他挂在了一棵树上。黑衣人见悬崖那么陡峭,以为已经杀了二王子,便撤退了。
二王子在树上挂了一天一夜,就在奄奄一息之时,被一个路过的猎户救了,被他带回家中。
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第六十九章 猎户家的九娘()
“你醒啦!”二王子尚清刚睁开眼,还没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就被凑过来的一张灿烂的笑脸遮住了眼前的光线。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你……你是谁啊?”
“我是九娘啊!”这女子说道,声音十分爽朗,“你又是谁?”
“我……”尚清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姓凤,叫凤清。请问姑娘,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啊,你从悬崖上摔下来,被我爹救回来的。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呢,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居然挺过来了。”九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尚清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努力地让自己坐起来。九娘看见,连忙上前搀扶,动作十分轻柔。
尚清笑了笑,这位女子做起事来比看上去可精细多了,“谢谢九姑娘!”
“什么九姑娘?你叫我九娘就好了!我娘怀我的时候,梦见九朵红花向她飞来,所以就给我起名九娘,并不是因为我排行第九啊!我家里除了有个哥哥外,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九娘连忙解释道。
尚清点点头,他喘了口气,以现在的体力也只能靠坐在竹榻上,望了望四周,这明显是一个贫寒之家,除了身下的竹榻是竹子的,其他的全都是木头做的,连墙壁都是用一根根木头并排插在地上,然后在缝隙中抹上灰泥筑成的。
“九娘,不知令尊在何处?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令尊?”九娘从小生在这大山里,哪里听过这种说法,“令尊是谁?”
“呃……令尊就是你爹。这是一种尊称。”尚清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我爹就是我爹嘛,干嘛说令尊?你这个人真好笑,怎么说话和我们不一样的?你不是火凤国的人吗?”
尚清从小受的是王族教育,接触的也都是达官贵人,习惯了这样有礼的说话方式,突然被九娘这么一抢白,不禁有些无奈,只好笑道:“你说得对,那请问你爹在哪里呢?”
“我爹啊?我爹上山去打猎啦!我娘和我哥下山去换粮食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你要道谢啊,等我爹晚上回来再说吧。”
“是,尚清知晓。”尚清点点头,这时,他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咕声,脸上立刻变得通红。
九娘好奇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了?发热了吗?我有一次得了风寒,也是这样的。”
“不……不是的,”尚清尴尬地摇摇头,“我……只是肚里饥饿,才会发出这样不雅的声响,请九娘不要见怪!”
九娘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肚子饿了啊?哎,我真笨,怎么会以为你发热呢?不过你也真是的,怎么说话老是这么拐来拐去的?你直接告诉我肚子饿了不就好了吗?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爽快。”
她一边念叨,一边快步走出房门,不一会儿便端回了一碗冒着浓香的高粱米粥进来,“我娘出门前就把高粱米粥熬上了,我一直用小火热着,等你醒了就能吃了。”
高粱在当时虽然是很大众的粮食,但是尚清是国主的儿子,自小锦衣玉食,就算是偶尔吃高粱,也是精心磨制过的,所以他很好奇地看着九娘端来的这碗粥,“这是什么?”
“高粱米粥啊,你连这个都没见过?”九娘撇撇嘴,“看你穿得不错,不会家里穷得连高粱米粥都没得吃吧?”
尚清无言以对,九娘这么坦率,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太富了,所以很少吃高粱米粥。
九娘却不管他,用勺子把粥弄得温热后,便递给他,“吃吧,这可是用我爹打回来的野鸡熬的汤煮的粥呢,对恢复身体最好了。”家里虽然是猎户,但也不是随时都能吃这些野味,大多数的收获都要拿去换粮食和各种日用品,还要卖钱,准备帮哥哥娶媳妇。
尚清这时确实饿极了,道了声谢,便接过手,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唔……好好吃啊!”
九娘笑道:“你是饿了两天,所以吃什么都好吃。”
“确实很好吃。”尚清三口两口便将一碗粥吃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还有吗?”
“当然有,我去给你盛!”热情的九娘见他胃口很好,心里也高兴,立刻又去盛了一碗。
尚清连吃了三碗,总算是填饱了肚子,满足地吐了一口气,还不太文雅地打了个饱嗝。九娘嘻嘻笑道:“你要是吃饱了,就下地来走走,别积了食,晚上该睡不着了。我要去洗衣服了,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尚清没想到这山里人家竟如此淳朴,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在家中,居然也不留一个人看家。他撑着身体下榻走了两步,感觉好些了,便笑道:“不如我跟你去洗衣服吧,顺便走走!”
“好呀!”九娘将脏衣服收拾了,随手将门一关,便带着尚清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九娘的家在半山腰,通往小溪的小路两旁都是高可参天的大树,林中不时传来各种鸟叫声,反而衬得这地方更为静谧。尚清慢慢地跟在九娘身后走,九娘提着一篮子衣服,不时地从两旁的树上摘一些树叶放进篮子里,顺便等等慢腾腾的尚清。
“九娘,你摘这些树叶做什么?是要做菜吗?”
九娘哈哈大笑,“这些树叶是拿来洗衣服的,怎么能做菜呢?你可真笨,怎么什么都不懂?”
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尚清已经习惯九娘的说话方式了,所以并不觉得生气。他惊奇地从树上也摘了一片叶子下来,翻来覆去地看,道:“这是什么树?怎么能洗衣服呢?”
“就叫‘洗衣树’啊!从小我娘就是用这个洗衣服的,我自然也学来了。”
“洗衣树?这可真有意思,宫里都是用皂角做的药膏洗衣服的。你们更方便,直接摘来就可以洗衣服了。”
“宫里?你的家乡叫宫里啊?”
“呃……是,我家是宫里村的。”尚清只得为自己的口误再撒一个谎。
“宫里村?那你们村肯定有好多人吧,不像我们家,孤单单地住在这半山腰,要去趟集市都要走半天路呢!哎,好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啊!”
尚清见她一脸渴望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道:“如果九娘想去外面,我可以带你出去啊!”
第七十章 捉鱼记()
“你带我出去?”九娘有些惊讶地看了尚清一眼,然后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还要帮着我娘照顾家里呢。爹和哥哥每天都要上山去打猎养家,娘一个人忙家里,太累了!”
尚清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拐卖天真民女的坏人,现在听九娘这么一说,也就顺口道:“说得也是,你要是走了,你家人会很伤心的。再说了,你还要嫁人的。”
“嫁人?我哥还没娶到媳妇呢,我哪能嫁人?我得等哥娶回嫂子,有人帮着我娘了,才能嫁人。”
尚清心里暗暗赞叹,他见了太多嚣张跋扈的贵族女子,却不曾见过像九娘这样贴心懂事的女子,“你娘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哈,有时候我娘也这么说,不过大多数时候都骂我不听话的死丫头!”九娘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带着尚清继续往小溪走。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小溪边,这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在这里正好形成了一个水凼,九娘家便在这里洗衣洗菜。
九娘到了溪边,放下衣篮,然后将尚清扶到溪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下,“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晒晒太阳,会舒服一些。我去洗衣服。”
尚清听话地坐下,把随手拿来做拐杖的木棍放在一边。九娘安顿好尚清,便到溪边的一块斜伸进水中的大平石上坐下,脱了草鞋,准备洗衣服。
尚清看见她露出来的洁白的小脚,立刻转开了眼睛。虽然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还没有严到看一眼脚,就要以身相许的地步,但是尚清从小接受的教育提醒他,不能看九娘的脚。不过他脑子里却忍不住闪出一个念头,九娘的脚小巧可爱,好白啊!
九娘却不知道尚清在想什么,她忙着把路上采来的树叶,加上水,砸成泥状,然后把这叶泥抹在衣服上,开始洗起衣服来。尚清等她双脚踩进溪水中,才把目光调回来,好奇地看九娘洗衣服。
“凤清,你有兄弟姐妹吗?”九娘一边搓洗衣服,一边和尚清闲聊。
“我家有三个兄弟,还有五个姐妹,不过姐妹们早已出嫁。”
“那你们三个兄弟都娶亲了吗?”九娘使劲扭着手里的衣服,又道,“我家就哥哥一个儿子,但是攒了这么多年的钱,还不够娶一个媳妇。你们家三个儿子,要娶媳妇,肯定要花好多钱吧?”
尚清斟酌着回答道:“我们三兄弟都还没有娶妻,家里还算有点小钱,所以娶妻倒是不难。我们兄弟没有娶妻,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姻缘。”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从山上跌下来了呢?我爹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除了被山石和树枝刮伤之外,还有刀伤,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我……我是出来做生意,路上遇见抢劫的了,被他们逼下山来的。”
“原来如此,这些抢劫的可真坏,幸好你命大,运气又好,我爹平时不走那条路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走那条路,然后把你捡回来了。”
“是啊,真是要谢谢你爹啊,对了,九娘,你姓什么啊?”
“我姓春,春九娘。我爹**阳,我哥**树,我娘嘛,别人都叫她春大婶。”
尚清点点头,总算把恩人的名字搞清楚了。他抬着头望望天,此时是暮春时节,太阳照在身上温暖而不燥热,耳边是各种鸟叫虫鸣,时而从林中吹过一阵细风,凉凉爽爽的,十分舒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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