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都走了。”
钟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影,脸上笑容渐渐的完全消失,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旁的梁媗却就有些尴尬了,这有时候别人对你太过坦白了,尤其还是你们并没有多熟的时候,这种尴尬就要更别扭一些了,梁媗只能说道:“人少一些,的确是要清静一点的。”
钟晴转眼笑着看了看梁媗,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与梁媗又坐回了原处,借着这里的僻静,不与前方的喧哗热闹相接。
“梁姐姐,这晋阳松蒙,还要满杯吗?”
“自然,那就多谢了。”梁媗却之不恭的接过了刚刚新斟的松蒙,对钟晴谢道。
“梁姐姐客气了。”钟晴递给了梁媗一杯后,自己也斟了一杯。
因为梁媗不能饮酒,这次钟晴也是和她一般的只吃茶,并没有让宫女端上酒水来,因此她们这一禺,倒是只溢满了茶香的气味,很是怡人。
“绿烟绕指,沁日生凉。这吃茶也有吃茶的乐趣啊,此次真是托了梁姐姐的福,不然我还真不会发现这茶的好处呢,真该谢谢梁姐姐。”
“这么大的功劳我可不敢当。”梁媗摩挲着茶杯冰冷的瓷面,笑道:“这都是晋阳松蒙此等名茶的功劳,钟姐姐就不用谢我了。”
“要的,一定要谢你的。”钟晴却忽然正色道。
梁媗一怔,然后便懂了钟晴要谢的是什么,她不由得也沉默了会儿,才说道:“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罢了,钟姐姐真的不用挂怀。”
“世上能做这‘举手之劳’的人何其多,但愿意的却只有梁姐姐你一人,我何尝能不记怀?”
钟晴固执的看着梁媗,梁媗顿时就有些头疼了起来,她还宁愿面对的是以前那个心有千千窍的钟晴呢,此时对着这样一个要和她肝胆相照的女孩,她真有些无从下手的窘迫。
“钟姐姐……”
梁媗真的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她马上就想说些其他事来岔开这个话题,但还不等梁媗把话说完呢,前面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声忽然就传了过来,梁媗和钟晴都是一愣。
“这是怎么了?”梁媗对她身后的念湘问道。
与梁媗不同的就是,念湘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这时听见自家小姐这么一问,她脸色就有些不好的低声回道:“小姐,是绕舞的时间到了。”
绕舞?这下不止念湘了,就连梁媗和钟晴的脸色都是齐刷刷的难看了起来。
两人都极其迅速的就往前方看去,果然只见侍立在了文帝身旁的内监,突然低头对着文帝开始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后,文帝就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那内监一直起身便尖声喊道:“绕舞开始。”
丝竹琵琶,筝音冽冽,乐声和人们的兴趣霎时就增至了高点,大家都开始转头四处寻找着年轻的少年少女们,但此时坐在了人群最后的梁媗好钟晴就都不自觉的又往后缩了缩身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月初()
“真是触霉头!”钟晴悻悻的说道。
梁媗在心里也是立刻点头附和,她倒不是忘了会有这一茬,但不管事先再怎么的做足了准备,一等她又看见姜朝那边有了动作时,她依然会忍不住的就想掉头走人。
“还是梁姐姐你好啊。”
“怎么说?”梁媗看着钟晴,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一会儿绕舞开始后,不管是谁来邀舞,梁姐姐你只需一句身子不适就可,这还不就是最好的拒绝理由吗?”钟晴打趣道。
“钟姐姐不必羡慕,小妹这个特殊优势,姐姐今天不是也同样用得?”梁媗回道。
钟晴却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的轻笑出声:“看我,倒是真只记得羡慕你,反而忘了我如今不也正是‘大病初愈’的时候?”
两人霎时相视而笑,而经过这么一番玩笑,梁媗烦闷的心情倒是松了很多。
也是呢,她到底是在怕什么?不管姜朝会做些什么,她都有办法回避开去的,那又何必这样谈之色变。说到底,终归是他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梁媗心底无奈,但有些事情无法顺遂着她的心意来,只能一点点的撑下去,希望比以前的自己好一点、更好一点。
梁媗不住的在心底为自己打气,而与此同时,钟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姜朝在姜攸的要求下不得不皱着眉往梁媗这边看来,而离他不远的祁瑜,现下也同样是把视线投向了钟晴。
“查出来了吗?”
“还……还没有,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派了很多人盯着杏花馆,可这两天下来,却什么都没发现,杏花馆里据我们的人说,钟小姐也是一直在养病,别的都没什么异样。”
祁瑜的身后是飞贠在侍立着,这时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声音却非常恭敬的正对祁瑜禀报着。
祁瑜薄唇微勾,笑道:“养病啊,那也很好呢!飞贠,继续让他们好好盯着钟大小姐。记住,是‘好好盯着’。”
本来祁瑜一开始谋的,是钟家与杨氏的盟约破裂,让杨氏和祁貌坏叫滩空庖豢榇蠓嗜猓廊怂悴蝗缣焖惆。率滦⌒模勺詈蠡故枪饕惑瘢瞰‘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他也没能等到杨氏公开与钟家撕破脸皮,反而让祁胫忧缫坏莱晌吮缓φ撸沟醚钍虾椭蛹业够褂辛艘桓鲋匦抡驹谕徽笙叩睦碛伞�
但祁瑜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算了?
钟晴既然命大没死成,那她就还有能利用的价值。
祁瑜扬眸,温和的笑望向了一个方向,那里的人群之后,可是有着两根金枝呢,而且一枝比一枝更是个好的垫脚石。
人从明处看暗处,是十分费劲的,但要是从暗处看明处的话,那就要轻松许多了,就像此时祁瑜想要透过重重的人群看清梁媗和钟晴,那是十分困难的。可梁媗她们从暗处向那灯火最璀璨得地方看去的话,却就要轻松许多了。
“钟姐姐,你快看,有人又成功了呢。”
钟晴正因看清了祁瑜投来的视线,而心底冷笑不止呢,却因了梁媗突来的声音而微微被惊吓了一下。
“哪里?”
但随后她还是顺着梁媗的声音看去了,果然就见,在牡丹亭的中央,在经过上一次几个宗室子弟应景性的互邀后,这一次,居然是宋国公刘会的幺子站起,去邀了晋王的此女绕舞,这还真是惊呆了一众人。
“晋王怎么会和宋国公牵扯到一起的?”钟晴也吃惊不小。
“这就不知道了。”梁媗有些敷衍的说道。
而事实上,她其实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在前世,虽她并没有和父亲随驾来这永安宫避暑,也没有亲眼看见这两人共舞了一曲绕旋舞。但她却知道,后来这两人可是真的就共结连理了呢,而且晋王和宋国公也因了这一桩联姻,而获得了坚实的盟友,互相支撑着两家度过了后来几次的西殷危局,最终成功的繁衍了下来,并且继续辉煌着。
“刘国公的这位公子,可向来就是倚红偎翠之辈,其风流成性,那可是建安人尽皆知的,他此时怎么敢去招惹晋王之女?”钟晴饶有兴致的笑道。
这刘小公子的风流名气,梁媗也是早有耳闻,要不是她有着前一世的记忆,此时说不定也会是这样奇怪的。
“晋王虽与陛下只是堂兄弟,但晋王殿下当年既有从龙之功,后又有救驾之荣,陛下对他可是隆宠至极啊,刘公子就算胆子再大,估计也不敢得罪晋王殿下的,估计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吧。”梁媗暗示性的对钟晴说道。
钟晴微微顿了顿,就笑道:“也是呢,这里可没谁不是人精。”
钟晴也是一点就通,她对梁媗笑了笑,也就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两人便聊起了其他事情来,只是她们的余光,却都不约而同的扫向了场中央。
那里,可是有着……“砰”!
一道不大的的响声,在丝竹震天的乐声里,根本就不怎么清晰,但所有人却都全呆立在了当场。
好久好久之后,一声凄厉的“陛下”,才震得所有人耳朵生疼的回过了神来,然后整个牡丹亭里,就全变成了一片骚乱的人海,梁媗眼中所能看到的,只剩下了一张张惊骇欲裂的脸庞。
就在不远的中央之处,那里躺着一个人,是忽然昏倒了的文帝。
*****
*****
九月初,曾经浩浩荡荡的驶向了永安宫的队伍,在几个月后,如丧考妣的驶回了京城。
沿途中所有迎接的百姓,也都是一脸的忧伤,好像极度悲哀一般,只是在梁媗的马车驶过,她看着这些普通的百姓时,却知道其中没有几人是真如表面这般的,因为她都清楚的看见了,就在人群后面一点,可还有几人正在那儿与小贩买卖呢。
也是,在老百姓的心中,谁管皇帝是死是活啊?
不管是谁当了这西殷的帝王,这还不是你祁家的天下,谁当都一样,老百姓们求的至始至终不过就一样罢了。
有吃的,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京()
镇东大将军府
时隔几月,当梁媗再度踏进家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很多唏嘘的。这几月里,大事小事不断,她也没有几天是安安心心过去的,整天都提心吊胆。
虽说不论这些大事小事,和她切身有关的并不多,但间接得却也不少,更何况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在文帝倒下后,整个永安宫中更是乱作了一团,嫌疑舞弊的人也连坐了不少,要不是最后孟太妃站了出来震住所有人,那梁媗估计,这次的永安宫之行,结果怕是要严重更……“小姐,到了。”
还在微微出神的梁媗一滞,然后赶忙抬头,入眼的就是写着“南兰溪畔”四个大字的紫檀木匾。
本来今天梁媗回来,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应该是鹤寿斋,但因了文帝病倒,现下不止梁思玄已经随驾去了宫城,就连梁老爷子这些重要人物也全被孟太妃召进了宫中去等候,因此这时梁媗是直接就来了沈氏这儿的。
“姐姐!”
一声清脆,甚至还带着些奶音的稚声此时也从里面响起,梁媗心中一跳的赶忙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金色滚边缎面袍的圆圆小人儿,正飞快的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直接撞进了梁媗怀里。
那力道是极其的重啊,但梁媗这次却一点也没让开,多亏了身后青茼和念湘的支撑,梁媗也才能稳稳地抱住了这个小人儿,声音都有些颤的笑道:“雍儿,你是不是真该少吃一点了?我都快抱不住你了呢。”
“姐姐、姐姐。”
可那小人儿却根本就不理会梁媗的打趣,他就只身紧紧的抱着她,然后呜呜的叫着“姐姐”。
一时间,梁媗的眼睛也酸疼了起来,但还不等她也哭出声来,一道威严却也温柔的声音就响起了,“雍儿,胡闹什么呢,你姐姐长途回京,正是疲倦的时候,还不赶紧站好。”
这个声音一响,梁雍就算微微苍白的小脸上,大眼还是红着、小嘴还是瘪着,但也立刻乖乖的站好了,梁媗在身子一顿后,也马上直起身,红着眼对那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钗、身穿白蓝拖地烟笼梅花长水裙的绝艳女子福身行礼,“女儿给娘亲请安了。”
“嗯。”
可相比于梁媗和梁雍的情绪失控,沈氏却就要冷淡许多了,她只是微微的对梁媗点了点头,就转身向院里走回了,但就在梁媗都有些失落的时候,她的耳边却响起——“回来了就好。”
……
……
宫城之中,四处都是无形的烽火,文帝正昏睡于紫宸殿之内,但此时孟太妃却召集了如今在西殷之中举足轻重的一班大人物,全候在了麟央宫之中。
“哀家今天召见诸位是为了什么,想必不用哀家多言了吧?”孟太妃慢慢的扫过了眼前众人。
“太妃,老臣只想问,陛下如今是什么状况?”在其他人都皱眉不语的时候,梁老爷子上前一步,率先开口问道。
孟太妃神情不变,看着梁老爷子沉声回道:“太医之言,示陛下身体虚弱,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
这里的这几位大人物全都面无表情,可心底却是谁也没有相信,若文帝真是无大碍的话,那太妃又何必如此紧急的召集他们呢?尤其这次并没随驾前往永安宫的老爷子们,现下都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启禀太妃,既然陛下并无大碍,那真是承天之祐,只是不知太妃今日紧急召见我等是为了何事?”于家老爷子直接就点破了题的问道。
“陛下如今虽无大碍,但太医已经说了,陛下需要绝对静养调息。那各位,依你们所看,在陛下休养的这段时间,国事该如何?”
孟太妃也终于缓缓的说出了最大的问题,下首众人此时也全都愈发皱紧眉头,此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如今东宫之主早定,但当朝太子与往朝又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不说在文帝倒下之前并没有让太子监国之意,就说以往祁怀也是没有过这等先例的,此时让太子主政,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除非,孟太妃有此意!
于家老爷子此时便悄悄的看了梁老爷子一眼,梁老爷子自然也懂于家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微微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梁老爷子才再度率先开口道:“启禀太妃,陛下既然需要静养,那这监国之事就必须有人出来担任了,您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现下能站在这里的人,除了百官之首的三公以外,也就是三省主官,以及谏台和几位实权王公等人了,大家全都是中枢核心者,此时一听梁老爷子这话,还有谁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前段时间才从淮北归来的右丞相傅襄便上前一步,也道:“启禀太妃,如今国事正是繁忙之际,监国之责的确不能空缺,还请太妃示下。”
太子祁怀是个什么人物,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可不觉得祁怀是一个明君之才,若他监国,也不用多想,朝事肯定要乱。
因此一时间,众人都是赶忙上前,都婉转的表示还是请孟太妃另选一人为好。
孟太妃当下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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