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孤公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如果楚孤都是庸俗人物的话,那西殷之内怕是几乎就没有谁不是庸俗之人的了。
梁媗在心底腹诽不已,可面上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楚孤自己能这么调侃自己,但别人可就是不能多说什么,不然那就是挑衅了。
梁媗对此真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心底斟酌了一番后,还是就只说了“玩笑”两字,希望这个话题就这样揭过去,可楚孤却不是这样想的。
“三小姐以前来过折梅渡吗?”
梁媗僵了一僵,“自是没有,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这儿。”
这辈子?
楚孤挑了挑眉,觉得梁媗的这句话说得有些怪,但他也没深究,笑了笑说道:“既然是第一次,那三小姐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已经完全僵住了的梁媗很想大声地说一句“没有”,可也许是连喉咙也僵住了吧,所以此时的梁媗是一句话也没有能说得出来。
直到好半晌之后,楚孤没有先不耐烦,但已经吵完一架的长平公主和唐梦澜却已经等不得了,二人都前后脚的派人来催楚孤和梁媗赶紧上前,到前面的一座小亭里去安坐。
这下突然有了别人插将进来,楚孤和梁媗之间的沉寂也被打破了。
两人对望一眼,到也没多说什么,就一同向着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他们三人走去,一道进了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小亭里,稍作歇息。
这座小亭也不知道是具体在哪个朝代建造的了,远远看去倒还没什么。
但等到梁媗一行人走近,就能发现,这座小亭可不是一般的陈旧斑驳啊,一根根粗壮的顶梁柱上,完全都是多年风雨所摧残的痕迹。
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全部都推倒一般似的。
这样得地方,实在是不能让人安心的进去好好休息啊。
别说是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了,就连祁玖竟也是在看清这座小亭的真面目之后,也微微的皱了皱眉梢,扭头对楚孤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楚孤摸了摸鼻子,笑道:“子渊说得是,那我们就还是再另选一处歇脚之地吧。”
楚孤称祁玖子渊,那这明显就是祁玖的字了,而楚孤能如此自然的称呼祁玖,也可以看出两人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的确是建立起了不错的交情。
不过现下却几乎没人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所有人在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尤其是早早就已经抵达了汉水之畔的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一行人,此时是早就累坏了的。
大家现下都恨不得能赶紧坐下来休息。
但偏偏楚孤和祁玖两句话就打翻了这个可能,让得仆从们也只好又四处去重新寻找能够让得他们这一行人稍作休息的地方。
而幸好的就是,不一会儿之后,仆从便在小亭的东北方向,找到了几个石桌和石墩,刚好可以让他们一行人休息一下。
长平公主和唐梦澜这一路行来,也许是已经吵够了。
因而此时是难得的没有又一言不合的闹腾起来。
尽管两人还是都围在了祁玖的身边,可对于彼此的动作,大不了就是翻个白眼以表示不屑,除此外就再没有其他过激行为了,这让得梁媗不由得的就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就算再好的修养,这一路上尽听着长平公主和唐梦澜那再幼稚不过的争执,久了就连梁媗都是有些烦躁和忍受不了的。
此时能见到她们暂时偃旗息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此处风景独佳,比之小亭处也不遑多让,这倒是因祸得福了呢。祁大哥,你们上次前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儿了吗?”
唐梦澜转头四处看了一眼后,就已经发现这里与前面的小亭几乎是一模一样,都是被一株株雪梅密密地所包围着。
风一吹,树枝上的洁白色花瓣便轻轻地飘落下来。
就如雪花一般,美不胜收。
“没有。”
但也是和雪花一般冷漠得刺骨的声音,干脆得从祁玖的嘴里吐了出来,让得梁媗都不由的为唐梦澜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她会尴尬得不行。
可让梁媗瞠目的却是,在面对着祁玖的这种冷淡反应时,唐梦澜竟一点不自在的神情都没有,就连旁边的长平公主也是一般无二。
本来按照惯例,如果是唐梦澜出丑了,那长平公主是绝对会不遗余力的踩上一脚。
但现下奇怪的就是,不仅唐梦澜没有什么尴尬的反应,就连长平公主也是一脸再正常不过的神情了。
难道这还反而是她想多了?
的确是梁媗想多了,毕竟长平公主和唐梦澜围在祁玖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已经不算短了的,对于还会被祁玖这种冷漠态度所伤的阶段,那也早就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要是到了如今,她们两人还会被祁玖的冷漠所影响的话,那根本就是走不到今天。
所以现下的唐梦澜根本就没有如梁媗所担心的那般,有什么好尴尬不已的。
(自年后开始,原本工作就调度颇大,所造成的断更实在是抱歉了。T…T。。。。。。谢谢。)
第二百八十四章 飘飞的花瓣()
现下唐梦澜根本就没有如梁媗所担心的那般尴尬不已,长平公主也不会以为这样就是出丑了,那她自然也不会赶上前去再落井下石一把的。
因而此时最尴尬的人,反倒是梁媗了。
借着摘下飘飞到了发上花瓣的动作,梁媗把视线静静地从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三人身上移了开去。
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外人实在是理解不来、也插手不来的,梁媗极有自知之明,自然也不想去瞎搅合,当下最明智的做法,便也就只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比梁媗还要更早一步、或者是说早很多步的人,却是早就已经不管那三个人的事了,就算明明是他拖祁玖下水的,但在面对祁玖投过来的能冻死人得视线,他却是全都不闻不问。
梁媗现在才发现啊,原来楚孤竟也会如此的厚脸皮。
对于长平公主和唐梦澜,祁玖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梁媗不敢妄言。
但只要是稍微有些感觉的人,却都是能看出来,祁玖肯定是不愿意被她们两人如此前后夹击的。其中最明显不过,便是每当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一为了他起争执的时候,祁玖就会不冷不热的看上楚孤那么一眼。
那一眼里,所包含的意味可就深刻的多了。
比如秋后算总账之类的。
反正在就连梁媗也能看出来祁玖的不悦的情况下,楚孤却一直权当什么也看不见,就任由着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一直围在祁玖的身边吵吵闹闹。
“对了,祁大哥,我……我偶然听父兄提起,说这次你也是要同楚孤公子一样要亲赴山海关参战,这是真的吗?不可能的,对吧。”
原本还是吵吵闹闹的场面,却忽然就被唐梦澜的一句话给弄得死寂了下来。
长平公主的手都还停在半空,可笑容却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祁玖,但望进了眼中的却是一张一如既往的冷峻面孔,稍少的表情,俊美的五官,微沉的视线,一切都和往常一模一样。
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此时在看着不发一语的祁玖时,长平公主竟会从心底开始发慌。
是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吗?
沉默就从长平公主的四周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往四周弥漫了开去,渐渐的就连反应有些迟钝的梁媗都反应了过来,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抬头望去,就只见长平公主和唐梦澜竟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呆呆地看向了她们身边的祁玖,眼中什么神情都没有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梁媗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上一刻都还好好的,可突然却这样的急转直下,但等记忆回到唐梦澜最后问的那一句话时,她却就又全都明白了。
看来在这场战争之下,就连祁玖的命运轨迹,也是和前世一般,就算战役便了,但与这场战争有关的人,却依然还是走着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的轨道,竟连祁玖都没能幸免。
梁媗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况且这里是折梅渡,她本来也是更适合沉默的那个人,因此现下也就顺势默然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便就变得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直到祁玖终于开口,“冲锋陷阵、保家卫国乃是天下男儿之志,祁玖自然也不例外。”
不例外的也走上了同一条轨迹。
梁媗垂眼,沉默的举杯饮尽了杯中茶,但长平公主和唐梦澜却仿佛是陷入了死寂一般,自此之后就再没说话了,就连所有人打道回府,在汉水之畔分手时,她们两人竟破天荒的未发一语就离开了。
若是平日里,那她们肯定是还要歪缠祁玖许久的。
但刚刚的长平公主和唐梦澜却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她们身旁的祁玖一般,浑浑噩噩的就各自离开了,那背影就仿佛灵魂被谁抽取了似的。
“今天真是不错的一次游玩啊,多谢楚孤公子的邀请了,但出征之日近在咫尺,我希望到初九那日之前,我们就还是各自在府中准备为好,不用再见面了。”
祁玖冷冰冰的看着楚孤说完这一番话后,也十分干脆的就转身走了。
“他能憋到现在才发作,也已经是超过我的预期了。”
可对于祁玖的这番难得的怒气,楚孤却并不是很在意,眉眼弯弯的目送着祁玖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之后,他才转身对着梁媗笑道。
但梁媗可就笑不出来了。
说实在的,今天楚孤安排这一场出游,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梁媗都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更何况干嘛还大费周章的把她也逼来呢?
不管是对于长平公主,还是唐梦澜,梁媗可都是没有那个兴趣去对她们和祁玖之间的事情多管闲事的。
可现下经楚孤这么一插手,今天这从头到尾的大戏,她却是一点不漏的全都参与了。
这种就在旁边看着别人喜怒哀乐的感觉,梁媗十分不喜欢,要不是楚孤一直都在的话,梁媗早就随便寻个理由溜之大吉了,哪还会从头到尾的都僵坐在一旁当看客。
况且,这出戏的主角们,想必也都是不希望有外人在的吧。
“既然大家都已告辞,那我也在此与楚孤公子辞行了,告辞!”
但想是这么想,可梁媗还是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就当作今天真的就是出来游玩了一番,然后大家又都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这样不管对谁,都是好的吧!
梁媗对楚孤福身行礼,转身就想要走人了。
可踏出去的步子愣了愣,最后竟又还是转了回来,抬眼去望一直没动的那个少年笑着的眉眼,梁媗张了张口又再张了张口后,终归还是没能忍住,“楚孤公子,太妃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会允许你去山海关的。”
“我还以为梁三小姐要问的是另一件事呢。”楚孤看着梁媗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笑道。
“没有什么要问的另一件事。”
虽然这句话有些言不由衷的嫌疑,但梁媗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的确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了。
梁媗看着楚孤,难得的神情坚毅了起来,楚孤却反倒是又再微微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轰的一声,梁媗的脑子里就犹如炸雷一般的响了起来,人也赶忙手足无措的挥着解释了起来,“怎么可能!楚孤公……公子真爱说笑。”
从始至终梁媗关心的都是楚孤去了前线得话,那她这段时日在他身上所付出的心血不就全都白费了的这一点,完全就没想过其他。
楚孤怎么可能误会到那方面去了呢,是她表达的哪里出差错,才会让他产生了这种这种误会?
梁媗立即开始反思了起来,但这时她却就漏掉了楚孤得神情了。
那种带着玩味的笑容,真不是常人能见到的。
“前线一直溃败,后蜀的大军早就逼近山海关下,若再任由着这种情势下去,全面的战败也不过就是转眼之间罢了。在这种情急之下,如果连老将军都不得不重披战甲的话,那太妃她老人家又还能舍不得什么呢。”
但玩笑归玩笑,可最后楚孤还是为梁媗解了惑。
是啊,如果现在山海关的情势真是已经危急到了这般地步,那孟太妃她老人家的确是不会再舍不得什么了,而西殷现下的情势也的确是需要一颗颗的定心丸来稳定人心,和振奋士气。
那还有什么会比皇族宗室子弟们的浴血奋战,要更能达到振奋与激励人心的效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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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并不包括楚孤在内啊。
要知道,在建安之中,楚孤不过就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得幸运儿罢了。
归根到底他不过就是一个没落宗室之后,尽管现下得孟太妃的看重,可终归如长平公主那般看透的人太少,大多数的人都还当楚孤不过就是个一时得势的人物而已。
等到孟太妃她老人家百年以后,那楚孤不就又会被打回原形了吗。
尤其是在楚孤完全不得文帝喜爱的情况之下,会把他当重要人物看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前是如此,现下就算有了改变,可那也变不了多少的。
因此在这种需要皇族宗室子弟出征稳定人心的时候,楚孤的作用其实是大大小于祁热肆恕�
如果说得再现实些,那可能连祁玖这位赢王世子的影响力都还要不如。
这样的尴尬情况下,说实在的,梁媗真得不懂为什么太妃她老人家还会允许楚孤亲赴山海关参战,而让得梁媗最想不通的,却还是楚孤他到底在想什么。
若说能看透现下情势的人虽不多,但楚孤绝对能算其中之一的,可就是在这样得情况下,他却还要主动到山海关去,这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的啊。
“如果说只是为了再给前线的士兵们一颗定心丸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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