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几分钟后,皇上很宽容的摆摆手,显示着他的大度:“罢了,朕知道你一向护主爱主,不和你计较了。”
苏茉儿嘟着嘴,也不谢恩,还是一副委屈懊恼的样子。
“噗嗤”皇上竟笑了:“朕都不生气,你倒撅起了小嘴。朕问你,你这二十五岁的毒誓没有了,朕想封你为东宫首席妃位,你可满意?”
“皇上,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皇上,皇上可否先为奴婢解惑?”苏茉儿回避了皇上的许诺,反问道。
“什么问题?问吧!”
“皇上要敕封奴婢为东宫妃位,是因为喜欢奴婢呢?还是看重奴婢,或者是真的宠爱奴婢?”苏茉儿面露迷惑,颇为怔忪的问道。
“朕喜欢你,也看重你,自然也宠爱你。否则,怎么会把东宫的首席妃位敕封给你?”皇上顺口说道。
“皇上当初娶我家主子布木布泰时,皇上喜欢她吗?看重她吗?想着一直宠爱她吗?奴婢可是听皇后说过,皇上当年一眼就钟爱上了主子呢!”苏茉儿这次问的非常爽利,说的也干脆。
皇上沉寂了,狡猾、敏锐的皇上,已经知道苏茉儿这些问题的深意,以及埋伏在后面质问的辛辣问题。深沉有心计的皇上,已经举一反三的洞悉了苏茉儿的精明,知道苏茉儿是想以布木布泰如今悲惨的处境,隐晦的提示皇上,她恐惧她担心,她怕兔死狐悲有朝一日步了布木布泰的后尘······她是要明明白白的拒绝他的敕封。
苏茉儿看着皇上,皇上也凝视着苏茉儿,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噼里啪啦的仿佛短兵相接,有着一场心理上的搏击和较量。
“你是想拒绝朕的册封吗?难道还想着嫁给李倧?他可是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皇后之位。”皇上转移了话题,反倒是反诘着苏茉儿。
“皇上,奴婢从来不贪恋什么皇后之位,奴婢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仅此而已。李倧,早在他娶了她人之后,奴婢已与她相忘于江湖了。奴婢要的良人,必得只娶奴婢一人,否则,奴婢宁可孤独一生。”苏茉儿紧绷着小脸,坚毅而认真的说道。
皇上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一声紧一声的咳着,脸颊因咳嗽被窒息的通红,身子颤抖着,似乎有种风中残叶的败落感觉。
苏茉儿眼疾手快的拿过一杯水,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拍着皇上的背部,希望为他舒缓一下咳嗽。
等了很久,皇上慢慢的总算平缓下来,他喝着水,沙哑着喉咙,有些颓败、沮丧的说道:“罢了,罢了,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没心思在儿女情长的事上烦恼了。你既是要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朕就看着,没有朕的旨意,谁敢娶了你?”
苏茉儿听了皇上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没人敢娶也罢,她乐的质本洁来还洁去。
苏茉儿在皇上的又一波咳嗽声中,看着阿全急忙的进来伺候,又着人去请了太医。苏茉儿有些怅然的站在那儿,不知是上前伺候着皇上,还是悄悄地退下。
正在为难纠结时,少缓过劲的皇上还算善解人意,他挥挥手,嗓子哑哑的说道:“苏茉儿,你退下吧,朕今儿身子不适,就不和你多说了。你要记住,没有朕的圣旨,谁都娶不了你。”
苏茉儿一声不吭,屈屈身子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去。
走在回永福宫的路上。苏茉儿笑了,发自内心的轻松舒心的笑了。皇上不勉强苏茉儿嫁给他,却也断了苏茉儿嫁别人的路。挺好,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局面。
回到永福宫,一看到主子忐忑不安的样子,和陪侍在主子身边的师傅耶律清月惴惴不安的神情,苏茉儿竟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主子和师傅惊诧迷惑的质问下,苏茉儿一五一十的把与皇上的对话,全部讲给了二人听。只听得二人大瞪着眼,一会儿唏嘘,一会儿气恼,一会儿蹙眉冷目只想骂皇上······
三人说闹了一会儿后,都是长长的出口气,都是放松了。主子说了一句话很温暖:“苏茉儿,你要嫁人的话,不需要圣旨,只需要那个人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你就嫁。大不了,你们私奔,浪迹天涯!”
苏茉儿笑眯眯的没有答话,私奔?怎么可以呀!真有那么一天,她岂不是把灾难和祸害留给主子们吗?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这是苏茉儿所不齿也不会为之的事。
也不知道是皇上故意泄露了他的旨意,还是那天皇上与苏茉儿的谈话被人传了出去。总之,宫里宫外一时间都知道了皇上的旨意,没有皇上的圣旨,苏茉儿不得嫁人。
这么一来,看似是皇上以强权欺压霸道的约束了苏茉儿,事实上,变相的也保护了苏茉儿,使其少了许多的纷扰。
第五十七章:皇太极薨逝皇位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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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宫经过了苏茉儿的二十五岁生辰之后,又回归到以往的沉寂平淡之中。
因为皇上的口谕圣旨,苏茉儿看似是有了桎梏,殊不知,她因祸得福,得以一方清净安乐。她活的更心安理得随心所欲了。
永福宫在安详平淡的日子里,过着盛夏,历经深秋,送走了寒冬,迎来了九皇子福临的五岁生辰。
九皇子福临吃完早膳,突然问苏茉儿:“苏嬷嬷,今儿还会有很多寿礼吗?”
布木布泰拉着福临的手颤了一下,和苏茉儿交换了眼神,神情黯然了。
苏茉儿心里叹息着,面上却呈现出灿烂的笑容:“奴婢去年就跟他们说了,不让他们来送寿礼了。人多了乱哄哄的,奴婢们都不能和小主子好好欢庆热闹了呢?”
“福临啊,额娘也很讨厌他们来打扰咱们欢乐呢。”布木布泰接口说道。
“嗯,罢了,既然你们都不喜欢,也罢了。别人也就罢了,我父皇,他会来吗?”福临不知为什么,竟然提到了那个一向不宠他的父皇。
“你父皇很忙的,我们就不要打扰你父皇了。”布木布泰蹙眉不虞的劝阻着。
“可是十一皇弟说,父皇每一次都会给他送寿礼。”福临小小年纪,也有自己的攀比心。
苏茉儿咬咬牙,不能让九皇子生辰里失望啊,大不了她去求皇上来一次······
“奴婢一会儿去请皇上过来,给咱们九皇子祝寿,好不好?”
“好啊······”
“不好!”
九皇子和他的额娘第一次意见不合,面面相觑有了争执。
“额娘,为何父皇来了不好?我也想让父皇来为我祝寿。我也想像十一弟一样坐在父皇的怀抱里。”福临瞪着童真的黑眼珠,不满的质问着额娘。
“额娘说不好,就是不好······你父皇很忙,没时间过来陪你。额娘把你抱怀中,好不好?”布木布泰想发火,却于心不忍,就软声细语的哄劝着儿子。
“不好,我就想父皇陪我过生辰,就想父皇抱我······”一向乖顺的福临,今儿竟耍起了脾气。执拗的使着性子。
“主子,奴婢去请皇上,一定把皇上请过来······”苏茉儿不想委屈了小主子的心意。
“苏茉儿,不要,我不想见到他。福临只是孩子气,一会儿就没事了。”布木布泰很倔强的拦阻着。
“不,我就要父皇,就要父皇,就要父皇陪我······”福临耍起横来,不屈不挠的坚持着,哇哇哇大哭起来。
苏茉儿又想劝,不等她说出话来,却见到主子流泪了。苏茉儿登时心酸了。
布木布泰忽然抱起了福临,一边走进寝室,一边望着苏茉儿道:“苏茉儿,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许叫皇上,你要是擅自做主请他过来。我就,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苏茉儿懵了,眼睁睁看着主子夹抱着大哭的小主子,冲进了寝室,听得门栓声紧紧地拴住了门,俨然是不许人。
苏茉儿的心,忽然苦涩而悲伤起来,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主子的骄傲,主子的屈辱,主子的隐忍,今日终于爆发了。主子那么的疼爱迁就小主子,但因为皇上,她竟然舍得让小主子生气伤心和痛哭流涕。可见主子对皇上,已经是恨入骨髓怨怼至极了。
苏茉儿靠在主子的寝室门口,听着寝室里传出的哭泣声,泪如雨下。主子在哭泣,小主子在哭闹,声声入耳,时时的折磨着苏茉的悲哀的心。
盈盈悄悄走至苏茉儿跟前,踌躇而又欲言又止的一脸欲说还休的为难相。
“叫祝寿的都散了吧,今儿就不热闹了。就说主子说的,以后取消生辰祝寿礼仪了。”苏茉儿如何看不懂盈盈的意思,直接给了命令。
“可是······”
“别说了,叫大家都散了吧,你也去吧!”苏茉儿挥挥手,心情疲累,解释的话,一句都懒得多说。
盈盈也是聪明剔透的人精,她哀叹一声后,理解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主子中午没有出来用午膳,苏茉儿静静地守在寝室门口,也不催促也不呼唤,就那么静静地陪着,不离不弃。她自己也不吃不喝,用她的方式陪护着主子,和她们一起承受苦难。
至晚膳时,主子终于携着小主子福临出来了。看得出来,母子二人相伤之下,都是郁郁寡欢、神情不虞。五岁的福临紧绷着小脸撅着嘴,用沉默来宣示着他的不满和失意。
而布木布泰一脸清冷寂寥,在苏茉儿等人的侍奉下,没有胃口的用了晚膳。
自福临五岁生辰之后,也许是因为与额娘的那次的不欢而散,使他有了觉悟,此后竟是再没有提起父皇这两个字。
没有人预料到,年幼的福临,心中生出了阴影,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对额娘布木布泰质疑生恨,造成了布木布泰终身无法抹去的苦痛。
而致使九皇子福临的心境发生异变的原因,却是多尔衮的再一次出现······
当苏茉儿再一次看到久违的笑容绽放在主子面容上时,主子激动而惊喜的倾诉着,多尔衮在炎炎的酷暑时节,又一次的光临了永福宫,不仅原谅和理解了主子的曾经过往,还和主子尽释前嫌、重修旧好了。
唯一令主子耿耿于怀心中芥蒂的一个问题就是,福临发现了多尔衮的存在,甚至在夜半醒来时,清楚地看到了与额娘痴缠的多尔衮······
布木布泰自从与多尔衮反目,又被皇上厌弃后,全部心血和感情都投注在福临这个爱子身上。所以九皇子福临自小就与额娘布木布泰睡在一起,从来不层分居过。
哪料到多尔衮会心血来潮,再一次的突然而至,不仅摒弃前嫌,还和布木布泰再一次干柴烈火的上演了一出春宫情。两人的忘乎所以,惊醒了福临,更惊吓惊呆了幼小的福临,使福临的心里。自此生根怨怼恼上了多尔衮和额娘······
苏茉儿对于突变的剧情,也是脑海里一团懵,时隔这么多年,多尔衮又一次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来诱惑勾引主子,难道真如他对主子说的甜言蜜语般,仅仅是因为旧情未忘,因为思念成疾?
布木布泰自从和多尔衮偷情之事,被福临看个现行后,就千方百计的想尽办法,想让福临自己睡,或者从新安置福临的寝室。但是,每一次都被怒目圆瞪的儿子给恶狠狠的拒绝了。福临甚至发下话,一定要守着额娘,再不让别人欺负了额娘······在福临的潜意识里,就是多尔衮欺负了额娘。
苏茉儿为此也是大伤脑筋,偏执的小主子福临,看似温和脾性谦顺,但是骨子里像极了他额娘布木布泰的顽固。认准的事情,任谁劝阻都不会改变。
苏茉儿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苏茉儿找到福临好好劝慰着呢,五岁半的福临,趁着布木布泰午睡时,有主意的私下找到了苏茉儿。
当苏茉尔听到敲门打开门,看到年幼的九皇子坚毅的面孔上,写着不屈不挠的决绝时,她被惊住了。
当苏茉尔亲热的抱起九皇子,满怀柔情的询问着九皇子不午休怎么偷偷跑出来时,苏茉儿被九皇子的话给震呆了。
“苏嬷嬷,我想去找父皇,我要让父皇杀了十四叔,他欺负我额娘,我绝不能饶恕了他。你帮帮我,好吗?”
苏茉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五岁半的九皇子,口中说着寒气凛然的杀伐话语,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头痛欲裂的几欲崩溃。
苏茉儿默了一秒后,紧张的情绪费力的克制着,她抱着九皇子坐到她的床榻上,思索了一会儿道:“九皇子也想杀了自己的额娘吗?”
“怎么会?我是在保护额娘,我不想······她受欺负。”福临赶紧的辩解着。五岁半的福临爱母之心还是真心真意的。
“可是,九皇子一旦告知了皇上,皇上会杀了多尔衮,但也必定会杀了你母妃。可能······还会杀了九皇子您!”苏茉儿虽然心中不忍对幼小的九皇子说出这等残酷的话来。但是九皇子此时的异动,很可能随时陷永福宫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为什么?父皇怎么会也杀了我?”福临小脑袋不信的摇摇头,他大声的问道。
苏茉儿急忙的捂住九皇子的小嘴,惊吓的求告着:“小主子,小祖宗,你小点声,你可知道,你要是告知了你父皇,你母妃、你,还有咱们永福宫人,都是死罪,都要被株连都会被杀头的。奴婢曾教过小主子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主子还记得吗?”
九皇子福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苏嬷嬷是说,告诉了父皇,额娘和我还有你们都会被波及被连累,要一起遭殃了?要都被父皇杀了?”
苏茉儿欣喜地狠命点着头,此时很庆幸当初给福临讲过这个经典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故事。
“可是,十四叔欺负我额娘,那怎么办?”福临的心中生了恨,大有不罢休的架势。
苏茉儿苦着脸,扶额思索着,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很难回答,好吗?
“九皇子,你说十四贝勒欺负你额娘。可是,你额娘认为十四贝勒欺负她吗?她可有恨过十四爷?”苏茉儿谆谆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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