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孤——
这样一来,宫墨遥也就放心,连死士都不敢碰她,那那些人更不敢了。
宫墨遥闭上眼睛狠狠呼吸,“唰”地一下睁开黑幽幽的双眸,眸子里的那抹担忧早已消失,继而被狠戾所取代,他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再次陷入与死士的颤抖之中。
珉山山顶,早已混乱成一团,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抹欣长的身影掠过死士,一步一步朝蹲在地上的潇瑶走去。
男人嘴角擒着丝丝温柔的笑意,他轻轻蹲下在潇瑶身旁,笑道:"好玩么?"
正在砸死士脑袋的潇瑶被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急忙回过头,那张一直出现在她梦里的脸庞现在眼前,潇瑶愣了愣,脑子很快转了个弯,她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
"宁长孤——"
男人对潇瑶此刻的表情有些不乐意,她,不想看见自己么?好丑的表情,他不喜欢她做出这种表情。
"我还以为——"男人伸手抚向潇瑶:"你忘了我呢!"
他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潇瑶避开,她漠然地盯着宁长孤,沉声问:"这些都是你的人?"
宁长孤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面色沉着的潇瑶,眸子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他扯着嘴角,抬头疯狂大笑,很快,眼里划过一抹杀戮,潇瑶自然也察觉到宁长孤身上的气息,连忙站起身寻找宫墨遥的身影,可惜她才迈了一步,便被身后的大力拽了回去,随后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放开我——"潇瑶抬腿狠狠地踩住宁长孤的脚,但对于宁长孤而言,这不过是潇瑶在和他闹脾气罢了。
他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乖,别闹了,咱们回家,回家,我们回家"
听着宁长孤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回家,潇瑶都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疯子,谁闹了?谁想跟他回家?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宁长孤,我不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我和你不熟,也不会和你回家。"
话音一落,宁长孤的大掌用力一收,将潇瑶狠狠箍在怀里,他把脑袋搭在潇瑶肩膀上,低声呢喃:"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拿走了我的心啊,你要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发个誓的,待你长大后你要嫁给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我会很听话,乖乖听你话,你跟我回去呀!我们,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回去,对,你要和我回去的"
没一会儿,潇瑶便确定,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她到底怎么惹上这个疯子的啊!
对疯子,潇瑶知道不能用强,只能好言好语地哄,她抿了抿唇,温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让我跟你回去,你就是这样来接我的,宁长孤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看这些怪物,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很害怕的,你是故意吓我的么?我对你太失望了。"
如潇瑶所料,她说完这一番话后,宁长孤居然让他的手下都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宫墨遥从一旁飞奔过来夺过潇瑶,将她藏在身后愤然地盯着面色大惊的宁长孤,开口说:"宁长,好久不见啊!"
闻言,宁长孤的脸“啪”地一下沉到谷底,他抖着手指指着宫墨遥,嘶吼了一声。
"啊——"
脑海里被宫墨遥羞辱的事情一拥而上,他红着双眸,恶狠狠地盯着正前方的男人,然后扬唇,笑了:"哈哈哈——宫墨遥,宫墨遥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今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宁长孤嗜血地眨着他那双早已充满杀戮的眼睛,挤出几个字:"给本宫杀了他,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他之后素瑶就会跟他回去了,杀了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阻止他了。
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宁长孤,潇瑶不禁打了个冷颤,朝前迈一步拽紧宫墨遥的衣服晃了晃。
宫墨遥回头安慰她让她放下心,说有他宫墨遥在,他不会让她有事。
不过潇瑶担心的不是这个,而且宁长孤看起来太疯狂了,要是锦钺受伤了怎么办呢!她看得出来这个宁长孤杀戮很重,也看得出来他恨极她锦钺。
是不是因为锦钺曾经想杀了宁长孤呢?
这样一想,的确有理由的,如果有人曾经想杀她的话,她见到那个人也会像宁长孤这般怨恨,但是潇瑶总觉得宁长孤在隐忍什么。
隐忍——鬼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在想什么。
"锦钺,你要小心!"
宫墨遥点头,拉开潇瑶紧抓不放的小手,提着剑迈向宁长孤:"那不如,看谁先死了,放心,本尊不会像上次一样了,这次定把你千刀万剐。"
随后,他的面色染上一片杀气,继而从他高大的俊影散发出来。
"哐——"
那是刀与剑相碰的声音。
潇瑶感受到了一股寒气,是从宫墨遥和宁长孤身上释放出来的,她抿了抿唇,心脏高高地悬起来,深怕宫墨遥出什么事。
很快,两人缠打在一起,场面很是激烈。
只见宫墨遥往后猛地一跃,躲过了宁长孤挥过来的刀刃,抬头之际,眸子里跃出一抹嗜血,嘴角还擒着一抹不屑之意,他提着剑一个箭步砍向宁长孤,当然宁长孤也不是什么善茬,迅速躲过了宫墨遥的攻击,左手划拳为掌狠狠劈向宫墨遥的面门,宁长孤趁宫墨遥偏头时,灰白色的粉末从他右手的袖子里洒出,粉末顺着风向直接飞进宫墨遥的眼睛,宫墨遥眼前一黑,随后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滋——"
那是刀刃刺进肉里的声音。
宁长孤用力抽开刀刃,张开手掌狠狠地把宫墨遥掷了一丈远,他舔着发干的唇边,笑吟吟地走向宫墨遥,从怀里掏出匕首朝面色煞白的男人刺去,可想而知,宁长孤是多么期待刮了眼前这张面颊啊,素瑶就是被这张脸给骗了去,只要他把这张脸刮下来,就什么都好了,素瑶也不会惦记这个男人了。
就在宁长孤的匕首离给宫墨遥的脸只剩一根手指之近时,潇瑶挣开南宫的禁锢,快速跑过去张开双手母鸡般地把宫墨遥护在身后,宁长孤没料到潇瑶会跑过来,而且他也加快的速度,这会儿根本收不回来,匕首就这样重重地刺入潇瑶的下巴。
"呲——"
没人知道下巴被刮伤到底有多疼,不过看着她下巴追逐不停的血液就知道,那一刀到底有多狠。
宁长孤还是收晚了,他睁着空洞的双眸怔怔地盯着潇瑶血流不止的下巴,颤声道:"对不起,我,我没想素瑶,你为什么要过来,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没有把匕首收回来你就会死啊,你怎么可以跑过来呢!"
然后双臂一揽,把潇瑶抱了个满怀,此时的潇瑶压根不顾一切,用力推开莫名其妙的宁长孤,转身把宫墨遥扶靠在怀里拾起袖子将他眼角的粉末拭掉,看着男人扭曲的俊彦,潇瑶不知有多心疼。
"素瑶"宁长孤半跪在地上刚伸出手,就被潇瑶狠狠震到一旁。
"你离我远一点,宁长孤是吧!我不知道我欠了你什么,也不知道锦钺怎么了你,做人就得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这些话我暂且不说,今日你对锦钺的侮辱,日后我定会一刀一刀地讨回来,我不是素瑶,我叫潇瑶,更不是你要找的人。"潇瑶冷眼撇了眼脸色苍白的宁长孤,双臂托起宫墨遥的肩膀,唤来南宫和北暝,扶着宫墨遥往屋里。
良久,天空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雨,而且还下得很大。
宁长孤一直在屋外站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身上,就好像千千万万石头砸在他心里,很疼。
素瑶她已经被那个男人迷住了,不,他不能继续放任素瑶沉沦了,他啊,要杀了宫墨遥,杀了他,要怎么杀,怎么杀啊对,那个小野种,抓了他就能威胁宫墨遥了,对,就是这样,他要抓那个小野种,然后就能杀了宫墨遥,就这样,他现在就去抓那个小野种。
随后,宁长孤转身消失在磅礴大雨之中。
屋里,南宫放下窗子走到潇瑶身旁,轻声呢喃:"已经走了。"
潇瑶点头,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宫墨遥的眼睛,可是她并不知道要怎么把宫墨遥眼里的粉末弄干净,西言不在,她也不放心让别人来。
"吧嗒——"
宫墨遥皱了皱眉,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珠,笑道:"哭什么?"
"你还好意思笑,不准笑。"潇瑶撸起袖子把眼泪擦掉,撑开宫墨遥的眼睛往里面吹了吹,试图把黏在眼珠子上的粉末吹出来,不过只是一场徒劳,这些小粉末好像沾了固体胶一样,吹都吹不下来,潇瑶只得用水滴进去,见宫墨遥面色一变,她的心都疼得一塌糊涂,动作愈发温柔。
"这样,还疼么?"潇瑶温柔地揉着宫墨遥的上眼皮,然后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水,又接着揉,她抿紧唇瓣一边揉一边擦掉男人眼睛的污垢。
"不疼,只要是潇瑶在,哪里都不疼。"宫墨遥轻笑了一声,潇瑶噘着嘴骂他贫嘴,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眼睛看不见了这可怎么办,闻言,宫墨遥摸上潇瑶的面颊说如果真看不见了,那他一辈子就赖她,潇瑶这才笑起来。
终于,珉山上恢复了平静,不过潇瑶总觉得心里渗得慌,她捂着发慌的心脏,往宫墨遥怀里钻。
"怎么了?"宫墨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有潇瑶陪在身边,他的心一片平静。
潇瑶摇头,噘嘴吻了吻男人冒出一丝青色的胡渣,宫墨遥扬起唇角,低头迅速擒住下巴那张调皮的小嘴儿,发了狠的吻着,然后顺着她的嘴巴往上,鼻子,眼睛,额头,反正整张脸都已经被宫墨遥亲了个遍,最后吻住潇瑶的脖颈,久久都不放开。
"唔锦钺有点疼,快放开——"潇瑶干瘪着嘴巴,不舒服地捧起宫墨遥的脑袋。
"呵——"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入潇瑶的耳朵里,她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呢,听得她耳朵都快怀孕了。
潇瑶娇羞地捏住男人的俊彦,骂咧道:"死鬼,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说罢,低头啄了啄男人红润的双唇,道:"眼睛还疼么?"
"疼,很疼——"宫墨遥移着脑袋蹭向潇瑶的颈窝,像极了一只委屈的小奶狗。
"咯咯咯——"
随后,屋里传出一阵阵女人动听的笑声。
是夜,不知名的昆虫悄悄在静谧的夜晚之中尖声鸣叫,突然,一阵阵狼嚎声将此刻的静谧打破。
潇瑶忽地被惊醒过来,她抬头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男人,伸手抚上安慰:"会没事的。"
"嗯——"宫墨遥紧紧抱住潇瑶。
就在这时,南宫推开门,不顾任何礼节抱拳说道:"主子,宁长孤带着一群恶狼上了珉山,现在恐怕已经阻挡不了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既然来了,那就准备好防御。"宫墨遥挥了挥手,借住床沿站起身,潇瑶一个伸手拉住宫墨遥,朝他摇头。
"锦钺你不能出去,宁长孤的目标是你,况且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更不能出去——"
"潇潇——"
"锦钺你要听我的,你不准出去,我去,我想办法拖住他,然后你从密道离开,放心,我有办法甩开他。"
"不行——"宫墨遥一口就回拒了潇瑶,转身出了屋子,潇瑶本想追出去,却被南宫用身体挡住,潇瑶抬头瞪了眼南宫,示意他让开,可是南宫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她面前,眼看宫墨遥已经走远,潇瑶急得推开南宫,刚刚迈出一步,后颈一疼,整个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紧接着南宫把潇瑶横抱起来朝密道走了。
"宫墨遥,你确定你要孑然一身同本宫这群宠物斗?"宁长孤挽着嗜血的笑容,静静地盯着眼睛睁都睁不开的宫墨遥。
宫墨遥不屑一笑:"废话少说,倒是一会儿,你别又落荒而逃。"
话音一落,宁长孤的面部狠狠地扭曲起来,他最不爽的就是宫墨遥这副恶心的嘴脸,明明已经狼狈至极,却还要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既然他想装,那就让他装个够吧!于是,宁长孤挥挥手,他身后的狼群咧开獠牙直扑向宫墨遥,不过宫墨遥可不是吃素的,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待那些狼群靠着他身时,单手握紧刀柄狠狠劈过去,随后往后一跃,避开了朝他面门扑过来的狼王,从左腿抽出匕首狠狠掷过去。
"嗷呜——"狼王的右眼被刺了一刀,它嚎叫了一声,然后朝宫墨遥猛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下宫墨遥左臂上的衣袍,还好宫墨遥敏捷,微微避开一下躲开了,不然左臂可能就被扯下来了。
宫墨遥抬脚狠狠踢过去,狼王被踢了个满怀,一个劲儿地哀嚎。
见状,北暝一行人也都纷纷抽出刀剑,同狼群缠打起来。
忽地间,人的惨叫声与狼群的呜嚎声交杂在一起,异常诡异。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狼群终于解决得差不多时,众黑衣人以为快要结束了,都松了口气。
突然,宁长孤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三王爷最得力的下属,不过命硬那又能怎样呢!是吧,宫墨遥!"
宫墨遥皱着眉头,没听明白宁长孤话里的意思,他抿唇冷声道:"什么意思?"
"哈哈——什么意思,意思是说,那小野种在本宫手里了,哦,还有那个女人,来人啊,把人推上来。"
待宁长孤的人将人推上来时,北暝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是西言和小皮球,他们怎么会在宁长孤手里。
"主子"北暝还没把话说出口,就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喊声。
"哇——"那是小皮球的哭声。
宫墨遥心里一紧,没料到宁长孤会抓到小皮球,那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肋骨啊!
"噗——"
"主子——"东方急忙扶住吐了口黑血的宫墨遥,他睁大双眸,难道主子的毒还没有好么?糟糕,要是蛊毒发作,那就真的麻烦了,为什么总是在节骨眼上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宁长孤轻轻晃着手里的小婴孩,大声哄道:"不哭了啊,乖,再哭本宫就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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