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很好,她很好,娘亲虽是不在了,她与长安亦是会好好儿的活下去。
会替容家报仇,会每年记着到江南来。
哦,还有盼归——
“盼归是娘亲留下来的人,也算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如今倒是愈发的没规矩了,便是今日清晨,竟还敢嘲笑与我,当真是气死人了。”
顾念卿睨了盼归一眼,颇为抱怨。
盼归便跪下,道:“不是奴婢的错,着实是小姐喝醉了酒,奴婢才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丫鬟呢!”
小姐好生讨厌,竟是在老太爷与老夫人跟前说她的不是。
顾念卿勾了勾唇,将容管事带来的桃花酒倒在坟前,笑道:“您二老不必担忧我,我心中明白着呢,断不会叫旁人欺辱了去。倒是长安,心性太过纯良,竟是连顾念欢都相信,倒是废了我好些力气,方能叫他知晓,人心隔肚皮。”
“大少爷再不好,小姐还不是只记着他一人,先前奴婢的鸡腿,都被大少爷抢走了。”盼归撅着嘴道。
“便你最是嘴馋。”顾念卿嗔她一眼,道:“不过是一只鸡腿罢了,旁人还当是我亏待了你。”
盼归龇了龇牙。
“您二老若是在天有灵,便保佑我快些找到容家的仇人。”顾念卿磕了磕头,道。
“还有保佑小姐能觅得良人,不必再独自一人算计。”盼归低声补充道,万般有诚意的磕了三个响头。
良人?
顾念卿摇摇头,便是遇着良人了,她亦没了再靠近的勇气。
说了好些话,顾念卿方缓缓的站起身来,道:“我不知晓那神秘男子是何人,只他既是会帮着将您二老带回来,便应不是坏人。我爹……若是当真是容家的仇人,您二老只管放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香烛燃尽,顾念卿将纸钱点燃,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见着坟边的桃花飘落,很是美丽。
容管事与书若书竹便候在不远处,见着顾念卿与盼归走过来,忙迎上来。
“小姐。”书若与书竹将盼归手中的竹篮子取过来,含笑望着心情愈发明朗的顾念卿。
小姐来这桃花庄前,虽也不曾有太多的悲伤,只却是能叫人轻易的察觉到她的不正常。
不过今日却是叫人觉得,小姐是真真的没事了。
顾念卿双眸弯弯,笑着点了点书若的额头,道:“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将盼归留下来了,当真是烦死人了,除去会在外祖父外祖母跟前告状,她还有何用处?”
虽是责备,只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笑意来。
书若颇为苦恼的望着盼归,道:“倒是奴婢猜错了小姐的心思,早知晓便将盼归赶走了,倒是奴婢的不是了。”
“书若!”盼归气鼓鼓的要去拧她的嘴。
书若嘻嘻哈哈的跑开,书竹面上带着腼腆的笑意,跟在顾念卿的身侧。
“小小姐应是放下了。”容管事颇为欣慰。
便是书若几人都能看出顾念卿的不正常来,他自是不会这般眼拙。
何况顾念卿昨夜还痴痴的喊着一个男子的名字。
“放下?谈何容易,不过是将心头的不甘压下罢了,若当真是爱上了,得不到应是多无奈,容管事亦是知晓的。”顾念卿笑了笑,将肩上的桃花花瓣取下来,弯着双眸,道:“只便是无奈,亦总不能只停在原地。”
凭什么呢?
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凭什么要为着一人,便放弃了自己。
“小小姐所言极是,放下确实不易,只要无视,倒是简单得多了。”容管事笑道。
何必非要放下?
爱了便是爱了,若是得不到,亦无需妄自菲薄,向前走便是了。
总有一日会真正的放下,不必着急。
顾念卿拎着裙摆,一蹦一跳的走在前头。
容管事透出明艳妩媚的少女,似乎能见着昔日那娇气温柔的女子。
摇头笑了笑,他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十七年已过,还是爱着,心中却不会在起波澜了。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便是爱而不得,亦无需太过难过。
总有一日,你会真正的属于自己。
慕容离与容情来到了桃花园中,长靴踩在飘落在地的花瓣上,心中不由感叹,这江南将是有这般迷人的仙境,仿佛当初的水患,不曾威胁到这园子半分。
慕容离在园中走了一圈,却是不曾发觉任何端倪,心中不由疑惑。
总不能是凭空消失在园中。
“怎么,如今便后悔了,要将人找回来了?”凌璟从一棵树上落下来,黑衣飞舞,手中折扇轻摇,将落在地上的花瓣扬起。
慕容离面上神色冰冷,淡淡的瞥了凌璟一眼,转身继续往里走去。
“不必找了,她不在这园子里头。”凌璟一掠到慕容离的跟前,道:“我的人将这园子翻了个遍,莫说是她,便是她身侧的丫鬟都不见了踪影。”
“本王不信。”慕容离脚步微顿,却是固执的往里走。
分明方才从深处走出来,却还是不死心的认为顾念卿还躲在里头。
“可笑至极,你信不信,她都不会在这桃花园中。她是被你逼走的,如今又来将人找回来,她不是你的属下,不会随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凌璟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折扇一挥,落在地上的花瓣便扬起,直直的朝着慕容离的后心而去。
慕容离知晓凌璟的动作,却是躲也不躲,便任由花瓣打在他的后心之上。
本应是杀气十足的花瓣,却在碰到慕容离的衣裳那刻,便变得无比的柔顺,只顺着衣裳重新落回脚边。
“如今你信了?若是她当真躲在里头,方才本王出手时,她便应出来救你了。”凌璟冷笑一声,道。
虽说心中不想认可,只顾念卿待慕容离却终究是不同的。
她有情有义,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慕容离死在旁人的手中。
只方才那花瓣确实带着杀气,若是顾念卿在这桃花园中,定不会放任不管。
唯一的解释,便是顾念卿根本就不在这园子里头。
他们的人只能查出,顾念卿坐着那破旧的马车出了城,到了这桃花园,便不见了踪影。只便是如此,却并不能排除,顾念卿用了另外的法子,逃出了他们的视线的可能。
“不可能的,她不会这般离开的。”慕容离双手青筋暴起,随手一挥一旁的桃花树应声而断。
满地的花瓣被扬起,慕容离面容冰冷,带着一丝隐藏起来的懊悔后悔。
握紧手中的桃木簪子,慕容离冷声道:“便是天涯海角,本王定会将她抓回来。本王活着一日,她便要在本王身边一日,若哪一日本王死了,她亦唯有陪着本王一起死。本王不会放她走的!”
“那也得是你将她找出来。”凌璟不甚在意的瞥了他一眼,道。
“本王会的。”慕容离回头,对着凌璟的目光,眸中冷意叫人恐惧:“便是将整个天下翻遍,本王亦会将她找出来。”
顾念卿,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休想逃走!
里头的二人互不相让,外头的容情却是冷着脸望着慌乱不已的容留。
第329章 玉佩()
“小小姐太过心急了,事情都不必着急,有朝一日,总会真相大白的。 ”容管事不急不躁,道。
顾念卿望着无边的夜色,打了个呵欠,道:“罢了,我还是先回去歇着。这几日还需劳烦容管事了,我很快便要回京了,容管事还需替我安排一番,省得又被旁人给缠上了。”
容管事倒是能猜测得出来,她要躲着的人,便应是那夜她喝醉后迷迷糊糊间呼唤的名字。
“小小姐放心,奴才定会妥善安排。”容管事笑道:“不过若是有人守在桃花园外头,奴才亦是没有法子,不若小小姐便面对一回?”
堵不如疏,感情亦是如此。
与其总这般躲着,不若便说清楚了,来个彻底的了结。
“我不想见他,心烦。”顾念卿撇撇嘴,道。
只一想到要与慕容离面对面,她便觉得很是心烦,更是忍不住想要将他暴揍一顿,最好便是将他的双眸给剜下来。
长得倒是极好看,却是半点儿作用也无。
“小小姐不想见,却总还是要见的,总不能连休书都不取?何况小少爷还在外头,若是他知晓小小姐不见了,怕是要心急了。”容管事停下脚步,将房门推开。
顾念卿走进里头,回头颇以为然的点点头,道:“容管事说的是,只能躲一时便是一时,我还不能见他。到底是爱过,说不得见着他,我便忍不住要揍他。”
她断不会留情的。
“小小姐开心便好,总归错的人不是你。”容管事面上的褶子舒展开来,笑道:“说起来小小姐的房间,还是当初小姐亲自布置的,不若小小姐多住几日,等到外头的人都走了,再回京。”
“容我想想。”
顾念卿皱着眉头走了进去,她的注意力却是不在回京上头了,而是在这房间,竟是娘亲亲自布置的。
不过,还是明日再想好了。
顾念卿任由丫鬟给自己换上寝衣,便迫不及待的扑到床榻上,抱着锦被眨眨眼,对着盼归与书语道:“好了,你们也去歇着。”
“是。”
顾念卿已睡下,却有人还在连夜赶路。
早前书若将消息传来时,鹿岳便想着启奏摄政王,要暂时离开凌国一阵子。
只他到了皇宫中,却知晓摄政王竟是不在皇宫中,更不在王府里头。
无可奈何,他便唯有乖乖的呆在将军府里头。
他倒是想着先斩后奏,只摄政王素来是个狠辣之人,便是看重他,亦绝不会容许他擅离职守。
鹿岳心神不宁的等了几日,却见着摄政王身侧的暗卫来与他说,叫他去将顾念卿娶回凌国。
现如今顾念卿正在江南,若是不出意外,这几日会到江南的一处桃花园。
摄政王更是将桃花园里的阵法画了出来。
鹿岳急忙从将军府中出来,一路直赶往江南。
还有两日,卿儿,你定要等我。
鹿岳抬头望了一夜明亮的弯月,心中满是柔情,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上,更是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多亏了慕容离有眼不识珠。
一觉醒来,顾念卿迷迷糊糊的撞上床头,脑袋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上头的雕花,疼得她好一阵龇牙咧嘴。
盼归捂着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道:“小姐今儿倒是幸运。”
幸运个头!
顾念卿欲哭无泪,伸手在床头上敲了敲。
“不对呀!”顾念卿猛地抬起头来,对着书语道:“这声音不对劲儿,里头是空的。”
这房间是娘亲亲手布置的。
难不成……
她迫不及待的伸手摸着上头的雕花,小心翼翼的按着每一朵花。
“咔嚓——”
雕花往外一弹,一个暗格便露了出来。
顾念卿忙伸手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却只有一根平淡无奇的簪子,虽是上好的羊脂玉,只上头出了刻着一个“云”字,却再也没有旁的出奇之处。
顾念卿不死心的身后在暗格中摸了摸,却是失望的发现,除了这簪子,还当真便没了旁的东西。
好歹留封信……
无比怨念的盯着手中的玉簪,顾念卿撅着嘴,抱怨道:“这簪子有甚好出奇的?不过是寻常的羊脂玉罢了。”
她将手中的玉簪甩了甩,望着上头的“云”字,闷声不语了。
“难不成小姐的爹爹名字里头有一个‘云’字?”盼归瞪大双眸,道。
只天下的男子这般多,名字里头带着“云”字的自是不会少了。
当真是,留了玉簪与没留亦没有差别了。
“奴婢倒是觉得这簪子有些不同。”书语柔声道:“说不得便是家族的传承之物,亦或是验明身份的信物。”
便如顾念卿那血红色的玉佩一般。
“若说是寻常人家,这羊脂玉却也是用不起的,可见小姐的父亲定是大家族中的人。再者上头刻着‘云’字,要么便是族中传承之物,要么便是族中幼子的信物。”书语想了想,继续道:“若是家族传承之物,小姐的父亲便应是族长,若是信物,小姐的父亲的身份亦不会低了去。”
不过,还是很难查出来。
顾念卿随手将簪子塞到腰间,无奈道:“罢了,有这个总比没有要好,他日去查探一番,何人还有与这簪子相同的玩意儿,便应是知晓了。”
只还是很难罢了。
顾念卿换上衣裳,便见着白念晨从外头跑了进来,书若跟在他的身后,颇为无奈。
自白念晨跟着顾念卿后,书若俨然成了这小娃娃的丫鬟一般,除去呆在顾念卿身边,便是教白念晨药理。
顾念卿眸中闪过一抹暗光,伸手将扑到床榻边的白念晨牵住,道:“念晨,莫要摔着了。”
“姐姐放心,念晨不会摔。”他颇为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对着顾念卿道:“书若姐姐都追不上念晨。”
哪儿是书若追不上他,分明是书若懒得追罢了。
“姐姐,念晨想你了。”白念晨坐在顾念卿的床头,小脚丫晃啊晃的,委委屈屈的控诉道。
顾念卿从床榻上下来,朝着书若使了个眼色,道:“念晨先出去,姐姐换好了衣裳,你再进来,好不好?”
白念晨乖乖的点点头,奶声奶气道:“念晨知晓的,书若姐姐说了,男女有别,若是姐姐换衣裳,念晨不走,念晨便要娶姐姐啦!”
娶姐姐也挺好的。
白念晨牵着书若的手,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顾念卿换上衣裳,书沁替她挽好发髻,别上精致的红宝石发簪,外头的书若方重新将白念晨带进来。
“念晨,你随书若姐姐呆在江南可好?”顾念卿满面温柔的揉了揉白念晨的小脑袋,笑道。
“小姐。”书若“扑通”一声跪下,道:“可是奴婢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小姐莫要丢下奴婢。”
她心中惶恐得很,将军既是将她送到了小姐身侧,她便是小姐的人了,若是小姐不要她,她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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