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舟躺直身子,默默看着帐篷顶发呆。
楚玉凝则头也不回往军营外的方向走去。
“唉,丫头!这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何伯忙不迭在后面唤着声。
楚玉凝却似充耳不闻般,径自走自个儿的路。
一气走到中军大营,她神色凝重地屈膝朝永安王行了一礼,“儿无能,无法套出兰舟的话。”
永安王本来就是抱着一试的心思,同时也是存着再给兰舟一个机会的念想,若他真能顾及楚玉凝的感受和想法,即便不会尽数告诉她,多少会透露些许,好让她心里有数,不至于过于担心。
那么他或许可以考虑给兰舟一个机会,将他纳入楚玉凝未来夫婿人选的范畴。
但显然,兰舟此次的表现让永安王太失望了。
永安王从心底,彻底将他给剔除了出去。
兰舟或许会成为一个好将领,但,在永安王眼里,他永远都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好夫君。
“或许是我们多虑了,近短时间,我会派人密切注视兰舟的一举一动,你莫太过担心。”
“宋先生依旧不肯透露一丝口风么?”楚玉凝面上担忧之色并没有因为永安王的安危而减少一些。
永安王摇了摇头。
宋邑曾数次提供情报帮助他们,此次他帮助兰舟,是看在私人交情上,永安王自不像对待俘虏那般刑讯逼供,因此,对于宋邑,唯有无可奈何。
“请让儿一试。”楚玉凝垂下头,再次屈膝向永安王行了一礼,神色前所未有地坚定。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瞧着她这副模样,永安王打心底生出疼惜,开始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军营。
“儿求父王了。”楚玉凝将头垂地更低。
“罢了。你且随本王来。”
宋邑自离开军营后,便被何伯吩咐人,请到一座僻静处的帐篷里,住了下来。
这几日不曾离开帐篷一步。
楚玉凝在永安王和何伯的伴随下,踏入宋邑所在的帐篷。
宋邑正在桌前,手持狼毫,酣畅淋漓地在纸上比走游龙。
待他写完,三人这才近前。
“见过宋先生。”楚玉凝对宋邑屈膝行礼。
宋邑朝她点头一笑,朝永安王和何伯抱了抱拳,“见过王爷和军师。”
永安王轻轻“嗯”了一声,“玉凝要见你,我们且在外面等着。”说着,带着何伯径自走了出去。
宋邑朝楚玉凝眯眼笑,“不知郡主找在下何事?”
楚玉凝却被宣纸上,他写的一首狂草诗词吸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响谁去。”
(。)
第196章 弄巧成拙()
“设置完毕。”系统发出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随后出现一个显示框。
薛永怡用意念在输入框内输入文字。
“二皇子做梦梦见有人告诉他皇长子未死之事,意图找出皇长子下落,击破三皇子意图入住东宫的美梦。谁知,在寻找皇长孙下落的过程中,被人陷害身亡。”
“梦境设置中,请稍后。”系统一字一顿说道。
片刻之后,发出“滴”地一声。
“设置完毕,梦境植入中。”
薛永怡迫不及待地将头脑中的画面调到二皇子朱由旭的寝宫。
中间他躺在宽大的雕花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正紧闭双眼,皱着眉头,陷入沉睡之中。
昏黄的灯光,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的环境,愈发衬托出他面上的阴鸷和戾气。
脱去风流倜傥这层外衣的伪装,二皇子朱由旭的真面目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了薛永怡面前。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薛永怡轻轻感叹了一声,耐心地等待着二皇子朱由旭梦境的产生。
约莫有半个时辰,脑海中的屏幕里出现了二皇子朱由旭的梦境。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告诉朱由旭,皇长子朱由昶未死之事。
朱由旭面上露出狂喜之色,看着那人说,“此话当真?”
那女子点点头,“千真万确!”
“太好了!太好了!”朱由旭兴奋地抚掌大叫,“真乃天助我也!真乃天助我也!这下看老三还怎么折腾!”
“此事我得好生利用一番!”朱由旭坐在轮椅推动着轮椅,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这般转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朱由旭大叫着有了,随即兴奋地带着贴身侍卫往外冲,“送本王去定国公府!”
侍卫面露不解,“去定国公府作甚?”
朱由旭厉眸瞪了他一眼,“本王的事需得你管?”
侍卫讷讷称不敢。
忙急跑着去寻车夫。
片刻之后,朱由旭被两个侍卫合抬着上了马车,出了宫门,往定国公府去。
定国公常年镇守东境,现下的定国公府由定国公老夫人坐镇。定国公夫人主持中馈,和定国公次子料理府中庶务。
听闻二皇子来了,定国公次子微微拧了眉,“二皇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登门是为何事?”忙命小厮将此事禀告给定国公太夫人和定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往定国公太夫人处商量对策。
二皇子在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前院的待客厅。
“小的见过二皇子。”定国公次子躬身朝二皇子恭敬行礼。
“先生免礼。”二皇子笑容和煦,语气温和道:“今日来贵府,是有一件紧要事相告。”
定国公次子面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不知是何事?”
二皇子笑着看了看左右。
定国公次子会意,吩咐手下都退了出去。
“先生可曾听说,皇长兄并未死之事?”
定国公次子面上笑容略带了些勉强,“二皇子何出此言?”
二皇子一看定国公次子这副反应,便知那女子告知自己之事不是假的。
他面上笑容愈发柔和,“皇长兄乃母后所出,最得皇祖父喜爱。听闻他暴毙时,本宫曾深以为憾。今日得知他竟还活着,本宫高兴地不能自已,特地出宫来告知贵府此事。皇宫娘娘自皇长兄去世之后,常年避居坤宁宫,难道先生及贵府就未曾想过,若皇长兄仍在世,一切会否不同?”
定国公次子自然不会相信二皇子有这般好心,处处为着他们着想。
因此听了这番话后,只是沉吟不语。
朱由旭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想必先生已知晓,本宫这条腿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眼见着那人春风得意,本宫心里如何咽地下这口气。本宫今生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更见不得那小人得志!若是先生需要,原助先生一臂之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朱由旭说道最后,胸膛起伏,热血激昂。
定国公次子默了默,最终道:“请容小的思量数日。”
朱由旭点点头,“此事毕竟是要事,急不得。”
说罢,便转动轮椅离去。
五日后,朱由旭再次造访定国公府。
与定国公次子达成合作协议后,二人决定一同探索皇长子的下落,正当事情有了些眉目,二人查出皇长子被幽禁在皇陵深处的地牢,意欲乔装打扮前往皇陵地牢,探明白个中因由时,从半道上忽然出现一群刺客。
他们俱黑衣蒙面,手持长剑,一场凶残,见人就杀!
最终朱由旭同时被两柄长剑击穿胸膛,大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梦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他所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看看哪里有没有被戳出两个窟窿。
待感觉到有力急速跳动的脉搏,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缓了好一会儿,才极不耐烦地朝寝室外吼道“人都死光了吗?给本王端杯热茶来!”
內侍听到动静,忙不迭进来,从桌上茶壶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到朱由旭面前。
朱由旭咕噜咕噜将茶水喝到见底,将茶水塞给那内侍,“给本宫滚出去!”
待寝宫中恢复如死亡般的寂静后,朱由旭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帐顶,回忆着方才那个梦。
太不可思议了!
他竟然会梦到皇兄没有死!
还被关押在皇陵地牢里!
皇长兄一向备受父皇和皇爷爷宠爱,生前也不曾犯过什么错,且素有仁义名声,怎么会不声不息地被关在皇陵地牢呢?
荒谬!
简直太荒谬了!
即便他当真惹恼了父皇,还有皇爷爷在呢!
皇爷爷怎么会舍得?
朱由旭用薄被蒙着被子,一定是最新日夜想着怎么对付老三这个奸诈小人,以至于魔怔了,竟做出这种梦境!
帐篷里,薛永怡看着朱由旭这种反应,有些不太确定,他到底信了几分梦中的内容。
然而,朱由旭辗转反侧了一夜,再也没有入睡过,因此她也没有第二次入梦的机会。
想了想,她设置了系统提醒后,便进入了梦想。
时候不早了,再不睡一会儿,明儿眼睛地下的黑眼圈可就遮不住了。
第二日一早,朱由旭比往常早了两个时辰起身。
先在寝宫内用了早膳,耐着性子等到熹隆帝下了早朝,吩咐侍卫推着去了御书房,朝熹隆帝请安。
“父皇,孩儿昨儿做梦梦见了黄兄。”朱由旭装作一副沉痛的模样。
熹隆帝眉梢不动,放下待批的奏折,“哦?梦见昶儿何事?”
“孩儿至今记得,皇长兄忽然暴毙,皇爷爷和父皇是多么地悲痛,还有母后,险些随皇长兄一块儿去了。”
朱由旭没提皇后还好,一提,熹隆帝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去。
“好了。”他不耐烦地打断朱由旭,“你来寻朕,便是为了说说你做的梦?”
朱由旭面露悲苦之色,“儿臣自断了这条腿后,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昨儿又梦见皇长兄,不知是否是皇长兄在地下一个人待地寂寞,欲邀儿臣作伴。”
“胡说八道!”熹龙帝重重哼了一声。
“儿臣想去皇陵祭拜一番皇长兄。”朱由旭向熹隆帝道明来意,同时试探熹隆帝的反应。
“皇陵距离京城山高路远,你身体不便,不可长途奔波。若是惦念你皇兄,在佛前多替他上柱香便是!”熹隆帝神色冷漠道。
“是。。。是。”朱由旭见熹隆帝似动了真怒,忙做出一副乖顺模样。
从御书房出来后,他果然吩咐侍卫,请了个和尚进宫,连着听了数日的经。
薛永怡连着十天,打开系统,都能看到朱由旭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地面对着一个老和尚畅谈佛法。
她实在觉得无趣,便摇了摇头,心里猜测着,约莫是那晚的梦,起了作用,使他有所顿悟,对于生命起了敬畏之心。
这样,即便真的有人挑唆,想必他为了自个儿小命,也不会以身犯险了。
薛永怡如此想着,心中并未放松警戒,依旧每隔一个时辰,查看一次朱由旭动静。
半个月后,当她如往常一样,查看朱由旭行踪时,竟看到他坐在了定国公府前院的待客茶厅里!
薛永怡震惊地张大了嘴。
他这是怎么忽视?
如何竟按照梦境里的情景做了?
他难道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死亡么?
然而,朱由旭却似真的不在意一般。
他笑容和煦地跟定国公次子寒暄着。
一番无关痛痒的话之后,他道明来意。
定国公次子将人遣出去之后,朱由旭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本宫知晓,先生这些时日一直在暗中打探皇长兄的下落。本宫这儿倒是有一些眉目,不知先生愿不愿听?”
“这人疯了!”薛永怡怒气难耐地看着画面里的情景。
定国公次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小的听不懂二皇子在说什么。”
“本宫这条腿是被老三弄残的,现下老三风头正盛,本宫自是见不得他坐上那个位置。只要有任何机会能够掰倒他,本宫都在所不惜!不知先生,可愿相信本宫的诚意?”
定国公次子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随即他长首向朱由旭作了一揖,“请殿下稍等片刻,待小的将此事禀明母亲。”
朱由旭颔首,“去吧。”
说着,拿起茶杯,悠悠饮了一杯茶。
定国公次子则脚步匆匆往后院儿去。
“娘,大嫂,今日二皇子登门,说知晓殿下下落。”
“谢天谢地!我的乖外孙果然没死!苍天有眼啊!”定国公老夫人,已是古稀之年的老妇人,顿时热泪盈满了眼眶。
相比较而言,定国公夫人,虽已是做祖母的人了,却显得冷静地多。
“不知小叔可曾问过,二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定国公次子面露羞惭之色,“弟弟急着将此事禀明母亲和大嫂,不曾问。”
“二皇子为何要帮我们?”定国公夫人再次问道。
“说是,意图掰倒三皇子。”
定国公夫人想到了二皇子进京途中遇到的那场刺杀事件。
最后的主使,与宋淑妃娘家沾亲带故。
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宋淑妃娘家牵涉其中,熹隆帝只寻了个由头罚宋淑妃禁足三个月,又大肆赏了朱由旭许多东西,还将山茵公主许配给朱由旭为妻,明眼人都猜测,熹隆帝此举是为了安抚二皇子,而幕后黑手,跑不了定是三皇子。
之所以未处罚宋淑妃母族,想必是熹隆帝心中意属三皇子,不愿他的外族有任何黑点。
“我们若是站在二皇子那般处境,想用尽一切办法掰倒三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定国公夫人沉吟道。
定国公次子连连应和,“弟弟也是这般想的。”
“二皇子果真知晓大皇子下落?”定国公老夫人抹了把泪问道。
定国公次子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请二皇子帮忙,寻出大皇子!”定国公老夫人神色急切地道。
定国公次子朝定国公夫人看去。
定国公夫人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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