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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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归-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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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她捂嘴跑了除去,蹲在一棵小树下,将方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哎!我的姑娘哎!你这是怎么了?”田妈妈恰撞见这一幕,忙握着杯温水走上前去。

    楚玉凝喉中还在干呕,吐出一口口酸水。

    “来漱漱口!”田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将茶水递到她手中。

    楚玉凝伸手接过,含了大口在嘴里,以压住胃中那股酸意。

    田妈妈又吩咐小丫头拿来一杯白开水,楚玉凝接过喝了,这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一些。

    “怎么就吐了呢,可是着了凉?”田妈妈一边搀扶着她,替她揉着肚子,一边神色担忧地道。

    楚玉凝有气无力地对她笑了笑。

    前世,她就有这个毛病,越是紧张、心慌,越是逼着自己吃东西,肠胃越会不舒服,吃什么便吐什么。

    “我无事。许是午膳用地急了些。”楚玉凝有气无力地靠在田妈妈怀里道。

    “姑娘脾胃弱,晚上让厨房里熬些粥。你早上就没睡什么,现下好好歇一觉,待醒了,再去正院看夫人。“田妈妈直把她搀进卧房,并亲自守在一旁。

    楚玉凝无奈,只得和衣躺在床上。

    “将眼阖上,奶娘看着你睡。”一向惊惊乍乍的田妈妈,神色温柔地不像话。

    在这宛如湖水般静谧安详的目光注视下,楚玉凝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竟慢慢地沉了下去。

    一觉醒来,屋中一片昏暗。

    田妈妈已不在,吩咐白露在一旁守着。

    楚玉凝几乎是惊慌失措从床上爬了起来,“现今是何时辰了?娘亲如何了?可有醒来?”楚玉凝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问白露道。

    白露忙点上桌上的风气灯。

    “姑娘别急,方才午后下了一场急雨,屋内才这般阴沉,现下申时三刻。”

    夏日雨来地突然,每次雨至,天也阴沉地可怕。

    “母亲醒了吗?”楚玉凝穿好鞋,拿帕子擦脸,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白露摇了摇头,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欢颜,“不过薛姑娘说,有法子可将夫人脑内浴血化去,只需每日施针一个时辰便可。”

    “薛姑娘?”楚玉凝皱眉,刚睡醒的脑子反应有点儿慢,“哪个薛姑娘?”

    白露不知自家姑娘还识得哪个薛姑娘,只好道:“是康安侯府的薛姑娘。”

    薛永怡?

    楚玉凝不记得自己曾告知过她现下住处。

    “她是如何寻到此处来的?”她语气有些不善地道。

    姑娘的反应与自己预料中有些不一样。

    白露心中有些不解,面上老老实实回道:“说是去如意酒楼给兰小哥儿看疹子时,没见着人,问了刘管事,知晓府中出了事,这才过来探望的。”

    原是为了来给兰舟治疹子。

    这不正是自己当初执意劝兰舟喝下那杯半壶纱的初衷么?

    为何心中又止不住地翻出酸涩,仿佛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那份烫灼却只能自己默默咽下品尝。

第042章 暂住() 
楚玉凝在房间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前往正院探望苏氏。

    去的时14候,薛永怡已给苏氏施完了针,正在隔间吩咐小丫头熬药。

    楚玉凝问了柳嬷嬷苏氏状况,和昨日一样,无太大改善,知道祛除体内淤血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便在苏氏床前静坐了一会儿,去往隔间。

    然令她吃惊的时,兰舟竟从昨日一直昏迷到此刻,都不曾醒过。

    “肋骨断了两根,肺腑受损,需好生卧床调养。”

    莫大夫给兰舟诊治时,楚玉凝在苏氏房中,现下从薛永怡嘴中得知兰舟的伤势,楚玉凝整个人懵在了当地,眼前忽然涌起一片猩红,是兰舟昏倒前轰然倒下的那一幕。

    “昨日到底发生何事?他如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薛永怡一向是个脾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的人。

    以她现下身处苏宅,甚至连客人都算不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张嘴打探别府阴私。

    然她还是出声问了,且脸上隐隐闪现怒意。

    可见,在她心里,兰舟绝不是个没有任何干系的陌生人。

    楚玉凝垂下眸,低声答道:“昨日府里进了贼,他在抓贼时,被那贼所伤。”

    她心中几经挣扎,双唇张了张,又闭上,最终听得自己声音酸涩地道:“家母也被歹徒所伤,不知何时可以醒来,现下又多了一个他,苏宅里没个主事的人,只凭我一个只怕照看不过来。薛姐姐,你。。。”

    她说到此处,唇颤了颤,停顿了下。

    心尖上似有什么东西扎着,一下又一下,丝丝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就连指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然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薛永怡,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

    “不知薛姐姐,你是否愿意。。。。。。”双唇再次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连舌头也变得一片僵硬。

    她咬了咬舌尖,继续艰难地道:“你是否愿意将兰小哥儿接回府里好生照料,我。。。。。。妹妹定然。。。定然感激不尽。”

    强撑着把这句话说完,楚玉凝用力扯着唇,对薛永怡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那圆润的杏眸睁地极大,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像天上的星星般眨啊眨,薛永怡以为她会忍不住落下泪时,她只是用力将嘴角咧到最大。

    还真是我见犹怜呐!

    薛永怡忍不住在心中轻叹。

    她就这般默默看了楚玉凝半晌。

    神色放空,目光涣散,似在透过楚玉凝的双眼看向别的地方,亦或是想起了遥远的过往。

    忽然,她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知是打趣还是遗憾地道:“我是医者,倒是乐意诊治伤患。然兰小哥伤在肋骨,断不能轻易挪动,不然骨头在体内移了位,轻则续不起来,兰小哥儿一辈子卧病在床,重则伤及肺腑,致使体内大出血,到时,只怕神仙也无力挽救。”

    楚玉凝神情先是变得呆滞,继而语气变得急切起来,“那可万万不能挪动!”

    “正是如此呢!”薛永怡叹了口气,“非是姐姐不愿帮你的忙将兰小哥儿接去康安侯府,而是这般做,风险太大。若你不介意,姐姐可在此处暂住一阵,替苏夫人和兰小哥儿看诊。”

    “是么?”楚玉凝脸上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说着,屈膝对薛永怡行了一礼,“妹妹多谢姐姐了!”

    薛永怡朝着她俏皮一笑,“诊金我还是得收的呐。”

    “那是自然!姐姐答应住下,已帮了我大忙,诊金再不会少的!”楚玉凝连连应下。

    莫大夫作为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医术自然高超,然回春堂距离苏宅乘马车来回得一个多时辰,加之回春堂里每日还有病人看诊,若非极为严重的患者,莫大夫轻易并不外出看诊。

    苏氏的病症不可挪动,且需每日施针,康安侯府距离西城也不近,若薛永怡答应留下来,的确给苏氏与兰舟带来了极大便利。

    且,她是“作者”命定的女主啊!

    在楚玉凝的记忆里,薛永怡从十一二岁初露头角到十六七岁名满京城,五六年的时间里不知诊治了多少疑难杂症,救活了多少人的性命。

    有薛永怡在,母亲早日康复的可能性也会大些。

    兰舟的伤也能尽快恢复。

    再则,他们终日接触,也便于日久生情。。。。。。

    晚间时候,楚玉凝便把薛永怡打算暂住苏宅的决定向楚阔说了。

    上次苏氏中毒,连回春堂擅解毒的大夫都不愿诊治,薛氏姑侄却将苏氏救活了,楚阔对于薛永怡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丫头的医术却是信服的。

    然她还是请薛永怡到前院,由楚玉凝作陪,说了一会儿话。

    见薛永怡对苏氏的诊断与莫大夫差不离,且也提到,苏氏需食补,楚阔心中便放下心来。

    他有官职在身,每日三更便要起身上朝,一旬才得一日休,西城距离皇城太远,若苏氏在有个什么状况,他也难以及时赶到,有个大夫坐镇,自会好些。

    只是,薛永怡毕竟只十一岁,也太小了些。

    若是能将薛云岫也一道请来,就好了。

    然,想起苏氏每日食补中的人参、灵芝等物,天长日久,必定耗费巨大。

    楚阔心中长叹一声,面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再三向薛永怡道谢。

    如此,薛永怡在苏宅暂时住下的事,便这般定下来了。

    她现今是苏宅的贵客,楚玉凝自不能轻易怠慢。

    便将自己住的东厢收拾了出来,给薛永怡入住,而自己则搬去了西厢。

    时下,以东为尊。

    薛永怡自是不肯,表示自己住西厢便可,楚玉凝一再坚持,薛永怡便在东厢住下了。

    第二日,楚阔一早起身上朝。

    楚玉凝与薛永怡一同用了早膳,薛永怡便着手给苏氏施针。

    她先命丫头在屋中点上自制的熏香,而后命丫头打来热水,用帕子浸湿、拧干,用热毛巾替苏氏轻轻捂着脑部受伤之处。

    丫头小心翼翼地拨开苏氏的头发,薛永怡拿着帕子轻轻覆在伤处。

    楚玉凝站在一旁,凝神看着。

    却见薛永怡皱着双眉,唇角抿紧,神情一片肃穆。

    “薛姐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楚玉凝小声问道。

    薛永怡摇了摇头。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这头发太碍事,若能剃掉,治疗起来也方便些。”

    “这怎么行!”楚玉凝尚未说什么,在一旁指挥着小丫头的柳嬷嬷倒先出声反驳起来。

第043章 剃发() 
“身体发肤,长者所赐,岂能轻易损毁!”柳嬷嬷想也没想就替苏氏拒?14??了。

    何况这个世道,女子以秀发乌黑浓密,能梳出纷繁复杂的发髻,遍插金钗细钿为美。

    除了那落发为尼,出尘入空门之人,谁会剃掉一头秀发?

    柳嬷嬷的反应正是时下大多女性的想法。

    然楚玉凝毕竟是活过两辈子的人,那些世俗的礼仪、约束,她已看得极淡。

    既然剃掉秀发,能助于薛永怡施针,能帮母亲早日醒来。那便是把头发剪掉又如何?

    头发再重要,也比不上性命。

    何况,剪掉了还能再生再长。

    “嬷嬷,母亲现下能否醒来尚不可知。您真的为了保住母亲一头秀发,而不让母亲获得更好的诊治?”楚玉凝看着柳嬷嬷心平气和地道。

    楚玉凝亲外祖母去世地早,苏氏说是由柳嬷嬷一手带大也不为过。

    柳嬷嬷早将苏氏看得比她自己亲生的子女还重要。

    见楚玉凝这般反问,她脸上立时便带上急色,“老奴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嬷嬷,可有什么东西比母亲的命更重要?”楚玉凝看着柳嬷嬷的眼睛道。

    柳嬷嬷既然连苏氏肚中的孩子都能容忍,又怎会舍不得苏氏头上一头秀发。

    “是老奴想岔了。”柳嬷嬷有些羞愧地垂下了头。

    “嬷嬷,您对母亲好,玉凝心中都知道。”楚玉凝看着柳嬷嬷笑了笑。

    “便如姐姐所言,将母亲一头秀发剃掉吧?”楚玉凝见安抚好柳嬷嬷,转而对薛永怡道。

    薛永怡点头,“如此再好不过。”

    “此事交给老奴便可。”柳嬷嬷自告奋勇将此事担下,接了小丫头递来的剪刀,将苏氏一头长至腿弯的乌发细细分作几股,贴着头皮剪下,放在一旁,命丫头梳顺,好生保管在一个匣子里。

    而后用薄而利的短刀,贴着头皮,将最后一层头发慢慢剃掉。

    用了近半个时辰的光景,苏氏头顶一片光溜溜。

    薛永怡再次拿热毛巾在肿胀处敷了一遍,拿银针在她脑上几个重要穴位扎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薛永怡额头上已沁出一层细细的汗。

    她收了银针,拿湿帕子擦了手脸,命丫头端来一碗参汤喂给苏氏喝了。

    今日苏氏不曾发热,也免了喝药之苦。

    每次看苏氏喝药都是一个折磨,用手指捏开下颚,把汤勺送到喉咙深处,将下颚阖上,让汤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

    喂完汤后,丫头们还得给苏氏擦身、按摩,已防她躺在床上长久不动,血脉不畅。

    这一番下来,已近正午。

    楚玉凝亲自帮苏氏阖上新换的里衣,盖上一侧薄薄的被子后,走出门,小丫头来报,是否传膳。

    楚玉凝道稍后些,在门口站了会儿,到底抬步去了隔间。

    兰舟已醒了过来,正躺在床上,由薛永怡亲自喂着药。

    楚玉凝站在门口,看到那幕,跨进门槛的脚顿了顿。

    兰舟却已察觉到她的身影,挣扎着欲起身,被薛永怡低声喝止住:“你现今不可乱动!”

    楚玉凝便没再犹疑,将脚迈了进去。

    “薛姐姐说你受了很重的伤,约莫三两个月下不来床。你可得早点儿好起来,不然到时在铺子里做一辈子工,只怕也还不起你这些日子耗费的药材和诊金!还有,你吃苏宅的、住苏宅的,这些可都是需要银子的!你若不早些好起来,到时我负担不起,便只有把你扔出去了。”

    楚玉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蹙着一双弯弯的柳眉,恶狠狠地道。

    兰舟朝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颜,苍白的脸上晕出一圈淡淡的涟漪,“嗯,我会早些好起来的。”

    “哼!”楚玉凝冷哼了一声,“那你便好生养着伤吧!”说完,她便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了。

    兰舟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角,双唇一抿,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淡漠模样。

    “张嘴!”薛永怡将汤勺递到他唇前,语气有些生硬地道。

    兰舟却忽然撇过头,“此事由丫头做便好,不劳薛小姐大驾。小的消受不起。”

    薛永怡嘴角挑起一抹讥讽,“你以为你是这府里的谁?哪个丫头稀罕伺候你?也就我。。。。。。”到底将嘴角闭上,只闷声道:“快将药喝了,也能早些好起来!”

    兰舟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将汤勺中的药喝尽。

    喂完药出来,丫头来请薛永怡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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