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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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归-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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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面色凝重,谁也没有动唇说一句话。

    偏房里,两个小丫头将兰舟清理干净后,过来回话。

    楚玉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院外,“大夫怎生还没来?”

    “姑娘稍安勿躁。”柳嬷嬷忙出声安慰着她,“就快来了。”

    楚玉凝便抿着唇,不再说话。

    大家心中都惊惶不堪,谁也不比谁好上半分,她又何必劳费柳嬷嬷分出心神来安抚。

    半个时辰后,楚阔亲自将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莫大夫请进了内室。

    楚玉凝见到父亲到来,急急迎了上去,并未像寻常八岁的小姑娘那般拉着楚阔撒娇,只对楚阔道:”娘亲撞了额头,您一定要请大夫救醒她!“

    她听说过太多女子撞柱,殒命当场的传言。

    母亲连那最艰辛的一段日子都挺过去了,绝不能在今日死去!

    楚阔摸了摸楚玉凝的头,朝莫大夫做了个请的姿势,牵着她的手,一道走进内室。

    莫大夫先替苏氏清理了额头上的伤口,上了药,而后拨开头发,仔细查看她的额头及脑部。

    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楚玉凝都能清晰地看到,苏氏前额连着大脑肿起一大片。

    莫大夫轻轻用指腹按了按肿胀之处,而后坐了下来,细细替苏氏把脉。

    一刻钟后,莫大夫才收回手,面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得一片沉肃。

    “夫人脉象滞涩,伤及颅脑,导致颅内淤血凝滞,唯有慢慢调养,期待淤血渐日化散,或能得醒。”

    “那这淤血多久能散?”楚玉凝急不可待问道。

    “这。。。”莫大夫顿了一息,“夫人因脑中之伤,后续极有可能持续发热,我先开一副退热的温补方子,待夫人发热了,再喂给她喝。先将其余病症稳住不发。”

    “为何不用活血化瘀的药?”楚玉凝见莫大夫对于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不由追问道。

    “夫人有孕在身,不宜用此药。”

    “这孩子我们不要!”楚玉凝想也不想便答。

    原本,苏氏与苏老太爷已商量好,择日便将这孩子流掉,只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尚未来得及喝下落胎药。

    “玉凝!”楚阔低低喝了她一声,这话绝不该从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

    “田妈妈,时候不早,带姑娘下去歇息。”楚阔转身对田妈妈道。

    近四更的天,屋外一片漆黑,星子在深蓝的夜幕中发出璀亮的光,然周围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那点点星光被无尽的黑夜寸寸淹没,只在无垠的天幕上,留下一个淡淡的浅影。

    楚玉凝也知晓自己表现地过于急躁。她不声不响地由着田妈妈拉了下去,却未走远,就在正屋里,寻了把杌子坐下,抬头望着外间的天幕发呆。

    “莫大夫有话不妨直言。”见楚玉凝出去,楚阔对莫大夫拱了拱手。

    “夫人现下昏迷不醒,身子虚弱,不适宜落胎。”莫大夫叹了口气,“否则轻则日后再不能有孕,重则血流不止,直至将整个身体的精血耗尽。”

第040章 主使() 
“然她现今这副模样,孩子在肚中,岂非负担?”楚阔眉头紧皱,为这?14??前两难的境地。

    “这孩子已然与夫人休戚与共,说是命为一体也不为过。夫人尚存一息,这孩子便能活。”

    反之,这孩子若受到损害,苏氏的身子也会受损。

    而若苏氏一直昏迷不醒,这孩子到了月份,也只能在腹中活活憋死。

    “还请莫大夫无论如何尽力施救!”楚阔对莫大夫抱拳,语气诚挚道。

    眼见苏氏如今情形,他心中早已悔不当初。

    二人分离不过数日,苏氏便遭逢如此劫难,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同意与她和离。

    “小的尽量。”莫大夫说着,便写下药方,交给随行的小厮,让他速去回春堂开药。

    五更天时,王大管事从如意酒楼连夜赶了回来,见到楚阔大吃一惊,及至听闻了府中情形,连忙跪下请罪,“是小的疏忽大意,才致使夫人受伤,小的该罚。”

    “府中正是用人之际,不必如此,将其余的事做好便是。”楚阔躬身将王大管事扶了起来。

    连声吩咐了他数件大事。

    没过多久,小丫头来报,苏氏果真发起了热,且整个身体颤抖不止。

    楚阔连忙赶往苏氏卧房。

    莫大夫已命两个丫头将苏氏按住,正取了银针,扎在了穴位之上。

    过了大半个时辰,苏氏才安稳下来。

    莫大夫又打开苏氏下颚,着丫头用汤勺,慢慢将药汁给苏氏灌了下去。

    “这般昏迷,寻常食物吃不进去,每日三餐至少需得一碗母鸡亦或排骨炖人参的汤给她灌下去。最好能寻到年岁久些的人参。若有灵芝、何首乌入汤会更好些。”莫大夫叮嘱着苏氏用了药,对楚阔交代道。

    楚阔点点头,“这些东西我尽量备着。“

    “只怕花费不小。”莫大夫临走时说了一句。

    楚阔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将人送了出去。

    吩咐小厮去御史台告了假,便走向前院书房。

    王大管事已吩咐人将苏宅大门紧闭,提了盗匪头子到前院。

    楚玉凝听闻父亲要审问盗匪头子,忽然想起一事,忙不顾田妈妈阻拦,跑到前院。

    楚玉凝赶去时,楚阔已命小厮用冷水将盗匪头子泼醒。

    “你潜入苏宅究竟有何目的?”楚阔盯着盗匪头子,寒声问道。

    楚玉凝从未见过一向刚直不阿,清风月朗的父亲,竟有这般宛如酷吏的时候。

    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容狰狞,龇牙咧嘴,仿佛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

    “爹,他还知晓母亲身怀有孕之事!”楚玉凝咬着牙一步步朝盗匪头子走近,抬脚对准他胸口的刀伤处,猛地踢出一脚。

    盗匪头子被踢地仰躺在地。

    他手骨、脚骨、膝盖骨俱折,整个身子痛楚不堪,相对来说,那一脚不过小儿挠痒痒般。

    看着楚玉凝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竟强忍着痛,脸上挤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老子知道又怎地!御史大人,你的娘们儿味道尝起来真不错!她有了老子的骨肉,以后就是老子的人!就。。。。。。”

    ”啪!“楚玉凝抄起桌上一个茶杯,对准盗匪头子的嘴狠狠砸了下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不配提我母亲!”

    茶杯碰到盗匪头子的牙齿,立时碎成片片瓷屑,将盗匪头子的唇舌,割出一道道伤痕。

    盗匪头子“呸”地一声,吐出一嘴夹杂着鲜血的瓷器碎屑。

    “成王败寇,老子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寡随便!”

    “杀死你,也太便宜了些!”楚阔冷声说着,将楚玉凝拉开,“玉凝,你先回去,此处交给爹爹。”

    “不!”楚玉凝摇了摇头,“爹!儿不怕,儿要在此处看着!”

    若非这个人,她前世如何会落得一个无娘疼爱的下场?

    今生,父亲与母亲又何至于迫于世俗的压力,不得不走上和离之路?

    她目光坚定,双眸熠熠发亮,似熊熊燃着两簇小火苗,将牙齿咬地咯吱作响,“他害母亲躺在床上,不知何时醒来,害兰舟受伤昏迷,儿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玉凝!莫哭!”楚阔将楚玉凝揽进怀里,掏出帕子替她擦着面上的泪,“有爹在,爹会替你处理,莫怕。”

    楚玉凝夺了帕子,用力抹着自己的眼。

    不知何时,眼泪已流了满脸。

    “儿不哭!”她用手揉着眼睛,眼泪是供软弱之人挥霍恐惧用的,从今往后,她再不轻易落一滴泪。

    “爹,你别赶儿走,儿要亲眼看着!”楚玉凝死死攒着楚阔的衣襟道。

    楚阔沉沉叹了口气,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对门外道:“进来吧。”

    王大管事端着一盆水,推开屋门,躬身走了进来。

    “开始吧。”楚阔语气淡漠道。

    “是。”王大管事将水盆放在地上,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浸湿,贴在盗匪头子脸上。

    这是打算将盗匪头子闷死?

    “这种死法比较干净。”楚阔对她解释了一句。

    且过程缓慢,会让受刑之人,受尽煎熬。

    第一张纸贴上去时,盗匪头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将纸吹挪了稍许。

    王大管事不急不缓地贴上第二张湿纸。

    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

    楚玉凝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先前几张时,盗匪头子尚能硬气地不吭声,及至后来,就有些受不住了,然而楚阔没叫停,王大管事便不慌不忙地继续。

    待贴了十几张后,楚阔终于启唇,“够了。”

    王大管事便将湿纸揭开。

    盗匪头子大口吸着气,憋地青白的一张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点儿血色。

    “说吧,背后指使你之人是谁?”楚阔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死人道。

    “你有本事就一口气闷死老子!”盗匪头子梗着脖子,硬声道。

    楚阔便朝王大管事点了点头。

    王大管事不慌不忙地将一张张湿纸贴在盗匪头子脸上,待他憋地只剩最后一口气,再次将纸揭开。

    这般来回数次,盗匪头子数次体验濒临死亡的感觉,整个人终于崩溃了。

    “是苏三娘那娘们儿!这一切都是苏三娘那娘们儿指使老子做的!”

    说完后,他整个人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因为知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楚阔却似不为所动般,再次朝王大管事点了点头。

    “老子都说实话了,你他妈就不能给老子一个痛快!”盗匪头子目露惊恐地看着王大管事手拿一张湿纸朝自己靠近。

    “苏宸娘为何要指使你做这些?”楚阔出声问道。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波浪翻滚。

    先前,原以为苏氏遇劫之事是政敌为报复自己暗中做的手脚,却没想到从盗匪头子嘴里听出这么个名字。

    “老子怎么知道?老子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哪管其中因由!“

第041章 来访() 
楚阔沉默了一瞬,朝王大管事点了点头。

    王大管事会意,招来小14厮将盗匪头子拖了出去。

    盗匪头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苏宸娘的名字,不管苏氏进京遇劫之事是否别有隐情,此事都与苏宸娘脱不了干系。

    这人必须得死,但不必当真死在楚玉凝面前。

    在楚阔等人眼里,她毕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那些属于大人世界的血腥与龌蹉,让他们大人来干便好。

    楚玉凝眼见着王大管事领着小厮将人拖了出去,不由看向楚阔,“父亲,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楚阔看着她,“他会失足掉进茅房,被活活憋死,官府会找到他的尸体,与苏宅,与你我都无任何干系。”

    楚玉凝听闭,抿了抿唇。

    被屎尿活活闷死,可比湿纸直接闷死要难受千倍百倍。

    “那苏宸娘呢?她害母亲至此,绝不能轻饶了她!”

    “玉凝,苏宸娘是你小姨,不可直呼她的名讳。”

    “我没有这般心如蛇蝎的小姨!”楚玉凝一副不齿的模样,“她在楚府就曾试图引诱父亲,说不准她一早就打着这样的心思,坏了娘亲的名声,再取而代之!这般恶毒的妇人不配我叫她小姨!”

    是这样么?

    楚阔看着楚玉凝,神色有些愣怔。

    苏氏遇劫一事,他一向着眼于朝堂考虑,甚至暗中排查御史台曾弹劾过的官员,以求能寻出一丝蛛丝马迹,却从未想过,此事会否是后宅妇人使出的阴私手段。

    若果真如玉凝所料想的那般,这苏宸娘心思之恶毒,手段之无耻,可见一斑。

    然现下,自己与苏氏已然和离,他要以何立场,替苏氏讨回公道呢?

    “此事父亲不宜出面。”楚阔尚在思索对策时,楚玉凝皱着一双长而弯的柳眉,再次开口,“儿修书一封,告知外祖父此事。”

    楚玉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外祖父肯为母亲着想一二,暗中将苏宸娘处理了,她便放她一马,为着忠义伯府的名声,留她一些脸面。

    倘若。。。。。。倘若外祖父但凡有一丝替苏宸娘开脱之意,她不介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定让那苏宸娘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玉凝,此事还是由爹修书一封告知你外祖父。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满身的戾气不要那么重。”

    楚阔说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颊,揉地她直皱眉,嘟着嘴让他放手,他这才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将她放过。

    “你听话,先下去歇会儿。你娘还不知何时会醒,你能这般不眠不休熬几天?”

    想起娘亲,楚玉凝神色复归于一片黯淡。

    “爹爹,您一定要详尽告知外祖父此事,娘亲这些日子的苦不能白受!”

    “嗯。”楚阔看着女儿紧蹙的双眉,满目的心疼。

    别人家的小女儿这个年纪,还会趴到爹娘膝头撒娇。

    是他没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

    “去吧。”楚阔摸了摸楚玉凝的头道。

    楚玉凝轻轻地嗯了一声,乖巧地退了下去。

    然哪里又能轻易睡得着。

    一闭上双眼,不是母亲满脸是血的模样,就是兰舟浑身颤抖不止,忽然对着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楚玉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近一个时辰,实在受不住这等煎熬,便穿了外衫,起身。

    厨房里送来些简单的膳食。

    楚玉凝洗漱一番,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强逼着自己咀嚼,吞咽下去。

    她又夹了快烧鸡,扒了一口米饭。

    这样宛如受刑般用了大半碗饭,又喝了大半碗汤,楚玉凝撑着有些发胀的肚皮,对丫头道:“将东西撤下去吧。”

    丫头应声称是。

    楚玉凝站起身,正欲往外走,忽然胃部一阵剧烈的翻腾。

    “呕!”她捂嘴跑了除去,蹲在一棵小树下,将方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哎!我的姑娘哎!你这是怎么了?”田妈妈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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