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烦躁地揉揉眉心,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用慌,自己是重生者,是这个时代的异数。
命运让他重生必定是有原因的,拥有这种经历的他,断然不会只是历史中的一粒尘埃。
姓柏的身上没有爵位,以后也不可能有。因为他爹死了,没有爵位的他不可能是梧桐之主。
但,能让余岚俯首称臣的人必有不凡之处,令人不安。
另外,远在海洋彼岸的那位爵士更有杀伤力,如今自己在他手底下干活,必须低声下气地哄着。可是,作为马前卒的他却屡屡失利,责罚肯定少不了。
要么是抽走公司的一部分资金,要么派人前来监督自己的工作。
总之他要找个借口尽量忽悠过去,如果忽悠不了……到时候再说。
反正自己手里有人、有武器,就算末世来了,他当不了西南之主,流落在外做一个基地首领也不在话下。
至于身在海外的妻儿,那是他留给爵士的人质,弃了就弃了。
女人而已,取一沓票子甩她们脸上,她们会像狗一样爬过来跪舔,撵都撵不走。
所以,失败是一时的,自己两世为人难道连这点都看不透?
男子对着书桌前的镜面看看自己的脸,嗯,脸上的老年妆化得不错。这是他一早找好的化妆师,专门为自己和几名手下兄弟准备的。
心中烦闷,须找乐子一解心头之恨,于是给手下打了一个电话
“安排小百合来一趟。”
此女身有异香,在他的调教之下成为大众情人,昔日被众星捧月的“香香公主”已经成为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香妃”。
这位前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名女子,如今也不得不乖乖躺在他怀中。
谁说历史无法改变?眼前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他,将她控制在手中的也是他。
不占为己有是他不想浪费资源,她随叫随到,能任凭自己享用便已足够。
所以,他还是有筹码的,香妃的裙下之臣可不少。
假以时日,必定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
……
十一月的云岭村,不仅景色秀丽,空气更是弥漫着果香味道。
从莲湖经过,在松溪河的另一条分岔河道,水质清澈,有三位姑娘正在游泳嬉戏。
一艘小木船拴在岸边的石墩上,船上整齐摆放着三人的干爽衣物。旁边还有两个金属箱子,里边全是吃的喝的。
她们在水里练功,累了便冒出来歇歇。
“苏苏,我那天在商场碰到严华华。她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想约你聊聊,地方你选。”穿着泳衣的云非雪身材匀称,之前吃了很多东西竟不知跑哪儿去了。
苏杏趴在一张充气垫上,双手摊在水面轻浮着,叹道“不约,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无论是叙旧或是闲聊,她的最终目标是要取回三合院和严宅。
人生难得清闲,实在不想浪费时间跟对方掰扯。
“她现在过得很差吗?”筱曼倒是好奇地问。
“不算,”云非雪仍在水里,时不时往自己身上泼水,“萧阳之前半夜被人射针差点弄成瘫痪(流言),目前在家里休养一直没有找工作,她挺担心的。”
担心他从此萎靡不振浪费大好青春,日后成为乡邻的笑柄。
“她前夫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帮娘俩一把?”筱曼很好奇这一点。
当初萧炫回国,严华华对外说他很疼一双儿女,萧阳和萧豆豆还特意去了一趟梧桐与父亲团聚。
那段时间全家人喜气洋洋的,一时风光无两。
“再厉害也是前夫,儿子不争气,就算是亲爹也无可奈何。”云非雪喟叹着向后一睡,放任身体在水里自由沉浮,“半夜砸别人家门口的人能有多出息?”
也难怪严华华着急,之前萧阳和另外两名受害者想告云岭村防卫过当,射针害人。
结果人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在网上曝光,众人亲眼看见他堂堂的萧大公子竟在半夜与一群宵小分子为伍,着实让人笑话。
儿子名声受污,严华华心里能不急吗?
他不肯出外打工,又不肯出门见人,整天躲在家里打游戏麻醉自己,得了自闭症似的。
因此,她更加迫切想要买回云岭村的三合院。
这个村的村民很宽容,不会人云亦云,她希望儿子能在这里重获清静与信心。
只是,她的希望要靠别人成全,终归渺茫了些。
苏杏听了严华华的遭遇,内心无动于衷。就算萧阳不砸村口的铁门,她也不会替他的前程操心。
她向来不爱管闲事,无论对象是谁都一样。
苏杏从松溪河回到家,发现屋里没人,大概去球场打球了。自从村里多了一个球场,村里的男人们几乎每天都聚在那边。
打完球,三五成群到酒吧喝一口小酒再回家。
村里供人休憩的地方多,比如山上的大茶亭,莲湖里的小广场,或随便在下游找个河道游泳,日子过得忒逍遥。
等她洗完澡,来到天井时,碰巧柏少华从球场回来。
一阵风随进来,苏杏鼻子一皱,立刻闻到他身上除了汗味酒味,还带有一丝淡淡的烟味。
她不禁皱了眉头,迅速离他远点,“你们吸烟?”
“有吗?”柏少华闻闻自己,不甚在意,“今天下棠小学的老师们来参观村里的球场,他们有人吸烟。”所以沾到一点烟味。
噫,臭死了。
苏杏一脸嫌弃地离他远点,来到沙发前打开电视准备看新闻。
不料身后一暖,一双温厚有力的手从身后探出搂住她,让她紧紧贴在他那坚实的胸膛里。
“苏苏,明天骑车绕梅安一圈,就我们两个。”他在她的耳旁亲昵地说。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靠那么近?!我又不是聋子!”他的接近迅速让她沾上一身烟酒味,令人气结。
“抱歉,把你弄脏了。”柏少华内疚地在她颈脖边蹭蹭说,然后圈住她的小蛮腰往楼上走,“没事,我帮你洗干净,很快的。”
有些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连本带利要回。
……
第二天清晨,习惯早起的严华华在东江河畔散步。
河堤两边种有许多风景树,林荫河道,景色不比云岭村的差。路上有小学生踩着自行车一路吆喝小伙伴快点,仿佛看到自家孩子上学的情景,充满了童趣。
严华华不自觉地微微一笑,继续漫步河堤边。
养生馆的人走了,唯一给过她手机号的老人居然停了机。他们消失得很彻底,仿佛从未在云岭村真实存在过。
通往云岭村的大铁门,平时还是有人进出的。
比如朱姨、财婶她们和一群小媳妇偶尔到菜市场买菜,或者结伴逛商场。
从她们口中得知,买下养生馆的人是柏少华,户主却是苏杏。那群老人貌似逼着柏少华“放血”买下半个村子,然后送给她。
为什么?她想不通啊!
明明当年和养生馆关系最好的人是自己,在关键时刻,最后的得益者竟然是那个最不受人待见的人。
其实,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所嫁非人。
不得不承认,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能让孩子的人生起点和女人自己的人生终点皆一片光明。
可惜,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严华华深深长叹,环顾四周,发现前方隐隐出现加油站的标志。
呵,走得有些远了。
原来不知不觉地走了好久,前方的对面便是云岭村村尾的入口了,旁边有一个快递配送点。它专门为云岭村居民服务的,唯独一间便利店是对外开放。
过了东江桥,严华华推门进入便利店打算买一瓶水喝。正在挑选牌子时,随着叮咚一声,她的耳旁猛然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
“我就要吃,我好久没吃雪糕了。”软糯的女声撒着娇。
“大清早的吃什么雪糕?你怎么踩单车?”男子斥道,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吃雪糕又不用两只手,”女子不理他,径自温声向店员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真的不要?”
“不要。”男人妥协,语气平和无波。
当然,这钱还是女人给的。
这对男女戴着头盔,穿着运动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便利店门口。
严华华这才从店里出来,看着那对男女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茫然与酸涩。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累啊!前所未有的累,好想找个人依靠。
可惜她年纪大了,没机会了。
离开那个村子也好,起码不必每天晨起便看见这一幕。自己得不到的,看见别人得到时的那种心情太难受了。
蓦然回首,人生似乎浑浑噩噩地就过了大半辈子,才发现自己没什么特别的。
泯然众人矣,还强求什么呢?
严华华抬头看看天,苦笑一下,开始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
第936回()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长歌行》,一首劝诫世人惜时奋进的古典诗歌。光阴一去不复返,珍惜眼下的年青时光。
可惜,不管她多么的珍惜,恨不得攥紧双手阻止时间流逝,它却从指缝里悄然溜走。
一眨眼,三年又过去了。
对于苏杏来说,这个三年又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
因为天下太平,虽然国外时不时传出一点新闻,暂未涉及华夏国内。自从8岁那年醒来,平平安安的日子,和和暖暖的阳光,让她的每一天充满幸福。
尤其是前年,闺女柏君菱带领的团队成功研究出克制新病毒异变的药物。她因此受封爵位,深受世界各国人民的拥护和喜爱。
可以说,她是本世纪最受世人欢迎与最抢眼的人物,没有之一。
国家与家族让她改名换姓,受封那天正式成为格兰家族的一员。
她受封那天,华夏官方向她道贺,国内的亲人纷纷致电恭喜她取得这个好成绩,姨母、姨丈和两位弟弟亲自去看她举行受封仪式。
云岭村的安德、陆易和柏少君都去了现场,唯独最应该出现的父母缺席了,引人非议。
不过,别人怎么说无所谓,自己人体谅就行。
柏少华和苏杏不想让女儿的受封仪式受到破坏,在电视机旁看现场直播也一样。由安德他们近身拍摄,30度的全方位清晰镜头无死角,犹如身临其境。
但,封了爵不代表她很轻松,她更忙了。
除了自己在医术上的深入研究,还要和来自全球各国的医疗团队进行交流,详述使用过程可能出现的问题,让其他国家的防范措施尽快跟上。
有时候,媒体、各类社交酒会之类的也要她出面应酬。换成苏杏和婷玉,对那种场合绝对敬谢不敏,能推即推。
柏君菱却不一样,她最喜欢这种热闹,如鱼得水,应付自如。
孩子大了,各有各的忙碌。他们无法按时在年节回家见父母,只能在远方给父母打一个电话。或者偷偷瞬移回来抱抱母亲,向父亲和昌爷爷等人问候几句。
婷玉也忙,由于工作原因,她和秦煌已经几年不曾出过远门自游行。主要是夫妻俩的假期很难凑到一块,能够国内短途游已经很不容易。
秦煌工作时间很飘忽,在休假期间随时会被召回去开紧急会议。婷玉也不例外,病毒异变的克制方法是她、林氏机构和柏君菱的团队共同研究出来的。
她也受到国家的嘉奖,接踵而至的应酬也不少。有些还是涉外的,必须她出席,简直不胜其烦。
烦也要忍耐,为了大局着想。
当然,这些年她有学会适当给自己减压,减轻肩负的责任,尽量给自己腾出轻松一刻的时间。
还有白姨,她老人家也不轻松,天天追问两个孙子什么时候娶媳妇。希望早日让她抱上曾孙,过一过四世同堂的日子,熬死当年奚落取笑她的同辈人。
林师兄、佟师兄、卓文鼎他们有各自的亲朋来往,大家都很忙,仅在年节时互相致电问候一下。
因此,苏杏是这些人中最游手好闲的一位。可她没有空虚寂寞冷,因为柏少华一直陪着她。
无论他去哪里都要带上她,她想去哪里,他也奉陪到底。
比如,陪她在国内骑车游,穷游……随兴所至,随时来一场无拘无束的旅行。
三年里,两人背着行囊行走在繁密的丛林间,攀登满是岩石的山峰,越过荒漠,欣赏过壮观险峻的天然大峡谷等等。
无论在景地或在大都市,她都要把沿途的见闻一一记录下来。
柏少华对国内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不大熟悉,却对当地民众的生活水平变化说得头头是道。把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幸亏有录音笔一字不漏地录下他的话。
像当年回古代那样,每次长途游之后,她将搜集到的资料带回家慢慢整理成册。
对于华夏人来说,国内无事,天下太平,说走就走的旅行继续启程。
在国外,他喜欢带她去诗意小镇体验当地的宁静风光;租直升机带她体验各种花式跳伞,再飞到极寒之地看月亮,赏极光。
再譬如现在,两人在热气球里坐了半个小时。
就在今早凌晨四点多,可怜的她被他从床上挖起来,坐进这个热气球里。出行以来,他有什么计划从来不事先告诉她,说喜欢看她一脸惊喜(吓)的模样。
事实上,苏杏确实很惊喜,每一次都是。
看着地面的景物离自己越来越远,天空的云朵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伸手便可触摸到。
漂浮在天空的热气球五彩斑斓,美丽而壮观,令地面的人为之感叹;从高处往下看,在日出时分,充满神奇风貌的地形让乘坐热气球的人们激动万分。
人一激动,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苏杏就是典型的例子,不同的角度,如诗如画的一幕,让她有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浪漫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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