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吧。”婷玉瞥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姐夫除了婚礼所需的金器,至今为止就给我一张工资卡,偶尔几朵花而已。”
“哈哈哈……”苏杏娘俩同时失笑出声。
笑声在密室回荡,很快便听见室外的黑暗一声低沉喝问:“谁在里边?!”
不等婷玉和苏杏回应,小野已经听出对方的声音,高兴地喊:
“宁三叔?我是小野!”
……
重返宁先生的简朴小院,整座山里只剩下宁家和宁家以前的部下,一共就几户人家。
宁家的儿郎几乎都成亲了,跟小野一般年纪的已被带下山去相看女孩,开始议亲。
“小野,你议亲没有?”宁三拍拍小野坚实的肩膀,喟叹,“好小子,长高长结实了,刚才在洞里根本认不出你的声音。”
小野嘻嘻笑着,向宁三解释议亲的事还早。
他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粗哑,他们几年不见当然认不出来。相反,宁家人的声音一直存在小野的脑海里,一听便能认出来。
“……多年不见,还以为从此无缘。”宁老先生满眼欣慰地看着三人,“你们的事解决了?”
“还没呢。”苏杏温然谦恭,“今天偷得一日空闲过来看看大家,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再来。”
须发全白的宁老先生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
由于婷玉以前留下来的养生方子,他如今的寿数比外边的人长一些,身体尚且硬朗。拄着拐杖还能起来走几步路,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但是,他老了,能走动也仅仅是开心了两天。
“如氏,苏氏,我们两家相识十数年,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宁老支开其他小辈,包括小野,留下苏杏和婷玉两人密谈。
“您请说。”
“之前听你们提起未来之事,如果真的发生了,还请你们救我宁家后人一命。”老人最担忧的,莫过于家族传承断绝,“哪怕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古人的承诺很有分量,苏杏可不敢轻易答应,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婷玉。
这位才是在场所有人的长辈,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她。
婷玉凝神想了一会儿,方说:“做牛做马倒是不必,你是小野的师父,你族中曾有人习我医术,算是半个弟子……”
相识,相处,相聚,皆是缘分。
她这次来是为了在山中布下幻术,让外人进不来。再在山中沿途施下诅咒巫术,包括密室里也有。
苏杏既然选了这座山,意味着此山千年以后屹立不倒,因此藏宝密室必须百分百的安全。
施咒之后,无论是谁出入山中,必须采摘咒术边界的叶子吃了方能安然无恙。
婷玉还留下一本小册子,里边写着简单的巫医术,让宁家的有缘人习之。
还有一块证明身份的玉牌。
学得好,将来便是巫医族的记名弟子;若学得不好,那就是一名守护人。
千年以后,动乱发生之时,巫医族传人会来这里一趟。宁家后人可持玉牌与之相认相随,或不认不随。
总之,你若真心相护,我必真诚以待。
如若心存不轨,伤及巫医族人。
“……违盟约者生生世世将是我巫医族的傀儡,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世间最后一位巫医传人,留在密室里的誓愿。
……
从古代回到现代,小野左拥右抱地离开苏宅,亲昵地问:“姨母,妈,你们跟宁先生说什么了?”
“订了一个盟约,将来如果你和菱儿有缘遇到宁家后人,记得这块牌子。”婷玉把手机的图片发给他,“回头记得跟菱儿说说,可别忘了。”
“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小野怕忘了,赶紧去昌爷爷家找胞姐。
看着他离去,婷玉感慨万分,“一眨眼,你儿女都这么大了。”
小野已经比亲妈还高,瘦瘦的,衣着搭配永远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气质清新淡雅。言谈之间亲切温和,又不失沉稳优雅,是一枚能让人由衷信任的小帅哥。
儿子样子俊,女儿模样俏,其实也有烦恼的。
“是呀,我要开始担心他们早恋了。”苏杏捂着胸口,满脸哀怨。
婷玉噗哧地笑出来,“不早了,我在国外的时候,看到有本地人十二、三岁就已经嫁人娶亲。再看看宁先生的孙儿……”孙辈的男婚女嫁差不多办齐了。
苏杏白她一眼,“操心你自己吧。两个儿子,将来有你烦的。现在的小姑娘最喜欢阳刚的男孩子,像我家小野这样的,帅是帅,人家会嫌他少点男子气概。”
说不定连娶媳妇都成问题。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婷玉嗔她一眼,瞧瞧天色,“天色还早,不如我们上山走走?”
“好。”苏杏欣然同意。
第815回()
山里的夏夜凉凉的,风从山谷深处吹出来,树影婆娑,有些微寒意。
林子里没有路灯,没有吵闹的人声,只有虫鸣和蛙叫声。有别于喧嚣都市的恬适与宁静,一种很惬意悠闲的体验。
“……你跟宁先生订盟约是为了给菱儿拉帮手?”
“谁让我只有一个徒弟,”婷玉轻叹,“那些怪物不好打,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就算他们不帮,至少不能助纣为虐与菱儿为敌。”
“古老的传说,只怕宁家后人不相信,”流传千年的盟约,怕是无人当真。
“不管信不信,盟约都存在。”
婷玉给宁家留的手册里边有巫术和医术的基本功,如果宁家数代之中有一个人学会,将来也是小菱的一大助力。
被改造出来的怪物已经很厉害,再过十几年不知被炼成什么样,得为小辈们多找帮手。
就算不肯追随,起码他们不敢对她不利。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是自我安慰的话。
无知者无畏,无畏则肆无忌惮,所犯下的错总要还的。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步入密林深处,往茶亭方向走。
“……等孩子们泡完浴就轮到你们。”婷玉接着说,“这些天你们要多做运动热身,到时候不会太痛苦。”
苏杏:“……我还要做?”
为啥每次都要在夏天?汗渍渗入针口的滋味酸爽无比。
“六感敏锐对你尤为重要,那些异能怪物的皮连我都抓不破,你必须凭直觉判断杀机在哪里趁早逃命。”婷玉说着,忽然停下脚步,并阻止苏杏继续向前。
“怎么了?”苏杏被拦得莫名其妙。
婷玉听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前边有人,我们去别的地方。”
有人为什么就不能去?茶亭本来就是让人歇息赏景的。
苏杏略不解,但见婷玉脸色难看,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想法。
“有人在茶亭做那不可描述的事?”
被她说中了,婷玉抬袖掩口轻咳两下,那种事对她来说实在难以启齿。
苏杏的眉心一跳一跳的,造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茶亭是柏少华与养生馆建造的休闲场所,因她的一句无心之言而建。对她意义重大,既有诗意,亦有情意,如今却被人当成媾合寻欢的场地,教她情何以堪?
“哎哎,苏苏!”
见她气冲冲地向茶亭方向去,婷玉连忙跟上。
越过一片林子,前边就是茶亭了。
苏杏前去不是为了围观,她站在茶亭不远的地方,透过月色果然看见大茶亭里有一男一女。女的躺在桌面,男的伏在她身上,两人正在疯狂。缠。绵喊叫。
苏杏一看这场面立刻闪到旁边的树后,借树身挡住自己的视线。同时想起,那张桌子曾经是柏少华之前和养生馆的老人下棋用的。
如果他俩知道这一幕,不知有何感想。
“谁在那边?!”苏杏娇声喝斥,“不知道四周全是监控现场直播吗?”
夜深人静的,她骤然发出的声音吓得那边的女人一声尖叫,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谁?!谁在那边?!”男的狼狈不堪,冲这边吼着。
苏杏冷着脸哼了声,与婷玉拂袖而去。
下山途中,婷玉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禁嗤地笑出来。
“你们连这儿都装监控?”那建来有何意义?
“没办法,养生馆的老人比我们矜贵多了,他们平时游玩、散心的地方怎能没有措施?”苏杏赌气说,“当初我也反对,可惜没用,经过协商还是装了。”
这里毕竟是村子的外围,平时人迹罕至,不装是不行的。
在这里,她和柏少华连亲一亲这么简单的小动作都不敢有。必须一本正经地下棋,喝茶,要么纯聊天,郁闷得很。
他倒是不在乎,亲吻而已嘛,没什么的。
可她放不开,一想到有人在看便什么冲动都没了,更别说在这里做不可描述的事,只剩下纯聊天的心思。
好好一块休闲娱乐的地方,就这么被玷污了。
“真扫兴。”苏杏一脸郁闷。
“好了,别想太多,”婷玉安慰她,“回去陪我整理药草,明天一早给孩子们泡。”
“唉,好。”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呢?只能接受现实。
还好莲湖离村子近,经常有人来往,再开放的人也不敢在那里干苟且之事,以后她还是到莲湖赏花算了。
可惜了山里绝佳的赏景位置,从茶亭方向遥望,天地广阔,令人豁然开朗。
养生馆当初得知这个计划非要插一脚也是看中这里,怕她日后一气之下再次收为己用,影响大家的兴致。如果柏少华不答应,他们就在另一个地方建造。
过度开发容易破坏环境,为一座亭子实在没必要。
所以,苏杏想把它私有化是不可能了。
既如此,她便放弃不管了。
两人回到青砖大屋,把婷玉准备的各种药草连夜搬回苏宅。大木桶已换成三个大瓦缸,直接在下边烧火,婷玉一次给三个小孩泡药浴,成年人一次只能一个。
在苏宅小黑屋前面,苏宅的屋后那一小片空地做。等做完了,这三个瓦缸可以搬回小黑屋的角落摆放,很方便。
“我这次要泡多久?”苏杏看着那三口大瓦缸,心里直怵。
“其他人泡三天,你是最后一个。”所以不清楚。
苏杏:“……”
自从跟异能怪物打过架,婷玉认为有必要将大家的体质再提升一级。况且她现在有这种能力,大家共同进步,总好过将来面对灾难时,要自己一力承担。
至于苏杏这枚战五渣,会逃就行。
“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唯有一点,必须摆脱别人对你的精神力控制。”婷玉告诉她,“这是你最大的弱点,也是所有速度异能者的弱点。”
若能克服,她不仅可以自保,还能保护同伴。
不必担心有人为了保护她而丧生……
忙碌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婷玉吩咐小菱过来当助手,把霍家三个小孩扔进烧得热气腾腾的大药缸里泡着。
苏杏让小野把小染带去昌爷爷家玩,别在家添乱。她担心小儿子本能地往火里扔炮竹,这种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院里有四只汪看守,筱曼在一旁围观,顺便看着火势。而安德、陆易等人好奇,时不时趴在墙头上探头探脑,看个究竟。
总之,大家伙忙得很。
至于昨晚看到的事,苏杏和婷玉早已抛在脑后,顾不上了。
围观者不在乎,当事人却慌得很。
两人是游客,女生怕自己深陷“裸。照。门”被摆上网,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其男友十分头痛地和友人商量解决办法。
第816回()
苏宅的一小方后院,临时搭起一个草棚遮阳。草棚下有三个药缸,此刻正冒着氤氲热气。
霍家的说是小孩子,其实也是少年人三枚。
年龄和双胞胎相当,最小一个有十二岁,都是小男孩,因为家长舍不得女孩下乡吃苦头。比双胞胎大一岁两岁的孩子各有自己的娱乐,不肯到乡下玩。
老实说,婷玉的针炙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三个孩子被刺的五官皱成一团,苏杏问他们是不是疼了。他们说不是,是酸胀难受。加上浸泡药水渗入皮肤,麻麻的,那股酸爽让他们的五官皱巴巴的。
“没事,没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忍就过了。”苏杏不断地安慰他们,“你们算好了,当年我被扎的时候疼得哭爹喊娘。”
小菱和筱曼忍俊不禁,笑问:“真的假的?”
“不信你们问亭飞。”
婷玉白她一眼,吩咐药缸里的三小,“平心静气,按照我刚才教的方法深呼吸……”
老大严肃,小的们当然要认真以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几个,生怕出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等婷玉扎完针,喝了水,回小屋里席地而坐,歇息片刻。
小菱这时才有空闲喘口气,苏杏忙带她回客厅吃饭喝水。婷玉修为高不用吃饭,小徒弟还不行,那三个孩子暂时由筱曼看着。
“对了,菱儿,你们平时都在哪儿玩?有没去过茶亭那边?”看着闺女吃饭,苏杏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来,问她。
“茶亭?去过一次,怎么了?”
不想描述那种事,苏杏避重就轻,“有老鼠爬来爬去的,很脏,以后别去了。”
“有吗?”小菱眉头蹙起,疑惑地看亲妈一眼,“山里可是黑脚猫的天下。”其他小动物或许还有,但老鼠,她好像只在村外见过。
有个不受忽悠的闺女太闹心了。
“我说有就有,总之以后别去,除非你爸把茶亭围起来。”苏杏摆出一言堂的架式,不容分说。
见老妈耍赖,小菱微微耸一下肩,“好吧。”
把闺女解决了,苏杏这才想起给儿子小野打电话,告诉他不许带大宝小宝去茶亭,再顺便通知小能务必带小染远离那地方。
得到孩子们肯定的答复,苏杏的心思回到练功上:
“累不累?会不会很难学?”
“难倒是不难,就是累,要用到巫术……”小菱对亲妈毫无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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