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之引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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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之引魂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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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颜点头,上前握住门环用力地敲了敲,片刻后,一位老者将门打开,见是两位生人,忙问道:“两位来秦府是有何事?”

    雪颜轻声答道:“老人家,我家公子曾经是这宅子的主人,只是五年前因事离开,如今重归顾里,想来这宅子再看一看,毕竟是在这里土生土长,多少有些情分。还望老人家能和你家主人通报一声,我家公子必定重谢。”

    老者笑道:“我家主人有事外出,不过既是故人,那就请进吧。”

    说完,便将整个大门打开,热忱地领了他们进去。他边走着,边说着话:“你们且先逛着,小的我还有事就先忙去了!”

    老者走后,雪颜便跟着秦子墨在宅子里走。

    那是雪颜第一次瞧见了秦子墨从小生活的地方,眼里尽是别样的新奇。

    宅子并非很大,只是府邸中央的花园却极能瞧出宅子主人的心细。花园里种了好些花,千从万朵,样样别致。一阵风拂过,周围的花瓣随着微风片片飘散,暗暗沉沉仿若升起点点繁星,透过和煦的阳光,尽是迷离轻盈的姿态。

    “公子,能否带我去你曾经的房间看看?”雪颜目光恳求地看着秦子墨。

    他点头:“既然来了,那就去吧。”

    两人穿过前面的花园,沿着弯弯曲曲的长廊往内院走了一段,方才瞧见一间极雅致的卧房。他们二人正欲再往里走,忽然之间,雪颜却觉着有些胸闷,似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子墨望着她的目光微微紧了紧:“怎么了?可是病了?”他一把揽过她的肩,就欲扶住她,雪颜虽有些不适,却依旧语带坚持地开口道:“公子,我没事。”

    其实,方才他对她的紧张,她一一看尽了心底,那份柔软自内心深处慢慢涌来。

    不过片刻,她却是苦涩一般笑开来。

    她这一生并非拥有多大愿望,有的也不过是同他在一起。

    既然有他一份担忧,那她雪颜还怕什么?

    随即,她便推开房门,与他一同进了房内。些许是房内常年未见阳光的缘故,房内一片阴凉,刚步入房内的雪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房内的陈设如门外一般,格外清雅,除了眼前瞧见的一些常用的家具外,房间中央却无端放置了一具冰棺,冰冷的寒气从冰棺中汩汩冒出,而里面则静静躺着一个女子。

    只一眼,便把雪颜愣在了原地。

    那女子有着和雪颜一样的容貌,一头墨丝轻轻散开,发间仅别一朵含苞欲放的青莲花,只是她的脸庞确是苍白如纸,妖异而美丽。

    她显然是惊着了,过了许久,才慌然出口:“公子,她她是谁?”

    适才秦子墨本因回到自己曾经的故处正陷入回忆有些黯然伤感,突然被雪颜的声音拉回,连忙疾步走到她的身旁,刚想要问她是如何,却被冰棺里的女子所愣住,下意识呼出:“春娘?”

第十六章 重回故宅() 
雪颜瞬时被秦子墨的话呆住,一道狠狠地目光从心底直直望向他。那一刻,她突然想,她对秦子墨的爱恋,终究又再次沉了下去。

    而秦子墨显然没有注意到雪颜表情上的异样,依旧直直盯着冰棺里的女子,一边顾自轻轻抚摸她的发丝,一边喃喃说着:“春娘,时隔多年,没想到我竟还能再见到你!你可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我总是会想,我的春娘此刻是否过得安好,我的春娘是否衣食无忧,我的春娘是否受人欺负受人践踏。若是能让我再见你一面,即便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他说着,泪水不禁染红了眼眶,他那般淡然温雅的男子,头一次,竟为女子落了泪。

    这是雪颜第一次瞧见秦子墨,久尽风雨的男子,却是在她面前,含着泪,为一个与她同样容貌的女子声声哭诉。

    她不说话,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内心纠缠了良久,才慢慢问道:“你当年救下我,只是因为我与她容貌一样,是吗?”

    秦子墨没有回答。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雪颜突然苦笑起来,红了眼,泪水一滴一滴滑到嘴边:“公子,我从见你第一眼便喜欢,一直喜欢了这么多年。我原以为,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只怕有一****能够对我也喜欢,我便是再要承受多少委屈,也是值得的。在我的记忆里,你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笑,即便悲痛,眸子里也不会含太多愁绪。可现在,你却为她这般哭泣,到底是我输了。我在豆蔻春华的日子里遇到你,在我最美好的时光里爱上你,到现在已是这么多年。公子,我只想问问,你对我究竟有几分情意?”

    这番话是她哭着说完的,想要微笑坦然的,却终究未能够。

    秦子墨平静地听完这番话,想要说些什么,却愣在那里,他知道此刻的话语说了也止不住她的悲痛,什么也不说,反而说明了一切。

    于是他继续望着冰棺中的女子,内心却还是不由来地疼了几下,只是不过两三下,然又恢复了平静。

    房间内突然陷入了往常般的安静,两人默不作声。雪颜望着他的脸笑了,泪水混着笑容,仓皇而绝望。偏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

    “我来替他回答,雪颜姑娘。”

    那声音很软,雪颜随即感受到秦子墨的身躯微微一颤,她的心再一次跌入万丈悬崖。

    女子进门,她踏着轻盈的步子,腰身纤细,姿态轻盈,拖曳的裙摆上绣满了芙蓉花纹,她就这样停在秦子墨和雪颜的面前,像一朵含笑绽放的牡丹。然后用一种极其熟稔的口吻看着秦子墨,说道:“子墨,是我,我来了。”

    秦子墨呆愣在那,“你你是?”

    女子笑着启齿:“我是春娘,与你结发成亲的妻子,宋春娘。”

    秦子墨摇头,指着冰棺里的春娘问道:“那她她是?”

    女子依旧笑着,一面从怀中拿出一支断了的毛笔,一面盯着秦子墨的眼睛:“你看?这是当年你用的那根毛笔,到如今我依旧收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从春到秋,再到夏,最后到冬。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你依旧没有消息,后来我便将秦府买下,即便你不归来,也算是我能够为你做的仅有的事。”

    “你定是疑惑当年我明明已经死去,为何我却说我还活着。当日我在秦府自尽正巧被路过的黄道长救下,可我的魂魄已经远离身躯,黄道长拼尽全力已是回天乏术。后来他正碰上一个姑娘染上绝症,便将我的魂魄附在了那个姑娘身上。我虽然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可我却将原先的身躯保存在了冰棺内,这便是后来的故事。”

    女子继续说着:“我原本以为今生我已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今日你竟回来了。子墨,我真的好想你。”

    女子说完,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声嘶力竭地哭泣。

    秦子墨任由她紧紧抱着,先是发愣,随后臂弯越来越紧,最后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那般,不再放手。

    似是过了许久,女子才从秦子墨的怀中抬起头来,贴在他的耳旁轻声说话,声音虽小,雪颜依旧听了个透。女子说:“子墨,如今我已回来,那她”,女子回头瞄了雪颜一眼,复又说道:“你明知晓若是她长时间留在世间便会产生感情,那样就再也离不开你,她本不属于这里,子墨,你又何苦伤了自己,又害了她?”

    秦子墨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抬眼望了下雪颜,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心下自是不忍,低头看着春娘说道:“春娘,话虽如此,可她毕竟也陪我这么多年,若是让她离去,我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春娘脸色微微一变,转眼又无比温柔,轻轻一叹:“我知你心地纯良,可她毕竟不能在人世停留太久,子墨,听我的好吗?”

    “可是?”

    未等秦子墨说完,春娘便大声唤道:“黄道长,麻烦你了!”

    从门外极快闪进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他先是朝着秦子墨和春娘拂了拂礼,然后一甩手中的拂尘,用极其严厉的口吻指着雪颜道:“妖孽,还不赶紧受死?”

    雪颜陷入不安中,恳求地望向秦子墨:“公子,我怕”

    秦子墨对上她害怕的眼神,对着春娘说:“春娘,要不我们便让她走吧,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心地善良。况且她从不知自己就是”

    他的话再次被春娘打断:“子墨,她非人,你又如何做得了保证?我明白你舍不得与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知晓她以后不会做出妖魅之事?”她一面说话,一面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还是让她消失吧!”

    她转过头,对着黄道长说:“麻烦道长了!”

    黄道长得到授意后,从后背上抽出桃木剑,然后随手捏了张符,口中念着法诀,黄符瞬时燃了起来,此时黄道长松开手,木剑随之漂浮在空中迅速飞转,待到转了几圈后剑尖直指雪颜。

    “不要——”眼看着木剑直直朝雪颜飞去,秦子墨冲上前想要将她推开,可到底迟了一步,木剑插入了雪颜的心脏,而雪颜的身体迅速泛黄,无力,然后跌倒在地。

    不一会儿,她的身躯开始变薄变轻,原本放置在客栈里的卷轴突然出现在房间内,最后她就如同纸人那般回到了卷轴上,在火光中画卷燃烧灰烬。

    消失前,她静静地望着站在眼前的男子,那个她深爱了多年的人,他的眼中有迟疑,有怜惜,还有悔恨。

    或许他的心中还是有她的吧,她傻傻地想着。她多想听他对自己说一句喜欢,哪怕只是一句,也就够了。

    她没有家,她的家早在回忆尽头随风而逝。

    她没有朋友,她的心里早已装不下任何一个人,哪怕一个朋友。

    她也没有爱人,她爱的人此时却拥着另外一个女子。

    到最后,她才发现,她所拥有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第十七章 情不过此() 
秦子墨是在子时时分回的客栈,归来时却是喝得酩酊大醉。送他回客栈的是他少时的玩伴,在看见雪颜时,那男子不由惊呼出声:“春娘!”

    雪颜诧异地不解:“你可是认错人?”

    男子发现自己口误后,直说抱歉,雪颜只当他的确是认错人,朝他笑笑,表示并非介意。然后,她与那男子说了一些家常话,之后男子便离开了客栈。

    秦子墨向来酒量很浅,雪颜与他相伴的这些年,她甚少看见秦子墨会喝酒贪杯,可如今这副模样,很显然是因归到故里思起伤心往事。

    她将他的外衫脱去,悉心地擦拭着他唇角的残污。

    星稀月朗,烛光微恙。她的手一点一点的覆上他的头发,眉,眼睛,鼻子,唇瓣。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他,永远也望不完他。

    她尚记得印象中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仿佛从遥远的天边踏云而来,束着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几缕鬓发散乱,恍如谪仙的面容里写满了温润与安静,手中的折扇摇晃,薄薄的嘴唇轻启:“雪颜,我叫秦子墨。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一切是如此的恰到好处,一切是如此的命中注定。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在不笑的时候,都能在眉宇间攒出几分暖意。于是,她冲他笑了笑,她晓得自己生来就是美的,笑得时候一定也是很好看的。

    果然,秦子墨点点头:“好。”

    这么多年,无论雪颜走到哪处,无论遇上怎样困难,都会想起他云淡风轻的那一句。比过任何刀山,胜过任何险阻。

    雪颜顾自沉浸在曾经的回忆里,突然,床榻上响起一阵呢喃声:“春娘,春娘”

    她连忙收起回忆,抓住秦子墨的手,轻声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她不知为何秦子墨会一直呢喃这个名字,想起方才他故友看见自己口误时亦是唤得春娘,莫非?

    她的内心上下忐忑,来自女人的直觉她突然断定他的过去定与这春娘有关。没由来地内心一阵疼痛,可还未等她如何自怜自叹,床榻上的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深陷的眼窝里是别样的深情与思念。

    秦子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仿佛是早已历经千年未曾相见,从他臂膀传来的力度似要将她融进血肉。他极尽疯狂地呢喃:“春娘,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雪颜面上热得厉害,虽然此刻很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奈何理智却清晰地告诉她,自己并非是春娘。她想要挣脱出怀抱,急切辩解道:“公子,是我呀,我是雪颜。”

    可眼前人却似没有听到她说话,依旧紧紧地拥着她,口中继续说着:“春娘,当年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可以吗?求求你,别走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这些年,我真的好孤单”

    雪颜本想着叫醒他,告知自己是雪颜,可听到后面的话,却再也不想费力挣脱。她任凭秦子墨抱着,就像是一个失去生气的玩偶,在刹那间发现自己无心的事实。

    先前,她断断猜测那画卷中藏着的是他心尖上的良人,所以她顾自流泪,黯然神伤。可今日她终于瞧见了那幅画卷,画上却并无任何女子,有的只是空白一片。她开始猜测自己是否果真便是画魂,可即便真是画魂,她也认了,只要她能常伴秦子墨左右,无论她是何物,只要他不弃,她自当不离。

    可此刻,他口中念叨的却是旁人的名字,他心之所念的是对旁人的情。仿佛一梦惊醒多年,那些他与她一起经历过的岁月都像是一朵冰花,现实惊醒后,迅速破碎,分裂。胸口的疼痛紧紧勒在皮肤下,如一把弯刀,活活将她的心脏剜出,然后随意鞭挞。

    秦子墨仍旧紧紧地将她抱着,只是呢喃声愈来愈小,像个婴儿那般拼命地抓紧母亲的臂弯,随后渐渐沉沉睡去。

    看着他再次熟睡后,雪颜走回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件斗篷裹在了身上后,便来到院子望着弯月发呆。

    她想起了她与他第一次相见的情形,她被一群劫匪堵在了巷子口,她的手中是仅存的一点钱财。看着劫匪一步一步逼向他,她紧张的不知如何办才好。

    而秦子墨就那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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