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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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川澹如此-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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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楠木也皱眉,“辛德太太,主子吩咐过,她,”他看一眼床头上坐着的的处初漓,眼神冰冷厌恶,“是不能出去的。”

    “你这是明目张胆引她出去。辛德太太,初漓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多此一举,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初漓陡然间受到这样的眼神,心里一跳,避开了视线。宫楠木白天的模样极为渗人,很大程度上由于他半面的刺青。阴森的蛇纹,冷血而诡异。

    “他就算要怎么我,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宫楠木,我话撂在这儿,我现在就要带她出去。你到底放不放?”

    两米身高的男子嘲弄地看她一眼,“不放。”

    “简直愚蠢!这样瞒着有什么意思?她迟早要知道的。宫楠木,你好好想一想,人是我带出去的,与你无关。”

    她训斥了一口,接着又抛了一颗蜜糖,“这对你是没有坏处的。”

    宫楠木心里道,这个女人眼睛真毒,他确实不喜欢初漓,甚至到了觉得碍眼的地步。主子对她的态度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一个来自组织外的人,实在不该如此大费周折。

    一个女人而已,除了初漓,漂亮听话的女人多得是。

    宫楠木想至此,勾起了嘴唇。辛德却没有听到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冷笑道,“我放她出去,死的人便是我。”

    “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主子的命令我还是要遵守的。”

    “辛德太太,你请回吧,下午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主子听。”

    辛德指着他的鼻尖道,“你可真是好样的,宫楠木。”

    妆容妖冶妩媚的女人冷笑一声,“今儿也是没法子了。初漓,我本想带你去的,看来还是算了吧。”她情绪未平,将她伸在被子外的手收了回去,她蹙起眉头,“女孩儿,有时候可不能太相信一个人,多数时候,可能表现出来的只是表象,而实际是另有所图。”

第208章 宫池若的惩罚() 
初漓不懂,很多话她都不能理解,辛德又继续道,“你只身宫家,实在是不该。”你原本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宫家深潭之地,做宫池若这头黑暗中的猛兽的笼中之鸟。

    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后面的话,她顿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初漓就这样也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被严密保护好。就算告诉了她,她怕是要难以接受,甚至还会害了她。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东方的女孩儿。我们该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她对着她浅色清澈的眼珠,颇为遗憾地笑笑,“我先走了。”

    为着这一番话,初漓琢磨了很久,她睁眼疲惫地扫了一眼偌大的古色古香的房间,除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小丫头在身边服侍,其他的都是冰冷沉重的物件。

    她真的太想知道那些被严实掩埋住的秘密了。宫池若的,她的,这座德林苑的,还有了无人迹的柚木古堡的。想知道的太多了,却谁也不告诉她。

    这样一个空白的人生,实在是毫无意义,连未来都不能想。

    距离辛德太太来过已经有一天了,宫池若却没有再来看过她。

    初漓以为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再来看她了。

    可当一个星期过去,她也能渐渐地感到不大对劲了。要是以前的话,还有宫池若陪她出去散步,而现在宫池若不来,她就只能待在房间里,门口总是守着每天要换好几批的警备。

    她觉得很孤单,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最近连屋内服侍她换药的小丫头都不在了。

    一日三餐是正常的,另外还会有精心熬制的药膳。初漓听到门打开的动静,急忙看去,却不是宫池若,而是送饭进来的侍从。

    她赤足下榻,抓住那人的手臂问道,“宫池若……主子,他还没有回来吗?我最近都没看到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一个劲地摇头,指着自己的嗓子处,原来也是个哑巴。他茫然失措地看着她,她急得快要哭了。

    又过了些日子,她的身体渐渐养得差不多了,也有了些力气。宫楠木调配的药剂也慢慢停了,药膳还是照旧。她握着温热的瓷碗,脚底下是柔软厚实的毛毯,屋内开着暖气,她还是觉得很冷。

    她终于知道了,宫池若不是没有回来,不是不来见她,是他不愿来见她。他一定是生气了,因为她差点违背他,听了辛德太太的话跟她出去。

    初漓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一酸,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痒痒的,湿湿的,很难受。

    宫疏在窗外瞧着她瘦弱的背景,觉得有些怜悯。

    宫池若便是宫池若,即便待她宽厚优容,也不会喜欢她的违逆,连动下心思都不行。他的主子向来是这样阴厉难测,初漓这次是犯了大忌了。

    等他回到前厅,宫池若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双手搭在榻上的扶手上。他一个人在焚香的室内久坐,手边放着小茶几,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第209章 盛怒下的宫池若() 
宫疏推门而入的动静吵到了他,他拧了一下眉,灰色的眼睛便望了过来。宫疏对上他的视线便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繁复的毛毯花纹道,“吃得不多,跟前几天一样。刚才去看的时候,哭得眼睛都红了。”

    “看来是知道错了。”宫池若沉声,目光灰暗,“我太宠着她了,让她受点苦头才好。”

    宫疏没有作声,却觉得他的火气是平复了一些。

    初漓因为哭得多了,半夜里嗓子干疼。她知道就算是哭也是没什么用的,宫池若一直没来看她一眼。而外面被守着,她出不去,也不能见不到他。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半夜的寒气凉透了,她起身时狠狠地颤了颤。借着屋外的雪光,她扶着床柱下床,找到了自己的拖鞋,一路摸到了桌子前。

    桌上的水温得好好的,她取了只扣在盘里的小玻璃盅,茶水倒进去,一下子升腾起一缕淡淡的白雾。

    她喝好了茶,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身后跟着谁,带着外面冰寒的气息。她放了水杯,怔怔往后看去,只撞见了一双格外浅淡熟悉的灰色眼睛。

    他穿着黑衣,与这刻的夜色融为一体。初漓吃了一惊,伸出去的脚便踢上了桌边的圆凳。她身形一晃,差点就要摔上了,被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拉住了臂膀。她感觉心里慌得厉害,没敢看他,却觉得自己在他怀里被越收越紧。

    “知道错了吗?”

    她被问得滞了一下,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深,她不说话,被宫池若捏住了下巴,迫使她面对他。他的表情是冷的,语气加重,“回答我。”

    “我不认错,你还要将我关着吗?”

    她看着他的眼珠子顿时一缩,眉头蹙起,一股子危险深沉的味道顿时缭绕周身。他不怒反笑,“初漓啊,你连反抗都学会了。”

    他捏得她下颔发疼,初漓咬住嘴唇,伸手去挣扎。

    “知错就改的才是好孩子,初漓,你越矩了。”他叹息一声,“辛德太太心怀不轨,将你都教坏了。下次不会让你再见她。”

    初漓觉得下巴上那层皮都要被他捏破了。

    他继续道,“好了,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对付不听话的,我有的是办法。”

    初漓眼中蓄满了眼泪,她哽咽道,“你到底瞒着我些什么呢?还不许我问,我难道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她抓着他冰冷的手,“我对自己一无所知,对你,对宫疏他们一无所知。”她的眼泪像滚落脸颊的白玉珠子,又顺着下颔流到他的手背上。

    “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宫池若。”她哀求着,湿润的眼帘中只有这美貌如罂粟的男子越来越低沉的眼睛。他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指松了松,最后彻底放开了她。

    初漓是豁出去了,她道,“我只是没了记忆,可我又不是傻子。你们瞒着我,我看得出来。你不让我问,可我为什么不能够有知道的权利?”

    “初漓,这是第三遍,你答应过的。如今旧事重提,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足可刺透屋外的冰天雪地,“这些话,是辛德太太教你说的?”

第210章 宫初漓的眼泪() 
“没有,是我自己想要问。”

    “真是好大的胆子。初漓,我果然是太宠着你,你才会像这样无所顾忌。”他冷叱了一句,这些年来,能激怒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人甚至连激怒他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早就死在了能够开口之前。

    “你在我身边,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初漓,辛德太太不是告诉了你我是什么人吗?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他的指尖沾着她温热的泪水,他用这只手触碰她的脸颊,“她说我不是个好人,你便这样认为吧。”

    触碰她面容的手掌骤然滑下,他的声音也更低了,单手握住了她的脖颈,一把将她扼住,推倒在冰冷的桌面上。

    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挣扎也是毫无用处。她的眼圈通红,眼睛睁大,仰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美丽的脸。

    这张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隐怒和戾气,他笑得冰凉嘲讽,“你还要问,说明你不确定。现在,初漓你看好了,我是这样对你的。一个好人会这么对你吗?”

    她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眼睛里都是潮湿的不可置信。

    “要不是宫疏拦着,你就真跟辛德太太跑出去了。但还好他拦着,不然我会打断你的腿。”

    他压着她,伸手扯开她披上的外套,纽扣崩了一地,却落在地毯上没有丝毫声响。

    “住手,放手!”她拼命躲闪,心底升起一股厌恶,又伴随着无尽的恐惧,她害怕他这个样子。她所认识的宫池若不是眼前这个说着残忍话语表情冷漠的男人。

    “你不是想问自己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吗?你的作用是这个。”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在那突出的纤细漂亮的骨头上用力压了压。

    初漓浑身发抖,哭得都要岔了气。她说,“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不要在你身边。”她的声音颤抖而悲哀,像濒死的白鸟,喊声都破了音。

    他终于收了手,男人的表情却是冷凝嘲弄的,他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甩手出了房门。他太生气了,生气得想再加一把力弄死她。

    初漓太不识抬举了,只要她认错,他只会对她更好。她这还是第一次跟他犟,结果就是气得宫池若七窍生烟,心气郁结。

    德林苑近来都笼罩在低压的气氛下。宫初漓房间服侍的人过来回报说,小姐生病了,烧得满脸通红。

    她受了惊吓,后半夜又着了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烧得意识模糊。

    宫池若一听,手里的杯子就扔了出去,直直砸中了那人的额头。那人一声也不吭,伸手捂住了伤口,就怕血滴出来脏了他主子的眼。

    “废物。”

    前厅里寂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宫疏跪在地上,承受着他主子的迁怒。

    辛德太太的那一番举动竟然让他这么动怒,这是宫疏没想到的。宫楠木猜中了一半,在庆幸自己没有放初漓出去的同时,对主子的怒气之盛也是没料到的。

    初漓初漓,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哪里值得他这样情绪波动。

第211章 眼不见心不烦() 
宫楠木在当天就挨了一顿鞭子,他主子警告他,“没我的吩咐,你也敢将人放进来。”可那人是辛德太太,元老之一,他怎么能想到辛德会去接近宫初漓,还企图将她带出去。

    要是真带出去了,见到的便是屠戮刘家的血腥场面。宫池若亲自下的手,一击毙命。初漓要是见到了,他们这样瞒着便失去了意义。等待宫楠木的可不就只是一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初漓在最初就该扔到海里去,而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宫楠木在心里说了无数遍了。

    初漓在德林苑继而连三地生病,几乎掏空了她的身子骨。她后面很长时间都不能下床活动了,身体是迟缓无力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她看着床顶青绿色帷幔上的刺绣花纹,长久地盯着,谁来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宫楠木又一次带伤来给她换药,森冷地盯了一下她。初漓最近沉静而寥落,餐食和用药都很配合,乖顺得仿佛初生。

    宫楠木却觉得这个状态不太对,她没有情绪是因为身体条件太差了,微笑或流泪都要耗费体力。

    这样也好,彻底成了他主子宫池若的一个小玩偶。

    宫初漓还深刻地记着那一晚的事情,还记得他冰凉彻骨的眼神。她睡得不好,夜晚会骤然惊醒,得定神下来查看一下房间才能闭眼。

    他们都认为初漓是个柔弱乖巧的,她也确实是这样,只不过骨子里还带着藤蔓般韧性的倔强和坚持。

    宫池若想,有些东西还真是不能改变的。他觉得自己的养成手段有问题,没有将她养成自己完全喜欢的样子。

    这一倔,还真跟自己倔了这么久。他要不是宫池若,可能早早就妥协了。

    宫池若干脆眼不见为净,带了一众精锐,出了德林苑,将宫初漓扔给了宫楠木照顾。他又觉得不能信任宫楠木,又调了组织里欧洲东部的头目波尔看守德林苑。

    波尔是个棕色卷发的男人,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这人刻板严肃,但还算是听话。调他过来,是因为他与辛德太太一向不和。辛德太太很看不惯他那规矩守成的一套腔调,而他也看不得辛德太太的香粉绰约妖娆多情。

    德林苑如今空荡荡的,它的主子去了数百公里外的巴特郡处理刘家遗留事务,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

    宫初漓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她知道宫池若走了的时候,那男人已到了巴特郡了。

    越往后的日子,雪下得越大。今早初漓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红梅花开了,传来凛冽空灵的香气。她穿上衣服坐起身,看着外面白茫一片,阳光耀眼。

    那不会说话的小丫头搀她到窗棱那边坐,这个位置正好能照到足够的阳光。她在这偌大的地方感觉太无聊和孤独了,但所幸那个刚来的男人波尔示好,给她带来了一架子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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