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自是知道这莫家四口的,听闻莫婶已做好了早饭,自然不会意外,只是想起自己起床这么晚,这个时候还没去给王婆子他们见礼,一会怕是要被人数落,再加上江靖轩喷在她脸上的炙热气息,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昨夜的某些事,羞恼之下萧楠一掌将江靖轩拍开,颇有些羞恼的瞪着他道:“祖宅咱们去这么晚,祖母他们只怕是要生气了罢。”
昨日王婆子的表现让萧楠颇有些意外和惊喜,投桃报李,萧楠对她的印像也不知不觉好了很多,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江靖轩的亲祖母,只要行事不是太出格,萧楠还是愿意和她搞好关系的,别看江靖轩表现得一点不在意江家这些亲人,可萧楠却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渴望,这个世上,哪一个正常人希望自己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呢。
“没事,一早我就让莫叔去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说我们会晚点才过去,另外,给他们的礼物份量再备重些,他们不会有意见。”江靖轩说起自家的这些亲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去。
“靖轩,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血脉亲人,只要他们行事不太出格,该咱们应尽的孝道咱们要尽,面子上的情份,该顾的也得顾一下。”萧楠见状轻叹一声,她轻轻握起江靖轩的一只手,出言劝了一句。
“好,我听你的,只要他们行事不太过,这面子上的情份,我给他们。”江靖轩手臂微一用力,将萧楠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微闭了下眼睛,开口道。
两人吃过早饭,到王婆子居住的祖屋时,时间已到了未时一刻,王婆子正沉着脸坐在堂屋中等他们,在她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是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右边坐的是大儿子江海舟,江海舟夫妇身边又坐着他们的长子长媳以及长孙女和幼孙以及十五岁的小女儿江小丹,江海舟现年四十有九,他的妻子牛氏四十六,两人共只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江槐现年二十八岁,女儿江海舟则才刚刚十五,江槐取妻郑氏,两人又育一女一子。
王婆子的左手边坐的是小儿子江海湖夫妇,江海湖现年三十九,他的长子江坤现年十七,在嵩县读书,此时并不在家,次女江瑤现年十四,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幼子江棠年方十二,就在村中的私塾上学,今日正好学休,就跟着父母一同在这等着见堂兄和堂嫂了。
王婆子眼见辰时已过,江靖轩夫妻仍不见踪影,一张脸不由愈来愈黑,大儿子江海舟见状生怕她发飙,又搞砸好不容易与江靖轩建立起来的关系,忙出言安抚:“阿母,靖轩一早已让人过来通报过,说会晚点过来,咱们也没等一会,你别生气。”
“哼,我知道他有本事,可他再有本事也不能这般不把我这祖母放在眼里,瞧瞧本村哪家晚辈成亲的次日,会到这时候还不出来见长辈?”王婆子怒气腾腾的接了一句。
“咳,咳,阿婆,咱们家情况不是不一样么,在此之前,咱们从来没有过问过三堂哥的事,他从小到大一切都是靠自己,可他这次结婚,仍给咱们每家都备了不轻的礼,还有那三堂嫂,她人虽有本事,却不是那等不讲理的跋扈之人,她自己家发达了,也不会忘了提携乡亲,别的不说,但说青孚镇到桑榆村,这一段十几里的路,若不是她出钱修缮,咱们到镇上哪有现在这般方便?”
“还有这私塾,咱们周边几个村的人在里面读书都不花钱,阿婆,我年纪虽小,却也读了好几年书了,基本道理都懂,我认为咱们若真想和三堂哥修好,就要拿点诚意出来,别明明自己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却偏偏还想摆出一副了盛气凌人的长辈架子。”开口说话的正是只有十二岁的江棠,他在江靖轩这辈排行老四。
江棠年轻虽小,可他从六岁开始,就在私塾读书,关于萧楠和江靖轩的传说不知听了多少,他心里对自家这位三堂兄和那位刚过门的三堂嫂是颇为崇拜的,还有江靖轩虽不与江婆子以及两个叔伯往来,可碰到他们这些小辈,却仍多有照顾,现好不容易这一大家人有缓和的机会,他一点不希望阿婆和父亲大伯他们再把关系给弄得一团糟。(。)
第二百五十四章、见族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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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性格骠悍跋扈,在家中权威颇高,眼见年仅十二岁的小孙子居然敢当面反驳自己,心头的怒意不由愈发的盛了几分,但见她双眉一竖,眼看着就要大发雷霆,江棠的父亲江海湖却在这时候抢先一步开口:“阿母,我也觉得四郎说得对,咱们这一大家子确实愧对二哥一家人,对靖轩更是从未尽过半分长辈应尽的义务。”
“即便如此,只要咱们不上门找茬,靖轩也从未主动来招惹咱们,在外面更从未主动向人说过咱们的半句不是,不仅没有说过咱们半句不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靖轩明面上虽然不管,暗地里却也没少关照,阿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是你嫡亲的孙子,咱们既然决定要和三郎夫妻修好,就要拿出点诚意出来,否则,真让他们夫妻彻底对咱们冷了心,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江海湖是王婆子的幼子,也是最得宠的一个,他一开口,王婆子虽余怒未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幼子的话,再加上想起昨日在喜堂上那些宾客对她的态度,她是跋扈不假,却不算太蠢,心里自然的知道,若不是因江靖轩夫妇之故,那些人不可能对她这个无权无势,在村里人际关系也不怎么好的老婆子这般敬重,意念落到这里,心头的的怒意终慢慢散去,不管怎么说,江靖轩都是自己的亲孙,不是自己的仇人……
说起来王婆子之所以如此厌恶江靖轩的父亲是有原故的,她成亲早,十七岁就生下长子江海舟,两年后,又生下江靖轩的父亲江海涛,她怀江海涛的时候,其夫江铁松与邻村的一位寡妇勾搭上了,王婆子的性格极要强,眼见自己怀着身孕,丈夫却与别人勾搭在一起,哪里受得住,某一日,丈夫外出的时候她悄然跟了过去,结果不言而喻,丈夫被她抓奸在床,愤怒欲狂的王婆子抄起一把菜刀,就要与丈夫还有那个寡妇同归于尽。
最后虽被人劝了下来,可她当时的情绪太过激动,再再上江铁松拼命的时候,被推撞了一下,而她那个时候已经临盆在际,一个临盆在际的孕妇被这么一折腾,结果可想而知,她难产了,她足足生了三日,人折腾掉了大半条命,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虽在肚子里憋了很久,生下来倒没什么大事,王婆子自己身子却亏得厉害,足足养了六七年,才把身体调养过来,这也是为什么幼子比老二老大小那么多的原故,因这么个事,导致王婆子每次看到江海涛都十分不喜,一看到这个孩子,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丈夫干的恶心事以及自己承受的痛苦,不仅她不喜江海涛,江铁松也不喜这个儿子。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丢那么大的脸,很长一段时间在村里抬不起头来,都是这个孽子之故,就这样,江海涛成了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说王婆子的心事,但说江靖轩和萧楠走到离祖宅有**十米距离的时候,正好听到江棠这娃和他父亲与王婆子的对话,两人都是江湖上不多见的高手,耳力非同一般,双方相隔的距离虽然不近,屋内的对话他们仍听得一清二楚。
夫妇两人闻声不由对望了一眼,看样子,江家,也不全都是没有良心之人,至少这江海湖一家,对江靖轩不是全然没有愧意的,不过这夫妇两人都不是那喜欢听墙角的人,两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江海湖的话落不过一分钟左右,萧楠夫妇就踏进了江家祖宅。
一进门,萧楠便走到王婆子面前,一脸歉然的开口:“祖母,两位叔伯和婶娘,大娘和靖轩年轻不懂事,来晚了,还请祖母和两位叔伯见谅。”
“没事,没事,谁还没年轻过呢,我们能理解,赶紧坐吧!”大伯江海舟和大伯娘牛氏看到江靖轩夫妇两人手中指的那一堆礼品,顿时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招呼他们,王婆子心头的气虽仍有些不顺,却只微微哼了一声,并没多说什么,萧楠闻声笑了一笑,顺势起身,开始给王婆子以及江海舟和江海湖夫妇奉茶。
王婆子、江海舟和江海湖夫妇在接茶的时候,每人都给了一样早已备好的礼物,这一道程序完成之后,萧楠夫妇带来的礼物也分发了下去,双方寒喧了一阵,江靖轩夫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海舟忽然开口叫住他们:“靖轩侄儿,侄媳妇,你大堂哥想到嵩县那边做点小生意,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好门路可以推荐?”
“却不知大哥想做什么?”江靖轩停下脚步,转目朝江海舟父子望了过去。
“咳,咳,我们对县城也不熟,这不正想问问你,让你给些参考意见么。”江海舟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既然大伯想听我的意见做参考,我就直说了,嵩县是洛阳周边数得上的繁华县城,县里的商业颇为发达,若有自己独特的专长,又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在那开个铺子,赚的钱确实比在乡下种地强些,如果我记得不错,大堂哥是学木匠的,做的东西也不错,可他做的东西多是乡人喜欢用的款式,在县城开铺子,却不一定行得通。”江靖轩淡淡的开口道。
“不一定要开家具铺子啊,其它的也行,咱们村江汉普的大儿子不就在县城做掌柜做得好好的么?”牛氏脱口道了一句,她的意思很简单,那江汉普的儿子能在县城开铺子,还不都是你们夫妇之故,你既然能轻易让江汉普的儿子在县城整个铺子,难道就不能帮帮你大堂哥。
“江渐鸿本身是秀才,一个秀才开个砚墨铺子,是很正常的事,大伯娘觉得大堂哥也有这样的实力么?”江靖轩的面色微微沉了一沉,他将视线转到牛氏身上,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咳,咳,靖轩啊,我们也就是问问,你说得对,要开铺子,也只能开自己能懂得东西,不能乱来,要不这样,你瞧瞧能不能弄点县里时兴的家具图样回来,给你大堂哥参考参考,他要是做得出来这些东西呢,到时候再考虑去县里发展如何?”江海舟眼见江靖轩的脸色已冷淡下来,心头一跳,连忙接口道。
“这个没问题,等下次我回家就带一些图样回来,若大堂哥真做得出来县里受欢迎的家具,也不一定非得去县开铺子,我可以帮他找合适的买家,你们只需负责做,东西做好之后我让人来拉,卖得价格不会比县城的价格低,如此一来,你们的租店费也省了,钱会多赚不少。”江靖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只要他的这些亲人们别存不劳而获、什么都依靠他的心事,他并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第二百五十五章、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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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后,萧楠回门,一家人吃过午饭,梓修和赵祯分别过来向萧楠告别,梓修今年刚刚中举,各种书本知识储备他已经相当丰厚,但要完全消化需一定时间,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学子,哪怕书本知识再丰富,写出来的文章再锦绣,却往往不能完全吻合当前朝政实情。
所谓讲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不是空话,一个看尽百态人生、了解过天下各地风土人情的学者,绝非那些从来没出过大门,一心只知道傻读书的人能比,梓修告诉萧楠,他准备出去历游一二年,再回来准备参加会考事宜。
“梓修,此意甚佳,姐姐支持你!”萧楠听过他的想法之后,很是高兴的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对梓修的这个决定很是支持,她疼爱弟弟不假,却不想弟弟只是一个永远只知躲在自己的羽翼下、连门都不敢出傻书生,十七岁的梓修不仅学问好,他自七岁开始就随自己习武,虽鉴于天份原故,此生不可能达到内劲层次,但在普通人面前,自保却绝不会有问题。
表达完自己的支持之后,萧楠又细细和他讲叙了一个人在外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这一讲就差不多两个时辰,等萧楠和江靖轩从萧家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回家的路上,江靖轩忍不住对萧楠道了一句:“大娘,你这般支持梓修外出历游,师母心里怕是会不舒服罢。”
“不会的,我母亲性情温婉,看上去虽比较柔弱,但骨子里却是很有韧性的,她知书达理,心胸开阔,绝不是那种一心只知溺爱、不肯让孩子吃半点苦的愚母。”萧楠淡淡的道。
梓修在萧楠回门后的第三日,便告别了家人,踏上了他长到十七岁以来的第一次个人旅途,萧楠过来送行,因赵祯马上也要离去,萧楠送走梓修后,便住在萧家,二日后,赵祯也要回京了,梓修刚刚出门远游,萧楠也嫁人了,现在赵祯也要回京了,林氏虽尽力隐忍,可在送赵祯出门的那一刻,目中泪珠亦忍不住滚了下来。
“阿母,要不我不回京了,就留在这陪你。”赵祯瞧着她这般模样,眼眶不自觉的跟着红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抱住林氏,用略带着几分呜咽的语气开口,在他的心里,萧家才是家,这里有他永远都无法忘怀、也割舍不下的温暖。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身份不一样,怎能留在这陪我,我没事,就是想着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在身边,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过两日就好了。”林氏听他这么一说,心头愈发的酸的,脸上却是浮出了一抹笑意,她轻轻将赵祯推开,拍着他的肩膀开口。
“小祯,阿母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姐夫送你入京之后,还有一趟急镖要接手处理,他有一阵子不会在家,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一直留在家里陪着阿母,除了我之外,家里还有雀隐,你放心吧,走,我送送你。”萧楠在一旁接口,雀隐也跟着点头。
出了家门,赵祯手里牵着马,萧楠跟在他身边,一路将他送到六七里外,萧楠才停住脚步,将手里的一个包裹递给了他,并交待了一句:“小祯,姐姐就送你到这了,这包裹里都是阿母帮你做的衣物鞋子,除此之外,还有二万两银票,阿母自己给怕你不肯接,就让我交给你,你不要忙着拒绝,我和阿母都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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