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听了,微微侧目。“夜市?”
“对,过几天就是花神节了,客官也是冲着咱们这里的花神节来的吧?”正吹嘘的小哥自然没注意到徐长卿在听到花神节时,微微若有所思的神情,依旧兴致勃勃的介绍着。“除了龙泉镇,就属咱们这里的花神节最热闹了。客官您这时间赶得可真好,要是再晚来几天,估计周围临近的乡里乡亲,都会把小镇给挤爆喽”
“花神节是哪一天?”徐长卿问。
“五天后。”店小二笑眯眯的开口。
“五天后啊”徐长卿喃喃自语,敛眼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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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徐长卿吩咐的一应物品放下后,店小二拿着赏钱喜笑颜开的离开,并贴心的将房门从外面带上。
他虽年纪轻轻但也因为每天接触这南来北往的客商而颇有眼力劲,不然掌柜也不会安排他站在客栈门口迎客,而是和另外两个伙计在厨房帮工了。
想到这里的店小二就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又露出有些得意的神色。哎没办法,谁叫自己就是别其他两个要聪明,所以干的活儿是最轻松的呢?随即哼着小曲,颇有些大摇大摆的出了小院门。
在察觉到小院确实没人后,徐长卿又在房间设置了一个集结后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小小的透明水色珠子,细细一看会发现里面有只更小的小人儿。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毛茸茸尾巴睡得香甜。赫然就是苏白的模样。
被她当做枕头用的是那只竹编兔,不过现在两只小动物还正就一般高的模样。
徐长卿纯黑色的眸子凝视在上面半响后才慢吞吞的心念一动。等手中华光消散,软软的,被徐长卿之前特意嘱咐多加了一床被褥,更加软绵的床上就多了个只有木偶大小的苏白。
那只竹编兔依旧被她当做枕头微微靠着,但现在也只有她的一半大。
用一干净素帕作为薄毯轻轻搭在苏白身上,并小心将帕角掖好,才准备收回手,可修长的手指在应该离开的时候却停顿了片刻,最后终于没忍住还是轻轻的摸了摸苏白头顶的毛茸茸小耳朵。
狐尾和狐耳依旧还在,就说明狐妖的那口气导致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这让徐长卿根本不敢将苏白从沉睡中解禁出来。毕竟他并不认为如果再发生一次同样的事情时,他能够和之前一般及时收出。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那纯黑色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闪躲和带着羞意的从小小只的苏白身上挪开目光偏头握拳至唇边,假咳了一声。但即便移开了目光也在下一刻不由自主的想要重新落回苏白身上,在察觉到时,自己的视角已经重新落到床榻,从床头即将移到床中间,自己安放苏白的位置除。
忙收敛了心神干脆利落,但又带了两分类似落荒而逃的感觉在里面,不再看向床榻,背身走向距离床榻不远的圆桌边,慢慢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就这样在一室静谧中,细细品位这粗茶的野趣来。
一杯茶后,长而直的睫毛微微敛眼,遮住纯黑的眸子,脸上原本微外露的神情也全部收敛,像原本带着一点温度的茶杯随着静放而变得逐渐冰凉。重新露出平日里疏离且带着威压的气势来。
将茶杯重新放回桌面,杯底在木桌上发出极其清微的磕碰声。阳光透过窗户上的镂空花纹形成光柱斜斜投递过来,让处于室中的他显得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徐长卿眼也不抬的沉声开口。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静默。然后从空气中传出一声轻笑。书生就在这声轻笑中逐渐显现了出来,轻摇着折扇站在窗边,脸上带着有些吊儿郎当的笑意。
“哎呀呀被发现了。”
——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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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宁采臣摇晃着扇子慢吞吞走过来,在接近徐长卿的时候,却瞄到了床榻上的小小只苏白,琥珀色的眼眸一亮,瞬间沾染了笑意就想往床榻的方向走,想凑近了看看。
可刚踏出一步,一道凌冽且带着寒意的剑气就从一旁斜插进来。徐长卿依旧坐在桌边神情自若且从容的重新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素茶,连看都没看站在身侧不远处的宁采臣一眼。但仙剑却已经寄了出来,此刻正悬于书生面部前方约一寸的距离,发出清鸣的同时,还有刺得脸深痛的剑气。
宁采臣挑眉,朝端起茶杯淡然喝茶的徐长卿看了一眼后,微微挑眉后才耸了耸肩膀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超徐长卿走来。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后,摇着扇子看了徐长卿一会儿才开口好奇。“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察觉到我才对。”
说完也不等徐长卿的回答,自顾自的从茶盘里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在倒了一半发现茶色并不碧绿澄清后,微微挑眉的将茶壶放了回去。而那杯只倒了一半的茶却连拿都没拿到面前,就那样远远的放着。
看情景,也不会喝那怕一口也说不定。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徐长卿看在眼里,从他纯黑色的眸子里读不出任何信息,但眸色深深却透着某种深思感。
但也只是眼眸的一个流转瞬间,再抬眼看向宁采臣时,眼里除了审视且带着疑惑。
半响后,才慢慢开口。
“我并不记得自己绘制过任何画。”
悠闲摇晃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后,宁采臣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看着徐长卿,眼中带着一些不可置信,随即才慢吞吞开口。“看样子,那颗原本应该没有任何灵气的灵珠将被抹掉的曾经,展现得很彻底嘛”
面对宁采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口吻及其做法,徐长卿颇有些想要皱眉的的冲动。
自己的性格里曾经有过这样不被发现的一面?
“我想这次见面后。”宁采臣停顿,依旧笑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徐长卿,也同样是指苏白。“前段时间去了一次蜀山,你教的徒弟可真好,还没踏进锁妖塔呢就被他给发现了。”宁采臣啧啧有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足以独当一面了吧?”话锋一转后,宁采臣笑。
“你去蜀山作甚?”徐长卿微微凝眉看向宁采臣。
“这个嘛”书生‘刷’的一声将折扇收拢,竖着挡在唇间做禁声装。“秘密。”
徐长卿并没有追问,只是将眼淡淡的从宁采臣面上移开。有些事情即便是现在不说却并不代表永远都不会被知晓,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就会自己浮现出来。而且即便对宁采臣的事还依旧一知半解朦在迷雾之中,但心中隐约也有一丝揣测。
“不过比起我去蜀山是为了什么,你不应该先处理眼前吗?”
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从徐长卿的面上微微转移到他身后的床榻上,但连眼神都还未停留,被徐长卿寄出还未收回的仙剑已经瞬间从横着空悬于苏白上方,瞬间因为接收到来自他处的视线而瞬间警觉,忽的就剑尖朝外的遥指向宁采臣。
一副忠心耿耿不容他人丝毫窥视的模样。
物似主人,尤其剑修的剑从某一方面来说就是自己的道,也是本心。
可即便是被宁采臣这样当着面似笑非笑的调侃,徐长卿的面上也没有丝毫的窘迫之色,坦然处之的态度让宁采臣啧啧称赞。面前的徐长卿是经历了大战,当上了蜀山掌门在岁月中更多的沉淀和历练后越发成熟的徐长卿,比起曾经,更加沉稳和内敛。
也更加的沉得住气且城府颇深。
这可真是
宁采臣将扇子竖立在自己面前,微微挡着唇,笑得颇为意味深长。
“我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徐长卿将茶杯往桌上轻放后正眼看向宁采臣。“只要你不再出现给她‘退路’就行。”
身后床榻上的人就是属乌龟的,总是对很多事情畏缩退却,甚至她的再次出现已经是自己和紫萱全部结束之后,她还是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各种顾忌。
这种性子,即便是徐长卿自认心思够稳也终于忍不住生出恼意。
宁采臣的存在,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会让苏白时刻躲进她的乌龟壳中的理由之一。
所以现在宁采臣主动现身并说出之后不再见的言论也让徐长卿从心里松了口气。
——如果潜移默化,慢慢蚕食都没有用的话,他不介意直接的把苏白的乌龟壳敲碎了硬生生拖出来。
让她不再左思右想,只看着自己就好。
“看你这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得。”宁采臣笑着的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自他听。“还害我白跑一趟。”
琥珀色的眸子一转,生出一抹狡黠来。“不过领走之前还是得那点纪念品不是?”
话音刚落,徐长卿凝眉的瞬间,原本悬于空中的仙剑发出剑鸣直劈向不知怎么就突破了徐长卿在发觉宁采臣在屋内后,暗自布下的位于床榻周围的结界的宁采臣。在徐长卿站立旋身时,书生已经拎起了苏白的临时枕头,那只竹编兔。并微微一笑后再次躲过仙剑的再一次凌冽攻击,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房门口。
他站在门边拎着竹编兔的小耳朵微微摇晃,呲牙笑得牙齿森白,朝徐长卿微微一笑后说。“喏,纪念品我带走了,以后”笑容微淡,又重新扬起,“叫苏白别太想我,反正看见你和看见我也差不多。”
手一扬,拦住了要朝门外的宁采臣刺去的仙剑,徐长卿微微沉声,终于没忍住问出口。“你到底是谁?”
之前没第一时间发觉宁采臣可以说是因为他原本就先进了房间内,可刚才在发觉异动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又在床榻边布了一道结界。可宁采臣却依旧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即便是仙剑也奈他不了。
这种无可奈何和修为高低无一点关系,更像是
在徐长卿某个念头在脑海中逐渐成型之前,宁采臣微微一笑。
“我?”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变成纯黑,犹如墨玉般的颜色。
“我是曾经你的一部分啊”
宁采臣看着徐长卿轻声。
“是你求而不得生出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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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下过雨的山路崎岖且泥泞不堪,天空是明净透亮的浅浅蓝色,像是被带着几丝寒气的细雨细细的洗过一遍后干净得一点流云都没有,就连那参天的连绵古树叶被清洗了一遍呈现出一种清澈的干净来。深呼吸一口气,空气清新且带着树木的清香气。似乎连身体内的浊气都全部随着这深深呼气和吐纳中,得到了净化。
这种似暖乍寒的天气就应该沏一壶好茶,依靠在小火炉边,喝茶赏景才是正经。毕竟这种天气远远看去的时候会让人觉的没得像一副画,可要是身临其境的时候就并不是那般美好了。
别说人,即便是马车牛车也会陷在因为雨水导致的浅坑中。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小浅水坑,打算不避开的直接走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谁又想到看似浅坑其实是个大大的深坑呢?
推了快半个时辰,别说他了,连马都已经有些疲惫。喘气停手抹了干净头上的汗水后,车夫抬头看了眼天色,即便现在天光还尚亮,但这细雨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落,一直落了快一天才停,要是再不从这坑里出来,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全黑了。
落雨天,总是要比平日黑得更早的。
这可真是
车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免带着一丝从心中突然萌生出来的某个心思,警觉又显得有些怯意的看了看周围,山道两边一片寂静,连走兽似乎都不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来,一时间之间除了细微的叠加在一起变成犹如浪潮般的树梢沙沙声外,再没了其他响动。
现在看着优雅闲适的景致,在如了夜后就会变成鬼魅丛生一般的景象。
一股轻微的战栗感从背脊上蔓延上来,透着凉意和麻感。车夫忍不住看着四周吞了口口水,在回头继续努力将马车退出来的中途,又朝自己背后猛回头看了几次。
当心中生出惧意和其他想法时,即便明明知道背后无人,却还是会觉得有视线死死的落在自己的背上,并且无声无息的靠近、贴上。
所以当隐约的念叨声逐渐传来的时候,车夫不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来时的路看去,带着戒备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望。
着一身儒雅素服的宁采臣就这样披着蓑衣,一手拧着还在自己手中各种死命挣扎的竹编兔,一手提着早就已经脱下来的鞋,长袍夹在腰际,裤脚也高高卷起,赤脚走在泥泞的山路中,一副刚刚下田回来的架势。
可偏偏就这幅一点都不书生的模样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斯文和书卷气来,只是脸上不太正经的笑让他看上去和其他古板,喜好掉书袋的其他读书人全然不同。
“你反抗?你再反抗也没用。”宁采臣呲牙冲竹编兔笑得一副坏人的架势,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森白还自带反光。“你是赠品知道不?现在是属于我的了。”竹编兔听了,在短暂的停顿,呆萌呆萌的小眼睛呆呆的看着宁采臣一会儿,再一次犹如一只疯狂的兔砸一般挣扎了起来。
要不是不会说话,不知道现在已经飙到多高的声音去了。
不过现在这神情和举动也强烈的证明了它对宁采臣的极其不待见。这模样让宁采臣很是啧啧。
从拎到自己面前的竹编兔上移开视线擦汗朝前方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看着自己的车夫,再看看车不自然的倾斜状态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眼眸朝某个方向移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转过来后,将依旧疯狂挣扎中的竹编兔往怀里一丢,提着鞋笑眯眯的上前去了。
“这位大哥,要帮忙吗?”
就算不太相信宁采臣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真能帮什么忙,但至少不再是一个人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让车夫心中一安。随即朝他感激一笑,“那麻烦小哥帮把手,我一个人实在是”
宁采臣又一笑,将自己的鞋往马车后的横梁上一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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