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黄昏,盗跖一脸沉重地背着少司命箭步朝人多的镇子赶去,盖聂深知少司命伤得严重,回去找端木蓉,至于月仪抱着一婴儿,目光暗淡,若有所思。
尽管找了附近镇子最有名的巫医,但仍无法得到好点的答复,巫医只称会尽力而为,这令一直神经绷紧的盗跖紧握着少司命冰冷惨白的手几乎崩溃。
习习晚风带着一丝湿气吹醒了少司命,她在一阵剧痛中睁开眼,忍不住呻和谐吟出声,惊到了盗跖,盗跖忙问:“少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全身都痛,我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当时掉下了山崖山崖?夫君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额头渗满冷汗的少司命激动地笑着,盗跖努力笑着,很努力地笑着,他知道少司命的真实情况,他笑得很累。
“夫君,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我无法动弹”少司命看向盗跖,脸上猛然被恐惧占据,又一阵激动:“为什么你很奇怪,不要隐瞒我了,说实话我到底怎么了!我”“你才不会有什么事!”盗跖猛然打断少司命,将少司命紧紧抱在怀里,那双手,却在颤抖:“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那一瞬间,少司命只觉脑海猛然一片空白,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那空洞的双眼看得盗跖心如刀绞,忙帮少司命拭去泪水,脸上悲痛难掩:“是我不好,全是因为我,害你一次又一次流泪,所以我会用一生一世照顾你,不管你怎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娘子,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再这样泪流,你的眼睛会崩溃的,我的心也会”
“盗跖你给我闭嘴!骗人!骗人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少司命一脸绝望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泪如雨下,盗跖为她擦去眼泪的手在不住颤抖,却牵强笑着:“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找更有名的巫医,你会好起来的,就算就算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躺着是不是?”少司命瞪大眼,因恐惧变得惨白的脸更是变得不自然,嘴角抽动着,再次失控般大声哭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照顾我我不要什么一生一世我不要!”
“娘子你冷静一点你并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我!”盗跖咬着牙,最终眼泪却还是背叛了他。“失去一切?我就是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命”说到这里,少司命猛然笑出声,北风缭乱了她的长发,她笑得愈发凄厉,盗跖很想一脸暖意地安慰她,眼泪却早已失控,他死撑着道:“命?你没有!你从来没有失去命!”少司命声音颤抖:“想不到我会从此没了自由”盗跖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她冰冷的脸颊:“不,你不会失去自由的,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你还有我还有我”
“也就是说,我彻底成了累赘”道出这句时,她声音很仿佛湮没在茫茫雪中,很冰冷,流不尽的是绝望:“我是个没用的女人,保护不了孩子还给丈夫带来麻烦,生死有命,不要管我了我不要这么痛苦地活下去,我不要看你继续守着这样的我!我”少司命情绪愈发激动,却不料盗跖猛然捂上她的嘴,轻轻摇着头,一脸温柔道:“孩子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才是最没用的人,我连心爱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不管,今生今世我只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要怪就怪你存在我生命里,生死有命,所以你现在既然活着,就要过得快乐,你是我的一切你知道么!”
风吹开窗子,少司命注意转移的瞬间,盗跖猛然俯下身子吻住了她,她本想挣开,身体却无法动弹,盗跖深深吻着她迟迟不肯放开,温暖的唇贴在她发白的唇上,她依旧可以感到心里很暖,对这暖,有太多不舍,她默默落着泪,却感到心并未死。
“太感人了,连我都被感动了。”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这令人根本就不可能忘记的声音令盗跖不禁提高警惕,盗跖猛然转身,朝月仪扔出一堆暗器,月仪勉强躲过,淡淡道:“已经变得这么恨我了么,巴不得我早点死也难怪”月仪怀中的孩子令盗跖猛然一惊,盗跖这才察觉月仪说出听似轻快的每句话,都变得很正经,再无之前的阴险,这才令他放松警惕。
“叶儿没死?那么你带他来?”盗跖对月仪这人越来越费解,只见月仪轻轻抚摸着孩子,声音很平静:“很乖呢,想不到似乎还挺喜欢我。”这话令盗跖心里一阵不爽,婴儿自然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思想,月仪像是故意气他,还是在自寻安慰?不料月仪一脸认真道:“我是来还孩子的,这样你们就团聚了”
“月仪,你为什么要”盗跖更是满头雾水,月仪走过去将孩子递给盗跖,声音却很沉重:“因为你可以为少司命付出一切,不论她变成怎样,而我,却永远也做不到,我输了,我只会伤害心爱的人明明很不想伤害她,却还是容易做出蠢事”说罢,自嘲地笑着,转身走出屋子,在风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茫茫学海中。
盗跖深深记住了,他最后一个笑,看起来,是多么崩溃,那还夹杂着一丝悔恨与自责的神情,他很久没看到了。可惜,无论如何,再回不到从前了,不是么盗跖轻轻摇了摇头,一阵无奈。
少司命看到孩子,激动万分,情绪再次失控,盗跖将孩子抱到少司命身旁,笑得很温柔:“看吧,我相信更多厄运,也一定会好转的,你也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输给自己的心,心死了,一切都玩了,我和叶儿都需要你,所以你不可以任性地放弃自己,就算是为了我和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依旧会有温馨欢笑,心情好最有利于康复了,要多笑”讲到这里,盗跖笑得很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么,真的不是我自恋啊,那时你真的笑了,虽然可能单纯的是觉得我好笑,不过从那一刻起,我一直觉得,你笑起来,便是我生命里的最美的人,能娶到你,是我今生的荣幸,你是我的福星。”
少司命盯着盗跖的脸,心里已很暖,却因一阵感动泣不成声。
此时,屋外雪夜很美,屋内微闪的烛光很暖。。。
第三十章 难得幸福;错乱孽缘()
天阴沉着脸,北风呼啸,月仪穿过荒草丛,沿路洒下点点血迹,刺骨寒风中,他感到视线愈发模糊,盯着前方一脸茫然,下一刻,眼前一黑身体失控般失去知觉。
再度睁开眼时,是在一暖暖的屋中,屋外虽风雪很大,屋内却被反衬得甚是温馨,昏黄的光使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安逸,使他长久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这才顿时感到一阵疲惫,似是绷紧的神经猛然得以放松,虽说,连这里是哪都不知
“累了就不要勉强,继续睡吧,反正以你现在这情况,暂时不能乱动了。”半冷不热的声音传来,他却没了丝毫警惕,缓缓抬眼,见那女子已行至他身旁。
“你是?”月仪随口问道,实则对这女子的身份并不多么好奇,他觉得自己的心已死了半颗。“端木千羽,”千羽一脸平静地解释道:“这鬼天气,弄得一些药越来越难找了,结果药没采到,倒白捡了个累赘,可没办法,身为医者,我的原则便是不会见死不救。”“是么,无聊的原则。”月仪一脸慵懒吐槽着。千羽对眼前这人也有不少不满,但自己的原则却是不能故意给病人冷脸,于是强忍着道:“随便你,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了没,这些天你不能乱动,不相信我这医者的话,死了活该。”
“随便你,反正我也没去处,现在又不能乱动,不如就听你的,”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久违的贱笑:“你想把我怎样都可以”话未说完被千羽随便点了个穴点昏过去。“吵死了,我也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救这种人干什么,本来还想问叫什么名字的,算了,看样子叫阿猫阿狗就很好。”说罢,千羽一手叉腰走出那屋子继续熬药去。
“来,啊”盗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将汤勺送到少司命嘴边,少司命刚张口,他却猛然缩回到自己嘴边,“忘了吹了,烫到了可不好了。”说罢,便一脸兴奋地吹了吹,再递到少司命嘴边,少司命整个人被惹得很火大,心里暗暗道:好你个盗跖,分明是故意的,等我能活动了,我要你给我洗脚按摩擦地板!
“唉,又洒出了,娘子这样喝一定很难受。”盗跖边帮少司命擦去嘴边的汤边一脸得寸进尺奸诈的笑:“有了,那为夫就勉为其难了!”说罢,端起簋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想停!你敢!唔”话未说完盗跖那嘴唇便早已贴上去,温热的唇,涌入她口中渐渐滑下她喉咙的热汤引得她暖烘烘的心跳得很快,却不料盗跖还未玩够,一口一口打算把簋里的汤就这样喂完,她被闹得几乎窒息,心里已把盗跖骂了一千遍:分明就是欺负我不能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这仇我记下了!
少司命本以为喂完汤就没事了,却不料这家伙真的是胆大包天,舌头在她口中越来越深入,撩和谐拔卷起她的舌,使得相互缠绕在一起,盗跖一脸沉醉,温柔的吻越吻越深,少司命被那缠和谐绵至深的吻席卷得脑海渐渐空白,在一阵飘忽感中回应着。
那夜,在盗跖怀中沉睡的她,是这些天来最心安的一次。
夜深人静,千羽端来熬好的放得已不是很烫的药,一手扶起月仪:“赶紧喝了,依你现在的伤势,早该死了,之所以活着是因一种邪功在支撑,它使你变强大的同时也会使你生命变顽强,但只是短暂的,自春秋时起,就有人练此功为报眼前血海深仇,但练功者大多做好与仇家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因为邪功到一定地步,副作用便是整个人被吞噬,先是骨头发黑,再是灰飞烟灭,看你的头发和瞳色,便知你也练了此功,看样子,是个曾被仇恨牵连的可怜人呢,不过没关系,我这里有上等的药,为了你我可是把名贵药材都用上了,当时还有点犹豫,趁我没后悔前赶紧的,喝了还能多活几年。”
“被仇恨牵连?”月仪自嘲地一笑:“不是的,我只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被某只狐狸利用了而已,所以我还不能死,我会十倍奉还的。”千羽听后拉长了脸,语气冰冷道:“你现在还不是被仇恨牵连的可怜人,活着就只为仇恨么,不管怎样你现在都得老实点,否则你连一天都活不过,我可不想我辛辛苦苦救活的人早早死了,太糟蹋我药材了。”
月仪抬眼看向千羽,顿了顿,抢过千羽手中的簋一口气喝光,才反应过来的千羽瞪圆了眼,月仪奸笑着:“不是说趁你没后悔赶紧的么,所以我喝了,多活几年才能报仇。”千羽一时淡定无能都想出手打人,这人怎么照做不照做都叫人来气啊!千羽正暗暗吐槽着,却不料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一黑,千羽在一阵晕眩中倒在床上,捂着额头在剧痛中呻和谐吟着,顷刻间惊到了月仪,月仪忙握住她的手唤道:“喂,喂,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天降破晓,痛感渐渐消减,眼前的景也渐渐清晰,眼前便是月仪放大的脸,千羽这才发现自己在月仪的怀中,一阵惊慌中挣开月仪爬起,却难掩因一阵尴尬微红的脸,为了打破这尴尬气氛,她很不自然地突然开口问道:“你好些了?”“这是我想问你的,”月仪一脸慵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得了什么疫病吧?难道是什么连你都束手无策的疫病,所以缠上我想传染给我找个人陪你下地狱?”
“你才下地狱呢!一看就像是作恶多端之人,或者是克死人的相,救了你我都有点后悔。怀疑我得疫病还那样抱着我”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感觉那尴尬的气氛又回来了,忙转移话题,解释道:“我没事,我是老毛病犯了,几年前,那个还未和我成为正是夫妻的丈夫去世后,我便把自己关起来整日以泪洗面,那时不够豁达,一时难从那片阴影中走出,之后便因悲伤过度患上此恶疾,我虽为名医,却无法根治自己的怪疾,它每隔一个月便会犯一次,直至今日。”
“原来如此,同是天涯可悲人啊。”月仪听后一脸没心没肺,未几,却又突然继续道:“我是彻底被你一闹闹清醒了,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精神损失?”说着,嘴角勾起了饶有兴趣的笑:“这样吧,今晚你也甭睡了,就陪我痛痛快快畅聊一场,聊到天亮看日出。”“为什么啊?”千羽一脸服不过:“医者又不是病人的下人,更何况你还是没钱付的病人,我干嘛要对你这来医者那一套!”却不料月仪有意装作没听见,继续自说自话道:“既然选择救了我就要有负责到底的觉悟嘛!”“你有病啊!”千羽被月仪闹得整个人炸毛:“弄得跟我把你怎样了一样,哎你这人要脸不要脸啊,有没听我说!”
那夜,由于还要照顾另一旁睡着的孩子,抱着少司命的盗跖并未真的熟睡,但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便不觉得太疲惫,他真希望此刻眼前的并不是梦,且可以长久,不再有什么风风雨雨,与心爱人一起过寻常人家的日子,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第三十一章 坑人的机缘巧合()
月落乌啼,更显得周遭一片沉寂,仿佛往日热闹被大雪湮没,因此变得几分荒凉,放眼望去,大地一片雪白,就连光秃秃的枝干也披上一层雪衣,满眼苍茫。但也如童话般的世界,鹅毛般的飞雪与风儿相随,如梦幻缥缈的飞絮,四散飘远在拂晓深蓝的天空。
千羽与月仪一同坐在屋顶,月仪观着雪,千羽裹着厚衣服骂道:“你有病啊,这么冷的天有暖暖的屋子不好好呆着非要爬上屋顶喝西北风,我为什么非要陪你坐在这儿,很有情调吗?你是病人还是我是病人,你是巫医还是我是巫医?你脑袋和脚后跟装反了吧,用脚后跟想都不会疯到这地步,你现在身子还很弱,信不信再一场高烧就能让你完蛋!”“我哪有那么容易完蛋,”月仪倒是一脸淡定吐槽道:“要真那么容易的话早完蛋了。”
千羽拼命把厚衣服往紧地裹,盯着眼前的雪,大脑却失控般产生幻觉,看到那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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