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她了吧”
“我死了?”
豆豆望着她,“我死了,对不对?”
这可真是个尴尬的问题啊。
“不是也许你们可以认认亲。”夏歌垂死挣扎。
“可是我不能死啊。”豆豆喃喃自语,“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夏歌观察了一下,发现豆豆并没有魔化的迹象,之前因为丢失了骨灰罐而冒出的黑烟反而不见了。
“我还要将他们的骨灰送回去。”豆豆的眼泪掉下来,“我还有,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我怎么能死呢?”
“你别哭啊。”夏歌有点不知所措,“你那个,你要送去哪里,我帮你去送,我我跑得很快的,你别哭。”
“可是我死掉了。”
“你没死!”夏歌抱着骨灰罐,说,“谁说你死了!”
豆豆去摸骨灰罐,透明的手直接穿过了夏歌的胸口。
“你相信我,这是一场梦。”夏歌声音轻轻的,“你没有死,你只是在做梦。”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醒?”
魂魄望着夏歌,满眼都是悲伤,“我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夏歌摸了摸她的头:“很快,很快就会醒了。”
死而复生唤醒。
豆豆目光空洞了下来。
系统:“这可真是个练手的好材料。”
夏歌:“”
虽然夏歌之前在黑市买过人偶的材料,但是她并没有经验。
“上帝或者财神保佑。”夏歌把戒指里的傀儡材料掏出来,“我是个好人。”
把材料弄好了,夏歌望着豆豆的魂魄,动作又停下来了。
“”
她这是要做什么?
把人变成傀儡然后十年之期过去,这个孩子魂飞成恶鬼?
不知道为什么,一闪而过的,是楚衣的眼睛。
夏歌心脏微微一颤。
“——我做不到。”
夏歌停下来,望着散落一地的材料,垂下了睫毛,“就这样吧。”
系统:“可是她现在”
夏歌伸手,豆豆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望着她。
“你死了。”夏歌静静的望着她。
豆豆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但是我可以带你找你的故乡。”夏歌说,“所以你别怕。”
豆豆低下了头。
夏歌给豆豆做了墓,立上了碑,然后写下了“无名氏”。
豆豆看着自己的墓:“为什么不写‘豆豆’?”
夏歌:“嗯因为豆豆还活着。”
豆豆迷茫的看着她。
夏歌笑了,一本正经,“因为你现在还活在我心里呀。”
即使是魂魄,豆豆的脸也微微有点红:“我已经死了呀。豆豆在姐姐那里,是其他人吧。”
夏歌沉默了半晌:“抱歉。”
这是承认了。
“没关系。”豆豆学着她安慰她的样子摸了摸夏歌的头,目光很单纯,“很高兴我能让你想起你的故人。”
“如果现在看见一个能让我想起故人的谁。”豆豆说,“我会很高兴的。”
夏歌微微一怔。
“虽然我现在,都不记得自己了。”
豆豆望着自己有些简陋的墓碑,“但我还是很贪心我希望即使很久很久以后,还会有人像你记得‘豆豆’一样记得我。”
夏歌心中微恸。
“我会记得你的。”夏歌轻声道,“不会忘了的。”
“嗯。”豆豆也很乐观,“这样就够啦。”
一人一魂就此上路。
夏歌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恶灵山。
这里到处闹着饥荒,人们谈论着,到处饿殍,惨烈无比。
夏歌这才发觉。
她好像一脚踏过了时光的河流,飞跃了五百年的光阴,来到了过去。
只是她没有时间寻找回去的方法。
豆豆手里的骨灰,是她死去的父母。
“我不知道怎么就到这边来了。”豆豆说,“我什么都记不清楚了——我葬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我一定要送他们回家。”
只是战火燎原的时代,哪里去寻静谧的桃源。
夏歌带着豆豆辗转了很久,也找到了不少桃树,只是还未到桃花盛开的季节——
“那里的桃花常开不败。”豆豆望着未盛开的桃树,满眼黯淡,“不是这里。”
“没关系。”夏歌安慰她,“我们还能再找。”
只是她有时间,豆豆却没有了。
渐渐的,她发现,豆豆的魂魄开始稀薄了。
像是要散去了一样。
星光闪烁。
夏歌眼里是摇曳的篝火。
系统:“你要快点做出决定了。”
“你现在有两条路或者把她做成傀儡,或者就在她魂飞魄散之前快点了却她的执念,让她轮回。”
夏歌往篝火里扔柴火,望着不远处,那个透明的身影。
萤火虫在女孩手心里飞舞,她的笑容天真可爱。
“如果两个都不行呢。”夏歌有些忧郁。
系统的声音有些冰冷,“第三条路,什么都不做,然后看着她魂飞魄散。”
夏歌喃喃,“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吗。”
豆豆回头,“嗯?”
“没事。”
夏歌无意识的折断了手里的树枝。
作者有话要说:嗯,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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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如果以后()
“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
豆豆的声音浅浅的;却坚定;“我一定要把他们送回去。”
还是听到了。
夏歌托着腮;“这样啊。”
豆豆望着篝火前的夏歌,少女肤白如玉;素白的手随意的挑着一根小木棍;眼角懒懒的挑起来;脸上没有什么不耐烦;也没有烦躁;只有着一点随波逐流的无谓。
是个很漂亮的姐姐。
豆豆觉得自己有一点心动。
虽然她已经忘记了心动是什么;但是看到她她好像就记得了。
豆豆盯着她水红色的唇;篝火摇曳,映得夏歌的表情明灭不定。
她真好看,她想想亲一下。
姐姐肯定不给亲的,你真是个色鬼。
豆豆有点脸红的想。
萤火虫从手中飞走了。
豆豆望着飞走的萤火虫;下意识的想要伸手留住,她看到了自己半透明的手;忽然觉得有些黯然。
都会飞走的。
豆豆有些失落的想。
“豆豆。”夏歌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豆豆一下回头;望着篝火前的夏歌;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我是不是没给你说我叫什么?”夏歌扔了一根火柴进去,有点不好意思,她顿了顿,说,“我叫夏歌。”
豆豆一愣;随后脸蛋微微有些红了,却小声的重复,“夏夏、歌。”
“夏天的夏,高歌的歌。”夏歌说,“要是我忘记我叫啥了,你以后得记得提醒我。”
夏歌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自言自语,有些自嘲,“嗯,如果有以后的话。”
——以后。
过了很久,豆豆才回过神来,她小声说:“我会一直都记得的。”
然而那个叫夏歌的姑娘,已经睡得很沉了。
豆豆飘到她身边,细软的手轻柔的摸着她的额头,“嗯,以后。”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可是,她很喜欢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
无论有没有,听起来,都很温柔。
天亮了。
踩灭了篝火,夏歌带着豆豆继续上路。
两个人路过了一个村子,夏歌进去打听消息。
她问了一个抱着一筐旧衣服的妇人,“请问你知道附近哪里桃花比较多吗?”
妇人面黄肌瘦,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听见她问这个问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声音冷冰冰的,“当朝公主被山贼绑架了,现在战祸四起,人都快死了,谁有那闲心看桃花。”
夏歌:“”
魂体的豆豆躲在她身后,不安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有些怕这个妇人。
夏歌笑一笑,掏出来了一只山鸡,表情真诚:“大姐,我没什么恶意”
手里的山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夺走了,那妇人扔了衣服,抱着山鸡,表情一变,指了一个方向,“往西走!”
夏歌:“”
都说人心不古。
这古时候也好像没好到哪里去。
夏歌便带着豆豆往西走,走到了西边,确实看到了一个种桃花的村子。
这似乎是一个酿桃花酒的村子,夏歌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
虽然只有零星一点点,似乎刚刚绽放,但也很值得开心了,夏歌带着豆豆就要过去,谁知明明临近了,豆豆却停下来了。
“怎么了?”
夏歌奇怪的问。
豆豆的表情有些不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这里不是你家吗?”夏歌问。
豆豆犹豫:“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但感觉很奇怪。”
夏歌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村子”,走了快五六天了,好像只有这里的桃花是开着的。
如果这里还不是,就还要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夏歌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指甲。
指甲原来很长的,现在却缩短了一点点?
错觉吧。
她挠了挠头,“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
明明是酿酒的村子,进去却十分的安静,在这个桃花还没盛开的季节,这里的桃花确实是绽放着的,很美。
却也很奇怪。
里面没有一个人。
夏歌四下看了看,奇怪的出来,“里面没有什么人你看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应该在原地等着的小鬼魂,现在却没有了半分踪迹。
不见了!
不见了!
“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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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山出现的地点,是风月大陆之南。
长着巨大翅膀的异兽翱翔于昏暗天空之上,嘶吼低沉可怖,它们围绕着漆黑的山川飞旋,利爪尖锐,彷佛可以撕破长空。
奇异而古怪的咆哮,若隐若现。
恶灵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座巨大山脉所形成的围城,在这座高大蜿蜒的围城之下,里面的东西出不来,而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顾佩玖一行人停了下来,暂且找了地方歇脚。
这是一家酒楼,恶灵山落下的地方正是南疆的十里大山,魔教放出消息后,来的人和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这边酒店的生意自然也是兴隆了起来。
“真的有衣魅么”
“肯定会有。”
“”
酒馆里人生熙攘,有些憋闷。顾佩玖望着桌上酒,半晌,出了酒楼。
菱溪峰这次随行的人不少,诸如剑峰后来赶过来的叶泽,常念,还有兽峰零零总总来的一些人。
随行的路且跟出来,“师姐?”
“我出去走走,你注意一下消息。”顾佩玖道。
“是。”
路且看了一下顾佩玖,觉得她似乎有些心事。
“怎么不去?”顾佩玖瞥他一眼,“又想回去抄书了?”
“哎哎,这就去!”路且连忙回去了。
人走了。
顾佩玖抬眼,不远处恶灵山山脉蜿蜒,黑暗阴郁的气息让人十分不舒服。她看了半晌,神思却回到了夏无吟身上。
夏无吟。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丹峰,那个孩子慢慢抽高了身体,瘦小的手长了软软的肉,然后在某天,华灯初上的夜晚,不经意的拉住她的手。
“师姐,人好多呀。”
顾佩玖握着她的手:“嗯。”
小姑娘的声音有点羞涩:“你得拉着我,要是我走丢了,你就找不到第二个我了。”
顾佩玖微微攥紧:“嗯。”
顾佩玖这边正想着,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窜入心头,天诛绫微微一动,似乎是感应到了相思。
她一侧目,便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影子猛地转入了某个拐角。
顾佩玖瞳孔微微一缩,夏无吟?!
下一刻,顾佩玖闪现到了那个拐角。
然而,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顾佩玖捏紧了手里的天诛绫。
她也来了吗?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她?
是不愿意见,还是没有想好?那又为什么要来恶灵山?
是来看她的吗?
莫名的,顾佩玖心下有些慌,关心则乱,说不清的复杂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忽视了一些不合理的细节。
明月当空。
披着黑斗篷的少女慢慢放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与夏歌相差无几的脸。月光照在她脸上,将她唇边的微笑勾勒的有些冰冷。
“该开始了。”
少女轻轻一笑,素手拿起骨笛,吹了一个古调。
“谁?!”
安静的后巷,少年的声音有些突兀。
叶泽抽出了问情,夜半呆在后巷,还一身夜行衣,一看就有问题!
说不定是魔教的杂碎!
少女“哦”了一声,调子被打断,她有些意外,待看到来人剑峰的衣服,唇角的笑弧又禁不住加深。
素手轻轻一拂,手中白骨哀眨眼间变成了素白的玉笛,一丝红血缠绵而入,正是八荒笛!
叶泽拿着剑,“你是谁——”
少女的笛声一开始被他打断,现在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吹起来,叶泽被她视而不见,刚要说些什么,月光温柔,少女微微侧头,看他。
一瞬间,叶泽所有的话哽在喉头。
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少女肤白如雪,那双猫儿一般的眼睛映着月光,一支素白玉笛在月色下,那一抹血丝映得唇色鲜红,好像半夜出行的妖精。
叶泽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手一滑,问情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一瞬间思绪纷杂,最后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三年不见。
苏缠微微有些意外,但目的达成,她也便不在意了,轻笑了一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叶泽没有动,一动也没有动。
而在少女吹完笛子不久以后。
“轰——”
天崩地裂,方圆万里的土地开始了剧烈的摇晃,明月被无尽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