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对旁边的太医吩咐道:“还不赶快去与妘良娣诊治,杵在这儿干嘛?是不是想提头来见?”
“是!”
太医俯首躬身,作揖行礼之后便撩起帘子进了内厢。
“哎呀!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
只是片刻的功夫,内厢便传出了一阵惊慌的呼天抢地之声。
瞬时,整个侧殿寝宫全盘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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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金锁里暗藏的秘密()
整个太子的寝宫侧殿一时沸腾哗然,来来去去的宫娥们也慌乱不迭。
“你招是不招?”
姜贵妃喝了一口春香递过来的暖茶,冷风刮过她的雪白色貂领长披斗篷,她凳下的暖炉里漂浮起了零星的热气。
“娘娘,臣妾冤枉啊!”
夏如嫣跪在殿外的石阶上,已然冻成了一具麻木不堪的石像,她干涸开裂的唇色也越来越惨白。
“求求母妃看在嫣儿怀了孩儿骨肉的份儿上,您就饶过她吧!”
瀛王焦灼地向姜贵妃求情,正欲俯身跪下的时候,姜贵妃鼻息间又冷哼了一下:“你跪下去试试…………”
一听姜贵妃如此绝决的语气,瀛王瞬时呆愣了一下,于是他又打消了下跪的念头。
“你贵为太子却为了一个罪孽滔天的小小贱妾下跪求情,你的膝下难道全是粪土吗?”
“可是母妃呀!嫣儿腹中怀了孩儿的骨肉呀!您能不能换一种处罚,或者先给她记上一过,等日后瓜熟蒂落了再行处罚如何?”
瀛王见夏如嫣跪在寒风里,样子看起来是越来越不行了。
“你操心她做什么?你现在应该操心的是躺在床上的那个!”
姜贵妃横着眼睨了瀛王一下,眼锋里闪烁的狠戾之色已然比刀剑之气还更甚几分。
“孩儿深知妘良娣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可不能再让夏良娣也步了后尘呀!这样可就铸成大错了!望母妃三思!望母妃开恩吧!”
瀛王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眉宇间也拧成了一团麻花状。
“要是她招了的话,想要本宫开恩也不是不可以!”
姜贵妃的唇角微微上扬,面色也由厉色转软和了一些。
“事情就是如此,孩儿已经说过两遍了!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嫣儿!”
瀛王心里的火正在隐隐上涌,他努力压制着胸中的怒意。
“呵呵…………你懂什么!倘若不给她些教训,还真以为那些自作聪明的小把戏就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吗?”
姜贵妃的语调又是狠狠地一扬,面色也跟着下沉了好几分。
“哎呀…………”
夏如嫣忽然高声疾呼,接着失声痛哭,她身子一歪就往侧边倾倒而下。
“娘娘…………孩儿真的是冤枉呀!”
“哼!还敢狡辩!”
姜贵妃面露狠戾之色,咬牙切齿道:“今日看来你可真是不打不识抬举啦!来人呀!给我狠狠地仗打二十!”
几个侍卫随即扛着长棍奔走上来,拖住夏如嫣白藕似的手臂直往台阶上拉。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夏如嫣立刻就被这场阵势吓得哭天抢地,越发垂死挣扎的拼命求饶。
“哼哼…………饶命也…………”
姜贵妃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噗哒!”一下,夏如嫣的身上滚落出一件长命金锁,沉闷的声音虽然不大,这却令姜贵妃听得真真切切。
“住手!”
她抬手一扬,两旁的侍卫立时罢手。
“看你身怀六甲,甚是可怜,本宫今天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今晚前来漪凤殿做粗使丫鬟伺候本宫!你可有怨言?”
“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夏如嫣立刻跪地谢恩,这才终于长长舒下了一口气来。
“好吧!起驾回宫!”
姜贵妃一行人终于走远了,望着她消隐在蜿蜒廊道上的背影,夏如嫣瞬时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嫣儿!嫣儿!………………”
她的耳边只留下瀛王的声音在隐隐地荡漾,忽远又忽近,忽近又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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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在想什么呢?”
念远抱着一堆才收拾好的字画摇摇晃晃路过瀛王的书房,见他在发呆所以顺便问了一句。
“念远………………”
瀛王盯着桌上的白纸久久的提笔未落,忽然唤住了他。
“爷有什么吩咐呀?”
念远跨进门来放下手中的一打字画儿,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你说贵妃娘娘为何会对夏良娣如此针对呢?简直步步紧逼非要置她于死地,夏良娣嫁进宫来还并不久呀!”
瀛王依然执笔呆望,样子看起来已然是苦思冥想多时了。
“哎…………怎么说呢?奴才只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吧!这夏良娣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八面玲珑、口蜜如饴,不过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虚伪感觉,这种感觉真的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印象!爷不要放在心上,这不过是奴才的一点儿小小愚见罢了!”
念远拱手作揖陪着笑。
“也不对呀!就算如此,这也完全不足以让贵妃娘娘对她有如此之深的成见呀!”
念远哈哈一笑,拍着脑袋说:“这还不容易解释吗?世上最了解女人的人莫过于跟她同一类型的女人!当这两种同类性格的女人同处于一种环境面对同一种事情的时候,她们都能轻而易举就一眼就看透了对方!包括是不是敷衍,是不是虚伪,是不是糊弄等…………”
瀛王眉宇一皱:“嘶…………念远,你说的真的很对!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呃………………”
念远忽然尴尬症发作,只好随便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爷啊!我也不知道,念远胡说八道的话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哦!”
“没错!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你怎么就连胡说八道也那么有道理呢?”
瀛王提笔对他鼻尖儿上一杵,念远没有防备一时也闭闪不及,瞬时撅嘴了。
“爷呀!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吧!”
他委屈地低头跑开了。
“难道说母妃针对夏如嫣就是因为她们俩儿的性格秉性属于同类,所以母妃苦苦相逼是因为看透她了?”
瀛王陷入了苦苦琢磨的困局里…………
“为何母妃在看到了她身上掉落出来的金锁之后,对待她的情况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呢?难道说…………”
他起身望向窗外,背着手呆愣了良久。
“难道…………难道那件金锁上暗藏着什么隐情吗?”
瀛王恍然大悟的脸上浮起了一阵惊愕不已的神色:“没错!就是那件金锁!是那件金锁使母妃饶了夏如嫣一命!”
他忽然一拍脑袋,反反复复地细细回想那件金锁的形状以及金锁上刻的字画符号等。
“那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呢?当时事发突然,相隔的距离又远,还真是想不起了哎!”
瀛王苦思冥想直到暮色深沉,却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是真的想不起了呃!我定要找个机会一定要将那东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探究个清楚!”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已然踱着步子出了门,沿着门前那蜿蜒的廊道,他渐渐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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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姜贵妃的心病()
夜色暗沉,冷月半升,偌大的漪凤殿里星星零零的灯火明媚的灯影飘飘忽忽,闪耀着影影绰绰的光芒。
“娘娘,您还等吗?”
春香探头往门外望了望,搓着的手暗暗地缩进了袖口里,嘴里哈出了一缕寒的都快冻成了冰的冷雾。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退去吧!让我眯一会儿,待会儿她要是来了的话,让守门丫鬟知会一声便是!”
姜贵妃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去,而她自己却长长地打了哈欠已然是有些困倦之意了。
“是!”
望着春香离开之后,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流光溢彩的金钥匙,虽然灯影飘忽微弱却仍能看清上刻了“姜氏”二字。
“难怪我寻找了那么多年却仍是没能找到那把金锁,原来流落到了夏侯府!”
姜贵妃摩挲着手里的金锁暗暗地陷入了沉思,这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那一年她才只是个小婕妤,她却差一点儿就死在了那个难产的滂沱雨夜里。
然而多年之后再来回想,她发现真正让她死去的其实是对姬皇那颗薄情冷漠,绝望透顶的心!
“皇上!皇上!不好啦!不好啦!姜婕妤情况危急,恐有不测,请您尽快定夺!”
那是个磅礴大雨的夜晚,几个奔跑的随侍心急如焚的奔进了殿门,“噗通”跪地,拱手抱拳神色焦灼的禀报。
“既然如此…………那就保小吧………………”
姬皇面前的一颗棋子忽然“踢踏”滑落,在地上直接翻滚跳跃的弹跳出了好几个回马圈儿。
“是!奴才这就前去回禀!”
于是,顶着夜晚的滂沱大雨,几名随侍翻上了马背消失在瓢泼暗黑的风雨里。
“急报!急报!”
门外的一声高呼混合着狂风骤雨的杂乱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了姜婕妤的耳里。
当时她正在垂死挣扎,虽是只剩下一点儿奄奄一息的神识飘荡在房梁上空,面如死灰的样子产婆长吁短叹的奔出了门去。
“哎呀!看来她是不行啦!有劳将军们快去快回,向陛下说明情况去吧!到底如何定夺…………”
产婆的脸色也一阵接着一阵时明时暗,忽红忽白,她颤抖着声音怯怯地问道:“将军,你看这要如何是好?”
“急报!急报!”
忽然一声高呼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声。
“快快讲来!圣上那边是如何定夺?”
一声急促的喝问声穿透了窗户纸,姜婕妤的忽睁忽闭的眼神也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印在纸窗上的身影,那影子犹如皮影戏一般恍恍惚惚地跳跃在灯影下。
“回禀将军!皇上那边回话说…………保小!”
气氛一时凝固了,就连同空气也仿佛瞬时就定格住了。
“哎…………”
忽然将军把手里的佩剑狠狠地往地下一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其他人等,你们都速速退下吧!留下两位御林军照应我,你们快快去为贵妃准备后事去吧!”
“是!”
待到所有人都鸟兽散尽之后,将军随同两位老宫娥进了产房去,此去将是要为她收尸了。
“将军…………要不要等等?等皇上前来看娘娘最后一眼吧!”
“哎…………算啦!人都去了,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要来早就来了!此时已经夜过三更,还是先为贵妃收尸吧!”
两位老宫娥又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叠寿衣,端端正正的按着礼数一样一样的摊开铺放于桌案前。
零零星星的灯影下映衬下,微弱的烛火越发地跳跃,老宫娥的身影被微弱的烛火印照进了姜贵妃的眼里,样子看起来仿佛两个地狱勾魂的老鬼婆一般诡异而飘忽。
“都说将军奋战沙场,这身上的阳刚之气过人,传说将军都是天上的天罡星转身下凡,所以圣上才特批了由这忠武神威的金将军前来替难产亡故的姜贵妃收尸来了!”
“也对!要说这圣上可是国之君主,岂可沾染了难产妇人的污秽之气?听说圣上靠近了如此污浊的亡妇恐会会削减国运,遗害苍生呀!”
“啀…………别说啦!虽然姜婕妤人已经去了,可是咱们在此大肆谈论,待会儿要是被金将军听见了恐是会挨罚了!”
“……………………”
两个老宫娥在昏暗的灯影绰绰下晃来晃去,一边整理寿衣一边低声闲谈。
“没办法呀!男人的天下,女人的命贱如破衫…………”
“啀…………听说管事那边已经命老太监把柴炉准备好了是吧?”
“对呀!皇上下令,断气就烧!”
“嗯!如此也好,你我进宫年事已久,不知为多少妃嫔收过尸了,都深懂这难产而死的亡妇多是怨气深重,倘若不速烧速决,反倒是人心不安了!”
“那是!”
两个老宫娥正在一边裁布闲聊着,一边将待用的东西一一准备妥当!
“啀?对啦!是不是擦身子的水盆还没端来呀?你去管事那边知会一句吧!”
一个老宫娥忽然想起了要为亡人更上寿衣,必定要先为她擦洗身子。
“噢!是呀!要不你守着,我快去快回!如何?”
另一老宫娥说:“好是好!可是我还有贵妃的遗物,需要前去向管事那边的嬷嬷交接一下呢!”
“呃…………要不、要不咱们一起去?”
“好好好!赶快去跟将军禀报一声吧!”
两个老宫娥你一言我一语的起身去向殿外的金将军说明缘由了之后,就双双飞速离去…………
“这老宫女可真是事多,要是换做在我的军营里从军的话我必定早就拉出去重罚了!”
他苦笑着直摇头,接着又把顺手将腰间的配剑换到了另外一边的位置上。
“这后宫妃嫔一个个的真是可怜人啊!她们生前争宠夺爱,争风吃醋又提心吊胆的享受人前风光,可是又有多少人觉悟过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呢?世间哪儿有自己妻子难产,丈夫明明近在眼前却置若罔闻的事?哎…………”
金伯漓想到这里,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啊!!!!!……………………”
当他正靠着桌案边儿打盹儿的时候,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得他立时就跳了起来。
“谁?!!!”
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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