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呢?”
她虽然怯怯地走到了夏如嫣的面前,但是又拘谨的往后退了退,故意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哎…………香儿呀!莫不是我亏待了你吗?还是觉得我给的赏钱不多呀?”
夏如嫣拉过她的手,她也只好跟着蹲下了身子来迁就主子,虽然表面平静似水但是内心却波涛汹涌,脑子里也犹如陀螺一般飞速旋转…………
“哎!哪里呀!只不过惜香没有像翠柳儿姐姐一般,自小跟在小姐身边随行伺候,所以这几天正在努力适应小姐的各类喜好和习惯,难免有些照顾疏漏的地方,小姐您也是知道的!奴婢做粗使丫鬟那么多年也难免手生,脑子自然也不如翠柳儿姐姐那么灵活,所以不及她一般贴心,要不您就将就几天吧!等翠柳儿姐姐回来换走了我,您也就舒心多了…………”
惜香的这番话似乎听起来舒心悦耳天衣无缝,实则她的内心此时却比紧绷上箭的弓弦还紧张。
“噢…………原来如此!”
夏如嫣听了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暗暗地掖了掖藏在宽袖大袍里的簪子。
“那小姐是以为………………”
惜香故意探问她,实则心里早已嗅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我倒是没以为如何!既然听了你的这番话,我大概也了解你的性子了。其实翠柳儿在我身边也多时了,时间一久反而觉得不能够再耽误她了,再说这姑娘家大了不中留啊!难得她这么鞍前马后如此忠诚的伺候了我那么多年,我也不会亏待了她!这不,我才刚刚为她准备了一份儿嫁妆呢!只有等着看她当了新娘我这心里呀!才算是了啦一桩心事啊!”
夏如嫣说着说着眼泛泪花,面色也闪烁着一阵阵悲伤的样子。
“所以啊!过阵子你们这些做姐妹的可千万别忘了去为她道别呀!”
惜香闻言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面色也跟着忽红忽白,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之后,耳旁就只剩下一片轰鸣了。
“啀?………………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奴婢才第一次听您说呢?”
她原是想要推脱主子的“好意”,却不曾想意外得知了翠柳儿要出嫁的事。
“我身边的贴身丫头当然没人比我更有数了呀!你都不想想看,翠柳儿在我身边做了多少年啊!哎…………我跟她这感情呀可不是一般的好呀!这平日里光是她对我嘘寒问暖的事就不说了,并且还常常有些问不该问的事情我也并没避讳过她!现在越想越觉得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耽误了这丫头的终身大事呀!”
夏如嫣一说三叹,随即手把着身旁的秋千铁索,轻悠悠地晃荡了几下,并且一个凌厉的眼神暗暗地从惜香的脸上一扫而过,挑了挑很有气势的眉头,脸上浮起了几分得色!
“噢…………原来如此呀!”
惜香讶然的回应,这才算是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怎么?难道你以为不是这样的?”
谁知夏如嫣面色上滑过一丝狡黠的笑,忽然若无其事向她杀来一个“回马枪”,惊得她一时膛目结舌到不知所措!
“呃………………”
惜香虽然也算个聪明丫头,但是做了多年的粗使丫鬟,平日里也只懂干自己的活儿吃自己的饭,自然是不及翠柳儿这样的贴身随侍丫鬟更有灵机巧辩。
“哈哈哈哈哈哈…………无妨!看你满面实诚样儿,又乐天知命,安分守己!其实一看你我就打心眼儿里喜欢!”
夏如嫣笑笑说说了半天看起来也累了,随即向她挥了挥手:“你且退下忙你的去吧!我想歇息一下…………”
“是…………”
惜香唯唯诺诺地回话之后,起身向内苑里走去,边走边暗暗地对天长叹,小心翼翼地舒下一口气。
“天呐……………我这真是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一条命啊!”
原来她早就发现在夏如嫣唤她过去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从头上拿下了一只簪子藏进袖口里,不过那只簪子从惜香所在的方向看起来却正好被太阳照射出了刺眼的光芒。
然而这束光芒却令人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并且总令人觉得在冒着寒气。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夏如嫣的神情看起来狡黠奸诈,更是令她内心不觉隐隐地升腾起了一阵揪心的惧怕和不安。
“太可怕啦!我现在坠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今后可该怎么办?”
对于下人而言最难过的莫过于摊上个心术不正还能看透人心的主子,这可不像平时只知道辛苦劳作,但痛并快乐着那么简单了!
“哼!幸亏你聪明,否则今天就送你见阎王去了!”
夏如嫣冷冷地盯着惜香远去的背影,眼神里冒着一阵阵寒气。
“我怎么觉得后背发凉呢?难道………………”
惜香低着头心里暗暗嘀咕着,提心吊胆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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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我的事?看起来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倘若那天在马车里真的被她刺探到了我的秘密,那也是也是夜长梦多呀…………”
夏如嫣凝眉深思的琢磨着,并回忆起了那天在马车里的一幕幕细节。
“这丫头看起来挺老实,不像翠柳儿那种让我难以把控,再说她一直是下人房里的粗使丫鬟,虽然脑子不如翠柳儿灵活,口齿不如翠柳儿伶俐,不过这样反倒是更让人放心一些…………”
她想着想着,伸出花绘指尖无聊的摩挲起了下巴,咬着嘴唇忽然笑了。
“呵呵…………我还一直以为这个看起来外表威风神武的瀛王是个纸老虎呢!原来也并不比柳亦辰差的嘛!只不过不知他是不是一直太忧心国事和前途呢还是怎么了?总之以前就根本没有主动过…………哈哈哈哈哈…………这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感觉可真好啊!”
夏如嫣暗暗地想着,脸上不禁悄然爬起了几分得色。
不过,她忽然念头一转:“那个天煞的死贱人!不知是不是属猫的?难道她有九条命?竟然没有死,哼!还跑出来抛头露面,柳大甬那个饭桶!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鬼?改天一定要彻查重惩,否则还以为我夏如嫣是吃素的呢!那么现在就让我再跟那贱人玩儿两把,送她一个大礼以示姐妹情深吧!让她彻底去到九霄云外被外贼糟蹋死吧!没把你凌迟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夏如嫣越想越生气,但又越想越解气。
只见她就那么独自坐在秋千的躺椅上,就那么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春风满面…………
“啊………………天呐!好可怕啊!”
惜香悄悄地躲在内苑里那雕栏玉砌的窗户下面,神色惶恐,嘴形圆张,目测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她满头冷汗根本就没心思擦,惊愕不已地捂紧了嘴…………
“难道…………难道…………难道说王妃她疯了吗?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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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卖菜女的手段()
华陵城的里里外外都被重兵把守,几乎路过的人都要严防死守的查一遍。
自从告示张贴之后,不出几日,城里城外的老老少少们皆是满城哗然。
虽是如此,但是大家又都跃跃欲试,期盼着谁要是能够找到太长公主之后可以一夜暴富,但是这个人万一要是自己的话又会如何如何等等之类的言论,一时之间在华陵城里漫天飞舞。
“竹鸢呀!你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吧!”
吃过早饭之后,姜羽鹤正在敞着腿倒腾自己的绑腿,旁边还放着一杆秤。
“怎么啦?我出门去给那些菜锄锄草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竹鸢正在园子里晾晒衣服,听他这样一说心里难免也是很疑惑不解。
“你可能没听说吧!现在到处都在贴告示悬赏找你呢!我猜想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啊!所以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儿好!”
姜羽鹤不一会儿就扎好了绑腿,正准备去街上卖菜去了。
“羽鹤呀!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我拿这个跟你开玩笑好玩儿吗?”
竹鸢一听这个消息,心里暗暗地敲起了“鼓点”声。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找我吗?告示的内容上又写了什么呢?”
姜羽鹤闻言,神色恍然,一边扎着腰带一边抓头挠腮的思忖了起来。
“其实我也是卖菜的时候听到老百姓在议论,说是最近华陵城里重兵把守,目的就是为了找你啊!”
“找我?”
夏凌月疑惑地沉思了一下,脸上暗暗地浮起了几丝琢磨之色。
“那能打听到是因为什么缘故找我吗?”
姜羽鹤微微一愣,拿称杆的手略略地定格住了良久。
“什么缘故?这也正是我现在正在琢磨的事。”
不过忽然他面色一沉,冷冷地说:“依我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你都失踪那么久了,要找你的话早就应该找你了!何况现在找你的还不是夏侯王府,所以不得不好好思虑呀!”
闻言夏竹鸢心里的“鼓点”敲击的更加紧密了,她端着盆进了屋,追问姜羽鹤:“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打听这些事情的底细呢?”
“要说打听的话当然是有办法,不过既然我已经脱离了皇宫,自然就不想再搅合里面的那趟浑水了。”
姜羽鹤悻悻地又拎起了旁边的称杆:“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我卖菜来你浇园,偶尔出门去接点儿乐师的活儿,这就是我向往了很久的生活。”
“噢………………”
然而夏竹鸢心里却暗暗地阴沉了下去,卖菜?浇园?呵呵…………
“要不这样吧!毕竟这事也与我有关,不然你就找个机会进去打听打听底细可好?”
姜羽鹤忽然微微一笑,心里暗暗地思量: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呀!
接着他犹豫着把头一点。
“也好!不过你既然无恋战之心,又何必要知己知彼呢?”
竹鸢闻言忽然一惊:“你…………你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讶然失色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故作镇定的掩饰内心。
“你胡说八道吧!我反正不懂你说些什么,但是我想知道自己以前生长过的地方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蹲身下地去寻找掉落的拨浪鼓。
“哎…………既然如此也好吧!听你这么一说,其实我倒还觉得你这人并不是没心没肺,无脑无志!其实这样也好…………”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姜羽鹤的心里早就已经暗暗地笑了。
“想不到三五几句话就试出了咱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幸亏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错人!要不然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竹鸢见他暗暗地发呆,心里不禁疑窦丛生。
“你怎么了?”
姜羽鹤被她的一声询问瞬时拉了回来。
“噢!是这样,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我正在思虑呢!”
“什么事?是关于我的吗?”
竹鸢闻言立刻把才哄睡的孩子放进摇椅里,然后又一本正经追问他。
“听说最近瀛王将要大婚,新娘是你的妹妹!”
“瀛王大婚?那你不回去参加吗?”
竹鸢忽然着急上脑,一时忘了姜羽鹤告诉过她的话。
“你看你又忘了吧!我不久前才刚刚跟你说过,皇宫里现在不是有一位麟王吗?”
竹鸢闻言突然恍然大悟。
“噢………………我想起来了!但是你不亲自回去参加,难道心里不会有挂念吗?”
姜羽鹤淡然一笑:“其实早在我蒙混出宫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做好不想再回去的打算了!好在那天我被软禁在玺仁殿里,之后乔允来看我,我才想出了这李代桃僵之计!”
“噢……………也就是说现在皇宫里的麟王其实是乔允,是吗?那他毕竟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露陷儿呢?毕竟朝堂之上的很多事情没有点儿真才实学是很难生存下去的,万一…………”
竹鸢细思极恐,赶紧打住了嘴边的话,面色上也是一片讶然。
“噢……………………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姜羽鹤见状大惊失色:“你知道什么了?”
竹鸢忽然如获至宝一般跳了起来:“原来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怪事都不是同一个人啊!原来如此啊!”
“你遇到什么了?什么怪事呢?”
姜羽鹤忽然疑惑不解,神色也越发的慌乱了。
“我有空再慢慢儿跟你说吧!还有刚才你不是说要出去卖菜吗?你看这样吧!今天你就不要去了,换我去!”
竹鸢不由分说的伤过他手里的称杆,拎着秤砣,连宽袖大袍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一下,她手忙脚轮的拉下墙上的丝带,为自己扎起了绑腿。
“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干嘛呢?”
姜羽鹤的眉头一皱,见她一时风一时雨的样子,心里瞬时也是疑窦丛生了!
“反正你在家把孩子看好就行了,今后的菜都让我去卖就得了!”
“啊!!!!!………………为…………为什么呀?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呀?”
姜羽鹤满面愕然,冷不迭的差点儿就下巴掉地上去了。
“我去的话好歹有些功夫傍身,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去外面抛头露面呢?何况眼下时局不稳,万一遭遇不测了怎么办呢?”
“管不了啦!”
她说着已经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将一担菜篓子挑在了纤薄的肩膀上。
“啀…………你的斗笠难道不要了吗?”
姜羽鹤拿起旁边的斗笠向她扬了扬。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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