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本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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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本天成-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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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日常椒房殿的膳食,可是要八个小太监护送……

    不是很多,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太监只好跟在南月身后,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想想也是。娘娘才被废后,居然又要以奴婢的身份去服侍皇上和新主子,这不是欺负人吗?”

    “你闭嘴吧,当心给皇上的人听见。”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道。

    这些话南月听到耳朵里,只觉得字字扎心。

    菜上了桌,南傲天还是没有来。下人们唯唯诺诺地站在两旁,偌大的椒房殿只有完颜旻和南清雪两个主子,气氛有些死寂。

    “请皇上和娘娘用膳。”

    南月只提了一个食盒来。不紧不慢地往外拿出了三盘菜。

    一盘清炒苦瓜,一盘黄莲羹,一碟蛇胆糕,一杯苦艾酒。

    “妹妹真是匠心独具。”南清雪看着这些食物,无从下指,却又不好当着完颜旻的面发作。

    “爱妃若是不满意,朕命人换个厨子再做一桌便是。”

    完颜旻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南清雪,仿似不经意地替她扶正没插好的簪子。

    完颜旻这个动作让南清雪心里有些翩跹。她虽然还不适应,但是很受用。

    “别,皇上,”她娇滴滴地冲完颜旻请求,“既然是妹妹做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拂了这番好意。”南清雪笑得甜美端庄,道:“等父亲来了,相信他也会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完颜旻看着南清雪,眼里含着说不尽的淡淡温柔。

    “菜我送来了,你们爱吃不吃。”

    南月忽然感到一阵胃里不适,说着就要退下。

    “慢着,既然是朕的贴身婢女,你且留下服侍。”完颜旻给自己斟了一杯苦艾酒,头也不抬地冲南月说。

第二百零八章 进退维谷() 
“敢问皇上,臣的女儿,如何就成了皇上的贴身婢女!”

    “爹爹!”南清雪脸上漾开一抹喜色,但听到那句话之后马上收敛了笑容。

    “爹爹……”

    南月回头,果然是南傲天。

    她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想见到。

    “大胆奴婢,见了相爷,还不行礼。”完颜旻把玩着手里的酒盅,心事被遮掩在低垂的眼睑下。

    “月儿,你从生下来就没跪过你爹,现在也不需要跪。”

    南月正思忖该如何掂量,不料南傲天一句话替她解了围。

    “相爷这是要坏我皇宫的规矩。”完颜旻声音里含着淡淡的威胁。

    南月夹在两人之间,忽然不知所措。

    “跟爹回家。”南傲天递给南月一只粗糙的手掌。

    “爹?”南清雪惊愕地看着南傲天。

    南月也呆住了。

    那样宽厚、粗大的手掌,中指骨节上有常年提笔烙下的厚茧,多像是一个父亲的手。可是此时此刻伸出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合时宜。

    南月定定地,仔细打量南傲天。完全不是一个女儿看父亲的神情。反倒像是从他脸上寻找什么答案。

    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那么十几年来他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苟且偷生的活着,可是他在哪里。

    “相爷说笑了。”

    南月淡淡地回绝,似要绕过南傲天离开。

    “站住。一个奴婢,主子还没用完膳就擅自离开,成何体统。”

    南月停住脚步,像不认识似的看向完颜旻。他怀疑她,恨她,甚至纳南清雪为妃也可能是对她的一种变相的惩罚,可是,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羞辱过她。

    南月取过一只酒盅,倒满了一杯酒,对着南傲天,怎么看都像是要尽孝道。

    可是这杯酒,转眼泼到了完颜旻脸上,干净利落。

    一屋子的丫鬟太监慌了起来。

    “皇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皇上清理啊。”

    “皇上。”南清雪惊慌不已,赶紧拿手帕替完颜旻擦拭,却被完颜旻一手挡下。

    “都退下。这是朕与相爷的家事。”

    颜如玉一个眼色指使下,众人登时散尽,没有一个敢多留一刻。

    酒水顺着完颜旻下巴滴落,使他异常清醒,这种清醒带来的快感洗尽屋子里烟雾缭绕的混沌与污浊,使得他甚至开始感谢那个泼酒的人。

    “月儿,不可无礼。”南傲天责备了一声,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音量。

    南月放下那只空酒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完颜旻,那眼神失望又空洞,满满的全是嘲讽。她语速放得很慢,很慢很慢地强调:“这是你们的家事,不是我的。”

    完颜旻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只是夹起了一片苦瓜,慢慢地说道:“朕今天一定要把一些事情跟相爷解释清楚,以免因为某些小事而使君臣生隙。你必须在场。”

    南傲天竟然默契地坐了下来,就坐在完颜旻对面,也挑起了一片苦瓜,慢慢地送入口中咀嚼。

    半晌,旁若无人地道:“月儿,爹记得,能把这些苦东西做得让人流连忘返的,只有你娘。”

    南月被这二人弄得出其不意,索性站在那里,看他们表演。

    她眉毛挑了挑,疏离漠然地道:“多谢丞相还记得我娘,但我不是我娘,不会对什么人都那么善良。”

    南傲天却只是默默地又夹起一块,长长地道:“是那个味道。”

    南月莫名其妙地看着南傲天,耐性已经快被他磨尽,却又听得他说道:“月儿,陪为父喝杯酒吧。”

    南傲天说得真诚,仿佛这屋子里只有他父女两人。

    完颜旻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南清雪眼里的嫉妒也已经掩盖不下。

    南月把自己站成了雕像,只有嘴唇毫无声色地动了动:

    “那好,我就陪相爷喝一杯。”

    说着转过身来,利落地倒了一杯酒递给南傲天。

    “这一杯我敬相爷,多谢相爷还记得我娘。”

    “做的食物的味道。”

    她把一句话分开说,如愿地看到南傲天的脸青了又白。

    但他还是端起酒杯,默默地,一饮而尽。

    南月不等他放杯就又倒了一杯,递过去道:“这一杯我还敬相爷,多谢相爷逼死我娘之后,还能留我一条命。”

    南傲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把第二杯酒接在半空,叹了口气道:“溪娘虽非被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这杯,为父领了。”

    “这第三杯,”南月又斟了满满地一杯送到南傲天面前,“谢谢相爷能让我在南府,苟且偷生十几年。”

    第三杯酒,却在南傲天要接的时候,祭死人一般一点点浇到桌子上。

    “好了,我跟相爷,统共就这么点儿情分,现在该还的情分我也都还完了。不妨碍你们。”

    南月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完颜旻只是静静地看,像看一出戏,全程未说一句话。

    南月刚欲抽身,南傲天一掌拍在桌子上。

    “为父也是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才让你和溪娘吃了这么多苦,但你横竖该认祖归宗。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为人子女的态度吗?”

    “相爷说得好,”南月冷笑一声:“我自幼无父无母,自然不知该如何为人子女。您正经的女儿,在那儿坐着呢。我横竖是来路不明的野种,难为您这般讨好。”

    “闭嘴,父亲岂容你这般忤逆!”

    南傲天倒是没说什么,南清雪反而先恼羞成怒了,一反方才的小女儿娇羞之态。

    “你闭嘴。”南傲天冷冷地呵斥道:“这么多年你抢你妹妹的东西还少吗?而今她只是发两句怨气,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承受了?”

    “爹!”南清雪杏眼原睁,无法理解地看着南傲天。“我才是您的女儿。”

    南月虽然也吃惊南傲天会为了她责骂南清雪,但骄傲与尊严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心软。她对着南清雪风轻云淡地笑道:“雪妃娘娘不必担心,你的父亲,我不稀罕;你的皇上,我也不稀罕,我很快就会从你们的视线里消失的,不会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里停留过长时间。”

    完颜旻原本是默默看戏的,直到听到南月说出那句,她不稀罕。

    不稀罕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对付赫连拓他差些以为她死了那一次,还是知道她身世知道她骗他,他都没有这样清楚地察觉到一种重重的失落感。

    原来他最大的失落是,她不稀罕。

    完颜旻像是很熟练地搂过南清雪的肩膀,犀利的目光宣战一般迎向南傲天,玩味地笑道:“相爷此言差矣,怎可为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庶出贱婢,冷落您真正的女儿。”

第二百零九章 他泼的脏水() 
心如蛇蝎!

    南月冷不丁看着完颜旻,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当日母后和相爷定下的婚书上,原本就是相府嫡女下嫁,可最终却是一个丑八怪的庶女进宫来,朕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朕本以为雪儿是真的有病耽搁了,却没想到,早有人存了李代桃僵之心。”

    完颜旻低眉敛目漫不经心地说下这番话,却在话的末尾处,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落到了南月身上。

    南月脸上写满了惊愕,不解地看着完颜旻。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南清雪脊背上出了一层凉汗。完颜旻知道,知道她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他一直都知道……

    完颜旻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相爷爱女心切本无可厚非,但为了嫁进宫来不惜毁自己亲姐姐清誉的女人,朕实在不敢留在身边。”

    南月的眼睛越睁越大。

    她仿佛越来越看不懂完颜旻。这个人近日以来所做的每件事都让人无法理解。这种不合常理,绝对不仅仅是要报复她那么简单。

    他的意思,是说大婚前夜有人潜入南清雪房中的事,是她干的。

    南清雪闻言仪态尽失,美丽的丹凤眼里满满燃烧着无法熄灭的恨意,丹红的下嘴唇深深地陷入一排雪白贝齿之下,胸口急速地起伏。

    “居然是你!”南清雪含着一万只刀子的目光朝南月射过去,画得精致的烟熏眉因为过于激动呈现出扭曲的形状。

    “因为嫉妒姐姐的美貌与高贵,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鸠占鹊巢。自以为就此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却到底改不了奴婢低贱与卑鄙的本性。朕说你蛇蝎心肠,可有错?”

    完颜旻若无其事地侃侃道出,目光浮光掠影地与南月咄咄审视的目光相碰,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两秒。

    她没有说话,只是石化一般凝视着他,连一句嘴简单的辩解都没有。

    倒是完颜旻率先把目光移开了。这种须臾之间的轻微动作让南月嘴角泛起一丝苍白的笑意,那笑意里含着心灰意冷,含着满满的嘲讽,含着失望与痛楚,和对一个人彻底放弃的冰冷从容。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在等完颜旻把所有的罪名说完。

    “所以朕立雪妃废皇后不过是还雪儿一个公道,也顺便帮相爷正一正门风。最重要的,是还朕的朗朗乾坤之下被颠倒的黑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清雪忽然离席走到南月身边,歇斯底里地问道。

    南月本就心灰意冷,猝不及防之间被南清雪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长长的指甲印登时排列在白皙的脸容上。一缕散发被扇的偏散下来,顺着那几道红红的印迹趴在脸上。

    南月折回头来,漠然地瞪着南清雪,眼睛里腾腾跃起的火苗昭示着可怜与轻蔑。

    “住手,雪儿。”南傲天威严地喝道,把南月拉到自己身后。

    “爹,你是要她做女儿,还是要我。”

    “你永远都这么任性,永远都这么不冷静,哪里像是我南傲天的女儿。”南傲天不轻不重地责备南清雪,伸出一只手来,神色严肃,阻挡着南清雪接触到南月。

    “爹……”南清雪痴痴地叫着,眼神钉在南傲天身后的南月身上。先是她皇后的位置,再是她的父亲,她在乎的东西,已经要被这个出身长相都不如她的“妹妹”抢得一干二净了。

    南月没有注意到南清雪落在她身上那种不共戴天的敌意,她此时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满脑子都是大婚当日的场景。每一个细节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也没有错过。

    有事情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

    南月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完颜旻。

    她鹰一样审视着她:“皇上说我派人潜入长姐房中,证据呢。”

    南月从南傲天身后走出来,绕过了气得浑身颤抖的南清雪,一步一步踱到了完颜旻面前:“大婚的时候,皇上可还在病着,难道当时的皇上,以五岁的心智,就能知道是我在谋篇布局,设计姐姐了吗?”

    她倒是要看看,完颜旻是否连自己的戏码也要戳破。

    “朕自然不是那个时候就知道。朕若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你在宫里兴风作浪这么长时间。只不过,不巧,朕前几日在雪儿房间里,看到了你曾经使用过的黑色面巾。朕心有疑惑,派御风去查明。才知道大婚前夜,你根本不在府里,而是在西市,和几个小喽啰在一起鬼混。但是据南府的下人说,南四小姐当天可是足未出户。”

    南清雪猛地想起自己昏倒之前是扯下了那人的一层面巾。可是那面巾下还有一层面具,她始终没认出其人身份,难不成,是南月指使。

    难道,破了她处子之身的,竟然是西市的毛贼。

    此番屈辱……南月!南清雪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完颜旻淡淡地扫视着南月,若无其事地说道:“明明不在府中,却如此精心地让所有人相信你在。你图什么?”

    “我只是出趟门而已,有必要跟府里所有人通报一声吗?”

    “说得好。相府的小姐要出趟门,本来是光天化日的事情,何必要掩人耳目,欺瞒全府上下。想必,你当晚在哪里,连相爷都被蒙在鼓里吧。”

    完颜旻态度冷漠,咄咄逼人。

    南傲天也回忆起南月当时见他时不大自然的态度,他的神情仿佛在思索。

    南月忽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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