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地又补充一句:“你若是觉得我的问题越矩了,可以不答。”
背对着完颜旻等待着他的答案。
“有。”他居然答了,还这么干脆。
南月索性放开来问:“那你有朝一日会为了你的天下,牺牲掉所有你在乎的人吗?”
“还有,你要那么多妃子,有什么用?”
“如果国家的稳定,非要牺牲子民的幸福来进行,那这样换来的太平天下又有何意义呢?”
完颜旻心中像什么东西被抽出来鞭打一样。
半晌,讥诮而慵懒地反问道:“你这么多问题,要朕先回答哪一个?”
还没等南月开口,自己却先答了。
“朕不可能为了他们两个取消联姻的。”
她问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南清云和水映橙。
“你知道?”南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完颜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朕说过,朕身边从来不留底细不明的人。”
南月有些可怕地看着完颜旻
“可是,唯独有个人,朕一直看不清楚。”完颜旻忽然定定地盯着南月。
南月浑身不自在,忙转移话题。
“那你就没有……”
“你想说朕为什么还像什么事都没有过一样是吗?对于自己的妃子怀有异心这件事。”
“你是皇上,你真的不在乎这些?”
“人穷极一世在乎的能有几人。正因为朕是皇上,在乎的只会越少。”
南月沉默。
空气再次凝滞住。
南月有意打破这尴尬,索性吹了灯,自己则躺在传铃素日睡处。
灯灭了,有时说话会容易些。
“完颜旻,你介意我把阿星带进宫吗?”
“谁?”
“我弟弟。”
“我进宫之前在南府的弟弟,他不是南府的孩子,我怕他在府里受罪。”
“你是皇后,应该学会使用自己的特权。连这样的事还要来过问朕的话,如何掌持后宫?”
“额?”
完颜旻看南月一眼:“身在皇后的位子上,就要承担皇后的指责。”
“你不怕……我把你的后宫整得鸡飞狗跳!”南月惊谔地指指自己。
“是你的事情,不管多难,也要做好。”
完颜旻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矛盾。
他是在把她推向一个“贤后”的位置吗?
话总是不经意地就说出来,心已经控制不了意绪。
“好,我既然是你的交易对象,你能做好一个皇帝,我也能做好一个皇后。”南月定定地答。
“即日回宫,你便搬离盛轩宫。”
“啊?”
“喔。”
归宁期过,皇后就该回椒房殿了。她竟差点忘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自尽()
灯灭了,两人都还醒着,甚至都睁着眼睛。
南月双手交叠趴在枕头上,一点没有睡意。
而躺在南月床上的完颜旻,也是双眼盯着天花板。
熄灭了灯又有什么意思呢?两人都是夜视能力极好的人。
南月能看见完颜旻,知道内功远在他之上的完颜旻也必然能看见她。索性裹紧了被子,露两只眼睛,黑洞洞地盯着完颜旻仰望天花板的脸。
“朕这么好看吗?”
明明目光在房顶上,还是知道自己在偷窥他。
不过南月已经习惯了完颜旻这种把一切掌控于鼓掌的能力。
淡定地点了下下巴:“嗯。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你这么好看的脸。”
“做朕的女人如何?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看。”
南月噗嗤笑了。
“笑什么。”
这件事有这么不严肃有这么好笑吗?这女人居然一副听笑话的表情。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朕说真的。”
“如果你是说真的,那我的回答也是‘不’。”
“你瞧不上朕?你说过,朕在你眼里还不如钟落完美。”
“这与完美不完美没有关系。你不可能是我要找的人。”
完颜旻心里小小的被针扎一般。
“你想……什么样的人。”
“很简单,但是一定不可能是你。”
“再难的事朕也做得来。”
南月声音娇巧,挑衅道:“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做得来吗?”
完颜旻把眸子合上,淡淡地反问:“你要的一生一世,是多久?”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南月纠正他。
“多久?”完颜旻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南月傻笑:“当然是能白首如一的人。”
完颜旻也笑,他被判了死刑。
白首!
“我跟你说了重点不是这个。你有那么多妃子,将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妃子。”
那头忽然没了声音。
“完颜旻?”
完颜旻闭着眼睛,南月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
“你说得对,朕做不到。”声音突然浅浅淡淡地传来,比冷淡更为冷漠,“笑话听完了,可以睡了。”
什么人啊,南月心里暗自嘟哝。
不过,真的只是笑话吗?为何又有些隐隐希望,不是笑话呢。
两人一宿安眠,睡得都很沉。
阿星好说歹说,还是同意被南月带进宫了。
马车上多了一个小家伙,气氛比来时从容自在得多。
阿星紧紧抱着南月一只胳膊,依偎在她身边,两只清灵眼睛充满敌意地望着完颜旻。
完颜旻也很严肃地回望着阿星,微微皱着眉。这小鬼头似不喜欢他。
南月开口:“完颜旻,你不要拿你那种阴鸷的眼神盯着阿星,会吓到小孩子。”
完颜旻眉挑得更高些。
小孩子?
他也是从小男孩过来的,一眼看出这孩子绝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
“皇后聪明一世,不要被自己的弟弟耍了。”完颜旻冷哼。
阿星的表情越发无辜。
使劲儿往南月怀里缩。
南月有些怨怒地瞪了完颜旻一眼。
完颜旻看向阿星的目光越发深邃,他隐隐觉得躲在南月怀里的小男孩在扬威似地冲他笑。
完颜旻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默默地憋屈了一把,星眸翕微。
南月不明白,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虽然她怀里那个还很小。
马车停在了盛轩宫。
南月把阿星把完颜旻面前一送,迅速跳下车。
“完颜旻你帮我照顾阿星一会儿,我有急事。”
完颜旻脸色比玄铁还难看。
阿星也是满脸臭臭的表情。
两人都悠长深邃而又带着怒意地盯着南月离开的背影。
南月全然不知身后两人带火的眼神,一路急行到了橙练宫。
还未进宫门就见宫里丫鬟七荤八素地跑来跑去。
再走近些听到了鬼哭狼嚎。
“娘娘不要啊,娘娘你快下来。”
“娘娘使不得——”是青儿的声音,夹杂着哭腔。
南月心惊,急忙入内。
远远地瞥见水映橙一身中衣悬在白绫上,双脚已经登了板凳。
飞身上去把人抢救下来。水映橙咳个不停,面色苍白如纸。
青儿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姐……”
水映橙无力地瘫倒在南月怀里。
南月心悸,把丫鬟都遣散了出去。
自己给水映橙喂水。
确认她一息尚存后才大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一个潦倒堕落一个干脆直接上吊。喝酒能解决问题吗?上吊能解决问题吗?我南月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动不动寻死觅活的人,你以为你们死了就一了百了多可怜多清高多无辜,还不是要让别人来替你们还了生前欠下的烂摊子。
南月气鼓鼓瞪着昏迷的水映橙。
第一次在御膳房见她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一碰到事情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大小姐,果然是软弱纸老虎式的大小姐,都是在深闺里养惯的花,碰到点风雨就折了。
南月就这样气鼓鼓的等着水映橙醒来。
以至于水映橙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神情愤怒的南月。
南月的表情使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自己刚刚自杀又刚刚醒来。只是浑浑噩噩而又疑惑地看着南月。
“你怎么了?”
南月愤怒而惊愕:“我怎么了!橙子,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你好好的又不是死了爹娘为什么要上吊?要是都跟你一样,像我这种没爹没娘的人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话已出口始觉不妙,忙掩饰过:“不不不,我是说,你爹娘那么疼你,你没事不好好活着,寻死觅活地干嘛。”想到水映橙毕竟刚刚躲过一劫,声音不由渐渐放轻柔。
好在水映橙精神恍惚,并未注意到南月说什么。
愣愣地看着南月,虚弱地身子要记着撑起来。
南月帮她。
撑起来又无力地弯下头去。
乞求道:“臣妾……请……请皇后娘娘救救我父亲……咳咳……”
“哎呀你先躺下。”南月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水映橙。
“本宫答应你。”
水映橙将死的眼睛里射出一道星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父亲不会有事,我是来救你。”
“救我?”
“我是救自己的未来嫂嫂。”
南月逼视着水映橙。
橙练宫的灯亮了一夜,宫人们在外面焦急地守着。(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婚变()
杜府处处张灯结彩,丫鬟婆子红绳束头。各种红星星点点手忙脚乱地穿梭在杜府锦绣堂皇的院子里。
“什么?为何不是新郎官来接亲。”杜远鹏压着怒火,不悦地问。
厅堂里站着的是杜府家丁从大门引进来的,是相府的人。
杜宛若在盖头底下惶惶。
接亲的不该是她的落哥哥吗?出什么事了吗?
来人低低地对杜远鹏耳语。
细细碎碎一阵,像是赔罪和解释,杜宛若什么也听不到。
搀着杜宛若的贴身丫鬟接到了杜远鹏的眼色,立刻会意。
“小姐,走了,上轿子了。”
杜宛若不愿意动。盖头下传来疑问声:“接亲的不是落哥哥。”
“宛儿呀,小郡王前日感了风寒,为了晚上的宾客应酬和你们的吉时,不便亲自来接你入府,你就随王府的管家去吧。小喜,你照顾好小姐。”
丫鬟连声称是。
哦,原来落哥哥是病了,怎的就不照顾好自己,偏偏大婚之际病了呢?罢了,管家来接也是一样的,反正她终是会见到他的。
杜宛若忐忑而欢欣地被蒙在厚重的大红盖头之下推上了来接新娘的轿子。杜夫人搀着杜宛若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杜宛若有些察觉到杜夫人与素日相比的异样,但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的新郎,一切不正常也都是正常的了。
母亲也许只是高兴的,或者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为人妇而远离杜府了,所以才会有些惶惶。
杜宛若这样宽慰着自己,迫不及待地想着何时才能到达钟王府。
尽管她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很奇怪的。
起先要爹爹要她嫁给丞相的儿子,哭闹上吊都不管用,后来不知怎的改为嫁给小郡王;可是又不让她去见落哥哥;而今大婚落哥哥又病了,是管家来接亲。
哎呀这些又算什么呢,婚事改变,也许真是父亲被自己打动了呢,加上母亲在背后帮腔;婚前不能相见,这是礼俗,这又有什么呢?她终究还是要成为落哥哥的人了,迟早要相见的。
她一定是太幸福太激动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胡思乱想。
杜宛若深呼吸一下,调整身态笔直端正地做好。
她不要再想什么了,什么都是不能阻止她嫁给钟落的。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轿子摇摇摆摆地前进,素日借着主子气焰嚣张跋扈的贴身丫鬟陪不知怎的没了往日气势,垂头丧脑走在轿子旁。时不时担心而恐忧地看看轿子。
小姐知道吗?全府上下只有小姐不知道了吧。
丫鬟的世界里想象不了新郎官揭开盖头时会发生什么。
老天爷,你保佑小姐吧。
一行华盖沿着长街浩浩荡荡地移过,最前面是几匹高头大马,马脖子上系着鲜艳的大红的礼花。夹道是京城里出来看热闹的各色人杂。京城是各色人等汇集的地方,上至王侯小姐,下至买菜街农。无不兴味盎然地看着这场婚事。北冥许久没有这样的大喜了,当日皇后成婚时,婚期仓促,皇上还是傻子,哪里有这样新郎官接亲的气派。
几个胆大的小孩子由大点的孩子领着,围在轿子队伍前讨赏钱。
敲锣打鼓的人摇头晃脑助长着喜悦氛围,一径走去真像是一场高高兴兴的盛世婚礼。
传铃着喜服,瞻前顾后一路从皇宫小跑到南府后宅。
轻车熟路找到了南清云住处。
南清云依旧萎靡不振,一身大红的喜服,却显得神态邋遢。
门忽然响起,南清云毫无念想地开了门。
无非又是南傲天派人来交代婚礼事项。
门开了,眼前却是传铃。
“公子,橙妃娘娘她……殁了。”
南清云一侧脸容开始打颤,死灰一样的眼珠僵硬地抬起来,努力把目光集聚在传铃脸上。
无神的瞳孔张大,张大,眼珠要崩裂出来。
与此同时,完颜旻接到御风速报。
“主子,橙妃自那晚宫宴回宫后便大病,昨夜,自尽而亡。”
完颜旻抬起头。
沉沉地问:“皇后现在何处。”
花影宫。
宁馨儿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昨个儿白天不是还好好的,怎就忽然不行了。”
“听说,听说是软禁之苦加上水大人的变故,回去以后便一病如山倒。又不肯喝药,整日吵着闹着要去皇上处给水大人求情,活活折腾的,昨儿晚上又自个儿想不开,吊上白绫子,救下来后也没了神气,没过多久便……殁了。”
“这么说,倒是不用我们动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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