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艳压群芳!”
贤玥对着铜镜径自戴上了绛脂珊瑚护甲,并望着镜中喜眉笑眼的汐岚凤眸微挑道,“你现在可真是和花茵一般,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花茵乐呵呵地正想上前开口辩驳,身旁的悦岚却笑着执过她的手,“外头的一切可都备好了?”
“悦岚姐姐放心,一切无虞。”
于是不过须臾,斓秀宫内众人便浩浩荡荡地随着贤玥的步辇一并动身出行。
虽贤玥不曾将今日特意放在心上,但礼部为庆其芳诞亦是先后筹备了两月有余,今日的宫宴仪式更是举办在了筑成不久的眺星楼中,满眼遍是红绡华曼,极尽奢侈之能事。
而眺星楼位于寒寂城正中偏北侧,楼高近愈百尺,廊柱均以名贵的花雕楠木而筑,廊内更饰以数代名家精巧绝伦的挂毯壁画,且站在其顶层的瓷壁高台中,更可一览盛京全貌,好不威风凌厉,让人不觉心生向往。
待贤玥入座高台之中,宫宴方才正式开始。一时间在熠熠通明的灯火下,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美酒飘香可传千里,台下的妃嫔命妇更是不甘人后地向贤玥朝祝不绝。
纾云今日的浅兰色衣裙倒是难能地显得素净了几分,但其倾城笑貌依旧灿烂得恍若云烟,“嫔妾恭祝俪贤妃娘娘仙福同享,芳龄用继。”
“多谢容妃。”
贤玥柔荑微抬,唇畔轻扬,倒是不改半分清冷舒淡之气。
一袭红装的汐岚立于贤玥座侧亲力侍奉,而悦岚与花茵则候于不远处台后的玄武汉白玉阶旁。
“娘娘今日真美……”花茵捏着自个儿的袖角,怔怔地望着台中应酬有度的贤玥,继而悄然向悦岚询道,“悦岚姐姐,你说,陛下今日会来吗?”
悦岚轻叹一声,复而朝着花茵苦笑地摇了摇头。
贤玥木然地注视着眼前为博她一笑的歌舞升平。少时数次入宫小住,姨母不喜她抛头露面,从而除了在大公主诞辰中偷偷扮成内侍那回,那时的她已有些许年未曾见识过天家盛宴。然而如今不过才三两年的光景,她却再无彼时那般烂漫的新鲜劲儿。
酒过三巡,寂泽修仍然未至。台下众人心照不宣地猜忌着一朝权妃如今的处境,有些亦连笑容都挂不住了,一如向来眼高于顶的勤王妃沐莲妆。
“近日朝中亦非政务繁忙,你说咱们陛下今儿怎么连个面子也不卖给俪贤妃?”
而昔日西凉国的景福小公主,如今的皓王妃李漱正端坐于其身侧,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镂花象牙玉盅,朝着莲妆施然一笑,“妹妹亦猜不出个所以然呢。”
“越昭媛今日不是亦没来么?阮家的女儿可真是厉害,不论姐姐妹妹,竟教天子迷得团团转……”莲妆座后才受封不久的勤王侧妃崔伶雾亦笑着接过了话茬,“想必咱们陛下这会儿新欢当头,早已忘了旧爱身置何处了吧!”
“崔伶雾,安生一些。”
莲妆的嗓门素来不低,伶雾亦未差分毫,虽高台上的贤玥难以发觉,但不远处酌酒自娱的纾云自然注意到了这番嘈切,“今日可是俪贤妃芳诞的大好日子,若是再让本宫听到谁烂嚼舌根,可别怪本宫翻起脸来不认人!”
周遭女眷闻言皆是一惊,宫门内外素闻二妃不合良久,却不知此刻容妃此举又是刮的什么风。莲妆伶雾虽心怀不甘,但亦不敢再作造次,只能嘴上愤愤地嘀咕几句了事。
九尺之深的青玉池台下,姹紫嫣红的舞女换了一轮又一轮,随着悠扬的丝竹声渐浅,宴席亦将散去。正当汐岚欲引贤玥迈下高台之际,天空中隐约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朵庞大无比的绚烂花火遂之盛放在犹如墨色绸缎的夜幕之中,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不过一瞬,一朵更为璀璨的花火再度划燃于夜空,眺星楼中刹那间皆是无数女眷的欢笑惊呼。
花火一朵接着一朵在空中盛放,美轮美奂,绮丽风华,一时将盛京城的夜幕燃亮犹如白昼。而皇城内外皆是拍手欢呼之声,犹如再临上元佳节。
这大抵便是世人所说的普天同庆了。
可在这倾城绝代的明艳光线中,立于琼楼玉宇之巅的贤玥面色却平静如水,就连唇角亦未挂上一抹笑意。她只是寂寥地伫于原地,镇定地凝望着眼前美到不可思议的盛世繁华,任凭这世上最惊艳绚烂的景致,为自己连续不断地华丽绽放……
“礼部并未说今日会燃放烟火啊……”望着九重天上的华美景象,汐岚一时不禁脱口而出喃喃问道,“小姐,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吗?”
“走吧。”
贤玥神色骤然冰冷,继而头亦不回地迈下高台,无论眼前这惊世花火是谁为其而燃,于她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若说今日自始至终心内全无希冀,那一定是假的。没有人知道一直以来宠辱不惊的她此刻竟有多么渴望寂泽修就在自己身旁,一如昔日般将她温柔怜惜地揽在怀中,一共欣赏这美妙绝伦的盛世光景。
可如今却只是青阶石凉,形单影只。
不顾身后众人劝解,贤玥提着其厚重的裙摆,执著地走了好多路。从眺星楼下至盼雨阁,从盼雨阁走到协心湖,继而绕过春南林塘殿与沁泉廊,不觉竟快走到了幽静素雅的抱素书屋。
位于协心湖南畔的抱素书屋四周环以高木,虽已深秋,但其周围草木犹然郁郁葱葱,一旁光怪陆离的假山石瀑上亦是流水潺潺,自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气之景。
而贤玥并未忘记,这便是自己第一次遇上寂泽修的地方。
思绪至此,盛装佳人眉心不觉一蹙,心内一股抵触之情油然而生。可正当她欲绕道离开之际,却忽闻不远处的红木大门轻启之声。她仿佛难以置信般地回眸望去,却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遂之负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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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大家一些话
谢谢大家近日来对《俪曌》的支持
看到点击收藏推荐流言多了很多
我也真的很开心终于感受到了这不是一个我写着自娱自乐的故事
看到大家在催更总是有点不要意思
再次阐明下慢工出细活嘛洛池想段子很快可写起来真是慢倒吐真的没有存心拖拉啦啦啦
最近似乎登上了青云榜
可我这个小新手还不太了解青云榜是啥
嘿嘿也不管了
好好把故事写好才是最重要的
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你们
我也一定奋发向上尽我所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段子
么么哒
夜猫子睡去啦
暮色()
云开雾散,月朗星稀,方才那擎天撼地的盛世喧嚣到底已消散于广阔无垠的夜幕之中。
自抱素书屋负手而出的贺钊身材高颀,面容清俊,成年累月的操枪习武使其周身散发出一种异于常人的英武之气。夜深露重,贺钊在迈下石台望见贤玥一众后亦是眉目怔然,复而惊觉失礼,忙忙上前几步抱拳行礼。
“微臣给俪贤妃娘娘请安。”
贤玥亦不想此刻竟会在这里遇上他,面上一时到底难掩讶色,继而红唇轻启,美眸流萤,情态自是百般难描的温香婉妁。
“贺将军,好久不见。”
抱素书屋对面便是平坦如镜的协心湖,夜里无风,湖畔上的杏纱天灯烛光盈盈,靠在岸旁的乌木小舟亦是纹丝不动。贤玥唇畔微扬,继而回身望向悦岚,悦岚即刻会意,上前便将玄鸟宫灯双手呈予贤玥,并抬手示意身后随行宫人候留原地。
眼见贤玥径自执灯前行,贺钊轻咳一声,继而略显窘蹙地回身跟上了她的步伐。
“娘娘,这怕是不妥……”
“无妨,陪我走走吧。”许是今日坐久了,这会儿贤玥倒是来了些精神,她饶有兴致地执着八角宫灯,垂首打量着不远处湖中草木楼阁那宛若画卷般的精巧倒影,“今日倒是巧,竟会在此处遇上你!”
“是。”贺钊默默跟于贤玥身后,虽仍是番气宇轩昂的模样,可声音却沉下了几分,“上次的事,恕微臣来迟,让娘娘受惊了……”
“幸得将军及时出手相救,如今我才方得安然无恙。”贤玥脑海中吴寰凄零的面色一晃而过,她稍而顿了顿,复而回眸朝贺钊微微笑道,“想来我还未曾好好谢过将军你呢……”
贺钊似乎已许久未曾贤玥这般纯粹的模样,记忆中的她自入宫来,总是姿容华贵,仪态端庄,梳着精致典雅的云鬓,穿着眼前富丽华贵的霓裳,言行词令亦是百般稳重、绝无差池。
“娘娘客气了,”贺钊神色稍带羞惭,“今日娘娘诞辰,微臣来去匆匆,亦未给娘娘备上一份薄礼,还望娘娘海涵……”
“将军救我一命,如何不算是最好的礼物?”
“保护陛下与娘娘的周全,自是微臣的职责。”
隐于金丝袖摆下的柔荑悄然攒紧了掌中的芙蓉绣帕。
宫灯莹莹的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贤玥一时并未应答,而是徐徐向前一直走着。过了良久,似已走过了双桥一亭,她才轻逸出声道,“将军,近来过得还好吗?”
“臣无碍,陛下亦一切安好。”
融融月色卧在那一泓碧水中,娟娟宛如静女。
望着此刻身旁美若画卷般的窈窕淑丽的倩影,贺钊惯然紧握剑柄的宽掌不觉一松,心内竟不可自抑地微微发紧。正当他欲转头之际,却忽而发现贤玥光华明艳的裙摆上不知何时沾上一枚枯叶。
贺钊素来行事端然沉稳,可此刻却鬼使神差般停下步伐,躬下身去便欲伸手拈花。贤玥不闻其脚步声,回眸方才发觉有异,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果见其裙下摆附着了一片稍损雅望的褐色枯叶。她淡然一笑,未曾多想便弯下腰去,却不想恰好对上了贺钊那闪过一丝慌乱的眸子。
电光火石间,素来沉静的目色忽而多了几分星辰般柔和的光华,一时竟犹如玉泉倒映明月。
而贺钊心中却是猛然一滞,刹那间竟忘了自己俯身下来到底为哪般。他自小随于寂泽修在宫内长大,寒寂城中环肥燕瘦的各式莺燕亦可谓是看了个遍。他素来亦如宫内众人般觉着贤玥气度超脱、容颜绝世,可那份恍若置于红尘之外的惊世之美,先前并不至于让他神思所牵……
正当贺钊略感窘迫之际,不远处忽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步伐。二人遂之正色抬首,却见原是刘真从望亭廊桥的另一端气喘吁吁地跑来。
“娘娘不好了,舞旋宫那头出事了。”
“慢慢说,怎么回事?”
听闻事出舞旋宫,贤玥不禁眉梢一挑,神色似有些许不屑之意。
刘真正欲开口,却又转头望了一眼贺钊,面上顿时难掩扭捏之色。贺钊自然发觉,遂之面色如常地转身退后三尺之远,于是刘真这才壮起胆来凑近贤玥低语声道,“娘娘,是福嫔宫里头的一个宫女和侍卫在御医局宮墙边的库房中暗通款曲,恰巧被贵太妃殿里去御医局取药的素锦姑娘发现了……”
“那现在状况如何?”
贤玥眉心微蹙,她原以为不过是舞旋宫中那几个宫女出身的嫔妃一如往日般勾心斗角起了争执,不想竟有泼天大胆之人在宫中偷行苟且之事。
“人都已押到舞旋宫了,贵太妃亦往那头赶去了。”刘真偷偷地打量了一眼不远处贺钊端然的神色,继而转头望回贤玥,“素锦姑娘方才唤人来请陛下与娘娘,说事出忽然,贵太妃望您二人能前去一共裁决。”
贤玥暗叹机缘巧合,不论愿与不愿,今日终究还是要遇上寂泽修。
去年今时,寂泽修还未临大位,二人之间亦无间隙、似漆如胶。为了庆贺自己的生辰,他竟难能地留出空来,带她乔装出行去青池山中游历几日。彼时秋意已浓,可青池山中的参天古木犹然生机勃勃,无数参差不一的雄伟庙宇在山间精致错落。在山顶云雾缭绕的仙人台中,他们更是一览了百年帝国的壮阔河山。虽时过境迁,可这些情景在她脑海之中犹然历历在目。
可惜好时光终而短暂一瞬,青池山归来后不过须臾,她面临的便是小产之痛。复而先帝暴病驾崩,寂泽修继承大统,她以越王侧妃的身份入宫受封正一品贤妃、赐封号俪。本以为痛苦终会悉数而去,一切都将慢慢好起来,不想九九八十一日国丧未了,母后亦忽而以身殉葬。不知是否由于接二连三的打击太过沉重,似正从那时起,寂泽修的心性便慢慢地变了……
再如今日,二人早已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良久之后,贤玥方才轻叹一声,复而将手中的八角宫灯递予刘真,语气淡漠道,“既是贵太妃的意思,那便动身吧。”
望着眼前身姿袅袅、神色稍显落寞的贤玥,贺钊不经多虑便信步上前启声道,“夜深露重,微臣护送娘娘一共前去吧。”
此时似有微风袭来,靠在岸旁的小舟遂之在湖中微微晃动,而湖畔一旁的秋叶亦缓缓零落。
贤玥闻言回首,眸光犹如一泓幽谷清泉。
“既是如斯,本宫便在此谢过贺将军了。”
夜事()
入宫数载,贤玥却从未来好好地打量过眼前这舞旋宫。
舞旋宫位于寒寂城的西北侧,曾为前朝庄懿皇后的胞妹敦肃桦妃、亦是廉王寂泽瑜的生母洛繁素所居。虽其宫室典雅气派、园林景致优美,且距协心湖亦不甚远,可其到底有些靠近静安宫,因而一直以来在宫内众人心中此处并不为上佳之地。
如今虽已更深露珠,可舞旋宫内却是灯火通明如炬,宫外的琉璃明廊之上更是围有重兵看守。一身墨绿色交领襦裙的素锦一早便在宫门外候着贤玥,此刻见其鎏金步辇将至,忙忙落落大方地迎了上去。
“娘娘,陛下与贵太妃已承乾殿中恭候您了。”
“本宫知道了,”贤玥朝素锦莞尔一笑,随即回头望向花茵道,“去将车内的披风取来。”
花茵的动作极为麻利,不时便将怀中熏有淡淡檀木香气的月白色的海棠织锦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