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宁太妃笑了,“怕是以后要操心的地方更多了吧?”
“怎么会呢。皇上亲自给二皇子挑的师父,只有把二皇子教的越来越好,哪有越教越差的道理?”云贵妃笑道。
宁太妃知道云贵妃是聪明人。她一点就通,谁想到云贵妃居然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用说,宁太妃也知道云贵妃是有夺嫡之心了。
想不到她和太后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最后会成为皇上手里的刀,狠狠的捅向她们。
真是关门养虎,虎大伤人。
宁太妃不愿与云贵妃多说什么,让下人抬着她走。
云贵妃倒没和她争抢。莲步款款,心情甚好的往前面走。
等她进大殿时,正好听到宁太妃和太后说话。“太后,皇上这是存了心的要跟你作对啊,他明知道太后你一心扶持安郡王,却偏偏要扶持二皇子。哪怕明知道二皇子也是您看着长大。捧在手心里疼的,左右不想如了你的愿。”
云贵妃迈步上前,她笑道,“太妃娘娘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你也说了,皇上知道太后不喜欢大皇子,喜欢安郡王和二皇子。现在大皇子生死未卜,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皇上这时候表明态度,不显然是有向太后服软的迹象,难不成一定要答应立安郡王为太子才行?”
“知儿莫若母,皇上性子执拗,能服这么点软已经不容易了,他退一小步,太后跟着退一步,母子才有回缓的余地,否则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云贵妃陪伴太后多年,她知道太后厌恶的只是皇后,对皇上更多的是失望。
只要皇上知道错了,太后和皇上虽然关系不一定能回到皇上登基之前,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生硬。
毕竟是亲母子,又不是仇深似海的敌人。
宁太妃暗暗捏拳,她望着云贵妃道,“安郡王比二皇子更合适做储君,我也是为了大锦江山考虑!”
为大锦江山考虑?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为了立储一事,朝堂上争了多少次,若真是为了大锦江山考虑,怎么不见他们退一步?
说白了,不过是私心作祟罢了,却偏偏要说的那么呕心人。
她捧着安郡王倒也罢了,还要踩着她的皇儿。
她倒是想问一句了,她的皇儿哪里比不上安郡王了?!
是手段比不得安郡王狠辣吗?!
知道宁太妃是太后的心腹,哪怕她****侍奉在太后跟前都比不过,云贵妃不打算与她硬碰硬。
她望着太后道,“太后,之前我是从未想过让皇儿去夺嫡,一心扶持安郡王,将来皇儿能不做个闲散王爷就好,只是现在皇上要江老太傅教他学识,纵然我和皇儿不愿意,却也不敢抗旨不尊,听到这消息,我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特来找太后帮我定主意。”
太后知道云贵妃的难处,没人能抗拒了储君之位的诱惑,皇上这是铁了心,要跟她一争高低了。
太后轻叹一声道,“哀家知道皇上是在拿你和二皇子做伐子,存心的寒碜我,他有心扶持二皇子,哀家若是让你们放弃,对你们不公,你们也不会甘心,可安郡王和二皇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储君之位,兄弟相残吗?”
说到最后,太后声音都哽咽了。
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一般。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云贵妃放弃夺储,也劝不了安郡王放弃。
那时,必定会兄弟相残。
这是太后没想过,也不敢想的事。
可是她那好儿子,那个计谋无双,曾经让她无比骄傲的好儿子却把算计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甚至都没有直接面对她,只用了一道圣旨,就可以让整个朝廷鸡犬不宁数年之久,让她夹在安郡王和二皇子中左右为难,让云贵妃和她离心,皇上这是要逼她做孤家寡人啊。
太后很疲乏,她想起了先皇在世时说的话,“三皇儿面容温朗,俊逸洒脱,但性子委实霸道,擅弄权术,却偏偏无心于皇位,不然就是十个太子加上朕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时,她还不赞同道,“我也知道三皇子心智谋略胜过太子,可皇上是不是过于谬赞他了?”
先皇大笑,“将来,你若是有机会领略一番,就知道朕有没有谬赞他了,他能算计的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先皇一语中的,她现在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看着太后疲惫不堪的神情,云贵妃有些高兴,至少太后没有一边倒的偏袒安郡王,她理解她的苦衷和难处。
云贵妃高兴,可是宁太妃就不高兴了。
她望着太后道,“安定侯府沐三姑娘是代表江家和镇南侯府联姻的,江老太爷帮谁,镇南侯府就帮谁,二皇子将来继承皇位,皇后为成为高高在上的太后,楚家凭借从龙之功,会荣耀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太后三思啊。”
闻言,太后脸上的神情又冷了,疲乏也去了三分。
云贵妃心底堵这一团伙,恨不得将宁太妃轰出去才好,她望着宁太妃道,“太妃娘娘有办法让皇上立安郡王为太子吗?”
一句话,问的宁太妃哑口无言。
她要是有办法,早就用了,会藏着掖着到现在吗?
云贵妃心底一笑,脸上不动声色道,“以前是安郡王和大皇子在争,皇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袖手旁观,安郡王都没争赢大皇子,现在皇上主动帮二皇子了,宁太妃觉得安郡王还有几分胜算?”
她说完,在心底补充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道没有胜算,还争什么呢,纯粹是伤感情罢了。
“二皇子和安郡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皇上不赞同立安郡王为太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立二皇子为太子,可保兴国公府荣华富贵,安郡王手握大权,不正好吗?可要是二皇子放弃了,皇上会立三皇子,甚至四皇子,且不说安郡王能不能夺得皇储之位,就算成功了,只怕付出的代价也惨重……。”
云贵妃没有说完,就被宁太妃厉声喝住了,“住口!”
云贵妃脸顿时一青。
宁太妃道,“云贵妃不要被皇上丢的馅饼冲昏了头脑,做飞蛾扑火的事。”
“飞蛾扑火?”云贵妃好笑,“只要兴国公府支持皇儿,哪怕不支持,只要不反对,太子之位就是皇儿的,哪来的飞蛾扑火之说?”
“还是说兴国公府只支持安郡王,甚至为了支持他,不惜和皇儿为敌?”
云贵妃的眼神有些冷。
她一直以为兴国公和她对待安郡王和二皇子是一视同仁的,只有安郡王才名正言顺的和大皇子一争高下。
却没想到,在他们心底,二皇子远不及安郡王重要,若是要舍弃一个,被舍弃的那个人绝对是她的皇儿!
云贵妃和宁太妃僵持不下。
太后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了,她怒道,“都给哀家出去,哀家要好好的静一静!”
太后发火了。
宁太妃和云贵妃只能福身告退。
两人在太后跟前吵的不可开交,可是出来,却一句话都没说。
永宁宫发生的争吵,很快就被各位大臣收买的丫鬟传了出去。
不少大臣唏嘘不已。
二皇子和安郡王好了都能穿一条裤子了,没想到转眼间,就撕破了脸皮,这还只是开始呢,后面还不知道厮杀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这脸皮撕破的也太早了些,好歹等江老太爷真的收二皇子为徒再说吧。
这样急于求成,委实冲动了些。
就是不知道明儿早朝,看不看得到江老太傅的身影。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是站在安郡王这边,还是二皇子那边啊。
要是江老太傅真的支持二皇子,镇南侯府又默认的话,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倒是比安郡王更大一些。
要说安郡王也真是倒霉,大皇子还不知道斗垮没有,又多了个更强劲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成长的速度,叫人震惊。
真不是一般的命苦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迟到()
这一夜,不少文武大臣没能像往常那般,安然入眠。
他们在思量前程。
尤其是支持安郡王,又和二皇子走的近的大臣,更是辗转反侧了一夜,长吁短叹,纠结不已。
要是皇上真打算扶持二皇子,他们是继续支持安郡王呢,还是舍弃安郡王支持二皇子?
这个选择,太难啊。
而且一旦做了选择,就没有了回头路。
想到过不了几天,二皇子就会请他们喝茶,这些个大臣就脑壳生疼,疼的一抽一抽的,满满的都是对皇上的怨念。
他有那么多皇子,为什么一定要挑二皇子扶持呢,就不能扶持三皇子、四皇子?
那样,他们也不用那么纠结,一条道走到底不更好,现在好了,平坦大道出现了分岔,谁知道哪条路是通向荣华富贵,哪一条是万丈深渊?
历史上有多少站错队的大臣,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的?
那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真想就此告老还乡了啊。
一夜未眠,天麻麻亮,就爬起来洗漱,穿上朝服去上朝。
等到了皇宫才知道,今儿满朝文武来的都比往常要早一些。
这些大臣,将所有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有看热闹的,有激动的,有愁云惨淡的……
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就能判断他们是谁的人了。
看热闹的,自然是献老王爷一拨的。他并不参与立储,虽然逸郡王和楚北走的比较近,可他也正大光明的抢过清韵。这其中关系耐人寻味,所以皇储之位是安郡王,还是二皇子,对他们影响不大,虽然没有从龙之功,但也没有拖未来储君的后腿。
无功,也没有过。胜在安稳。
激动的,显然是江老太爷那一拨了,领头老大沉积了两年多了。连带着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日子都难过了啊,如今老大官复原职了,他又和镇南侯府联姻了。虽然是外孙女联姻的。可也联姻了不是,尤其最近一两个月,和镇南侯往来密切,他官复原职了,振臂一呼,京都的上空都要颤抖几下。
想想老大要带领他们创造新的辉煌,就激动不已。
愁云惨淡的,自然是镇南侯府那一拨了。京都有传闻说大皇子出事了,前几天。楚大少爷娶媳妇,还有浑身是血的暗卫跑回来,好好一个喜宴都给搅合没了,加上镇南侯焦急,皇后吐血晕倒,皇上又在这时候扶持二皇子,就是今天皇上沉痛的宣布大皇子嗝屁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剩下一拨纠结不安的就是兴国公府那一拨了,皇位是兴国公府这一波的囊中之物是铁定的,可有资格有能力抢的有两个人啊,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四拨大臣扎堆说话,叹息声,一声高过一声。
到了时辰,城门大臣,诸位大臣鱼贯而入。
很快,那些大臣就进了议政殿。
一边闲聊,一边等皇上来。
可是献老王爷和镇南侯,还有兴国公都来了,江老太傅还没来。
那些大臣的心思又动了起来了,不会江老太傅不来了吧?
等啊等,没等来江老太傅,倒把皇上给等来了。
诸大臣跪请圣安,皇上坐上龙椅,眼睛扫了一圈,道,“众爱卿平身。”
那些没休息好,加上又上了年纪的大臣,跪下来,猛然起身,身子都有些晃荡。
皇上瞧见了,但是没说什么,他知道他昨天那道圣旨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他瞥了眼江老太傅的位置,眉头皱了下,“江老太傅为何没来上朝?”
皇上话音刚落,便有大臣出来道,“江老太傅并未告假。”
兴国公便道,“皇上下旨让他官复原职,这是对他的器重,这才启用的第一天,就敢迟到,未免也太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往常,兴国公说完,会有一堆大臣跟着附和。
今天,却格外的冷清。
他站出列,眉头皱的紧紧的。
镇南侯笑了,“看来满朝文武,只有兴国公一人觉得江老太傅未将皇上放在眼里啊。”
说着,他还点名道,“工部侍郎大人以为呢?”
工部侍郎曹大人是兴国公的心腹,有不少次兴国公一说完,他就站出来附和,今天没有,镇南侯点名了。
这会儿,曹大人冷汗直冒,都快哭了。
他说江老太傅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是要皇上贬江老太傅的意思,偏偏江老太傅被授命教二皇子,他这不是得罪二皇子吗?
他不顺着兴国公的话说,就是得罪兴国公和安郡王。
这叫他怎么回答啊。
曹侍郎望着皇上,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江老太傅来晚了,不过早朝时间大家都知道,若是故意来迟,应该惩罚。”
故意两个字,曹侍郎咬的很清楚。
他可不是无缘无故觉得应该罚江老太傅的,那是人家确实犯错了。
好在他的回答,皇上并未说什么,他直接上孙公公喊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然后,就有大臣开始上奏了。
昨晚不少大臣没睡好,这早朝,上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一转眼,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外面,忽然传来公鸭嗓音道,“江老太傅到!”
这一声音,如同平地起惊雷,惊飞了多少人的瞌睡虫。
他们还以为江老太傅今天不会来了,谁想他竟然还来了。
众人朝殿门望去,只见江老太傅一身官服走进来,步伐从容,和被贬之前相比,反倒更精神了些。
他上前,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手道,“平身吧,江爱卿怎么来的这么晚?”
江老太傅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两年,臣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多年养成的上早朝的习惯早被臣给丢了,习惯使然,这才来晚了,还请皇上见谅。”
这一点,倒是合情合理。
他们休沐的时候,也起的晚,要不是丫鬟伺候,他们谁会起这么大早来上早朝,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皇上怎么会为这么点小事就怪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