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流浪在荒漠之地,从来都不曾感受过家人与亲情的温暖,可是这一刻,你们好像就在我的身边一样,这种如同水流一般的血脉温情,我从来都不敢奢望有一天你们能够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可是,可是这一天,真的出现了!从小,我就被同辈的孩子们欺负,大人们都排挤我,从小我就吃不饱,每当自己饿着肚子,孤零零一个人在垃圾堆里面跟恶狗抢食物吃的时候,我就会想,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家人,没有父亲和母亲保护我,照顾我,对我好?”
小诗梦弱不禁风的双膝,跪倒在了绿意盎然的鬼霓萝树前,就好像一位慈祥的老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前辈,梦梦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鬼荒红夜轻轻的一探李诗梦的额头,便能感觉到她面容的焦虑之感,不安的气息从空气中便能感觉得到。这一点别说是鬼荒红夜,就连林破天都已经看得是一清二楚,何况红夜这样一个灵感敏锐之人呢!
“看来情况不是很好,得想办法把她从心境唤醒才行,红夜公子,叫醒丫头吧!”
“好!”
鬼荒红夜微微点头,随即将手指指尖在李诗梦的额头轻点了两下,源源不断地真气从指尖贯入,不一会儿,李诗梦的意识在心境内感觉到了来自体外的真气干扰,很快就有了转醒的迹象。
没过多久,李诗梦的睫毛微动,眼眸泛着淡淡的泪光睁开,她的意识似乎还陷在那沉湎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唉,丫头,你无恙吧?”
林破天将手中的一本书册转角到了小诗梦的手心里面,交代道,
“这本破天鉴,老子就交给你了,你别辜负了它!”
第4章 忆往昔(一)()
李诗梦将醒未醒,眼里一片迷惘,神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手里被塞了东西,也是没有发现。
鬼荒红夜扶起李诗梦,轻声道:“梦梦,感觉好些了没?”
他听不到李诗梦的回答,就又唤了几声。
李诗梦一惊,才从漂浮之间落到地面,大口地喘着气。捂着胸口处,半天才缓了过来。
她道:“无事。”
心境虚空之中的事,她一字未提。
鬼荒红夜倒是问出了口,“心魔?”
李诗梦神色淡淡,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鬼荒红夜天生温柔的性子,也不想多做勉强。又提了几缕真气注入李诗梦的体内。
真气刚一入体,李诗梦就觉得发冷的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心里一暖,接着又是一酸。
“红夜哥哥。”
鬼荒红夜温声道:“我在。”
李诗梦的神色完全放松了下来,自从轩辕门被毁,她家破人亡,短短的时间内,被逼着成长。
一路经历的痛楚艰难,身心所受的一切苦楚,齐齐兜上心头。
眼眶微湿,李诗梦察觉到自己似要哭,又生生忍了回去。
哑着嗓子道:“多谢。”
鬼荒红夜笑笑,“无事。”
李诗梦不想此刻自己如此狼狈的姿态落在鬼荒红夜的眼里,三两句,便说自己需要休息,请鬼荒红夜出去。
鬼荒红夜很是体贴,二话没说,转身出了门。
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李诗梦松了一口气。她一贯不喜欢将弱处展现于人,更何况是鬼荒红夜面前。
她也没了哭的资格。
天大地大,血海深仇,如今,就只剩她一个人。
心境虚空之内,李诗梦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她从不曾体会过的家人与亲情的温暖,其实是有过的。只是下场太过惨烈,她的脑子下意识地就封印了这段记忆,只是一味地想要去复仇。
可找谁复仇,为什么复仇。她都是一团浆糊,此番服用鬼霓萝,体内某种力量被唤醒。她一直尘封的记忆也就这样被唤醒。
五、六岁的小女孩,眼眸明亮,肌肤白皙,欺霜赛雪。柔软的发丝扎成两个小丸子,红色的绳子紧紧地绑住。白色的滚边棉服吗,整个人滚圆而又可爱。一看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
这是李诗梦。
一名美貌妇人行云流水般拎起她的小耳朵,嘴里笑骂:“梦梦,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诗梦撅起嘴,“我没做!是阿达不小心跳进了湖里。和我没关系。”
美貌妇人柳眉一竖,反手一扭。
“娘啊娘,我是你亲女儿,还是阿达是你亲儿子。你就这样对我下手!痛!”
美貌妇人以为她真疼,连忙松了手。
李诗梦慌忙挣脱美貌妇人的手,朝着前方奔去,嘴里还大叫着,“爹!救命啊!你娘子要杀你女儿了!谋杀亲女啊!”
大雪下了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日,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突然冒出了一大片黑影,正从门内走向李诗梦。
李诗梦心下一喜,叫地更欢了,双手张开就要扑过去。
“爹!”
“小心!”
黑影和美貌妇人齐齐担忧开口。
李诗梦小圆球一个步子没踩稳,跌进了旁边的冷湖里。
黑影身影一飘,连忙捞起李诗梦,落定后,心疼地用元气蒸干李诗梦身上的水汽。
可小孩子身子骨弱,李诗梦还是练练地打了喷嚏。
美貌妇人也走了过来,脸上一片担忧。
李诗梦见她过来,怕怕地往黑影身子里躲了躲。
黑影,也就是此时轩辕门的门主李沧澜,他点点李诗梦的小脑袋,“又做什么事了?你娘是个讲理的人,她哪一次打你,不是事出有因。”
李诗梦哼了一声。
李沧澜递了眼色给美貌妇人。又紧紧抱了一下李诗梦。
笑着说:“你给爹说说,要是你娘冤枉了你,爹替你讨回公道。”
李诗梦悄悄抬眼,见她娘没说什么,这才趴在李沧澜的耳边说了起来。
她不知道,凭借她娘的修为,就算再小声,她娘也能听地见。
“爹,阿达他们这群人早晨乱嚼舌根,说我们轩辕门不行了,还说我们惹了大事,大陆上的人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
“我无意中听到,就想问问清楚,谁知道阿达一见我,拔腿就跑,然后不小心落进了湖里。”
“这件事被人断章取义地报了上去,娘就以为是我做的。是我逼阿达跳湖。”
她偏过头,把耳朵放在李沧澜面前,委屈道:“爹,你看,我耳朵都要被娘拧断了。”
耳朵确实红了一点,李沧澜有点心疼,吹了口气,“不痛不痛。”
他放下李诗梦,递给她一块糖,“梦梦,爹和娘要说些话,你出去玩。”
李诗梦抬头看看娘。
娘揉了揉她的头,大掌带来暖和的温度,娘也笑了笑,柔声道:“梦梦,自己玩吧。”
这是不怪她啦!如蒙大赦,李诗梦拿了糖,迈着短腿,撒欢地跑走了。
跑了一段,又觉得娘刚刚的笑容不对劲,转过头看向爹娘。
笑容从他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李诗梦心里一跳,难道是在商量着怎么处罚她?先给她一颗糖,再来狠的!
被自己吓到了,李诗梦赶紧跑了。
跑了没一会,她发现了不对劲,落下冷湖的阿达,这时候活蹦乱跳的。
要知道,阿达是个普通凡人。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在轩辕门时候,这才被留了下来,否则,凭他的资质,连做下人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李诗梦掉下湖,有她爹给她驱逐寒气,没什么事。
阿达掉进湖里,泡了好一会,才被人救了上来,这么短短的功夫,人竟然也没了事,活蹦乱跳的。
阿达手上拿了几样珠宝,流光溢彩,价值不菲。那是轩辕门的。
往常低头哈腰的样子没了,腰挺地直,满面红光。
他一出门就见到了李诗梦,下意识地转身要逃。又缓缓放松神情,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拱手弯腰道:“小姐好啊。”
虽是弯腰,哪还有无半分的恭敬。
第5章 忆往昔(二)()
李诗梦不甚在意礼节,可假意真心,那双童真的眼睛,看的可就明明白白。再加上阿达早晨的一番话语,警惕之心顿起。
她往后退了几步,觉得自己可以随时逃跑之后,才昂头,看向阿达。
童稚的嗓音响起,“阿达,你在做什么?”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笑了笑。
半是惊讶地指着阿达手中的珠宝,“这不是……”
阿达也跟着笑了笑,那张平凡的脸并无半丝被主人家发现的害怕惊恐,倒像是巴不得被发现。
他眼里的光芒越盛,晃晃手中的珠宝,“是啊,这是你李家的东西。”
“可过了今天,你李家可能就不在了。谁拿到了也就跟着谁姓了。”
李诗梦不可思议,她觉得阿达是掉进冷湖里,把脑子冻坏了。
轩辕门,一出去,谁不知道。她祖上可是人帝李轩辕!
阿达对上李诗梦惊讶地眼,嘴角一勾,“不信啊?小姐,刚刚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
“轩辕门又如何?你还以为你们还是人帝在时的轩辕门?如今,大陆上提起你轩辕门,谁不是面上和善,私底下摇摇头。”
李诗梦尖叫一声,“滚!”
阿达摊开手,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他转身对李诗梦道:“小姐,你最好还是去前面看看。”
李诗梦握紧手中的糖果,边跑边说:“你个傻子!说了最后叫我,还叫!”
李诗梦心里不无伤感。阿达名义是轩辕门的下人,阿达家三代在她家侍候,他爹临终前给他讨了自由身。不求他修道成仙,只希望他能考取功名,凡人间能够有个美满的人生。
她甫一出生,李沧澜便让阿达过来照顾她。
还说,“阿达是个硬脾气,不想就这样接受白来的金钱,非要做些事,爹就让他陪你读书。笔墨纸砚也省些,你自小懂事,不哭也不闹,照顾你还能得分工钱。”
“梦梦,你将阿达看做义兄,不要对他呼来喝去。”
纵使李沧澜没说,李诗梦对待阿达也是很好的。
她没有弟兄姐妹,更是将阿达当做亲哥哥。
她的多番示好,得来的只是拱手弯腰,加上几声不配。
她曾见过阿达背后的样子,冷笑不屑。自此她也不敢多亲近阿达,不敢多麻烦他做事。免得耽误他用功学习的时间。
李诗梦跑地飞快,身子刚过转角,就有一道身影飞了过来。
是黑色的。
那人穿着黑衣,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李诗梦吓了一跳,定睛望去。
心又放回了原地,不是爹。
可是下一瞬,她又觉得不好。
一个陌生人,被打死了,还是在轩辕门。出手的人不做她想,绝对是她爹。
她爹性情忠厚,待人亲厚,很少和人动手,可此番,竟是这样大打出手,堂前绝对是,出了大事!
心怦怦地跳着,她不敢进去,便躲在门框处偷偷听着。
“李沧澜,好本事啊!”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李沧澜回道:“雕虫小技,算的什么本事。”
他的意思是他出手的一招,不值挂齿,对方这么大的称赞,显得对方很没见识,修为也是差!
阴沉声音道:“李沧澜,世人说你修为不错,没成想嘴皮子也不错啊。”
“不,修掌门,实话实说算的什么嘴皮子。”
李沧澜又插了一刀。
修掌门轻笑了一声,“李沧澜,我不与你争辩,今日是生是死,靠的是你的真本事。”
李诗梦不敢探出身体,竖起耳朵听着。可实在有点好奇对方的长相,她悄咪咪地从门框的空隙处看了过去。
下一刻,李诗梦猛地睁大了双眼。
印入眼帘的只是三个背影,和一个正脸。
两个背影是陌生人,正脸是她爹。
而另一个背影,则是她娘。
脖子被一柄长剑指着,她面对着爹,看不清神色。
李诗梦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惊叫出声。
阴沉声音道:“李沧澜,你妻子在我手上,我最后问一遍。”
“在哪?”
李沧澜看了一眼妻子,纠结心疼,不足言语。
“沧澜,你该做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我与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是上天垂怜,再多的,你我都明白。”
娘在李诗梦的眼里心里,一直是骄傲无比,美艳无比,更是从不畏惧的样子。可此刻,从堂前传过来微带颤抖的话音,还有那笔挺却带着一点晃动的身姿,无不在动摇着李诗梦的印象。
她娘,她娘是公主,怎么有一天竟会被人横剑于脖颈之上!
李沧澜满面痛苦,一字不发。
那阴沉声音又再次响起来,“李夫人不惧怕,那是理所当然的。我听说两位育有一女,不知可否…”
“你敢!”
李沧澜眉眼皱起,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体中而出,狠狠砸向那两人。
“李掌门,我这剑不长眼!要是不想尊夫人受伤,还是收回的好。”
剑刃深了一点,美貌妇人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一缕血丝溢出。
李沧澜的气势顿消,他望向妻子。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他闭了闭眼。
从门框处偷看的李诗梦,只见爹突然出手,那两人躲避不及,只能狼狈地扯着她娘闪躲到一边。
她爹一招未成,也不缠斗,运气于双腿,朝着门外而来。
她尚未反应,已被爹抱着跑出了轩辕门。
宽大温暖的怀抱依旧,轩辕门三个烫金大字依旧,门前的青石板,两旁的树木,在她的视线中成了虚影。
她听见自己在大叫,“爹,娘,还有娘…”
“梦梦,爹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安全了,爹和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李诗梦哭了,阿达的反常,不见一人的门内,这些,都在向她表明,轩辕门毁了!
她的眼睛被泪糊住,精致的脸上带着懵懂的痛苦,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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