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和通的话语细细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到是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收回手,转去自己的身后,握住了万俟静初温暖干燥的大手。
“我们回去说。”冷悠然正色道。
看着这般的冷悠然,万俟静初蹙了蹙眉,心下划过不少的猜测,却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松了力道,随着冷悠然向她的房间而去。
房间内的床榻没有整理过,依旧带着些许凌乱,可那份旖旎却彻底消失不见,冷悠然把万俟静初按坐在桌边,想了想,又取出了茶具来,一言不发的垂着头,烧水泡茶。
万俟静初深觉气氛不对,便也无言的坐着,只是目光却不曾离开面前明显心绪飘忽的人儿片刻。
直到缈缈茶香氤氲开来,冷悠然推了一杯仙茶过去,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用双手捧着,沉默了半饷,才把和通与她说过的话语,徐徐的道了出来。
万俟静初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到是心下的那份恐慌稍稍敛去了一些,望着兀自盯着茶杯中已经不再飘出雾气的茶汤,却自开口便不曾看过他一眼的冷悠然,心中好气又好笑,却更多的还是心疼。
等到冷悠然的一袭话语落下,万俟静初才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把那杯已经渐渐失了热度的茶,从冷悠然的手中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另一只手,顺势握住了冷悠然的,用上巧劲儿,轻轻一带,便把那自离了和通处,便满心忐忑的人儿,带入了怀中。
“你是怕了?”万俟静初一手揽住身形因着这一番动作,有些僵硬的人儿帮她在自己膝头坐稳,一手探出,带着几分强硬的搬过了冷悠然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以他对冷悠然的了解,这件事情,必须在这个屋子里,立刻马上说清楚,而且必须直白,否则当年在下界之时,他初初对冷悠然表露出心悦之情,却都被这丫头忽略不计的场景,只怕便会再度上演。
“我……”冷悠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怕么?她自离了和通,离了堂屋,便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心下却一直翻来覆去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定论。
这些年来,她走过的路,见过的人和事,让她的眼界和心境都足够开阔,为了一些情情爱爱便要死要活的,她做不出来,即便再如何的刻骨铭心,也不足以让她丢开外公以及无象仙府不管。
可她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那种足够洒脱之人,亦如和通所言,她的心眼儿从来都不宽敞。
若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无一处不好的男人,渐渐变得陌生,她想,她的心也始终还是会疼的吧?甚至这样的心伤,可能永远也不会复元,直至流脓腐烂。
她了解自己,心疼了便会找事情来缓解,亦如当年醒来之后,随着宗门清理门户之时,到处收割生命,那时候的她,如今回想起来,竟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更不愿意再变成那般模样。
那三年的时光,不管过了多久,她依旧历历在目,那时的她是靠着鲜血和万俟静初遗留下的灵酒来度过的,虽然依旧与宗门里的长辈同辈们有说有笑,可她深知,随着一个个家族,一个个势力在她手下被清理干净,那些人对她的畏惧也与日俱增,甚至有些时候,夜深人静之时,她自己对那样的自己都是惧怕的。
她呀,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昏暗的岁月,那种酒气与血腥缠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悠然,你想到了什么?”万俟静初被冷悠然眸中不期然划过的一丝暗芒惊到了,抬手覆上了她的眼眸。
“万俟静初,我想我是怕的。”眼前陷入黑暗,冷悠然的唇角勾了勾,带着些许自嘲,竟是没有任何一刻再明白不过,那些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不过都是给别人看的,而心底里,她从来都是那个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常怀忐忑的外来者。
万俟静初闻言,心下穆的抽疼了起来,却是把怀中的人儿拥的更紧,不说其他,只言道:“你可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冷悠然沉默了,万俟静初的声音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颤抖,刺的她心疼,那个从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何时这般过,她想,或许会怕的从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吧?
恍惚间,她的脑海之中又出现了当年那片苍翠的密林,男子清冷却温柔的声音,落下的那犹言在耳的坚定誓言。
“无论如何,只要你想,我便一直都在。”
抬手,抓下了那覆在眼帘上的大手,冷悠然望着目露忐忑的男子的目光,犹自带上了几许无奈,她狠不下心,她还是狠不下心,在这个几乎成为了她执念的男人不再是他之前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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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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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静初却是被冷悠然的目光看的心惊肉跳,胸膛之内的的一颗心跳的更是仿若擂鼓一般,好似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就在万俟静初的脸色慢慢退去了血色之时,冷悠然却是忽然笑了,带着几许释然,抬手覆在了万俟静初的胸前,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樱唇轻启,言道:“万俟静初,你听好了,只要你一直把我放在这里,我便会一直都在。”
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重新认识那更有血有肉,也更鲜明的你。
万俟静初在冷悠然的话语落下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额头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汗珠,冷悠然看着有趣,抬手轻点,细细密密的汗珠,便汇聚成了汗滴,顺着那变丑了好多的容颜滑落而下。
下一刻,熟悉的味道,已经侵入她的唇齿之间,仿若疾风骤雨,更带着雨过天晴后的眷恋。
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冷悠然慢慢闭上了眼眸,让合上的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浅笑和那一丝丝狡黠。
她想,既然此时的万俟静初对于情绪的变化更加敏感,只怕有了这一遭惊吓之后,便足以让他刻骨铭心,即便日后他的情绪再如何翻江倒海,也应该会记住这一遭惊吓,不会忽略了她的所思所想了吧?
虽然这样利用自己心爱之人的弱点有点儿不厚道,可若是为了以后两人能走的更远,甚至相伴一生,她却是不后悔的,既然已经狠不下心,舍不下这人,那倒不如趁着此时,编上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就此让他再难逃离。
一吻落下,万俟静初把额头抵在了冷悠然的肩膀上,剧烈的喘息着,冷悠然却是感受着某处坚硬之物,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再笑我可就忍不住了。”万俟静初咬了咬牙,带着几许无奈,点点无力的开口警告道。
这一刻的他也算是真正明白了,和通那些话语之中所表示出的顾虑,原本他只当是分别了太久,现下才明白,原来是他的情绪变得强烈,而他竟是一点都不懂得要如何去控制。
可偏偏,他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做出伤害冷悠然的事情,这小丫头却一点儿都不领情。
冷悠然却是挑了挑眉,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还带着几许娇软,开口说道:“不要去压抑自己的情绪,我教你,如何控制,深呼吸……”
万俟静初闻言嘴角却是狠狠的抽动了几下,实在是搞不明白,这种事情,冷悠然要从何教起,却下意识的按照冷悠然的话语去做,吸气呼气,不过十来吸间,那股让他近日来难捱的躁动竟是真的被平复了些许。
“怎么样?”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减稳,冷悠然笑吟吟的问道。
万俟静初虽是慢慢平复下了躁动,可看着冷悠然的脸却黑了,颇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开口说道:“这些年不见,你到是学会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冷悠然闻言哑然,看着这样的万俟静初颇有些无奈,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更何况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活了这一千多年,许多事情,就算没接触过,也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怎么到了这男人嘴里却是变了种味道?
“万俟静初!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跟你算算这些年的账?”冷悠然板起了脸故意说道。
心下却是直扑腾,她怎么就一时间忘了形,把万俟静初那醋缸脾气给忽略了,原来在下界的时候,他便已经露出了苗头,这下情绪波动变大,焉知道他会怎样的变本加厉,这可不行。
冷悠然绞尽脑汁的与万俟静初就此事歪缠,最后,竟然是整整耗去了一个下午,才算把这件事情翻过去。
直至夕阳西下,才把这厮的毛给捋顺了,以次日的拜师礼为由,把人推出了房间。
和冷悠然分开之后,万俟静初站在院中,盯着越发昏暗的天空,满脑子都是和通那搅和事情的老头子,心下暗恨的同时,却也明白,无论是从修为来看,还是看在他对冷悠然的照顾上,短时间内,他都拿那老家伙一点儿办法没有。
可明白归明白,心下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天知道,当时发现冷悠然看向他的目光不对的时候,他心下有多慌乱,那种可能失去心之所爱的慌乱,他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思及此,万俟静初握了握拳,暗道一声来日方长,这才又带着几许遗憾的看了一眼冷悠然屋子那紧闭的房门,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光大亮,冷悠然退出修炼之时,小院之中便热闹了起来,一队丹家弟子,捧着盛满了物品的托盘,鱼贯而入,竟是把不小的房间都占满了。
看着那一个个托盘之上所放置的,囊括了从头到脚所有装扮的崭新仙器,自认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冷悠然,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冷仙子,这些都是仙尊前辈早就叮嘱器尊前辈帮您备下的。拜师礼在丹家的正殿举行,现下已经布置妥当,老祖让我代为转告你,仙尊前辈和您的师伯们,已经开始待客了。”领头的中年仙子亦是一身盛装,却相对来说略显素净,此时见冷悠然盯着那一堆东西有些发呆,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她到是没觉得冷悠然这样失态不妥,要知道,当她一大早看到这一堆东西的时候,其实也没比面前的小仙子好到哪里去的。
“哦,好,麻烦各位把东西放下吧!烦请前辈等我一会儿。”冷悠然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中年仙子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颜,客气道。
那仙子闻言点了点头,便指挥着众人,把东西都放好,这才又客气了几句,关门出去。
冷悠然坐在那一摞摆放着高品阶仙器的托盘之前,直到人都出去了,门也被关严实了,才抬手捂用力的揉了揉脸,虽然明白和通这般,是为了昭示整个仙界他老人家对她这个徒孙的重视,她也满心感动。
可让她变成这么一个移动仙器展示架,冷悠然的小心脏还是有些扑腾的,就这桌子上这一堆东西,若不是此时她身处丹家的丹境之内,冷悠然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会死无全尸的。
这心情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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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拜师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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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悠然换上了托盘中那一袭烟紫色的法衣,并把那一应配饰都挂在了身上之后,她才凝出了一面水镜来,望着水镜之中映射出来的人儿,竟是一时间怔了怔。
镜中女子的眉目仍旧带着几分英气,是她多年不曾有过改变的容颜,因着场合正式,垂落的发丝,被她按照仙界的规矩一应束了起来,只是这样一来,略显凌厉的眉眼便也越发被凸显了出来,虽有了这一身飘渺的法衣相合,但法衣却是高领的,看上去,那丝凌厉不但没有被中和掉,反而竟是平白使得她多了一丝威严。
唯一显得突兀的到是她发间的那枚碧玺簪了,因着她是雷灵根,现今身上的一应配饰便也都是迎合着她法术的根基属性所锻造而来的,以至不论是挂在双耳上的坠子,还是挂在腰间的玉佩上,均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紫色流光。
晃了晃脑袋,冷悠然看着镜中自己这极具侵略性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来,在碧玺簪上轻轻一抹,便让那根碧绿的发簪,转眼化作了与身上法袍相称的颜色。
收了水镜,推门而出,门外已经等候了一些时候的中年仙子,看到冷悠然时眸子就是一缩,冷悠然最近在丹境之中也算是常客了,她虽然不曾与冷悠然近距离接触过,却也曾远远的见过几回,可这般带着威严,满含凌厉的模样,却还是让她怔愣了一瞬。
不是这样的冷悠然看起来太过突兀,而是她竟意外的觉得,面前这明明年纪不大的小仙子本就该是这般模样。
“让前辈久等了。”冷悠然对着院中隐在暗处的万俟静初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转头望向了那中年仙子,笑着说道,这一笑之下显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来,到是让那丝威严淡化了些许。
“冷仙子随我来。”中年仙子同样回以一笑,话落便迈开了脚步,引着冷悠然往丹境中心处的正殿而去。
临出园门前,冷悠然又往院中回望了一眼,虽然知道万俟静初即便服用了易容丹,出现在正殿之中也是危险的,可她心下还是难免有一丝遗憾在的。
一行人出了院门便腾空而起,行在前面的中年女仙掌握着一行人的速度,这速度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
总的来讲,既足够让冷悠然还没有踏入丹家的正殿,便让已经早早入住了丹家的客人们远远见到她的身影,又不至于显得拖沓,延误了时辰。
丹境的面积并不小,从下榻的小院到得丹家正殿亦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只这一段路行下来,冷悠然便觉得自己身上竟是黏了无数的目光,这些目光之中,有探究的,有艳羡的,自然也有暗含着某种锋芒的。
到得一行人在丹家正殿的石阶之下站定,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更是齐刷刷全都落在了冷悠然的身上,并且不乏丝丝缕缕的神识,探究而来。
也是直到这会儿,冷悠然才体会到了身上这件张扬的过分的法袍带来的好处,它竟是把那些或是带着善意,或是意味不明的神识,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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