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砚被堵得无语,谁特么要尿尿啊?
“怎么?你们已经亲近到一起去出恭的地步了么?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赵期开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但这个笑容不论是在尘砚还是日音、阿卫看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佑玥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回话,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只自顾自地查看着贝利尔,半晌,才松了一口地道:“尘砚,你去把昨天那个大夫叫来看看吧,大碍应该没有了,让他给开几帖补养的药。”
“呃,哦。”尘砚撇了撇嘴,心知苏佑玥这是要支开他,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出去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期。
赵期似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他的眼里,只有苏佑玥。
即便日音和阿卫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苏佑玥转过身来和赵期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关于他们的:“王爷,多谢您的厚爱,只是卑职觉得承受不起,还请收回他们二位。”
日音和阿卫心头一跳,但都没敢抬头看苏佑玥。
赵期眼神闪动:“你要把他们还给我?”
“是。”苏佑玥直视着赵期的眼睛,也是在刚才看到赵期的时候,她灵光一闪地想到,在这件事情当中,赵期所扮演的角色。
和亲队伍早就不是当初从岩阳城出发的那些人了,可以说,从迦兰城开始到这里,赵期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队伍里的人,甚至包括赵纯星身边的人,他绝对有这个手段。
贝利尔遭此横祸,别人不知道,赵期肯定是知道的,他放任了这件事,有些事,不作为也是帮凶,而赵期甚至暗中调开了日音和阿卫促成了这件事,不说他的居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令她齿冷。
她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只因那日花园中的一番谈话,他不相信她的话,而他的不相信,让贝利尔失去了一只左眼。
赵期沉默,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而她也毫不畏惧地对视:“你坚持?”
“我坚持。”苏佑玥点头,难得地郑重。
挥了挥手示意日音和阿卫退下,赵期又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好像从来不怕我,和我对着干的次数很多,但因为耳根软,你很少能坚持到最后,总是妥协。我想知道,你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坚持?”
苏佑玥闻言想了一下,发现的确如他所说,她好像胆大包天地总是和他顶嘴吵架,但到最后妥协的都是她,这一次,她也会妥协么?
不,不行。这一次是贝利尔,下一次是谁?尘砚?袁锦程还是冷韵?想着他的身份,他的手段,苏佑玥不敢,也不能再退了。
咬了咬牙,她道:“赵期,不要妄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能控制住的不是喜欢,所以我不喜欢你,我也无法控制。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就算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也一样不会有,你又何苦?”
“何苦?”赵期终于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了,似在细思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顿了一下之后又笑了:“是啊,何苦。”
苏佑玥意外地挑眉,他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同意了她的话一样,可是赵期是能这么轻易被说服的人吗?显然不是。
赵期果然很喜欢笑,只是他的笑容此刻看起来邪佞无比,他向着她走过来,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她有些被惊住了,亦步亦趋地后退,没成想才退了一步就踢到床跌坐下来。
于是,她仰视,他俯视,气势又差了一截。
140、攻心()
赵期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佑玥,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苏佑玥虽然仓惶但坚定的眼神,他承认,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点后悔了。后悔放任赵纯星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也就那么一瞬间而已。
苏佑玥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奇怪的是明明好长时间没有喝水,嘴巴里干得很,她却有种想再咽一次的冲动。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赵期弧度完美的下颚线条,能看到他尖尖的鼻头,还有往下看着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眼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谁也没有眨眼睛,连呼吸都控制好了节奏,就在苏佑玥以为这场对峙可能就此不了了之的时候,赵期忽然动了,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动作轻柔地仿佛在碰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可是苏佑玥却挣脱不开他的手,他强迫她正视自己,然后缓缓地低下头来。
一般按照这种情景来说,在电视剧和小说里,都说明女主角马上要被吻了,但这只是一部快三十万字还男主不明的文,所以赵期没有吻苏佑玥,而是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嗯?”
苏佑玥一怔,好吧,在刚才她有一点走神,因为以为自己会被亲
“唔,这么说吧。”赵期想了一下,道,“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不是个拘泥的人,但我好歹是一国的王爷,只要我想,只要我乐意,你就会像躺着的那个一样缺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而你之所以现在能在我面前这么蹦跶,所依仗的,其实是你口中那承受不起的我的厚爱,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不要了那些之后,你要怎么承受我的怒火?”
在苏佑玥满目的不可思议当中,赵期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点点轻蔑,嘴角的笑也有了一丝讽刺的意味:“大概是我护得你太好了,让你觉得自己真有什么本事一般,你可知道,从我们相识起,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了十数次了?”
“我来数给你听听。”赵期调转开目光,似乎是沉浸在了回忆里:“你和了尘被多恩追着杀,是我把你从多恩的钢刀下面救了下来。那夜落水,最后是我把你捞了上来。马球赛上你被巴尔格击中,我那侄儿打着要夏国折损一个巴尔格或者多恩的主意在你受伤当夜就派了刺客要给你补上一刀,是我让袁锦程用了了尘的军令从军营里掉了人来守住你的命。
你重伤醒来那夜的刺客,即便你师父不出现,我的人也会将他们射成刺猬。皇上要你做和亲队伍的领队,为了阻止,我多番上谏都被驳,若不是当时有事不得分身,最后从岩阳城出发的,绝对不会是你。暴风雪的时候,是日音和阿卫帮你找到了藏身之所,他们两个是我给你的。
你现在还要跟我说,你承受不起我的厚爱吗?”
苏佑玥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有说服力了。
仔细地回忆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啊,虽然一开始是被设计了,可是她也算是得了高官厚禄吧?从一开始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一跃成为正六品昭武副尉,这是寻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富贵啊,说鲤鱼跃龙门也不为过。
见她怔愣出神,赵期冷笑着又浇下了一盆冷水:“从孤身一人到身边围着一群所谓的朋友、家人,你敢说,不是因为我?”
“撇开袁锦程不说,了尘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因为我,他才愿意接近你。如果你不是正六品的官儿,你看李付知愿不愿意看你一眼。你觉得没有什么人的授意,冷佩云那老东西会把自己几代单传的独苗送到你那破院子里去?就你现在这要死要活地为了他跟我翻脸的小子,如果不是你当了官有了钱,他从哪里来?”说到此处,赵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反抗我的资本么?”
苏佑玥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就炸开了,他说的是什么?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哦,是了,你唯一靠别人的,恐怕就是认识了月华帮的副帮主,还认作了师父,咦,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没有一件事是靠自己的么?苏副尉啊苏副尉,你的自知之明呢?”赵期轻撩衣袍,蹲下来和苏佑玥平视,脸上的笑容灿烂地仿佛是盛放的烟火。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苏佑玥不愿意再顺着他的话去想,这段时间她明明过得那么辛苦,明明一直都在努力,为什么到他口中就变成这样了?说得好像她就是个浪费粮食的米虫一样!
“那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他摇了摇头,似在叹息她没有自知之明,表情也带上了一些同情在里面。
“是是、呃”苏佑玥觉得脑袋疼得要命,“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下意识地开始茫然四顾起来。
凌乱的杂物房,赵期就在她眼前,她不愿意看着他,便调开视线去看别处,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小的炉子,炉火还没完全熄灭,上面架着一口小砂锅,正慢悠悠地往外冒着药香。
药香药大夫梁暮歌,梁暮歌!
苏佑玥在想到梁暮歌的瞬间,原本已然有些失去焦距的双眸忽然就变得清澈了起来。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知道她秘密,帮她隐瞒了所有人,给她出谋划策,为了她改变计划留在岩阳城,挽救了她的生命,对她说,他喜欢她这个男人,叫梁暮歌。
她忽然笑了起来,再看赵期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被他趁虚而入,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要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可惜很遗憾,他没能成功。
看着她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赵期有些讶然地挑挑眉,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她抢了先:“赵期,我对你真是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可怜。”
141、吻()
苏佑玥站了起来,淡定从容,甚至抽空把衣摆上的灰尘也一一拍打干净,她看着赵期,笑容很平静:“其实,如果问我的话,我也不是很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感觉,有人说会心痛,有人说会快乐,我也说不准。但是我觉得吧,应该不是你这样的。”
“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的,这种喜欢约莫是源自一种异性相斥的吸引力,当然,这里的性不是性别的意思。”顿了顿,苏佑玥又道,“我之于你,之所以显得特别,是因为我对你无所求。
因为无所求,我不会刻意奉承你,我会跟你顶嘴,我会直接地说我讨厌你,只因我从来没有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对我来说,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只会让我觉得很烦很累赘,可是那是你天生就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也就只能被迫接受。
你刚才给我细数了一遍你救了我多少次,那请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沦落到需要你救的地步?没有那莫名其妙的功劳,我早已经回到家乡,可以靠着退伍金开家小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日子平淡,不会那么多次险死还生。什么多恩,什么巴尔格,什么皇上、王爷、公主我一个都不会认识,更没有这么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你说在我身边的人?嗯,我也正想说这个,日音和阿卫与其说是保护我,不如说是监视我吧,你对我的事情有多清楚,他们的功劳就有多大。霍了尘?呵呵,你们一个狼一个狈,我还真没有多稀罕和你们打交道。至于李付知,我承认如果我没有地位就不可能认识他,但是呢,他如果真的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早就投靠了某一方势力成了某人的党羽,又怎么会轮得到你来招揽他?
贝利尔是最让我觉得抱歉的,我虽然把他从那里面带了出来,却到底没能好好照顾好他,若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失去”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苏佑玥情绪有些激动了,她沉默了一下调整了情绪,然后看着赵期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远离你,远离是非。所以,你也放手吧,死缠烂打太难看了。”
赵期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清明的眼神反而有些迷离了。
所以,她是这么看他的?觉得讨厌,觉得烦觉得累赘,觉得她经历的这些所有都是因他而起的?她恨他?
他敛了眼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良久,才问道:“你说喜欢不是我这样的,那到底喜欢是什么样子?”
重点是这个么?苏佑玥被他问得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想了想,道:“我说了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但是,你的喜欢是掠夺,是得到,是非到手不可。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两个孩子都非常喜欢花,一个会把花采下来,另一个却每天给花浇水,结局如何很明显,采下来的花只一天就枯萎了,每天被浇水的花,一直灿烂地开到了花期结束。”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那个**的?”故事很粗糙,但赵期还是听懂了。
“难道不是么?你用你觉得对我好的方法对待我,却从来不问我要不要,和采下来有什么区别?这短短半年的时间,我到底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多少次,你难道不清楚么?你再想想你对我说的话,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得到,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就此失去自由,不管我是不是想要那样的生活。”苏佑玥的目光冷淡,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看着赵期变幻不定的表情,苏佑玥在心中叹了口气,要说起来,她其实也挺卑鄙的,这一番抢白多少也有些和赵期刚才一样的用心。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每个人参与的结果,不是任何一个人该负责的,她这样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赵期身上也不应该,但是她没办法,如果他能就此放手,也是好的。
然而赵期的想法,从来就不是她能猜度的。
前一秒还在沉思的赵期,下一秒忽然就笑了,抬眸看她,眉眼间有她没见过的阴暗沉淀:“是啊,没错,我的喜欢啊,就是会让你枯萎的东西,所以,你就认命吧,等着我一点一点地,把你眼里这种令人厌恶的坚定摧毁。”
苏佑玥瞠目结舌,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期向前跨了一小步,两人间的距离就缩小到了几乎脸贴脸的地步,她微微后仰想要避开,他不容许,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两人小腹的位置就毫无缝隙地贴在了一起。
“你说的没错,装得再好,我骨子里仍然是那个喜欢就是得到,哪怕只能盛开一天也要把花摘下的赵期。”他低头逼近她的脸,说话时带着清冽香气的气息就扫在她的脸上,“你看得那么透彻,就该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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