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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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知否-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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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捂在被子里的贝利尔,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地,连水都喂不进了。

    终于看不下去的尘砚走过来一把拽起苏佑玥:“你到底是怎么了?冷静一点不行么?快回神!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苏佑玥有点懵,一瞬不瞬地看着尘砚,他的声音不算大,却震得她连心都颤了,对,她不能这么下去,否则贝利尔真的会死的!这么想着,苏佑玥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

    “你去拿坛酒来。”苏佑玥拍开尘砚的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有点松动了,尘砚轻出了一口气,转身去拿酒。

    所幸这里就是杂物房,角落里就有几坛还没开封的酒,苏佑玥用布巾沾了酒水,开始给贝利尔擦脸。

    与此同时,几十里之外的日冕城皇宫,热闹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赵纯星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藕色的睡袍,正坐在梳妆镜前由侍女伺候着梳头,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她掀了掀浓密的眼睫,便有侍女去开了门。

    “吱呀”地一声,北风裹着细雪吹了进来,侍女在来人进来后就关上了房门,但房间里的温度仍是降了不少,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如何?”清脆的嗓音仍显童稚,赵纯星稍稍偏了偏下巴看向来人。

    “不负所托。”来人一身黑衣,身上仍带着外面的寒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侍女,侍女恭敬地送到了赵纯星的手里。

    赵纯星双眼骤亮,一张小脸也露出喜色来,接过侍女捧在手里的小木盒,也不顾盒子上仍然带着冰凉的寒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

    不及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盒子,打开之后空间更小,黑色的细绒布铺在里面,一个浑圆的白色珠子就在其中,来人在她打开盒子的同时开口:“未免脏了皇后的手,小的已经洗过了,毕竟是易碎的东西,弄起来比较麻烦,是以才耽搁到现在。”

    赵纯星的注意力全在那颗珠子上,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去拨弄它,珠子滚了一滚,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另一面。

    比起白色部分微微凸起的碧绿色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妖异的光芒,中间那个黑色的孔洞明明脱离里主人却仍然像是在看着谁一般,贝利尔被挖出来的左眼珠,被完整地交到了赵纯星的手中。

    尽管早已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仍然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本一脸兴味盎然的赵纯星眉头轻蹙地看过去,不用吩咐什么,暗中便有人出来将那发出声音的侍女拖了下去。

    把盒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女,赵纯星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干得不错,替本公主谢谢你的主子,就说,他的诚意,本公主收到了。”

    “小的一定转达。”黑衣人的面容仍然隐在阴影之中,一直到退出房间之外,也没抬头。

    离开了赵纯星的寝宫,黑衣人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举办宴会的大厅,和陪在夏国皇帝于连氏身边的某人对了个眼神,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就像来时一般无声地离开了,而这原本应该无人注意的一幕,却分毫不差地落进了赵期的眼中。

    带着笑意又喝了一杯夏国大臣敬的酒,赵期眼眸微敛,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嘱咐人将那小盒子收好,赵纯星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口中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了口:“可惜只能要一颗呢。”

    “是呢,真可惜。”公主身边,从来不会少了人来逢迎奉承,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侍女好奇地问道:“公主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只要一颗呢?”

    “笨丫头,这种东西是会烂的,本公主要是现在都要了,以后再去哪儿找?”赵纯星撇了撇嘴,还真是麻烦啊。

    “也是呢,公主真是英明。”那侍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忽而一转,又变成了忿忿不平的样子:“要说起来,那个什么苏佑玥实在是不知好歹,早把那个波斯人送给公主不就得了,还要公主费那么多手脚,实在该死!”

    赵纯星闻言也不高兴了,小手一拍桌子,吓得满屋子奴才都跪在了地上,只听她咬牙切齿地道:“没错!都是这个该死的苏佑玥!要不是她,本公主又何必要欠这个不知所谓的奴才一个人情?皇叔也是的,明知她那么不知好歹还总护着她,哼!”

    “得想个办法除掉她,嗯,这事儿不急,看看皇叔的态度吧。”后半句,赵纯星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苏佑玥不知道无形中自己又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下,她正满目忧心地看着贝利尔,喂下去的药多半都吐了出来,那咽下去的一点点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尘砚还在一旁熬着,能喂一点是一点。

    “小师叔,对不起。”尘砚看着苏佑玥和贝利尔的样子,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佑玥微愣,转头去看尘砚,曾经让她印象深刻的那双大眼睛此刻正半阖着眼皮,目光落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块调色盘一样,而那些肿块也让他的脸看起来大了不知一个码。

    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

    无声地叹了口气,苏佑玥对他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小步地挪到了她的身边,见她伸手,下意识地要躲却生生忍住了,他没保护好贝利好,就算被小师叔揍也是活该。

    却没想到,苏佑玥伸手并不是要打他,而是揉了揉他的头:“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对不起谁,而且该道歉的是我,刚才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给你脸色看,对不起。”

138、内心的拉扯() 
尘砚微怔,不在期待中的安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苏佑玥没注意到这些,想了想,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听苏佑玥问起,尘砚缓缓地吸了口气才道:“你们走之后,我跟贝利尔听你的话又回到了屋子里,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吧,一帮人突然闯了进来,他们人太多了,我”

    “好了,我知道了。”苏佑玥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觉得那些是什么人?”

    “绝对是夏国人!”尘砚斩钉截铁地道,他和苏佑玥一起来的夏国,期间无数次看见过夏国人与人拼斗的场景,几乎只一个照面他就确认了这些人的来历。

    “是我小瞧了赵纯星。”沉吟了一阵,苏佑玥叹道。

    事情至此已经很明朗了,赵纯星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和夏国的人接上了线,应该是从赵期来问贝利尔的事情的那天之后开始的,不,可能更早,至于搭上的谁就不得而知了。

    苏佑玥看着人事不知的贝利尔,除了叹息以外再也说不出其他来。

    早知这世间有因果,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因,会结出这样的果来,如果她当时没有同意贝利尔跟着她,也就不会被赵纯星惦记上;如果她在察觉到赵纯星不良的动机以后就马上让尘砚带着贝利尔脱离队伍,也不会给她下手的机会;如果她在赵期问起的时候态度温和一些,放下架子求一求他,说不定也就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只此一件事情上,就有那么多“如果”的机会,可是她都错过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祈求上天让贝利尔能安然度过这次难关。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除了祈祷,也就只剩下祈祷了。

    外面的天从暗沉的漆黑到微微发亮的灰白色,再到天光大亮的晴天,一夜没睡的苏佑玥终于熬不住趴在贝利尔的床边眯了过去,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始终紧锁。

    尘砚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看着苏佑玥发愣,阳光透过蒙着窗纸的窗格照进来,照在她露出的侧脸上,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他又去看贝利尔,少年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机可言,胸口偶尔的起伏让人看得揪心。

    他似乎可以看到从贝利尔身上散发出的死气,会死的,贝利尔会死的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

    尘砚的手握紧又松开,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这不是你的错啊,你尽力了,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都和你没有关系!”这个小人,叫自私。

    “你真的尽力了吗?你真的真的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吗?”这个小人,叫良心。

    恍惚间,尘砚想起幼年,师父将什么交给他时所说的话:“徒弟,这个东西是你家传的,为师呢看着也眼红,但是为师不能要,所以还是你自己保管。”

    “师父要,就给师父。”还是稚子的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只伸着小手要把宝源放在他手心里的东西给宝源。

    “乖,等你知道这个东西代表什么的时候,如果你还愿意给师父,师父就收下。”宝源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头。

    师父的话总是对的,等到他渐渐长大,明白这个东西所代表的意义的时候,打死他也不可能把这个东西给别人了,连知道都不会让别人知道!

    怀璧其罪,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这个东西的价值远不是财帛能比的。

    苏佑玥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尘砚仍然在犹豫,她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尘砚,就去查看贝利尔的情况,刚才的噩梦,太真实。

    然而她的目光才刚落到贝利尔的脸上,她就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将手伸到贝利尔的鼻端,原本就微弱的呼吸,已经快感受不到了

    “不,贝利尔,你不能放弃啊!”苏佑玥猛地站了起来,眼前却黑成了一片,摇晃了几下跌坐在地上。

    沉思中的尘砚一惊,忙上来扶她,却被她推开:“去看贝利尔,他好像好像”

    尘砚心头一跳,转身去查看贝利尔,出气多进气少,只怕已经不行了。

    情势容不得尘砚多想,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贝利尔肯定完蛋,她

    有什么念头在尘砚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他已经从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瓷瓶上犹自带着他的体温,咬了咬牙,他从瓷瓶中倒出了一颗混元的红色药丸,捏开贝利尔的牙关放进去,又托高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做出吞咽的动作。

    所幸贝利尔虽然情况危急,但还能吞咽,尘砚查看了一下他的嘴巴,确认药丸被吞下去之后,才脱力般地坐了下来,这一坐还没坐稳,滑到了地上。

    苏佑玥眼前的黑暗是在尘砚把药丸塞到贝利尔嘴里的时候恢复的,她张了张嘴想问他给贝利尔吃了什么,开口却自动变成了:“他是不是会没事?”

    “嗯,他会好起来的,除了眼睛没办法恢复以外,会和以前一样健康。”尘砚点了点头,肉痛又心痛的感觉这时候才姗姗来迟,那两个之前出现在他心里的小人又开始掐架了。

    “真的?”苏佑玥从地上爬起来去看贝利尔,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明明已经快不行的贝利尔,呼吸慢慢地变得有力起来,而原本看起来像是在散发出晦涩的死气的脸上竟然透出一点点红色来。

    苏佑玥转过头去看尘砚,脸色有点古怪:“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次。”

    摆了摆手,尘砚夸张地捂住胸口:“你起码得欠我百次千次!哎哟,心疼死我了,就这么一颗啊!”

    苏佑玥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心知尘砚是故意这样的,换作是她,能不能再这种情况下把这么神奇的东西拿出来都是两说的事情,总之,她和贝利尔都欠他的。

139、何苦() 
噢噢噢,差点忘记了,前面一章改了下标题,因为想了下,尘砚没有做坏事,他做的是好事,用良心很不对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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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贝利尔越来越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他渐渐恢复正常的体温,即便苏佑玥对医术一窍不通也明白贝利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一直紧绷的精神便松懈下来,就这么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同样一夜没睡的尘砚虽然肉痛,但事情已成定局,便也没有多想,坐在苏佑玥的身边,没一会儿也睡过去了。

    苏佑玥靠着尘砚的肩,尘砚枕着她的脑袋,嗯,赵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被推开的大门,冷风灌进来,可是睡着的人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反而缩了缩肩膀,往温暖的地方靠了过去,赵期面无表情地看着,眯起了眼睛,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苏佑玥往尘砚的怀里蹭了蹭。

    跟在他身后的日音和阿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苏佑玥走得急,他们两个并没有跟着,或者说,他们原本是想跟着的,但被赵期调开了。

    虽然在暴风雪的时候曾经跟苏佑玥表过忠心,可事实上,他们还是赵期的人,想想当时苏佑玥的不置可否,恐怕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面。

    “去把她弄醒。”赵期淡淡地说道,但是日音和阿卫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王爷很生气。

    日音和阿卫又对了一眼,用两人才懂的眼神较了番劲,日音咧了咧嘴,认命地走上前:“主上,王爷回来了。”

    睡得正沉的苏佑玥没动,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日音不得已,伸出手拍了一下苏佑玥的肩膀:“主上。”

    这次,苏佑玥总算有了反应,不过这反应让叫醒她的日音都吓了一跳,只见原本靠着窗的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就是手忙脚乱地去看床上的贝利尔,动作见不但差点撞到日音,还顺便把熟睡的尘砚给踢到了地上。

    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听听他的呼吸,平稳有力,看了一下伤口包着的纱布,差不多可以换一块了。

    这厢苏佑玥看得认真,那边尘砚揉着摔疼的脑袋委屈地坐了起来,正想说什么,看见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赵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敛了起来,只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师叔。”

    “啊?没看见我在忙么?要尿尿自己去啊。”苏佑玥正掀开一点点被子查看贝利尔胸口和手臂上的伤,头也不回地道。

    “”尘砚被堵得无语,谁特么要尿尿啊?

    “怎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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