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被众人围观了一上午的少女换了衣裳怒气冲冲的坐在客栈房间里的太师椅上,而那主持拍卖的“老板”却跪在地上,那少女恶狠狠地道:“怎么?本公主就值一百两黄金?”
跪在地上的护卫队长一声不吭,只默默地承受着自称公主的少女的怒气,原来这正是被送往夏国和亲的公主,赵纯星。
为了掩人耳目,她的护卫伪装成贩卖女奴的走/私商队。只是又有哪一个公主愿意扮作女奴让百姓围观呢?
尽忠职守的护卫队长始终沉默,甚至连心里的吐槽都没有,这让原本就窝火的公主殿下心中更是恼火,干脆扑到床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护卫的职责是保护主子,不是哄小孩,给站在一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之后就退出了房间,在经过隔壁房间的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走开了。
房间里屏住呼吸的尘砚又等了半刻钟才恢复了呼吸,眯着眼睛看着墙壁,似要把墙看穿,床上,已经退了烧的贝利尔睡得安稳。
他是该说无巧不成书还是什么?害小师叔被追杀的人就在隔壁,要不,他现在就去把那什么劳什子公主捉住然后给那些杀手?省得他们老师对小师叔围追堵截的,万一小师叔在他们手里挂了,他恐怕也活不长的
哎哟!说到小师叔,他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
尘砚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看了一眼还在沉水的贝利尔,他拿起客栈房间里备的纸笔随手涂了几个字就轻手轻脚地推开窗跳了出去,出去之前不忘反手关上了窗户。
一个鹞子翻身轻敲地落在隔壁房子的屋檐上,几个起落之后就不见了身影,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这一边,尘砚才刚想起来自己把小师叔给忘了,那边,却是已经经历了一场死战。
一个阴暗、弥漫着恶臭的洞穴里,三十几人的队伍,已经剩不到一半,巴尔格背靠着岩壁,手中紧握着一把刀鞘,闭着眼睛双眉紧蹙,这是雷多利的刀鞘。
多恩双眼充满了血丝,牙关紧咬,不知是痛的,还是强自在忍耐着什么,他亲眼看到雷多利被对方刺穿了胸膛,为了保护他。
“你们确定他们找不到这里?”苏佑玥身上也都是伤,脸上也沾了不少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迹,这话,是问日音的。
“嗯,这个地方我也是偶然之间跌落雪坡才发现的。”日音点了点头,之前几天他和阿卫两人都是一个在暗中保护苏佑玥,另一个出来寻找藏身之地,因为就连他们也意识到,光是逃跑是躲不过的。
苏佑玥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洞穴,猜测这大概是之前某种动物的巢穴,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废弃了,因为在洞穴的最里面还能看见一些干草和动物粪便。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没有食物也没有唉”苏佑玥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洞穴里的人,闭嘴不言,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进去的。
查看众人伤势的时候,苏佑玥才发现有两个人已经重伤不治了,还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大部分都是靠着寒冷的天气在止血。伤口小的还别去说他,伤口大的都冷得瑟瑟发抖,这里也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这样下去迟早也是个死。
“主子,您别担心,我已经给王爷飞鸽传书了,他”阿卫看苏佑玥愁眉不展忍不住安慰,但话才说了一半就不敢说了。
苏佑玥看着阿卫,眼神里没有一点情绪,连冷淡都欠奉,她看了阿卫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愿意收下你们么?”
日音和阿卫对视一眼,俱是低下了头。
“于我而言,你们始终是别人家的,于你们而言,你们的主子始终是赵期。”苏佑玥也调开了目光,“于理,我现在应该感谢你们的保护,感谢你们帮我找到了藏身之地,也应该和你们更亲近一下,可是我做不到。”
顿了顿,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复杂:“我走到现在这一步,落到这种困境里,都是因为赵期。他是高高在上的醇王,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小老百姓,他亲手把我推下悬崖又拉住我,我并不会对他感恩戴德。你们最好记住一点,跟着我,你们的主子就是我,如果做不到,你们就回赵期那里。”
闻言,日音和阿卫都是一怔,日音的反应快一些,忙单膝下跪行礼:“日音誓死追随主上!”边上的阿卫还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也跪了下来:“阿卫誓死追随主上。”
苏佑玥只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126、禽1兽立功()
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当空白日舒展着自己的光焰,将这一片茫茫的雪世界照得仿佛梦幻世界。
尘砚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还是模糊一片,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无法,他只得闭着眼睛靠感觉前行。
那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现在已经是天放晴的第二天。
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不管是苏佑玥他们的,还是追踪者的,他找了那么久一点都没有找到,说不定,也许尘砚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小师叔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尘砚耳朵微动,捕捉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须臾,有翅膀扇动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有着一双锐利眼眸和铅灰色弯喙的动物从天空中快速俯冲下来,在离尘砚一米远的地方安稳的落地,发出:“呼—呜—呼—呜”的声音。
尘砚抹了把眼泪,睁开了眼睛,只能勉强分辨出混在雪地里的一团白色中夹杂着黑点的羽毛:“找到了?”
“呼—”这家伙抖了抖翅膀,算是回答尘砚的话。
“这次再骗我,你就自己拔毛洗干净等我烤了你吧。”尘砚一挥手,这家伙就当先飞走了,尘砚认了认方向,也跟了上去。
这一团白毛,其实是一只雪鸮,昨天尘砚在雪地里跋涉的时候这家伙没开眼,大概是饿昏头了,居然把他当成了猎物来烦他,当时他正心情不好,心里慌得没着没落的,抓住了就是一顿打。
打完之后,觉得这货也是可怜,就随手扔了块肉干给它,没想到这货记吃不记打,吃完了还跟着他,撵还撵不走,尘砚宰了它烤来吃的心思都有了!
最后,尘砚不得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虽然也有说话解闷的意图,但没想到这家伙意外地通人性,竟然在听了他一顿说之后就飞走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怎么可能?
这家伙不知从哪个雪堆里扒拉出来一只靴子又飞回来了!继续屁颠屁颠地跟着尘砚要肉干吃!
尘砚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偏偏这时候,他的眼睛开始模糊,而且酸涩不已,泪流不止。
于是,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尘砚只得在这只雪鸮这里寻求帮助,堂堂七尺男儿,坐在雪地上和一只禽1兽(真的是禽1兽!(不造会不会和谐,以防万一))描述着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云云,那画面想想也是很美丽的
再然后,尘砚就开始了一段不断上当受骗的旅程
雪鸮毕竟只是动物,再通人性,它也不可能明确地知道尘砚要找的是谁,当尘砚一次次地从雪地里拖出各种兵器、靴子和死尸之后,他几乎快绝望了,不是因为雪鸮找不到苏佑玥,而是那么多人,都成了尸体。
尘砚暗中跟着和亲队伍走了那么长时间,队伍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印象,他走了之后,苏佑玥到底遭遇了什么?会不会也和这些被他从雪地里拖出来的人一样?
他无从知晓,只是开始觉得后悔了,并且这种后悔的感觉,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
这一次,没走多远就到了雪鸮找到的地方,飞在天上的雪鸮没有下来,反而一直在空中盘旋,尘砚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在这附近兜了一圈,这里踢踢那里踹踹的,原本平滑的雪地愣是被他搞得坑坑洼洼的。
在踢到一片小雪坡的时候,他一愣,明显感到了在其他地方没有感觉到的阻力,须知尘砚自四岁开始练武,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练出了暗劲,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在这雪地里起码能踢进去三两丈的深度,可是他竟然感觉到了阻力。
又抬头看了雪鸮一眼,它的确就在正上方,看来有问题的就是这里了。
连续几脚踢开雪坡上的浮雪之后,一片黑褐色的石皮露了出来,原本生出来的一些希望瞬间就变成了失望,看来刚才感受到的阻力就是来自这块破石头了。
“你有本事给我下来,我让你找人啊,你给我找块破石头出来干什么?!”尘砚心头气闷,可怜的雪鸮被骂得莫名其妙,居然发出了两声狗吠,尘砚一愣,眉峰蹙了起来,它这是骂他呢还是骂他呢还是骂他呢?
尘砚很想把雪鸮揪下来再揍一顿,但它飞得虽然不高那也不是他能够得着的,无奈窝火的尘砚只能拿地上的雪和石头出气。
从来不曾拿出来示人的兵器被他拿了出来,也不管用法不用发了,直接就朝着那块石头就拍了下去。
一时间,雪沫四溅,石屑乱飞,伴随着一声:“卧槽!”尘砚愣住了。
“哪个王1八1蛋吃饱了撑的到这冰天雪地里来练手?”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此刻的尘砚听来竟然像是幻觉,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小小师叔?”
“尘砚?”苏佑玥眯着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她已经从声音和称呼上认出了尘砚。
被尘砚拍碎的石头下面正是苏佑玥他们藏身的洞穴,尘砚刚才感受到的阻力却不是岩石,而是日音和阿卫在苏佑玥的指示下夯实了雪堵在洞口,只留了一道小气孔呼吸。
在黑暗中待了许久,乍见到光亮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却不妨碍大家摆出防卫的姿势,苏佑玥在认出尘砚的声音之后忙大声喊:“自己人!”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出那被尘砚打出来的凹坑:“快快快!我要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尘砚:“”
藏在洞穴里的这三天里,几个人身上的干粮很快就吃光了,剩下的时候都是靠抓一把夯实的雪塞在嘴里含化了咽下去垫饥。不是她不想省着吃,而是在这种逃亡的情况下,所谓的干粮也不过就是几块饼而已,甚至连一人一块都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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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一直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然后,果然忘记了。--
127、太拿自己当回事()
被困在洞穴里的幸存者除了日音、阿卫还有巴尔格、多恩心志算是坚定以外,其他人在出来之后,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即便见了阳光也不敢从洞穴里走出来一步,只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苏佑玥却是在第一时间就踩着日音和阿卫爬了出去,看着泪流满面的尘砚一愣,心说我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儿?张嘴却是:“吃的呢?”
尘砚一肚子的感慨和情绪都被苏佑玥这句话给堵在了喉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幽怨地看了苏佑玥一眼,默默地解开腰间的干粮袋递了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尘砚并没有觉得会找那么久,所以带的干粮也不过就是三四天的份量,所以干粮袋里的食物其实也没多少了,苏佑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想了想,只取了半个手掌大的米饼出来含在嘴里,剩下的就交给了跟上来的日音和阿卫,让他们看着每个人都分一些。
日音和阿卫看了一眼尘砚,两人又对了一眼,便重新跳进了那个雪坑。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在下面差点没憋死!”苏佑玥向来心大,嘴上这么说,却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此刻见到尘砚了,更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虽然寒风凛冽,却觉得很舒服。
“暴风雪整整持续了两天两夜啊,那时候风大得能把熊都吹跑,我怎么敢出来乱跑?”尘砚撇了撇嘴,“等天好了之后就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而且我现在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能找到你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嗯?我看看你眼睛。”苏佑玥靠过去,仔细看了尘砚的眼睛,虽然她自己也看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出尘砚眼睛里的血丝:“不打紧,估计是雪盲症,出了雪地就好了。改天我想个办法弄副墨镜去,应该很好卖。”
尘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就没有接茬,多恩那边却又闹将起来,苏佑玥一叹:“我也真是劳碌命。”说完利索地爬起来,走了过去。
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嗯,这是刚才被尘砚那一下给从雪地深处翻上来的。苏佑玥蹲在了雪坑旁边,拿那根树枝拨开了正站在她和多恩中间的阿卫,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多恩:“你又想干什么?”
多恩冷冷地看过来,什么也不说,苏佑玥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话头却被边上的巴尔格截了去:“没什么事,只是雷多利的事情他还有些不好受。”
巴尔格的本意是想让苏佑玥不要再说了,这种时候苏佑玥要是再说些什么刺激多恩的话,弄不好又得打一架。
可苏佑玥是你不让她说她就不说的人么?一听这话,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饶有兴味的表情,配上那蹲着的姿势,十足一个街头混混:“哟呵,还真看不出来啊,原来多恩将军是个那么重情义的人?”
在洞穴里那么长时间都没说过话的多恩,终于开了口,那眼神也仿佛尖刀一般死盯着苏佑玥:“他是为了我才死的!”
苏佑玥笑了,嘴唇弯起的弧度很轻微,却一点也不影响这个笑容所表达的嘲讽,她的眼神淡了下来:“因为你死的人,何止他一个。”
“你!”多恩怒了,身体比想法更快,就要冲上来把苏佑玥揍一顿,却被巴尔格从后面抱住了腰,日音和阿卫也第一时间站到了苏佑玥面前,手握兵刃,只要他冲上来,他们就杀。
苏佑玥却又用树枝拨开了日音和阿卫,斜着眼睛看他们:“我让你们动了么?”
日音被她这一眼看得呼吸一窒,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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