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锦程大急,国家的危机层次太高他意识不到,可是眼前的危机他是能看到的,让苏佑玥和多恩还有巴尔格同行不是羊入虎口么?毕竟他和苏佑玥相处了一段时间,她的身手如何他心里有底,别说是天生神力的巴尔格,就是那个多恩,恐怕捏死她也用不了多少力气。
看着袁锦程急得说不出话来,苏佑玥莞尔,虽然身陷尔虞我诈之中,身边也不是没有真心为她着想的人:“好了,不要紧,你也知道你老大我福大命大了,被巴尔格那么一下都没死,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说不定这就是件美差呢。”
“你就哄我吧。”袁锦程悻悻地道,“我也要去!”
“胡闹!你当着我是去玩儿么?”苏佑玥面色一肃,她大概猜到了袁锦程会有这样的反应,没好气地道:“进军营就该知道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收到命令了么?”
“没有。”袁锦程瞬间就耷拉了脑袋,说实话,他其实对军队命令什么的不感冒,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怵老大板起脸的样子。
“现在给我滚回去该干嘛干嘛,明天我会回营里报到,要是看到你还是这种腔调以后就别叫我老大了。”苏佑玥别开了眼睛,不管袁锦程露出多么可怜的眼神都不再看他一眼,袁锦程无奈,只好听话地回了军营。
116、离城()
皇帝嫁妹妹,排场自然不小,百姓都说皇上仁厚,给了纯星公主那么多的赏赐,苏佑玥却撇了撇嘴,真要心疼妹妹,就不会把今年才十一岁的赵纯星送去和亲了。
不管苏佑玥怎么想,这一趟夏国却是去定了。到了钦天监选定的吉时,和亲队伍开拔,这一队浩浩荡荡数千人的队伍缓缓地出了城。
身着银灰色铠甲,骑马伫立在岩阳城城门外,看着慢慢合上的大门,苏佑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经历了生离,还差点经历死别,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会回来么?能回来么?嘛,谁知道呢。
抬眼看向城楼,目光和往下望着她的赵期对上,她微笑算是打招呼,他却双眉紧蹙,嘴唇开阖说着什么,她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他在说:“保重。”于是她点了点头。
目光旁掠,正看到一脸不甘愿的袁锦程,她于是瞪起了眼睛,又挥了挥拳头,边上的李付知冲她挥了挥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却无从安慰,也只好微笑以对。
霍了尘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背着双手站在那里,见她看过来也没什么表示,眨了眨眼睛挪开了目光。
让苏佑玥有些意外的是,冷韵也来了。
才十二岁的冷韵也终于表现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攀在城楼的护栏上使劲地冲着苏佑玥挥手,至于表情,苏佑玥看不清好吧,她其实看见了,不过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毕竟这么大个人还涕泪横流的的确不咋好看。
苏佑玥也挥了挥手,然后轻扯缰绳调转了马头,往和亲队伍行进的方向策马狂奔,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再见,岩阳城,再见,朋友们。
“拖拖拉拉像个娘们儿似的。”听着赶上来的马蹄声,多恩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声音却大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苏佑玥嗤笑一声,不作理会,那边的巴尔格却是和多恩一唱一和地演起了双簧:“呵呵,还真是这样呢,我可是听说苏副尉成亲至今都是和夫人分房睡的,说不定不止是像呢。”说完**地笑了起来。
“也对,毕竟多恩将军被我俘虏这件事是那么光荣的事情。”苏佑玥勾唇一笑,“其实你们也不必那么崇拜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多恩和巴尔格瞬间又咬起牙来,想在口头上占苏佑玥的便宜又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一路无话,本就是枯燥的旅程,也不知是不是赵期和雷多利达成了什么协议,面对坐着替身的公主座驾,夏国的人谁也没多说什么,一路上也按对待公主之礼对坐在里面的替身,不过其实也不必他们做什么,照顾公主有专门的人。
就这样走了一天,在苏佑玥觉得自己屁股快颠烂的时候,总算到了第一个歇脚的驿站。
还在边境的时候,像苏佑玥这样的大头兵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只有走路的份,当时她还曾羡慕去哪儿都能起码的赵期和霍了尘,结果自己骑了一天发现还不如两条腿走,她下马的时候差点都不会走路了好么!
驿站的守官早就接到了公文,早就带人守在了路口,一见他们过来就迎了上来。作为领队,苏佑玥少不得和那姓梁的守官客套了一番,这位梁大人也是久混官场的老油条了,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屁拍得苏佑玥明知那是马屁也觉得心中畅快,晚饭少不得推杯换盏,且不提。
借口旅途劳顿而没有参加饭局的多恩和巴尔格正在房间里商量着什么,门口站着两个守卫,两人说话声音又低,不虞被人听去。
“父亲说让我们放手去做。”将手里一张薄薄的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直看到它烧成了灰烬,多恩才缓缓地开口。
“没有怪我们自作主张?”巴尔格的表情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对赫哲的恐惧几乎深植于每个部属的心中,就连身为儿子的多恩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害怕多余亲近。
“一张纸上能看出什么来,不过既然说让我们放开手脚应该不是怪罪的意思。”多恩撇了撇嘴。
“嗯,前几天我就已经安排人去散布谣言了,等再过几天就该显出效果了,咱们回去以后再做些姿态出来,就不信赵弘和赵期叔侄俩不反目。”巴尔格轻吐了一口气。
多恩没有马上接话,想了想,目光中露出一丝狠色,道:“路上不能动手,一出边界就把这个苏佑玥给做掉,妈的!让老子吃了那么大的亏,老子要亲手送她去阎王那里!”
“你想得简单。”巴尔格斜睨了他一眼,“赵期还给她安排了两个暗卫,路上不能动手,否则肯定鸡飞蛋打。你忍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几个月的时间,等到赵期和赵弘争起来再杀她不迟,到时候让她想死都不能。”
也不知是不是被巴尔格这一句给带出了什么想法,多恩忽然就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狰狞:“呵呵,没错,就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像是为了应和多恩的这一句话,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狼嚎。
原本就渗人的狼嚎在这空旷的野外更显悠远,还在喝酒的苏佑玥眯了眯眼睛,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
夜渐深,饭局最后不胜酒力被扶回房的苏佑玥忽然睁开了双眼,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整个驿馆的人都睡下了,翻身下床,推开窗户翻了出去,整套动作下来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道人影独立月下。
“出来。”苏佑玥在那人身边站定,却是对着背光的那一个坡面说道,然后,那个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多时,一人两狼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身材瘦长的少年,长长的睫毛掩不住碧色的眼珠,两头灰色皮毛的狼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不是贝利尔又是谁。
117、可怜的尘砚()
虽然在听到狼嚎的时候她就猜可能是这个不听话的家伙跟来了,可是亲眼看到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扶额**:“所以你们都当我说的话实在放屁,是吧?”
站在一旁的尘砚一脸无辜:“小师叔,这件事不能怪我啊,我比你还先出岩阳城,这小子是后来才跟上来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苏佑玥表示这么拙劣的谎言她不信。
“呃,这个嘛”尘砚两只眼珠子乱转,一直沉默的贝利尔忽然开了口:“七杀怀孕了。”
“嗯?”苏佑玥微讶,“它们是一对儿?”
贝利尔蹲下身去摸七杀的后背,原本在贝利尔手下温顺无比的七杀似乎不高兴这样的抚摸,好几次呲了呲牙,又摇晃着脑袋想要避开贝利尔的抚摸:“本来七杀不愿意的,可是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只有它们两个在一起,七杀也只能愿意了。”
边上的破军似乎是听懂了,幽怨地看了贝利尔一眼,而七杀则对着破军又呲了呲牙,破军立马怂了,咳咳,假装看起了风景。
苏佑玥无语,这么人性化是成精了么?
想了想,她道:“好吧,算你有道理,这种特殊时期让七杀就在岩阳城的确不怎么安全。”母兽在怀孕的时候的确会变得比较有攻击性,看现在七杀连贝利尔也有些抵触的样子,的确不适合留在岩阳城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了。
“但是你跟着我也不合适呀,虽然这一路大多是荒郊野外,但是总要进城的。”苏佑玥皱眉,让他一个人她又不放心,波斯遗民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万一他又被抓起来,她去哪儿救他啊?
贝利尔却是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他们自己走。”
“啊?”苏佑玥有些搞不懂了。
“他们要自己去找地方住下,然后等小狼出生之后教他们技能,跟着我不行。”贝利尔的声音虽然没什么起伏,但苏佑玥还是听出了些许不舍,分别多年才又见面,然后又要分开,这对把七杀和破军当亲人的贝利尔来说难免艰难。
然后,贝利尔又抬头看向了苏佑玥,碧色的眼睛让苏佑玥立刻想到了被抛弃的小狗:“我只剩下你了。”
“咳咳!”边上不声不响的尘砚轻咳了一声,然后自动自觉地走远了。真是的,一个不小心就变成这种场面了,孤家寡人的感觉真难受啊。
苏佑玥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本来她也担心贝利尔的安慰,现在既然七杀和破军不跟着,那她带着他也没什么,顶多让他穿上军装进和亲队伍呗。
心下做了决定,她又问:“那七杀和破军是现在走?”
“到边境吧,然后我去找你,他们会保护我的。”虽然七杀不怎么情愿,不过贝利尔去搂她的时候也没有避开,然后贝利尔嘴唇微弯,露出了苏佑玥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月光朦胧,在贝利尔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白光,苏佑玥微怔:“你记得七杀和破军,应该也记得自己的名字吧?”
贝利尔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住了,他没有回答苏佑玥的话,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苏佑玥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的时候,他开口了:“我记得。”
“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行。”他低着头,苏佑玥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带着痛苦的挣扎,轻叹一声,也没说什么,只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长长了,也不再是当初的干枯,入手柔滑,她忽然笑了:“看来这段时间我把你养得不错,连头发都好好地长了,嗯,元娘功不可没。”
元娘是后来请的厨娘,做肉菜的手艺不错。
贝利尔闻言微愣,想了想,自己也笑了起来,然后忽然又皱起了眉,看了看苏佑玥,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苏佑玥没放在心上,站得有些累,直接就坐在了这山坡上,深秋的现在,草都枯了,坐着扎屁股,不过好在穿得多,也没啥感觉。
“你成亲那天喝醉了,我听见赵期说,说”贝利尔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她?毕竟这是她的事情。
“说什么?”说起来,在喝了三杯九步倒之后她的酒量见涨,一对一的话她谁都不怵,可那天实在是人多酒杂,李付知那帮家伙不帮她挡挡酒就算了,还跟她拼,不醉才怪。
“他说他喜欢你。”贝利尔还是说了出来。
当时王厚喜他们都忙着收拾,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赵期和苏佑玥,只有他是闲人一个,带着七杀和破军坐在树下发呆。
那时候赵期约摸也是有点醉意了,不然不会连他就在旁边也没发现。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生怕赵期会趁着苏佑玥睡着做些什么,可是赵期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和苏佑玥抱着坐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叫来日音和阿卫两个把苏佑玥送进了新房自己就走了。
“什么?!”苏佑玥一惊,瞪着贝利尔的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假的?”
“嗯,咳咳,这事儿我作证。”走远的尘砚又绕了回来,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他们说悄悄话也不知道收敛点音量。
“”苏佑玥无语,贝利尔不知道她的性别,尘砚是知道的,况且尘砚是殷如恨从师门调来给她的保镖,他会知道她一点都不奇怪:“尘砚,过来,咱们来聊聊人生。”
苏佑玥坐在地上冲他招了招手,尘砚毫无防备地走过去,背对着她要坐下的时候被她一脚踹在腘窝上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她一只手就伸过去揪住了尘砚的耳朵:“你就是这么保护师叔的?然师叔喝醉了的时候被人家告白?”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师叔你轻点儿!疼疼疼疼疼”尘砚也是冤枉,前一秒好好地招呼他过来要聊聊人生的师叔一下子就变了脸,他不是打不过啊,但师叔是长辈啊,而且师叔还是个女的啊,他怎么那么背啊?
118、遭遇()
“小师叔,这件事儿你得这么想。”尘砚一边捂着被苏佑玥揪红的耳朵一边腆着笑脸说道:“师叔祖他老人家是让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危。赵期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吧,但我觉得吧,他没理由做出什么伤害的你事情对不对?那我就没必要出手暴露自己了对不对?所以小师叔您冤枉我了对不对?”
一连三个对不对让苏佑玥眯了眯眼睛,这才算松开了手:“算你会说。”
尘砚摸着耳朵缩到角落里去疗伤去了,人和人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好痛苦
苏佑玥没空理会他,摸着下巴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从一个没人爱的剩女变得那么受欢迎。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决定求助旁人:“你们喜欢我么?”
贝利尔还好,没什么表情,只是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而已,尘砚却惊得瞪大了双眼,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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