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下去了,对苏佑玥越发恼恨起来,恨不得她立刻死掉,却又担心她死掉,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心焦,不得不在赵弘面前服软:“皇上,此时现在还言之过早,毕竟苏副尉现在还活着,说不准苏副尉吉人天相就能闯过这一关,届时定让巴尔格前去请罪。”
赵弘听雷多利这番避重就轻的说辞心中冷笑,但也并没有再逼迫下去,只懒懒地挥挥手让他下去,人都在成国的地界上,要怎么拿捏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大不了再打一场就是,他们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然而赵弘却没想过一旦多恩死了,成国面对的就是赫哲疯狂的报复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武力侵略,若是赫哲存了拼死的决心,成国即使胜也是惨胜。
雷多利走了,和听从贤妃的命令去查看苏佑玥的太医擦身而过,那太医因大雨的缘故官袍下拜也湿了,靴子上沾了不少泥泞,所以不敢靠得太近,站在看台边缘处要行跪拜之礼,却被赵弘拦住了:“行了行了,苏副尉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想去查看,却被人拦住了,不过依微臣多年的望诊经验来看只怕是要不好,后来有人送来了野山参片,恐怕也只能吊住性命了。”太医想着苏佑玥那塌陷的胸口微微摇了摇头,旁的都好说,如今看起来分明是肋骨已经刺穿了脏腑,这恐怕神仙下凡也难救了。
赵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心中升起一股名为可惜的情绪,这个苏佑玥若是再年长个几年或许自己真的会重用她,毕竟她有时候看得比自己还通透,可如今她才十三岁,看得通透不但无用还会害了她,这么想着,赵弘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看了一眼外面珠帘般的雨幕,道:“摆驾回宫。”
赵弘要走,贤妃自然是要跟着的,她原想让慕容芷嫣跟着自己一起走顺便把她送回王府,却没想到慕容芷嫣拒绝了:“娘娘,皇上回宫带着臣妾不合规矩,况且王爷都还没回去,臣妾又怎么一个人先回去,娘娘还是先走吧。”
贤妃想了想也没拒绝,只道:“王妃若是得了空还得多来宫里走动走动,成了王妃,感情也不能生分了不是。”
“娘娘说得哪里的话,原就是亲上加亲,又怎会生分了?娘娘可莫胡言乱语了。”慕容芷嫣淡淡地笑道,命丫环打伞,却被贤妃拦住了:“莫送了,这雨那么大,受了风寒就不好了,本宫先走了,王妃保重。”
慕容芷嫣点了点头,行了宫礼道:“臣妾恭送贤妃娘娘。”
载着赵弘和贤妃的车队缓缓离开军营,一直乖乖守在慕容芷嫣身边的丫环忽然抬起了头:“娘娘,现在去哪?”
“哪里也不去,就候在此处。”慕容芷嫣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又坐回了原本的座位上,两块大冰块溢出的寒气在这大雨中显得太过寒凉了,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倒让旁边的丫环欲言又止,好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口:“娘娘,这冰块放在此处太凉了,奴婢让人推了下去可好?”
正端着茶盏喝茶的慕容芷嫣顿了一下,放下茶盏:“不必了,再凉也凉不过人心。”
丫环闻言噤了声,心底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王妃这么温和的美人爷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今日里甚至有人说王爷和王妃都还没有圆房,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么想着,丫环又偷偷地看了慕容芷嫣那沉静的面容一眼,心中叹息更甚。
076、李付知的为难()
当梁司尘的右手触摸到眼前这个瘦弱少年的手腕的时候,忍不住一叹,梁暮歌在旁心头一跳,难道连父亲也无能为力么?这不可能!
临时搭建的避雨所很是简陋,连续几日积攒下来的暑气一扫而空,站在一边的几人听到梁司尘这一叹心中也没着没落起来,赵期好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敢,好容易下定决心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伯父,她”
“这里不是治疗的地方,你们几个想办法把她挪到房间里去。”梁司尘摇了摇头,又看向梁暮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我要去准备些东西。”
梁暮歌点了点头,遣袁锦程去取了担架过来,和川穹一起将苏佑玥放了上去,为了稳妥,赵期、霍了尘、袁锦程和李付知四人抬着她,梁暮歌在一旁照看着,冷韵打了伞给她遮着雨,往营房走去。
早已到了营房的梁司尘已准备妥当,安顿好了苏佑玥之后,梁司尘扫了一眼面色都显得焦急的几人才缓缓开口:“老实说我这次也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挺过去要看她自己,而且,治疗的过程也有风险,说不定就此一命呜呼,你们商量看看要不要救。”
听完梁司尘的话,赵期脚下一软,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袁锦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求求您救救她!!”说完猛磕起头来,却被梁暮歌拉了起来,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所了解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若是她醒着也不愿意你如此轻易就下跪,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她死的。”
李付知和霍了尘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凝重,冷韵将手里的野参片全都递了过去问道:“治疗是需要药材的,若是需要什么请您尽管开口,只要岩阳城中有,我就能弄过来。”
梁司尘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冷韵,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冷家,口气竟然如此之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又转向梁暮歌:“暮歌,你随我来。”
梁暮歌拍了拍袁锦程的肩膀跟了上去,此时日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赵期和霍了尘行了一礼正要说话,可是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又犹豫了,赵期正扶着墙站着,见他欲言又止挥了挥手:“说吧,无妨。”
“王爷走后,皇上让雷多利一命赔一命,还说,不是多恩便是巴尔格。”日音自然不会不听赵期的,而李付知在旁却是一惊,丫的,不小心上了贼船了这是。
李付知虽然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当了这个主簿,可是不代表他不懂这里面的道道,这消息要是从别人那里听来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可是在此时此地这些人面前从赵期身边的人口中听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且不说赵期和赵弘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想法关系,赵期竟然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就说明他在赵弘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皇家那沟沟壑壑的事情本就如此,可是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讲出来赵期的用心就让他心惊了。
正想着该不该回避或者装作不知情的时候,赵期却咬牙切齿地开口了:“袁锦程!你立刻取了了尘的军令去军营中调人来守着这里,你若是守不住,苏佑玥即使救活了也要死!”
袁锦程一愣,没明白赵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不妨碍他听明白苏佑玥会死这个意思,应下之后接了霍了尘递过来的令牌往外走去,屋中此时只剩五人,赵期使了个眼色,日音就上前想领冷韵走开,冷韵不愿,被霍了尘盯了一眼之后只得缓缓走出去,李付知心知不妙,醇王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果然,冷韵一走,赵期就缓缓地开了口:“李主簿,不知刚才日音说的话你听懂了多少?”
李付知想了想,还是决定装糊涂,对赵期拱手道:“微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赵期也不恼,淡淡地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本王为何要让袁锦程去带人来把这里守起来?”
“微臣不知。”李付知隐隐已经猜到,却还咬牙不说,和苏佑玥交朋友是一回事,他却绝对没有要搀和到这里面的想法,本来就是闲人一个,又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你不知道,本王就分析给你听。”赵期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苏副尉只是个正六品的官员,官职不高又没有什么背景,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皇上却为了此时要一命赔一命,还指名要多恩或者巴尔格,你可知为什么?”赵期这句为什么却不是要他回答,所以他也没答,赵期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巴尔格是夏国第一勇士,多恩是夏国无冕之王赫哲的独子,这两人无论是谁死了对夏国来说都是一大打击。”
李付知冷汗都下来了,如果换一个人换个场合他可能还会说皇上英明,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完全说不出来。
“对皇上来说,苏副尉是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弃子,若是她的死能给夏国带来一个沉重的打击,你觉得皇上会作何选择?”赵期斜睨了他一眼,“若是夏国肯就此交出巴尔格也就罢了,可是你觉得夏国的人会如此干脆吗?本王了解皇上,一旦等不到回应他一定会对多恩动手,你可知道到时候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付知要是还不明白就白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了,多恩一死,夏国即使拼着两败俱伤也是要报仇的,苏佑玥单单只是俘虏了多恩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报复,更何况是杀掉他?到时候别说是边境,恐怕整个成国都会战火四起,这代价太大。
而且,这些全都建立在苏佑玥要死这件事上。
李付知气势说不清为什么会和苏佑玥这么要好,明明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半个月都不到,给她天蚕丝背心他已经算是尽了心力了,可是她毕竟是这么多年唯一真心待他不在乎他不着调的个性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对孤单了这么多年的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077、手术结束()
背景、朝代、官职、医术都比较混乱、禁不起考究、大家别太认真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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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付知不说话,赵期也没说,只是时不时地去瞧里屋的状况,偶尔能听到梁暮歌父子的交谈声,他便觉得安心,至少说明苏佑玥还活着。
犹豫了一会儿,李付知咬了咬牙,总算下定了决心,对赵期拱手道:“不知王爷有和吩咐。”他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知道赵期对他说这些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赵期的图谋远大,暗暗心惊的同时也很是忧心。
万一要是赵期成功了,那原本的那些老臣说不得会有什么下场,想着李稳,他的决心更坚定了,从这件事上赵弘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的不成熟,相比之下赵期的深谋远虑让他的胜算更大,而且他对苏佑玥的态度也看得出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若是自己办事办得好也能保父亲今后无忧。
赵期捏了捏眉心:“你只需记住今日的话便好,用得上你的时候,本王自然会派人去找你的。”
霍了尘始终面无表情,见赵期利用苏佑玥又拉拢了一个人才心中一叹,这苏佑玥也不知是灾星还是福星,赵期为了她失去理智,却又因为她拢住了原本油盐不进的李付知,让赵期的胜算又多了一些。
李付知在这岩阳城年轻一代中是很出名的,不单是他吊儿郎当的痞气和嗜酒如命又不近人情的性格,还有他岩阳城第一才子的称号。
成国文武兼修,但文人比武夫更受人尊敬,所以岩阳城中的那些官家公子常常聚在一起吟诗作画搞些比赛,为的就是能在其中脱颖而出既能出名又说不定能得皇上赏识,以求平步青云。
李付知也时常出现在这种聚会中,却不是去比赛,而是去喝酒的,也不是没人撺掇他去比试过,但他每次都很不给面子地甩脸子,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再去自讨没趣了,反正谁家没那点酒让他喝?不过这种情况在李付知及冠的那一年就终结了。
那次聚会的主办人是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子陈之昂,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淘来的烈酒,竟然让在酒缸里泡大的李付知喝了个半醉,陈之昂在擅长的棋局比试中输了心里正憋屈,见李付知只抱着酒喝便忍不住出言刺了两句,然而一直以来被别人怎么说都不搭理的李付知竟然回嘴了,陈之昂一怒之下要跟他比试,李付知竟然答应了,两人一盘厮杀下来陈之昂输得落花流水!
众人的惊讶可想而知,一直以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李付知竟然轻轻松松地就赢了在围棋上颇有名气的陈之昂,怎么能不让人惊讶?于是便有不少人求战,可李付知是个怕麻烦的,便说他只和第一比,这无疑刺激了这帮心高气傲自诩才子的官二代,一个个如斗鸡般摆下了阵势还立了赌局。
后来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岩阳城里的传言有好多版本,但霍了尘觉得都不是真的,毕竟事关各位公子的颜面,肯定是被隐下了,但结局却是清清楚楚的,李付知每一场都赢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愣是没一场拉下的,据说,第二日岩阳城中当日去参加聚会的公子都送了一车的酒到李付知家,盛况空前。
为此李稳得意了好一阵,不过这种得意没多久就烟消云散了,本以为儿子这是想开了,是要往仕途上发展了,没想到屡次谈及这件事他都说自己喝醉了不记得,而行事作风更是比以往更加没正形,差点没把李稳气死。
再后来岩阳城的官二代圈子里就出现了一种怪现象,觉得自己某方面很厉害的都会去找李付知比试,而李付知也很光棍,知道自己要是躲了对方肯定缠得更厉害,所以就立下规矩,要找自己比试也可以,先送上一坛好酒,这酒可以是年份高可以是特别香可以是名气很大,但一定要有特点,这样一来倒是让那些心痒痒的官二代消停了一阵,毕竟有特点的酒不好找,而他们也拉不下脸来拿普通的酒去糊弄,那是跌份儿。
虽然这么一来找上门的官二代少了,但还是时不时地有人带着好酒上门,看在酒的面子上李付知是不会将人拒之门外的,只是直到现在,却从来没有人从李府出来后能说自己赢了李付知的,于是,李付知便有了这岩阳城第一才子的名头。
没有人说话,外间的静谧让里间偶尔传出的梁家父子的交谈声变得清晰可闻起来,梁司尘不时地问梁暮歌要各种工具,钳子、剪刀、棉布等等,听得几人心中都很疑惑,苏佑玥并没有受外伤,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时间在这种等候中缓缓地流逝,赵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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