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低喝一声:“小心,这东西就在我们附近。”
我吓了一跳,不由向金刚走近了几步。
“哼!既然这样,那就请它出来吧,”顾唯掏出一支铜钱匕首,站到戒荤边上,金刚站到另一边,我也有样学样,站到了戒荤背后,和顾唯、金刚呈品字形护在戒荤周围。
戒荤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一颗一颗捻着佛珠,念起经来。
念经的声音不大,听在我耳中却犹如洪钟大吕般,震得我耳膜生疼,而且才听几句,竟然就有些头晕,我扭头看了一眼金刚和顾唯,他们两都没什么异样。
我想估计是因为我打开了封印的缘故,这经文兴许是对阴性的体质有克制的作用。
哧哧,在我单肩包里休息的貂魑突然动了一下,我拉开单肩包的拉链,貂魑的小脑袋从包里探了出来,两只小爪子捂住耳朵像是在抗议。
看到这小家伙的样子,我就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貂魑和我都是阴性的体质,所以会受不了这经文。
这时候不方便打扰到他们,无奈,我只能默默远离戒荤几步,走到阳台,脑袋里震荡的感觉才减轻了一些。
阳台是全封闭的,用玻璃做的隔断,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小区围墙和围墙后昏暗的路灯,这栋楼是小区最靠里的一栋,挨着小区的围墙,墙后就是外面街上的大马路。
路灯似乎出了点问题,闪烁不定,好像随时都会坏掉。
嗯!?
站在阳台的中央,我突然有种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盯着。
我凭着直觉看向窗外围墙的一角,只是这一瞻,我就整个头皮都麻了。
在灯光的闪烁中,我看见了一个长发,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趴在围墙檐上,直勾勾地盯着我,她的背后还隆起了一大块,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灯光闪烁了几下,红衣女子又诡异地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地在围墙上找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很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的的确确是有一个穿着红衣服,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就趴在右边不远处墙檐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嘭嘭直跳。
前后也就一两秒的时间,她的身影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脑海中!
离得有些远,我没看清她的脸,不过她的衣服我却是看清了,分明穿的是一件红纱一般的睡衣,睡衣是近乎透明的,隔着睡衣都能看见里面红色的内衣。
“哧哧”我低头看了一眼貂魑,它也盯着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出现的地方,然后又抬头挥着两个小爪子比划了一下。
意思好像是说两个
两个?什么两个?是说除了那女子外还有一个我没发现吗?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抬眼我就忍不住“啊!”了一声。
站在我这个角度,从玻璃的反光正好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鱼缸的底沙里慢慢钻了出来!
顾唯和金刚闻声望了过来,我抖着手指,指着鱼缸,脑袋里紧张得一时组织不起语言:“有有”
顾唯的视线被电视挡住了,还是金刚先看见了黑影,几步就冲到鱼缸前,右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抬手就将符纸向黑色的脑袋上贴去。
黑色的脑袋尖啸一声,同时扭了扭就要缩回去。
“孽畜!给我出来!”金刚哪里能让它得逞,一声爆喝,震得鱼缸都嗡嗡作响,黑影似乎也跟着抖动了一下,金刚手里没停,趁着黑影这一愣神,将符纸封到了黑色脑袋印堂之上,黑色脑袋瞬间就不动弹了。
戒荤已经停下了念经,我好奇地凑上前。
这是一颗黑色的脑袋,就像巨大的仙人球栽种在鱼缸的底沙上般一动不动,脑袋上的脸庞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国字脸,寸头,五官端正,眉宇间有股阳刚之气。
我注意到顾唯、金刚还有戒荤都仔细打量着鱼缸里的这颗脑袋,心里不禁十分好奇他们怎么也能看到。
金刚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问,掏出了一瓶液体:“这是牛眼泪,只要抹在上眼皮就能看见这些阴物。”
我点了点头,戒荤在一边补充道:“顾顾”
顾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他们不一样,倒是不用这些东西。”
我不由好奇地看向顾唯,尤其在那个墨镜上多看了两眼,不过顾唯没往下解释,我也不好继续问。
金刚掀起符纸的一角,仔细地打量了黑色的脑袋几眼,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齐家的人,也不是他们家的亲戚,包括武警部队近期案子中的死者长相也都与他不同。”
顾唯接口说道:“我能感觉到之前这里有两股鬼气激烈碰撞过,其中比较弱的一股就是属于他的。”
两股鬼气?
我听到这儿,想起之前看到的红衣女子,连忙把这事情说给他们听。
顾唯听完,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个红衣女子很可能是一只红厉,也许就是她和这只黑影在屋子里打过一架,另一股鬼气的煞气很浓,像是红厉的。”
红厉是孤魂野鬼中比较厉害的一种,二舅曾经和我说过孤魂野鬼按照凶戾程度分为六个级别。
其中戾气最低,能力最差的为灰心鬼,都是一些长期在阳间游荡,生魂将要消散,或是呆得太久,在阳间获取的阴气无法维持鬼体,觉魂又无法回归阴间的孤魂野鬼。
这些孤魂野鬼随着阴气渐失,甚至神志也会一点点愚钝木讷,随本能行事,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灰心鬼最是普通,却也比较危险。
之所以说比较危险,一是因为他们的基数很大,几乎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二来,部分失去神志的灰心鬼会随着性子做一些奇怪的事儿。
比如附体在小孩身上啊,比如裹挟着一些花盆从楼上跳下去啊
总之很多说不清的意外,都是这些灰心鬼惹出的麻烦,所以每年地府都会派鬼差来阳间清理一次鬼祸,把这些灰心拉回阴间处置。
灰心鬼之上,是白衫,白衫鬼,也就是新鬼,都是刚死的人所化,一般白衫诞生不久就会有鬼差来接引,也有部分白衫无法接受自己的死亡,或是心有执念,也会逃避鬼差的追捕,成了孤魂野鬼。
这些逃出鬼差追捕的白衫大部分因为不通鬼道,渐渐被人间的阳气消磨成了灰心,但也有一部分阴差阳错下修成了更高一级的黄页鬼。
黄页鬼是最普通的鬼修,他们都因各自的机缘有了修鬼道的路子。
而因为成了鬼修,黄页鬼反而是最安全的鬼,他们敬畏天地大道,不敢行差踏错自毁前程,只求早日修成正果,渡劫化作鬼仙。
以上三种鬼都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对阳间的危害倒也不大,而除了这三种鬼之外,还有三种鬼,那可就是凶魂厉鬼了。
这三种鬼分别是黑影、红厉、慑青,三鬼一鬼比一鬼凶,一鬼比一鬼戾。
先说鬼性相对平和一些的黑影鬼,黑影鬼一般都是由心中执念、怨念极深的死者所化,黑影因执念不消而入道,且入的是魔道,故而实力比普通的鬼要强大许多,要渡化黑影鬼,就必须消了它们心中的执念,否则只有打散湮灭让他们彻底消失。
再说红厉,红厉大多是因情而死的人所化,红厉极度凶残,且不择手段,执迷于****原本也属于执念,却与黑影不同,黑影是有理智的,做事是有目的的,而红厉却是盲目的,他们将目标折磨死后,还会偏激地报复其他人,所以要消红厉的执念很难,渡化难度太大。
最后是慑青,这慑青可就最危险了,它已经不同于普通的鬼,连修士见到他们都要畏惧三分,因为慑青的形成乃是黑影和红厉修炼了邪恶至极的功法才产生的,或是噬人婴孩,或是取人元阳,甚至是活活折磨人致死取其戾气修炼
总之慑青乃是邪修中的邪修,要说黑影和红厉,上天还怜悯一二,希望修道者渡化,而对于罪孽滔天的慑青,就连天道也将其排斥,一旦发现必会降下天罚。
当然,慑青鬼法力高强,能吸人灵气、夺人阳寿,还可蒙蔽天机、化成人身,日间现身、无惧纯阳,所以就算要找出慑青鬼,都是极不容易的。
如今围绕着齐家的案件,已经涉及到了一只红厉和一只黑影,案子的难度明显增大了不少。
我心里嘀咕着,没想到入行后,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么烫手的活儿啊。
戒荤盯着鱼缸里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却突然指着黑影,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他应该是好人。”
第十章 改变()
好人?这鬼,是好人?
我疑惑地看向戒荤,他对我点了点头。
顾唯在一旁解释道:“戒荤他能看到业。”
“业!?”
“业就是由过去行为延续下来所形成之体现,说得通俗一点,人行善,为造善业,人作恶,行的是恶业,业会伴随着人轮回,哪怕是死后变成了鬼,前生业也会跟着,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看到。”顾唯耐心解释道。
听到这儿,我不由多看了戒荤两眼,没想到这个结结巴巴的小和尚原来这么厉害。
心灵纯净?这么说我的心灵不纯?不过看样子包括顾唯和金刚,大多数人都看不到这东西啊,这么一想,我心里也就平衡了。
金刚从黑影的脑袋下方的底沙里挖出了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铁片,黑影的脑袋就连在这个小铁片上,随着铁片晃动,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金刚。
金刚将铁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连带着那个黑色的脑袋也甩来甩去,我发现金刚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诧异,突然变得有些庄重!
“这是一枚勋章,一等功勋章!”他表情严肃地将铁片转身放到茶几上,一把撕掉了黑影脑袋上的符纸。
我吓了一跳,想着金刚该不会是被这东西附体了吧,急忙想要去阻止。
戒荤拉住我,冲我摇了摇头。
“放心吧,”顾唯开口道:“它应该不是凶手。”
那黑色的脑袋在符纸被撕掉之后,淡淡看了我们一眼,整个身子从勋章里钻了出来,就这么站在我们面前。
这黑影鬼穿着一身部队的衣服,具体是什么部队我也不了解,我注意到他鬼体的右臂是齐肩断的,右边的腰部还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他的身影有点淡,似乎随时要消散一般。
我记得二舅说过,鬼体残缺,是因为死亡时七魄受损,所以会保持死亡那一刻的样子。
而如果鬼体不实,则是说明这鬼在死后又受了重伤或是阴元已尽,轻则道行大减,重则神形俱灭。
这黑影死前伤得也太重了
我看着面前的黑影鬼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适。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金刚开口问道。
黑影鬼没有马上回答,扭头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却什么也没听到。
“不行,它的鬼体太弱了。”
金刚伸出手,顾唯连忙掏出一枝香交给他,金刚借着手里的蜡烛点燃了,戒荤在一边双手合十小声地念了几句佛经。
黑影的鬼体在香火的供奉下终于凝实了一些,他转过头,看着我们,感激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谢谢不过你们来晚了。”
金刚又要开口,却见黑影摆了摆手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针对首长的家人,也不认识她,只能告诉你们,她是去年九月十二日出现的,齐可斌一家三口也是她害死的,开始我还能和她斗一斗,可斌出事之后,她变强了,首长和我加起来也打不过她,首长刚刚被她打散了,我躲进勋章”
我记得齐可斌就是齐老太的长子,这么说齐可斌一家坠机的事件果然不是意外,而且看黑影的装扮,他口中的首长,应该就是已经过世的齐大爷了。
黑影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又有些听不清了,我注意到黑影的鬼体也越来越淡。
金刚回头看了顾唯一眼,顾唯叹了一口气:“不行,他伤得太重,阴元要尽了”
戒荤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眼看着黑影鬼体的颜色一点点变灰,变淡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黑影似乎有些不甘,他知道我们已经听不到了,却还想表达什么,他着急地四处打量了一眼,最后消失的一瞬间,他残留的左手刚抬起就彻底消散了。
我注意到他在消失的前一刻,眼神是看向阳台的方向,而且左手的抬起方向也是冲着那边。
我想了想,就把自己的发现和顾唯他们三人说了。
阳台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会不会是说阳台的外面?”顾唯打开窗户,将脑袋探出窗外四处看了一圈:“难道是说那只红厉在附近?”
我想了一想,觉得顾唯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又觉得我们好像漏了什么。
金刚又拿出之前的罗盘,割破另一个指尖,将血滴在凹槽上,这次罗盘完全没有反应。
“没有?”金刚皱了皱眉:“你刚才在哪儿看见那只红厉的?”
我指着右边不远处的墙檐上,路灯还是一闪一闪的,似乎灯管要坏了,金刚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墙檐上空荡荡的。
“那东西应该已经走了,”金刚拿着罗盘四处走了一圈。
“现在怎么办?”我收回盯着罗盘的目光,问道。
“再检查一遍有没有漏了什么,没有新的线索我们就先回去,免得屋主回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顾唯收起手里的铜钱剑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戒荤在屋里仔细搜索了一遍。
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于是我们决定先回去整理一下资料,找找那个黑影的来历,说不定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不会去袭击齐老太吧?”回去的路上,我问顾唯。
“哼!她要是敢去,定叫她有来无回,”顾唯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