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尿了,想站起来,两腿更是哆嗦着不听使唤。
不行,越是害怕就越要镇定,不然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我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果然是你,刚才你并没有走,而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施了法!”我提起一口气大声喝道,之所以用喊的,是因为我感觉全身冷得厉害,要是正常说话,绝对声音哆嗦。
我心里苦苦思索将这只魇打发走的办法。
看来二舅要我小心提防的,可能就是它了,可是这只魇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魇属于奇鬼的一种,我听二舅说过,魇本身的实力倒是不强,不过天赋鬼术却令人防不胜防。
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曾经二舅讲故事的时候有提到过,如何对付一只魇。
魇,算是鬼物中相当聪明的一类了,其生性多疑,机警狡诈,而且懂得隐忍设局,往往会观察很久,趁对手身心疲惫或是体虚患病的情况下,用梦境困住对方灵魂,之后夺其躯体,噬其精元,食其血肉。
所以,普通人遇到魇,只要破掉这鬼物造出的梦境,它身上的道行也就被破了一半了,这时候的魇是比较虚弱的,而其天性又警觉多疑,只要用几句话吓唬吓唬它,估计就能吓走。
该怎么吓唬它呢?
此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则典故
三国时期,魏国大军来犯,蜀军撤退不及,被围城中,诸葛亮知敌将司马懿生性多疑,在城中无兵将的情况下,大开城门,并亲赴城头抚琴
是了,就这么办!
我看了一眼面前欲要扑进门,却又迟疑着没有行动的“大叔”,心想如果它真能进得来,我要跑也跑不掉。
我也是个光棍性子,想到这里,反倒不那么怕了,干脆就往地上一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二舅发短信,边打字边说:“这门口可是现磨的朱砂墨,反正你也进不来,我们就这么干耗着吧。”
我在短信中输入:“二舅,魇果然来了,速回。”
我用余光注意到“大叔”正盯着我的手机屏幕,我心中暗道有戏,假装怕被它看到,打完字连忙侧过手机,警惕地看着对方。
“大叔”与我对视了一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虽然表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心想着你快走吧,我除了这朱砂墨,可就什么驱鬼的法子都不会了啊。
我现在心里其实挺后悔的,当时在二舅家光听他讲故事了,怎么就没正儿八经地学几招抓鬼的法术,要不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危险。
我心底暗暗发誓,回头一定要去二舅那里学点“真功夫”回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叔”的举动让我瞬间面无人色。
只见它眼中凶光闪烁,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后退半步就直冲向我扑来!
“****!”
我亡魂大冒,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却见“大叔”刚要扑进门,门前的朱砂墨红光一闪,我耳中仿佛听到了“怦”的一声,它被弹了回去。
“大叔”表情痛苦,哀嚎一声,声音刺耳。
它的身上与朱砂墨形成的结界接触的地方,竟然嗤嗤地冒着烟!
有几块血肉被朱砂墨所形成的结界烫伤了。
它眼中凶光闪烁,似乎很不甘心,又发狂地朝结界撞来,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不能撼动结界分毫。
“妈的!吓死老子了!你个畜生,这可是朱砂墨。就是撞破了头,你也进不来的!一会等我二舅来了,看他不收了你!”我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魇被堵在门外,我低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朱砂墨,心里还是不放心,转身去客厅寻那支沾了朱砂墨的毛笔。
刚进客厅,我就呆住了。
只见阳台外,窗外,全是朦朦胧胧的雾气,雾气的中心隐约形成了一张张表情狰狞的人脸。
这些原本在屋外徘徊的人脸,在看到我出现的一瞬间,全部露出渴望的表情,有几团特别大的雾气甚至直接嘶嚎着撞向窗户,所幸每个窗户和玻璃门我都用朱砂墨仔仔细细地勾了不止一遍,这些撞向窗户的雾气都被弹了回去,雾气中心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去你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第四章 鬼斗()
看着阳台和窗外重重的鬼物,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灵智未开,渴望和害怕的情绪全部写在表情上,看来只是低级的鬼物。
我又去巡了一遍门窗,确认都勾上了朱砂墨没有一丝遗漏,又在朱砂墨迹比较薄的地方添上了几笔。
做完这些,我急忙折回玄关,被魇附身的大叔还在门口,不过没有再撞朱砂墨结界了,而是安静坐在门口。
尽管现在是一副面瘫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犹豫。
我这栋楼是属于比较高档的住宅区,一层也就两户人家。
而住在我对面的那户从我们搬进来开始,就很没见过几次,似乎平时也不住在这儿。
否则要是在普通小区里,在家门口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会引来很多邻居围观了。
而我现在的心情也很矛盾,一方面很希望有人来帮忙,另一方面又担心要是真的来了什么人,会不会也像那个外卖大叔一样,被鬼上了身。
不对!
我突然想到走廊里是有摄像头的,物业公司如果看到一个外卖大叔疯狂地撞我家大门,应该早就赶到了才对。
难道是摄像头也被这只魇施法给蒙蔽了吗?
“叮!三十五楼,到了,门开了”
电梯的方向传来提示音,我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说什么来什么,难道是物业?还是我那几年见不了一次面的邻居?
我尽量往廊道中间看去,想知道从那边过来的,会是什么人。
我注意到面前被魇附身的大叔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慌张。
难道是我二舅来了!?
看到面前的“大叔”突然站起来,面朝着廊道拐角的方向,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心中一喜。
能坐电梯上来,八成是个人,而且能够让魇如此忌惮,十有**是个有“道行”的人。
想到二舅小时候总是喜欢逗我,我感觉来的很可能就是二舅。
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二舅,猜想他老人家一定是早就到了附近,之后,故意不现身,要拿这些东西吓吓我,好让我以后乖乖地和他学“本事”。
我这边心念电闪,那边魇已经弓起了身子,喉咙里“呜呜”的声音更大了一些,甚至,还隐隐在后退。
“畜生,怕了吧!早劝你离开,你不听”
我话还没说完,廊道拐角处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看到这道黑影的瞬间,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这道黑影,也就和一只猫差不多大小!
难道二舅还带了一只猫来?
我借着灯光仔细一看,不禁愣住了,这哪里是一只猫,这根本就是一只貂!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貂,全身的貂毛缎子似的油亮,鼻头粉嫩嫩的,一双红宝石般的小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不对,这只貂不一般,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的身后,竟然拖着三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爪子也比寻常的宠物貂更长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气势!
这只貂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明明也就是一只猫的大小,一只貂的外形,却在顾盼间有着一种王者的威仪!
这,难道是二舅带来的什么神兽?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发现“大叔”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这只貂上!
这么说
来的就只有这只貂!!?
两个完全不成比例的身影就在我家门口对峙着。
我暗叫晦气,一只还没走,这就又来了一只什么东西!
我特么是唐僧么?这么招鬼!
我不死心地又探了探脑袋,看向拐角,却空荡荡的,哪儿还有什么人。
“呜呜”被魇附体的大叔胸膛起伏着,口中的呜呜声更加低沉了,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再看那只貂,一脸淡然,目不斜视地盯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把魇当做一回事。
魇似乎不愿意让出门口的位置,用身子挡住了貂的视线。
而貂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魇,这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只貂露出了一种鄙视的神情,不对,不是鄙视,而是一种食物链上级看向食物链下级的表情。
就仿佛狮子不经意间扭头看了一眼斑马,老虎随便瞅了一眼野猪
这他妈绝对不可能是貂,一只这么小的野兽怎么可能是鬼物的对手!
这八成也是一只什么怪物,只不过我不认识。
这时候,我的心里反而希望魇能把对方干掉了。
道理很简单,魇如果赢了,反正它也进不来,暂时是威胁不到我的。
可如果魇输了,就说明貂的本事比它大,道行比它深,那么这朱砂墨能不能挡住貂就是一个问题了。
我感觉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恨不得门口的两只鬼物两败俱伤,一命呜呼。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这门口堵着两只厉害的鬼物,窗外又有那么多叫不上名字的鬼物,到底是什么把他们吸引到这儿来的。
当然,我感觉到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了,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我的?
我觉得,如果能解决了这个问题,今天这一劫,才算是真正能过去。
但是二舅的电话打不通,我总不能上网百度一下吧?
等等!没准网上还真有高人呢?不是都说高手在民间么。
而且我二舅不就是一个最生动的例子。
我看了一眼魇和貂。
魇似乎对貂十分忌惮,都已经被逼的几乎要贴在结界上了,魇的嘴里还在呜呜地叫着,似乎在和貂沟通什么。
而貂却是爱答不理的,只是偶尔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我两眼。
这种情况在我看来十分不理想,我得想点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掏出手机,先上网搜了一遍关于貂的鬼物,除了一些网文章节和动物百科之外,一无所获。
倒是有个东北四大仙的说法,其中就有黄大仙,不过那是黄鼠狼,是鼬属,虽然长得像,却和貂不同,而且也是民间传闻,没有具体介绍。
好吧,看来我在这白貂身上是找不着头绪了。
我看了一眼门口的情形,显然那两只鬼物谈崩了,看样子要动手。
没多少时间了,我急忙又搜了一下该如何驱鬼辟邪。
网上的说法千奇百怪,说什么法子的都有,不过被大多数人认同的主要还是桃木,朱砂,杀生刀,大蒜这些说法。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桃木我家似乎没有,家里的家具大多是什么橡木楠木的,至于朱砂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杀生刀可以用菜刀代替
想到这儿,我急忙进厨房抽出菜刀握在手里。
家里太久没做饭了,我搜了一遍,没有看到葱姜蒜这些东西。
掂了掂手里的菜刀,我急忙回到门口,正好看到被魇附身的大叔扑向白貂的一幕。
只见大叔别扭地扑了过去,虽然姿势看着古怪,不过速度倒是不慢。
他两手眼看着就要抓到白貂,白影却是一闪,白貂跳到墙上借了一个力,就一下子蹿到“大叔”的后肩上,张口就咬。
“大叔”惨叫,发出的声音刺耳,完全不是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趁着他们动手,我有心去关门,可是那门怎么也掰不动,就像和墙面黏在一起了。
我心道这八成是魇的鬼术,也就不白费力气了,干脆用毛笔再在门口补了几道朱砂墨,操着刀,退后了几步,紧张看着两只鬼物打斗。
原本在我想象中,这些鬼物斗起来,不说漫天飞着火球啊风刃啊什么的,至少也应该是比较酷炫一些的斗法吧。
可是在我眼前呈现的,完全就是一个敏捷一些的普通人和一只类似于宠物一样的白貂的扑打嬉戏。
不过这样的场面,似乎让我对这些未知事物的恐惧感降低了一些。
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门口发生的事情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眯起眼,试着仔细去感受,就如同感受之前的阴气一般。
眼前的廊道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心中不由一凛,没想到竟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股气在纠缠碰撞。
其中的一股被另一股死死压制,甚至是一点点生生打散,又被逐渐吞噬。
而这占据着上风的那股气,竟然是从白貂那小小的体内发出的。
“这尼玛”
我心中忍不住开始为魇加油了,没想到这魇非但没有伤害到白貂,反而是送菜一般给白貂增长了法力。
不是说魇都很狡猾的吗?怎么蠢得和猪一样?
我想起二舅和我说过在鬼物中也是有着一物降一物的说法,其中,站在奇鬼最顶端的几种更是有着鬼神莫测的天赋。
难道这只白貂就是其中一种最厉害奇鬼之一?
一定是了,好歹魇在奇鬼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我心想,这魇要是挂了,我今天也就危险了,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的时候,魇的嘴里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我感觉胸口一闷,仿佛有人在我脑门顶上敲了一记大锤,脑袋里一阵嗡鸣,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只觉得头昏眼花,想坐起来却全身无力。
我甩了甩脑袋,朝周围打量了一眼,发现自己躺在玄关里,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连忙起身向门外看去,大叔的身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会是死了吧,我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大叔似乎还有呼吸,顿时就放心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却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看见从门口开始,有一段沾了朱砂墨的小脚印直通向自己。
我亡魂大冒,忍不住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