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脸,还没说出什么来,就听洛云清的声音里带着调笑:“怎么,难道你还没喂够?”说着,还朝鱼初笙凑近了些。
臭流氓。鱼初笙在心里骂了一句,脸能滴出血来。
正在这时,鱼初笙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狗蛋儿,狗蛋儿,你可别乱跑,兴许你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狗蛋儿?没听说王府有这号人啊。
鱼初笙捕捉到了最后一句,兴许你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鱼初笙隐隐觉得,线索送上门了呢。她连招呼也没跟洛云清打一下,就从椅子上弹坐了起来。
直接跑向外面,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跑,一边擦着眼泪哭:“我要去找我娘亲,我要我娘亲。”他跑的很急,甚至都摔了一跤。
身后追他的女子穿着粗布衣服,在后面一边追一边说:“王府里怎么让你乱跑呢,一会儿再跑丢了呢,狗蛋儿,快回来。”
小男孩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摇着头,哭的更欢了。
会不会是死者的儿子?这样想着,鱼初笙靠近了被唤作狗蛋儿的小男孩。
那女子也追上来了,看到鱼初笙,显的有些局促,连忙道:“对不起啊,姑娘,我这就把他领走。”
鱼初笙冲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儿,又大概打量了女子一眼,看起来是在厨房做事儿的。
鱼初笙蹲下来,摸了摸狗蛋儿的头,柔声说:“能不能告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狗蛋儿也不理鱼初笙,被人这么一问,哭的更欢了。
倒是身后的女子叹了口气,道:“这孩子随他娘一起来探望他爹的,谁承想他的娘找不到了,又听说了今日在后花园的湖里捞了一具女尸,这孩子直哭闹着要找他娘的。”
鱼初笙点点头,一边扶起狗蛋儿,一边问女子:“那你是?”鱼初笙觉得这女子认识狗蛋儿。
女子道:“我跟他们是同乡,狗蛋儿爹的这份伙计,还是我给介绍的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凶手跑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此看来,这狗蛋儿确实是死者的孩子。
鱼初笙怎么就忘了呢,问门房大叔的时候,光想着女子的模样,倒是忘了,也许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呢,怪不得门房大叔没有印象。
鱼初笙又跟这个追着狗蛋儿跑的女子了解了下情况,大概知道了死去的女子的身份。
死去的女子名叫云娘,两日前来到王府探望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是府里的一个园丁,主要负责府里的花花草草,以及树枝的修剪。
只是从昨晚,云娘出去了一趟,就没有再回来,狗蛋一直吵着要找娘。
鱼初笙问:“那狗蛋儿的爹就没有找云娘?”鱼初笙也知道,女子发簪上的那个云字是什么意思了。
女子唤作阿英,看了一眼狗蛋,说:“其实云娘带狗蛋儿来这里看狗蛋儿爹,他们事先没有通家信,狗蛋儿爹不知情,两口子似乎是闹了什么别扭,这两日晚上,狗蛋儿娘都是住我那里的。”
原来是这样,那么两个人又为什么闹变扭?
鱼初笙又问道:“那昨晚云娘是去了哪里?”
阿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只说让我帮着照看一下狗蛋儿,她说是上个茅厕,就再也没回来。”
鱼初笙又让阿英领着她去找狗蛋儿的爹,狗蛋儿虽然不哭闹了,但还是在打着哭嗝儿。
路上,阿英又跟鱼初笙说了一件事情,说来她也有些愧疚。
说是狗蛋儿爹在王府干活儿,结识了厨房里另一个女子,两个人关系有些暧昧。
倒也没有光明正大地怎么样,但关系就是有些暧昧。云娘来了是,刚好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些生气,但两个人本来都和好了。
但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云娘来的那一天晚上,又领着狗蛋儿去她的房里找她。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狗蛋儿的爹也过去找过云娘,但云娘不肯见他,却在晚上的时候出了门。
说话间,阿英便引着鱼初笙到了狗蛋儿爹干活的地方。正在后花园树林那一片清理树下的树叶。
鱼初笙领着狗蛋儿过去,男子也不常回家,狗蛋跟他明显没有那么亲昵,只是躲在阿英身边,怯怯地叫了一声:“爹。”
随即,小嘴一撇,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边哭嘴里边含糊不清地说:“我要找娘亲……娘亲说爹爹不要我们了,我要找娘亲……”
男子停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抱住狗蛋儿,道:“你娘亲没跟你说她去了哪里?”看来男子还以为,云娘是生他的气,故意走了。
鱼初笙道:“今日在湖里发现一具女尸,应该是你的妻子。”
男子一愣,明显不相信,看来凶手不是他。
鱼初笙细细地打量了男子一眼,发现他皮肤虽然黝黑,但五官还算端正,虽算不上英俊,但倒也不错。
鱼初笙又回想了阿英刚才说过的话,男子跟另一个在厨房里做事的女子多少有些暧昧。
她沉吟片刻,突然想明白了,跟阿英说:“凶手就是那个在厨房做事的女子,是她杀死了云娘。”
男子身子颤动了一下,道:“怎么会是秋荷呢?”
除了她,鱼初笙想不到其他人了,一定是她。
王府的厨房分工也是很明确的,光厨房也有好几个。
秋荷和阿英在一个地方做事儿,只不过阿英就是个干杂活儿的,而秋荷则是个厨娘,是做饭的。
现下中午已过,但是王府的食物都是要准备很久的,所以厨房应该已经在准备晚膳了。
鱼初笙跟着他们来了厨房时,里里外外果然是一副忙碌景象,外面有男丁在砍柴,也有女子在择菜,秋荷应该是在里面。
只是,另鱼初笙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秋荷不在。
厨房的其他人说,没听秋荷说要请假,但从今天早上,已经没有见过她人了。
逃跑?那证明杀人凶手果然是她了。
狗蛋儿爹也极不相信,秋荷会因为他,杀了云娘。
而且据阿英的描述,秋荷长得很瘦,个子也不高,根本没有云娘高,那秋荷是怎么杀了云娘,又把她丢进湖里的呢。
鱼初笙又有些想不通,只好跟着阿英,来到了秋荷的住处。
安宁王府其实很大,其他地方鱼初笙虽然差不多溜达了个遍,但其实下人们住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
很多下人是住在一起的,但级别稍微高一点点的,就会一个人单独一间房间,秋荷是厨房里的厨娘,是一个人住一间房。
门窗都禁闭,有一种出了远门的感觉。
外面搭了很多衣服,大多是住在这一片的下人的,鱼初笙看到离秋荷房间很近的地方,也搭的有衣服,她问阿英:“你看这是秋荷的衣服吗?”
阿英看了两眼,点点头道:“是的,这是秋荷的衣服,我见她穿过。”
鱼初笙点头,对着狗蛋儿的爹说:“想办法把门弄开。”即使人走了,她一样可以在房间里找到线索。
木门很容易就被从外面弄开了。鱼初笙进去,发现屋里倒是挺整齐,整齐地像是被人刻意收拾了一般。
但是首饰什么的都还在,鱼初笙随意拿上桌上一根银簪,跟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支,竟然不差上下。
鱼初笙转到簪尾看了看,发现上面也有一个小小的云字。
她递给狗蛋儿爹,问他:“这是你妻子的簪子吗?”
狗蛋儿爹根本没有去接,直接说:“是的,这是云娘的发簪,还是我们刚成亲时,我为云娘打的。”
难道秋荷杀死了云娘,又拿了她的一支发簪?
又或者,鱼初笙想起死者头发上似乎有一个漩涡,是秋荷杀云娘时,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鱼初笙的视线,又被桌子上另一个东西吸引。
似乎是一条纱布条。鱼初笙拿起纱布条看,若有所思。
阿英看到纱布条,想起了什么,说:“前一段时间秋荷切菜时弄伤了手,这应该是她换药用的布条。”
如果秋荷是逃跑了,为什么不顺便把这些证据收起来?发簪和纱布条,不正是她杀了人的证据吗?
鱼初笙又问:“对了,那秋荷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变故()
阿英道:“秋荷弄伤手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就好了,狗蛋儿爹也是知道的。”
狗蛋儿爹也道:“是的,秋荷的手早就好了。”
鱼初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她忽略了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房间,收拾地这么整齐,唯独这纱布条和发簪放在桌子上。
难道……鱼初笙脑海里又想了想尸体的模样。
很瘦的女子,也不太高,面容被冰冷的湖水泡的有些肿胀,虽然不太看清面容,但若是熟悉的人,是可以辨认地出来的。
走出秋荷的房间,鱼初笙又看了一眼秋荷搭在外面的衣服,都是一些粗布衣衫,但颜色还算靓丽,看起来秋荷个头儿确实不大。
鱼初笙想到了。她对着阿英和狗蛋儿说:“你们随我,去验尸堂辨认一下尸体。”
今日她让唐风查的时候,也有查府中有没有下人失踪,查的结果是没有。
但是她忘了,厨娘的工作具有不确定性,每次做饭的有很多厨子和厨娘,偶尔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不来,厨房里并没有人在意。
所以没有人发现秋荷失踪。
对,鱼初笙怀疑,死的那个女子其实是秋荷,而不是云娘,云娘才是凶手。
杀了人后,她刚开始肯定会惊恐,所以逃出了王府。
但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她一定想,等这件事平息后,再回来。毕竟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这里。
经过狗蛋儿爹和阿英对验尸堂的那具尸体进行辨认,那具尸体确实不是云娘的,而是秋荷的。
阿英说云娘是带着狗蛋儿一起来京都,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孩子,个头儿肯定要高一些。
怪不得,鱼初笙总觉得,死者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那么宽松。
昨天晚上,云娘一定是去找了秋荷,可能想要跟她谈一谈狗蛋儿爹的事。
但是两个人应该是发生了口角,不仅如此,两个人还动了手,秋荷脸上的伤,应该就是云娘留下的。
鱼初笙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秋荷是个厨娘,安宁王府对厨房食物的要求还是很严的,秋荷怎么可能会有指甲?
云娘应该是一怒一下,拿起了那纱布条,勒死了秋荷。
事后,她怕事情暴露,就给秋荷换上了她的衣服,又把自己的发簪放在秋荷的身上,以掩人耳目。
而秋荷头上原来插的发簪,兴许是她拿走了。
做完这一切,她便走了,她大概不知道,尸体投入湖里会这么快浮上来。
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早暴露。
接下来,鱼初笙他们只需要静静地等着云娘自投罗网就好了。只是可怜了狗蛋儿这孩子,才五六岁,还什么都不懂。
狗蛋儿爹对于云娘能做出这件事也是极为不可置信的。据他说,他是帮过秋荷几次忙,秋荷也对他表露过心迹,他也说明了自己有家室,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只是想着,秋荷一个女子,也不容易,就多帮衬着点儿,哪里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呢。
查明白了以后,鱼初笙跟门房大叔和府里的下人都交代了,若是云娘回来,要第一时间抓住她。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管在哪里,鱼初笙始终遵循着这个原则。
果然,又过了几日,云娘果然回来了。只是鱼初笙早已经交代好,是以,没等云娘见着狗蛋儿的面,就被抓了。
临走前,她也说了,不要告诉狗蛋儿,她被抓进了大牢,还让转告狗蛋儿爹,好好照顾狗蛋儿。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鱼初笙没有再去追究,只是听说狗蛋儿爹到底去牢里看了云娘一回,然后领着狗蛋儿回了家乡。
鱼初笙一直以为,自从梓州一战结束,宣文帝会消停点儿,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宫里又来了消息。
说是库西国不守盟约,在西陲,两国的交界处,有些活跃。
朝廷已经去了信,若是和解不行,可能就要来硬的。虽然大光不曾惧怕那些小国家,但是库西国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宫里不仅传来了这一个消息,还有另一个让鱼初笙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的消息——宣文帝想迁都。
说是其城离梓州边境太近,经由术士算了,也不是个适合做都城的地儿。
那个术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还说若是不迁都,大光跟库西真的打起来了,必灭无疑。
是以,宣文帝的意思是,现在库西国还没有挑明要和大光翻脸,让洛云清先做好准备,一旦有战争,洛云清无疑还是挑梁子的那个。
只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若是去西陲打仗,宣文帝会派钱将军和钱远墨也去,作为洛云清的左膀右臂。
当然,现在一切还不确定。但鱼初笙总觉得,这是个阴谋。
以前库西也会派使者来,但从来没有皇子和公主来,这次中秋库乾皇子和库娜公主不就来了吗?
撇开这件事不说,中秋节时,还特地派一位公主和皇子来呢,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在交界处蠢蠢欲动了?
战争的事容不得深想,宣文帝倒是已经在做要迁都的准备了。
当然,迁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光做准备,也得做几个月吧。
这天,鱼初笙和洛云清吃了晚饭,尚且还早,太阳刚刚落山,远处群山在黄昏的侧影下,尽显苍茫之色。
两个人在后花园散步。虽然空气有些冷,景致也不太好,但属于两个人的安宁时光,倒也说的过去。
鱼初笙本来还想,把这段时间她一直做的怪梦说给洛云清听听,看看他怎么想的,唐天由远及近突然出现,说是钱远墨和楚山河来府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