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云锦楼,都能听到说书先生说些八卦,既然是八卦,鱼初笙这次便无心驻足,只见一楼的中间,仍然围坐了很多人,仿佛说书先生说的是不得不听的事情。
但是当听到说书先生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前几日楚驸马被废,你们猜猜,这新驸马是何人?”时,鱼初笙的脚步不由地顿了一顿。。
大抵这是人的天性,当听到与自己有关的,哪怕是一点点关联的,都会格外关注。
明明猜测到了结果,鱼初笙还是屏住了呼吸,听说书人继续往下说。
钱远墨见她站那儿不动,便要伸手拉她,鱼初笙巧妙地躲开他的手,说:“等一下。”
人群中有人调笑:“那你说说新驸马是哪家的公子?”
洛彩云府内众多男宠,有一些出身贫寒,但能让她废了楚山河,扶上驸马之位的,众人猜想,身份应该不一般。
毕竟楚山河可是楚将军之后,是先皇亲自指定的驸马。
说书人摇摇手中的扇子,故意停顿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微低着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说:“据说,新驸马是常乐长公主捡来的,姓温。”
“捡来的?”众人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常乐长公主怎么可能把一个捡来的男子扶上驸马之位呢。
“是啊,就是捡来的!”说书人很肯定。
鱼初笙心里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虽然她对白亦辰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心里听了还是不大舒服。
不过她倒不意外,白亦辰可以这么快就爬上了驸马之位,毕竟他一向是个善于交际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得到洛彩云的欢心也正常。
她准备叫钱远墨上楼时,却又听那说书人开口了:“说到新驸马,咱们不得不说一说安宁王殿下的候选王妃了。”
候选王妃?怎么从来没有听洛云清说过。
这个话题鱼初笙是很在意的,毕竟她现在和洛云清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是的,非同一般。
众人突然就鼓起了掌,但凡牵扯到安宁王洛云清,总是很容易吸引眼球的。
还有人伸出指头开始数:“要说最合适的,便是平阳侯之后平阳郡主了,这次平阳郡主来京都,不也是安宁王府接待的吗?要再往后数,便是左相家的妹妹了!”
这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平阳郡主已经搬出安宁王府了你们都不知道?”声音里带着懒洋洋的自信。
鱼初笙好奇,便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那人看去。
说话的男子穿一身黑衣,身姿挺拔,腰间挂着一把剑,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似乎他一动,剑就会跟着掉下来一般。
钱远墨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往男子那里看去,这一看,他激动地差点跑过去,想了想,他们还有要紧的事,这才说:“是他,这家伙竟然回来了。”
鱼初笙不由皱眉:“你认识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钱远墨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冲鱼初笙一笑,说:“我们先去说正事儿,你迟早会认识他的。”
很明显,男子的一句话轻易的让大家躁动起来,有人问:“公子怎么知道?”
还有人说:“那看来平阳郡主和安宁王殿下是没有戏了,那安宁王妃的位子,左相家的妹妹岂不是坐定了!”
钱远墨有些气恼地拂了拂袖子,却见鱼初笙一副从容,不由地问了一句:“鱼神探,你不恼?”
鱼初笙挑眉:“恼什么?”
钱远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有些气急败坏:“情郎快被人抢跑了!”
鱼初笙突然想起昨夜……她的脸红了红,轻咳两声,淡定地说:“我看是你紧张祁姑娘吧?”说完也不管钱远墨,径自就上了楼。
也不知道是被说中了心事还是怎么的,钱远墨慢吞吞地跟在鱼初笙后面上了楼,等他进到雅间时,鱼初笙已经坐在了凳子上,用一根手指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钱远墨走过去看,发现上面未干的水渍,是一个果字。
鱼初笙正歪着头,认真地看着那个果字儿。
钱远墨随着她看那个果字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只见鱼初笙又换上了左手,从茶盅里沾了水,艰难地在桌子上又写了一个果字儿。
因为鱼初笙惯用的是右手,所以用左手写出的果字儿,惨不忍睹。
鱼初笙勾唇笑了笑,问钱远墨:“你看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同?”
钱远墨把两个字作了对比,一脸迷茫但是很肯定的说:“右手写的果字挺好看的,但是左手写的歪歪扭扭太难看了。”
鱼初笙:这就是传说中猪一样的队友吧!
还没等鱼初笙吐槽钱远墨,却见他又盯着那两个果字儿看了一会儿,随即,眉毛便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一拍桌子,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凶手是个左撇子是吗?”
鱼初笙终于欣慰地点点头,说:“季含冰签字画押时,我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他惯用的是右手。”
钱远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他内心此刻的激动了,只是说:“你就是从这里知道,凶手不是季含冰!”
鱼初笙点了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和用血渍写的果字,解释道:“刚开始我就觉得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后来仔细一想如果凶手用的右手掐死死者,那么左侧的掐痕应该是一小团,是个大拇指印,左手就不同了。”三个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全都是左侧是一大团,是四个指头印,而右侧则是大拇指印。
钱远墨也回忆起了现场的情景,点点头,说:“的确如此,凶手是用左手杀的人,只有惯用左手的人,左手才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让一个人窒息而死。”
鱼初笙又指了指桌子上快干涸的两个果字,说:“我们惯用右手的人写果字,都是右边的一捺更用力,但凶手留下的果字儿,却是左边的一撇看起来更用力,所以,更加确定了凶手是个左撇子。”
钱远墨又问:“那凶手到底是谁?”
第八十九章去抓真凶()
鱼初笙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季含冰明明不是凶手,却甘愿坐牢,你想想,他为什么会愿意替凶手坐牢?”
钱远墨思考了一会儿,说:“证明凶手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但是在这世上,季含冰就只有一个亲人了,那便是在常乐府当男宠的弟弟季含水,他们早就已经断绝了关系了。
看出了钱远墨的疑惑,鱼初笙说:“虽然他跟季含水已经断绝了关系,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血浓于水。
钱远墨想了想,语气几乎是肯定的:“所以,凶手是季含水。”
鱼初笙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回忆一边说:“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女儿香门口,遇到常乐府的人去取东西,你想啊,常乐长公主有那么多男宠,那种香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季含水能拿到香,再加上他是季含冰的弟弟,容貌肯定也相当了得,还有,他也是季含雪的哥哥,所以,凶手的条件,他都符合。”
钱远墨拧着眉毛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他站起来,拿起剑,说:“我们现在就带人去常乐府抓人。”
鱼初笙翻了个白眼,把钱远墨拉坐下,说:“那可是常乐府,常乐长公主那么受宠,你就这样去抓她的男宠?”常乐长公主还一心想要了鱼初笙的命呢她是傻子才会这么去抓人。
钱远墨疑惑:“不然呢?”
鱼初笙换了个干净的茶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说:“我比你了解凶手的心理,张谦虽然坐牢了,但是他还有个妹妹,所以今晚,凶手肯定会去张府。”
很明显,季含水的心理已经变态了,他杀李成材和赵如风,是为了给季含雪报仇,但是他杀赵如月,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病态心理,赵如风害了自己的妹妹,他也要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他做了常乐长公主的男宠,受到耻辱,更加刺激了他的心理,所以,他憎恨女人。
钱远墨又想到了赵如月的死相,不由地有些发颤,说:“你是说他今晚要去杀张谦的妹妹?”
鱼初笙点点头,说:“所以今晚我们要去张府抓人。”
怎么说季含水也是常乐府的人,只有现场给他抓包,才能把他送入牢狱。
钱远墨冷静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鱼神探,我派人把你送回王府,今晚我带人去张府抓人,你一个女子跟着去太危险。”
钱远墨明白洛云清对鱼初笙的心意,这么危险的事,他可不敢带鱼初笙去,虽然鱼初笙在办案这事上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但今晚毕竟是去抓犯人,还是一个连着杀了三个人的犯人。
鱼初笙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看着钱远墨说:“不行,我必须去,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不能带人,今晚,我们两个人去。”
季含水的精神已经有问题,万一再精神失控,鱼初笙在的话,会有很大的帮助。
带太多人会打草惊蛇,而她跟钱远墨一起去,再合适不过,钱远墨会武,而她,最懂犯人的心理。
钱远墨见拗不过鱼初笙,又想到在楼下的那家伙,终于答应按鱼初笙说的那般做。
两个人又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透过木雕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西落,天边成了暖黄色,这才准备去府衙先安排一下。
下楼的时候说书先生还是在滔滔不绝,只不过这次换了个话题,似乎是在说先皇的事迹。
原先的黑衣男子早已不知所踪。
鱼初笙跟着钱远墨先去了趟府衙,安排了几个人今晚留守府衙,才往张府去,得先跟他们打声招呼,以免今晚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两个人雇了辆马车,到张府的时候,钱远墨见鱼初笙一下车就开始东张西望,不由地发问:“鱼神探,你在找什么?”
鱼初笙一脸警惕:“我今天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钱远墨大惊,难道鱼初笙的听力这么好?不由地又问:“怎么会这样想?”
鱼初笙又四处看了看,见根本没有人,这才说:“女人的第六感。”
女人的第六感?那是什么东西?钱远墨笑了笑,说:“鱼神探想多了,男人的第六感还告诉我,我们很安全,没有被人跟踪呢。”
男人的第六感……鱼初笙干笑了两声,不想跟他这个古代人解释那么多,两个人便进了张府。
张家老爷和夫人见是钱远墨和鱼初笙,吃了很大一惊,毕竟自家儿子已经被送入牢狱了。
鱼初笙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若是张老爷和张夫人相信我们,就听我们的安排。”
两个人还是懵的,问:“我们张府……”话还没说完,就被钱远墨打断了:“今晚有人要来杀你们家女儿,我们是来救她的。”
两个人听了这话,更是大惊失色,虽然他们是商家,但是自家女儿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杀赵如月的凶手已经被抓了,还会有什么人来杀他们女儿?
钱远墨和鱼初笙跟他们解释了很久,他们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便要把自家女儿支到别的房间,要找丫鬟替代她。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赵如月死的挺惨的,先被侮辱,又被掐死,还被挂到了梁上。
鱼初笙冷笑了一声,说:“丫鬟就不是人?”
张氏夫妇这才连忙闭上了嘴,但是浑身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说:“那怎么办?”
鱼初笙压下心里的怒火,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我和钱捕快的安排,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不会让他伤害张小姐分毫。”
见张氏夫妇没反应,鱼初笙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自己受伤害,也会保住李小姐的。”
钱远墨也说:“鱼姑娘可是安宁王府的人,说话算话,你们别担心,就听我们的。”
安宁王府的名号一向很响,老百姓对洛云清都是很敬仰的,钱远墨这样说,也是对张氏夫妇的安抚。
张氏夫妇这才放下心来,按照鱼初笙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切,也按照鱼初笙的吩咐,事先没有告诉自家的女儿这件事。
天色逐渐变黑,而鱼初笙和钱远墨,安静地等着季含水的到来。
第九十章 双生之子()
张小姐的房间旁有一间空房,无人居住,张老爷和张夫人把钱远墨和鱼初笙引进来,就走了。
整座张府已经被黑夜笼罩,而府内像往常的这个时候一样,灯火已经熄尽,寂静无声。
张小姐并不知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也已经睡下,而鱼初笙和钱远墨坐在隔壁的房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间内没有点烛灯,一片黑漆漆的,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钱远墨低着声说:“来了。”他武功过人,在军营里待过,听力自是灵敏。
果然,钱远墨话刚落没多久,鱼初笙便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那人在隔壁张小姐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暗夜格外的静,两个人听到那人窸窸窣窣的,应该是从身上摸出了那种香。
不一会儿,“吱呀”一声,隔壁房间的门被打了开。
又过了一会儿,鱼初笙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才站起来,说:“我们走。”
两个人捂上了口鼻,他们知道那种香吸进鼻腔和口服都能中春毒。
钱远墨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打开门,便看到隔壁房间已经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灯,还传来了一声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公子,快脱啊,好难受……”是张小姐的声音,明显已经中了药。
钱远墨抽出剑,一把打开门,大喊了一声:“季含水!”鱼初笙跟着他往里走。
里面正在脱衣服的男子身形一顿,便扭了过来。
鱼初笙和钱远墨的身子都一僵,他们看到了一张和季含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极其俊美白皙,皮肤比女子的还要好。
但是又有些不一样,季含水的长相更为妖媚,还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衬的他的皮肤更为白皙。
鱼初笙那一次去常乐府寻白亦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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